《》正文 024.夫人有喜 文 / 寧怡
o24.夫人有喜
如月獨自坐在大榕樹的鞦韆架上蕩悠。
雷振遠在夕陽中從大門外縱馬進來,李總管在側門出來接過韁繩,把馬牽走。
如月坐在鞦韆架上,看雷振遠大步流星地向自己走來,腦子裡閃過昨夜雷振遠與其他女子歡好的畫面。像雷振遠這樣精力過剩的人,昨夜不可能會孤枕獨眠的,再說他家中的那些女人望穿秋水才盼到他回去一次,肯定會毫不客氣地把他吃盡抹乾。
如月的心中酸溜溜的,不喜歡他是一回事,他被人吃了又是另一回事。
雷振遠走到如月身邊,一身的臭汗外加一身酒氣,熏得向來有潔癖的如月頭暈目眩,胃中泛酸。如月臉上現出虛偽的微笑,用厭惡來歡迎自己的這片天,不是聰明的做法。
雷振遠抓住鞦韆繩索,阻止鞦韆晃悠,一邊擦汗一邊看衝自己微笑的人兒,忘記了剛才路途上太陽炙烤的辛勞,心底一片溫馨。從昨天早上出到現在回來,有兩天不見到如月了,雷振遠真放心不下她,昨夜是因為喝多了一覺醒來已經是半夜三更,不能趕回來,今天在鏢局裡眼前老是閃出如月嬌小的身影,等不到太陽下山,雷振遠就急急趕回來了。
「夫人。」雷振遠湊過臉,濃濃的酒氣向如月撲來,難受得她用手摀住鼻子,臉扭向另一邊,臉上不自覺就現出了厭惡的神態。
這厭惡之色落在雷振遠的眼中,明朗的心情大打折扣,不辭勞苦地跑回來見她,得到的是她的厭惡。
「老爺,你又喝多了,瞧這一身的酒氣。」如月意識到剛才的失態,急忙補救,用食指戳在雷振遠多毛的胸脯上,嬌嗔地推他遠離自己。
嬌滴滴的埋怨,雷振遠心中復又舒坦,拉住如月的手調笑:「老爺我又不是第一次喝酒,夫人你現在才嫌棄我一身酒氣,遲了。」說完,雷振遠靠近如月,惡作劇地向她呵氣,把濃濃的酒氣噴到她的臉上。
如月的胃中馬上掀起驚濤,直湧向咽喉。如月慌忙用唯一抓鞦韆的手摀住嘴巴,身體隨鞦韆晃悠在鞦韆上栽倒下來。雷振遠眼明手快,伸手抱住。如月摀住口,掙脫雷振遠的懷抱,轉向另一邊狂嘔,吐出許多髒東西。
「夫人,你」雷振遠靠近,看吐得臉色蒼白的如月。如月用新一番的狂嘔迎接雷振遠的問話。意識到是自己的酒氣熏天造成了如月的嘔吐,雷振遠訕訕地離開如月坐在椅子上,沮喪地看蹲地上吐個不停的人,原來自己是這樣的討人嫌。
周媽聞訊趕來,為如月拍背順氣,悄悄地問如月:「雪兒,是不是信水很長時間不來了?」
如月這時吐得全身酸軟、淚花閃閃、頭暈目眩,一邊嘔吐一邊回答周媽:「是很久不來了,好像有兩三個月不來了。」
周媽登時眉開眼笑,向坐在不遠處的雷振遠賀喜:「老爺,恭喜了。」
「什麼?」雷振遠瞪眼看春風滿面的周媽,夫人一見到我就吐還值得恭喜,這是哪門子的喜事。
周媽笑得更加歡樂,心時想這兩位一個是粗心大意,一個是年少不譜世事,喜笑顏開地向如墜雲霧中的雷振遠再次賀喜:「恭喜老爺,夫人有喜了。」
雷振遠傻傻地張開嘴巴,半天才合攏,陰霾的臉馬上現出喜色,走過來細看仍蹲在地上嘔吐的夫人,想要攙扶她,怕自己的酒氣又招來新的嘔吐,退過一邊心疼地看如月乾著急。
如月胃中的東西全部都吐出來,又吐出一些酸液,這場折騰才宣告結束,如月在周**攙扶下軟綿綿地坐長椅子上。
周媽端來一杯水給如月漱口,又遞給如月一個用竹籤串起的酸檸檬,笑看如月:「夫人試嘗嘗這個,也許合胃口。」
如月一看到這個醃作做菜調料的酸檸檬,口中生津,試咬一小口含在口中,感覺十分爽口,向周媽點頭:「好吃。」
旁邊的雷振遠注視如月仍舊扁平的腹部,想像自己的種子在裡面生根芽、茁壯成長,撓頭傻笑。如月吃酸檸檬有滋有味,叫一直看她的雷振遠覺得自己的牙齒快要酸掉了。
吃晚飯時,桌子上的菜是一分為二,雷振遠前面擺的是烤雞、清蒸鯉魚和炒豬肉,如月前面擺的是兩個檸檬和一碟醃酸菜,兩個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雷振遠不時觀看有些憔悴的如月,酒沒有喝多少,心中就有些飄飄然了。
「夫人,要不吃一點魚肉,這清蒸的鯉魚是酸甜可口的,應該合你胃口。」雷振遠過意不去,自己大魚大肉地吃,夫人只吃一點酸菜,有種虐待夫人的愧疚。
