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90章 告知 文 / callme受
褚淵被他摸得明顯很不自在,本來呈現出青白不健康顏色的臉頰微微漲紅,說不出來是羞還是惱,嘴巴裡囁嚅著:「皇上還請自重。」
平心而論,他對「劉子榮」並沒有啥啥旖旎心思,但是褚淵每次看到對方,心中都有些不尋常的悸動,這種感覺比面對「山陰公主」時來得淡很多,但是畢竟也是存在的。
更何況「劉子榮」摘掉面具後跟他的心上人還頂著一模一樣的臉,看起來簡直就是一個人一般。
褚淵禁不住有點恍惚,連呼吸都變輕了三分,生怕不小心把他吹跑了。其實他跟「山陰公主」是真的沒有多少交集,兩個人更從來不曾湊得這樣近過,然則會聯想是男人的本能,褚淵有時候深更半夜也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他有點惱恨自己的想法,手縮到被子底下掐了大腿一把,才算是回過神來,木著臉道:「皇上這是何意?」
劉御一門心思繼續在他腰上摸來摸去,最後不甚耐煩道:「你那塊玉珮呢?」
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的,況且聲音貌似太熟悉了一點,褚淵腦子有點發傻,愣怔怔問道:「哪塊玉珮?」
劉御用看白癡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懶得繼續待下去了,站起身搖搖擺擺就要出去,走到一半才想起來這裡是自己寢殿,扭過頭指手畫腳道:「出門找二狗去,讓他在偏殿給你找個地方睡下,明天一早就滾出宮去。」
肯定是不能連夜出宮,不然估摸著啥風聞都能傳出來,說妹妹的小情人爬上了龍床又因為技術不到家伺候不好被嫌棄還算是其中好聽的說法呢。
都怪蘇濤自作聰明把人往龍床上塞,劉御怨念地在心中咒罵了一句,這當然是氣話,他很清楚蘇濤這樣做才是最好的,不然皇帝大半夜不回寢殿反而去了偏殿,更顯得打眼。
悄無聲息把褚淵送進來,給他點時間把事情說清楚了,等到了天亮再把人送走是最好的方法,也掩人耳目,不容易讓人覺察。
劉御一番話已經說得很不客氣了,況且嫌棄之情溢於言表,褚淵看著他卻如夢方醒,連滾帶爬從床上跌了下來,從地上翻滾著跑到近旁,一拉他的衣角,眼眶通紅道:「殿下!」
傻孩子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劉御抬手揉了一把他的腦袋,還算滿意地應聲道:「乖。()」
劉御本來以為蘇濤的第一個反應會是詢問他為啥會突然變成了皇帝呢,而且因為情緒激動,可能措辭和語調都會不大好,劉御對此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暗自告訴自己千萬要耐住性子,把事情說開了,以後這一頁就算是揭過去了。
沒想到褚淵一點探究的**都沒有,轉瞬間已經哭得稀里嘩啦了,還一邊哭一邊笑,抱著他的靴子鼻涕眼淚一塊抹。
一個人哭得太慘烈太用力了就很容易缺氧,劉御本來還摸出來倆紙團塞在耳朵裡——這本來是他專門準備了用來對付王狗狗時不時哭嚎的,沒想到這次褚淵哭起來殺傷力比王狗狗更大。
褚淵雖然平日裡看著溫文爾雅,脾氣也好,但是這個人其實很有傲骨,懂事以來幾乎就沒為別的事情哭過,一輩子的眼淚都是為了劉御流的。
哭分兩種,一種是端著架子的哭,梨花帶雨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好看,很能勾起男人的憐惜心。
另一種就是褚淵現在這樣的哭法,撕心裂肺在嚎,滿臉都花了,五官擠在一塊,一腦門的青筋,醜得要死,卻也聽的人心酸。
劉御聽他哭到後來連喘氣都顧不上了,整個身體一個勁兒抽搐,眼皮也有點上翻,也是擔心人就生生這麼哭死過去,只得蹲□子,柔聲道:「乖,別哭了。」
一句話沒有任何作用,褚淵見他靠近,哭得更厲害了,卻也知道自己丟人,懂得拿袖子捂臉。
大哥,你本來就喘不上氣來了,還非要捂臉,這不是更不利於呼吸通暢了?劉御在心頭翻了一個白眼,費勁兒把人從地上翻了一個身,讓他背部挨著地面,好歹不那麼難呼吸了。
褚淵哭得雙腳都發麻了,也感覺到太陽穴一跳一跳的,頭腦發懵,好半天後才止了聲音,看著他一抽一抽只顧掉淚。
劉御更加壓低了身子,抽出手絹來在他臉上胡亂抹了兩把:「起來吧,我讓人端水來給你洗臉。」
王狗狗早就在外面等著了,他聽力出眾,留心著裡面的動靜,聽了這話連忙讓人去準備熱水。
因為劉御表示打算在今天晚上跟褚淵攤牌,寢殿外面一應應急措施都準備得很完善,不僅兩個太醫在外面候命,還熬了濃濃的老參湯,隨時準備在褚淵抽過去之後硬灌下去搶救。
只不過誰都沒有想到褚淵的反應會是一個勁兒哭個沒完,熱水倒不是現成的,王狗狗還在手忙腳亂準備的時候,聽到裡面褚淵抬高聲音又是一嗓子嚎出來。
劉御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一個爺們,別哭了,我這不是還活著呢嗎?」說話的時候特意拉了拉衣領,給褚淵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喉結。
