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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北越迷霧(二) 文 / 漫語非歌

    玉婉同往常一樣吃完了飯,本想著今日早點睡下,卻是解帶之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便想著趁著月色不錯,起來走走也是好的。(

    玉婉住的偏殿院子並不大,只是雅致幽靜的很,皇甫澤覺得玉婉如今失憶了,住在這樣的院子裡對她的恢復記憶有好處,便特地辟了這樣的院子出來給玉婉住,恰好玉婉也是喜歡安靜的人,住這樣的院子正合她的心意,也就欣然同意了。唯一對不好,大約就是太安靜了吧?玉婉不喜歡被人前呼後擁對伺候著,皇甫澤原本想多指幾個丫頭來服侍玉婉,都被玉婉給拒絕了,玉婉的身邊,便就只有矜兒一個,現在矜兒生病了,整個院子只剩下玉婉一個人,突然間覺得空蕩蕩的。

    睡意全無,玉婉百無聊奈的坐在院中涼亭裡,看著漸漸深濃對夜色,心中便也如同月光般漸漸朦朧模糊。很多事情,玉婉即便是千般萬般的想,也是毫無頭緒,心中苦惱,眉頭深皺,便連這月下搖曳婆娑的樹影美景,也沒了欣賞的心思。冬去春來,寒意卻還是厚重,玉婉坐得久了,只覺手腳皆是冰涼,嘴裡呼出的熱氣也在月色下蔓延開來,連鼻頭都凍得失去了知覺。玉婉的身子弱,自然是禁不住這樣的冷的,怕待久了染上風寒,因此雖然玉婉還是不想睡,也站起身子準備往回走了。

    轉身欲走,陰影處卻突然傳來樹葉摩擦的聲音,玉婉吃了一驚,背上的冷汗頃刻間就沁了出來,薄薄的一陣寒。

    「誰?!」玉婉朝那個方向看了看,樹影處卻是安靜無聲,玉婉大著膽子問了一聲,卻是不曉得,如此深夜,究竟是誰還會光臨她偏僻的院子。

    沒有回答,玉婉等了一會兒,卻還是安靜如初。「大約是貓吧?」玉婉小聲的嘀咕著,自己安慰自己,卻是始終不敢親自去看看,便也不再問,回頭準備走。

    身後卻又是有響動,玉婉這次嚇得連頭也沒敢回,僵在原地,只覺身上的寒毛正一根一根的豎起來,那感覺,簡直比凌遲還難受。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玉婉的心跳也越來越快,快得都要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了,玉婉甚至覺得,她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了。

    肩膀被人突然的一拍,玉婉一個尖叫跳開,摀住眼睛不敢看身後走來的人,不久卻是聽見一句輕聲的調笑,「從前我可不曉得,婉兒是這樣的怕我?」

    好熟悉的聲音,玉婉心中繃緊的弦突然一鬆,試探的睜開眼一看,又是鬆了一口氣,果然是皇甫澤!怒氣突然衝到胸口,玉婉掄起粉拳,就落在了皇甫澤的身上,邊打還邊埋怨,「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做什麼要躲在這裡嚇人啊?!我如今已經失憶什麼都不記得了,你難道還想直接把我嚇死麼?!」真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癖好,怎麼還有人這樣,不曉得人嚇人是真的會嚇死人的麼?玉婉真的是生氣的很,雖然打了好多下,卻還是不解氣,收回手插在腰間,怒氣沖沖的瞪著皇甫澤。

    被玉婉這樣毫不留情的打,皇甫澤卻是不生氣,反而心情好得很,連躲都不曾躲一下,似乎玉婉的拳頭在他看來是一種享受,笑意明顯,耐心解釋,「我不過是夜裡睡不著,無意間走到了你的院子裡來了而已,卻又是無意間發現你也沒睡,我剛想上前和你打個招呼,你恰好起身欲回屋,我想著,也就不打擾你了,轉身也準備回去,誰曉得你身子不好,耳朵卻很厲害,我不過是不小心碰到了樹葉,竟被你給聽見了,因此只好又出來了罷了。」皇甫澤認真的解釋,玉婉卻是不相信,狐疑的盯著皇甫澤的臉,皇甫澤被玉婉盯得不自在,只得舉手發誓,「我皇甫澤對天發誓,真沒有想要嚇你的意思,不過是你自己膽子太小,自己嚇到了自己罷了,可不能隨便賴別人!」

    即便是皇甫澤一本正經的對天發誓,玉婉卻還是覺得事有蹊蹺。本來就是,就算皇甫澤夜裡睡不著想要溜躂溜躂,可是也不會跑這麼遠吧?皇甫澤住的地方同玉婉住的院子,正好是一個南一個北,相差遠著呢!大半夜的,誰有這樣的心思散步啊?再說呢,若皇甫澤真的是無意間走了來,那麼玉婉方才問是誰的時候,皇甫澤為什麼要猶豫那麼久才出來呢?如果皇甫澤不是故意要嚇玉婉的話,那麼分明就是有事要找玉婉嘛,還說這樣的破借口,玉婉只是失憶了,又不是只有小孩子的智力,真拿她當傻子了麼?