如月站起身伸長筷子,挑一點清蒸鯉魚吃,果然這酸甜魚味道不錯,又挑一點來吃。雷振遠充當模範丈夫的表率,體貼入微地為如月夾了一大片魚肉放入她的碗中,如月很快吃到肚子裡。
真糟糕,這酸甜魚在嘴巴中好吃,進到肚子裡就不舒服了,胃嚴重提出抗議,掀起波濤滾滾。如月跑出門外,把剛剛吃進去的東西吐個一乾二淨。
雷振遠無可奈何,看如月泡白開水吃酸菜,擔心地問周媽:「夫人只吃這些東西,缺少營養怎麼辦?」
周媽連忙安慰這位體貼的老爺:「夫人這種狀況不會很久的。過不了多長時間,夫人過了反應期,就可以照常吃食物了。老爺要是不放心,也可以買些人參給夫人泡茶喝。」
雷振遠愛憐地看無精打采的如月,心裡已經在想清州市哪間藥鋪的人參好,明天去清州市時買回來給夫人進補。
第二天早上,如月起床很遲,吃過早飯就呵欠連天,周志海的父親周老先生來給如月把脈,微笑地向雷振遠說:「恭喜雷老爺,夫人有喜了,已經是快三個月的身孕。」話出自大夫的口,這下子,如月有孕的事是千真萬確了。雷振遠喜上眉梢,向周老先生說了一些客氣的話後,付過診費,周媽送老先生出去。如月總覺得全身疲憊不堪,在雷振遠的陪伴下回到房間,倚在床上與雷振遠說話。
周媽在門外問:「老爺,奴婢帶人來了。現在是不是要帶進去給夫人看?」
「帶進來。」
周媽領進兩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到床邊給如月請安。如月不明白,看身邊的雷振遠。
雷振遠溫和地告訴如月:「夫人身子不適,我白天要到城中辦事,周媽一個人忙不過來,這兩個丫頭是買回來專門侍候夫人的。夫人要是滿意就留下,要是不滿意就另外找。」
兩個小姑娘眼巴巴地看如月,眼睛中充滿期待。
周媽拉兩個小姑娘再進前一步,叫如月細看:「這兩個都是奴婢娘家中的侄女。奴婢平日看她們還不錯,才敢領來給夫人看。她們兩個幹活都挺利索的,手腳乾淨。夫人你看合意不?」
如月向來信任周媽,聽她的話是很想留下這兩個小姑娘的,疲憊地點頭:「那就好,就留下她們兩人。」
兩個小姑娘面露喜色,給如月叩頭:「奴婢謝過夫人。」
如月振作精神,打量這兩個小姑娘,兩個人都是皮膚略黑,腰肢纖細,一個圓圓蘋果臉,另一個瓜子臉嫵媚動人,可以這樣小的年紀就被賣身為奴。如月想到這裡,溫和地問:「你們叫什麼名字?」
蘋果臉的小姑娘說:「奴婢叫周芝晴。」
瓜子臉的小姑娘說:「奴婢叫周香蓮。」
周媽馬上接口說:「夫人要是覺得不好聽,賞她們一個名字也好。」賣身的奴婢,不僅身不由己,就是名字也由主子決定,主子要是不滿意,可以隨意更改她們的名字。
如月覺得她們的名字太拗口,就說:「這一長串的難叫,就簡單的只叫最後一個字,叫『晴兒』『蓮兒』就行了。」如月說到這裡,疲軟得只想躺在床上休息,揮手叫周媽帶人出去。
其他人都怔忡。一般人家買奴婢回來,主子都要訓斥一番立威,讓奴婢懂得自己的本分,以後不敢生事,哪裡有如月這樣簡單問過名字就過關的。
雷振遠不放心,跟出屋外,把兩個小姑娘叫到面前。雷振遠本身就散出一股煞氣,板起臉來更是殺氣騰騰,晴兒和蓮兒嚇得大氣不敢出,靜聽雷振遠訓斥。
「買你們來,是為了侍候夫人的。以後你們跟隨在夫人身後,聽候夫人的使喚。侍候好的,府上自然不會虧待你們。有偷懶、跟夫人二心的,小心你們的皮,到時候,嘿嘿。」雷振遠一掌把身邊的一把椅子拍得支離破碎。
晴兒和蓮兒差點站立不穩,戰戰兢兢地低頭:「是。」呃,在夫人面前面目慈善的老爺,背了夫人就成了惡魔。
雷振遠出門到清州城去。
晴兒與蓮兒嚇得還沒有回過魂來,姑媽所說的夫人性子好不假,可沒有說老爺像個惡魔。
「放心了,只要你們勤勤懇懇侍候好夫人,老爺不會拿你們怎麼樣,其中的好處多著呢。要是你們偷懶,不好好侍候夫人,不要說老爺,姑媽我都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