褚淵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低頭摟著他靴子,拿袖子在上面擦來擦去,想把鞋面擦乾淨,結果一邊擦一邊流淚,舊的擦不乾淨新的就掉下來了,照樣弄得精濕。
劉御琢磨著以後得讓褚淵離得王狗狗遠一點,省得哭病相互傳染,動了動靴子,道:「你先冷靜一會兒,洗把臉,我再把事情跟你解釋一下。」
他看了褚淵的反應,也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對方恐怕不會在意所謂的真相了,禁不住多摸了摸手底下的腦袋,半扯半拽把人弄了起來。
褚淵不敢駁他的意思,見他過來拉自己,也是十分識趣地想要起來,只不過因為哭得時間太長,渾身酸軟,實在使不上力道,費了一番功夫才就著他的手起來了。
劉御對他的動作還是很滿意的,把人扶到床上坐好,就聽到外面的敲門聲。他知道這肯定是王狗狗來了,抬高聲音道:「進來。」
王狗狗捧著盆熱水,肩膀上搭著條毛巾小心翼翼挪了進來,慢慢把水盆放到龍床旁邊的踏腳凳上。
劉御心情不錯,把耳朵裡面的紙團拿出來,自己親自在熱水裡揉了一把毛巾,扯著褚淵的腦袋擦了擦:「嗯,你下去吧。」
王狗狗不敢說別的,也很清楚這話是對著自己說的,連忙走了出去。
褚淵頗有點身在夢中的感覺,禁不住又是一愣,抬手碰了碰他的手腕,又小心翼翼動作極輕地放了下來,確認一般地喚道:「殿下?」
「你現在得叫我『陛下』或者『皇上』了。」劉御把兩人最開始說過的話又變相重複了一遍。
褚淵瞇著眼睛看了一遍他身上的裝束,試探性問道:「那天死在宴席上的其實是皇長子殿下,對嗎?」
其實褚淵這麼長時間回想起來,隱約覺得當天宴席上的那個人的表現有些不對,雖然頂著同樣的臉,給他的感覺卻有不小的違和感。
劉御聽了這句話也不禁愣了一下,按理說褚淵剛剛只顧著哭了,明顯是沒有心情考慮其中的彎彎道道的,如今被他簡簡單單一句話一點,卻已經發揮人類無限的想像能力編造出了所謂的事實來,這腦回路也未免太過神奇了一點吧?
要不是時機不對,他都很想為對方的大腦點贊表示欣賞和佩服了,劉御如今一點也不懷疑當初為啥褚淵能夠把好好一句話聯想到自己不是真正皇室血統這種坑爹的方向上去,這人要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鐵定是牛逼哄哄的玄幻小說家,這想像力真不是蓋的。
他不甚雅觀地朝天翻了一個白眼:「不是。」
褚淵神色變幻了一會兒,更加小心地詢問道:「難道皇長子的身份是虛構出來的?」以山陰公主的性格,想要當呂後一樣的人物倒也不是不可能的,只能說若是事實確實如此,對方這盤很大的棋已經下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這句話倒是一下子說到了點子上,劉御瞄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不是,準確來說山陰公主的身份才應該是虛構的。」
主要是解釋王憲嫄當年做的傻逼事情實在是太麻煩,個中曲折已經說不清楚了,劉御都很難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傻的女人,因此乾脆拿一年前糊弄何戢的那套說辭出來了。
他講述事情的經過也沒有費多長時間,但是褚淵理解這件事情卻很費功夫,或者換一種說法,讓褚淵接受這個既定事實有點過於難了。
他張大嘴巴傻了好一會兒,目光在劉御領口間逡巡:「你……您是男……男的?」
劉御剛剛等了這麼長時間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他本來就是喜歡早睡的人,更何況明天上朝還要起很早,如今已經有點睏了,打了一個哈欠:「行了,你到偏殿去冷靜一晚上吧,我得先睡覺了。」
褚淵不知道是打擊太大了,還是不敢違逆他的意願,一聽了這話,竟然當真二話不說站起身就要走了。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又頗覺不甘心,回過身來打點起十二萬分的小心看向劉御:「您是真的人嗎?可別是我做的又一個夢?」
「愛信不信,唧唧歪歪這麼多事兒,你睡一覺醒過來看我還在不在不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嗎?」劉御哭笑不得,抬手扯了一下他的臉皮。
褚淵抽噎了一聲:「可要真是夢,那怎麼辦?」他是真不捨得閉眼,醒過來要是萬事空真是夢一場,那這個打擊可就太大了。
聽話音,合著對方難道還想要在旁邊看著他睡?那可不行,萬一你半夜越想越惱怒,一刀把他砍瞭解氣那可怎麼辦?劉御神色轉淡,面無表情一指門口:「滾。」
褚淵有點吃驚他的情緒一瞬間就變了,幸虧腦神經通路一向很多,想明白他的顧忌也沒有花費多長時間,立刻道:「您要是不放心就把我綁起來得了。」
「行,那就綁。」這主意不錯,劉御看褚淵確實不想走的模樣,便也點頭答應了下來,反正綁一晚上腰酸背痛的不是他,既然人家都意態誠懇地要求了,那他要是不答應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