    玉婉雖然心裡分析的清楚,嘴上卻是不點破皇甫澤的爛理由,只裝作隨意的說,「小王子真是好興致,這般更深露重的,還特特到我這偏僻的院子中來,原本我也是不想睡的,只是坐得久,倒也覺得乏了,便不陪小王子了。小王子若是喜歡我這裡的景,儘管賞個夠,我便先歇下了,小王子請便。」

    玉婉說著,便毫不猶豫的轉身往屋裡走,果真是撇下了皇甫澤獨自一人。卻是沒走幾步,皇甫澤就追了上來,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笑,「婉兒院子裡的景色確實是好,我那裡可不曾能看到。只是如婉兒所說,夜黑風高的,也少了賞景的心思,況且一個人,也實在沒有什麼賞頭。如今既然我已經來了這裡,雖然婉兒已經累了,我卻還是厚著臉皮想請婉兒陪我說說話,不曉得玉婉願不願意?」

    玉婉在心裡翻翻白眼,暗自道:就曉得你這大半夜的來準沒好事!雖然心裡不情願,可是皇甫澤說得客氣,玉婉也是不好意思拒絕,便將他請進了屋。

    兩人面對面坐著,玉婉摸摸茶壺,裡面的水已經是溫的了,想來泡茶肯定是不可以的了。玉婉為皇甫澤倒上了一杯清水,親自送到皇甫澤的手邊,笑著說,「本來小王子來,應當奉茶招待才是,只是如今天色已晚,婉兒怕小王子喝了茶回去後更是一夜無眠,想來,還是喝些清水的好,不僅潤養皮膚,對清理腸胃,也是極好的!」

    皇甫澤明明曉得玉婉說的全都是托詞,可是玉婉那裝模作樣的模樣,真真是可愛極了,皇甫澤看著,不自覺的嘴角就揚了起來,不忍心打破玉婉的謊言。雖然不喜飲清水,可是玉婉說得頭頭是道,皇甫澤也被忽悠了,舉止優雅的端起杯子,微微抿了一小口,彷彿喝茶般又回味了片刻,才放下了杯子,笑著問,「你這說得嘴不帶溜彎的,倒跟真的一樣,從哪裡聽來的?」

    這一問可教玉婉愣住了,從哪裡聽來的?玉婉想了想,似乎平日裡,都不曾看過類似的書呀,矜兒也不曾對她講過這些話。玉婉說這些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思考,倒是很順暢一般。與其說玉婉是從哪裡學來的,倒不如說玉婉一直都知道。搞不懂,玉婉又是迷惑了,她不是牧民的女兒麼,怎麼還曉得這些?皺著眉頭,玉婉也不知道回什麼好,只含含糊糊的說,「大約是從前就曉得的事情吧,今日遇見了,便隨口說了出來,倒讓我自己也吃了一驚。」

    玉婉對於此事並沒有多在意,可是皇甫澤聽在耳裡,臉上的神情卻不由得變得凝重了起來。本來他今夜來的目的,就是因為星朧對他說,似乎玉婉近來想起了一些事情,這個消息讓皇甫澤如坐針氈,坐臥不寧,躊躇了一個晚上,還是決定來探探玉婉的口風。

    倘若玉婉真的將以前的事想了起來,那麼於他而言,自然是百害而無一利的。他經過那麼多努力終於近在咫尺的王位,也會隨著玉婉記憶的恢復,而離他越來越遠,玉婉,也一定會恨他入骨的。這樣嚴重的事,皇甫澤自然是不會允許它發生的,本來皇甫澤還在猶豫,到底是該轉移玉婉的注意力,讓她覺得,那個一直做的夢,就只是個夢而已,還是應該再重新編造一個故事,讓玉婉曉得,她的夢,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只是地點,在北越國。甚至皇甫澤有那麼一刻的不忍,不想再騙玉婉。可是剛剛,玉婉脫口而出的話,讓皇甫澤感覺危機臨近,也下了決心,想要玉婉一直失憶。

    掩飾的笑了,皇甫澤很快調整好自己的驚訝與不安,彷彿在對玉婉的話認真思考一樣,半晌才說,「女孩子都是比較關注容顏身體的,若是玉婉從前愛美,知道這些也不足為奇。只是玉婉只記得這些麼,你在北越國生活的點點滴滴,可還有一點的印象?」

    玉婉認真的想了想,沉默的搖了搖頭,皇甫澤又是引導,「我曾聽大夫說,失憶的人有可能會在夜裡做夢夢間從前的事情,婉兒可曾有夢到過?」

    聽到皇甫澤這樣說,玉婉眼睛一亮,立馬就問,「果真麼?我倒真是一直都在做著同樣一個夢,只是卻是記不起夢中的人是誰。我以為不過是不夢而已,聽你這樣說,便真是我從前經歷過的事麼?只是為何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呢?夢裡面的人,自我失憶後,在這裡也都沒有見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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