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難得美人心

《》章 節目錄 因禍得福(九) 文 / 漫語非歌

    夏侯敬毫髮無傷的回來了,玉婉心裡高興,氣色雖是好了點,可依舊斷斷續續的病著,身子虛弱的緊。

    夏侯敬命人送來的藥,玉婉雖知道對自己的病沒有太大的好處,卻還是乖乖的每天都給喝了,偶爾幾日鬧鬧脾氣不肯喝,夏侯敬便親自過來用他的方式餵她喝,常常是弄得玉婉面若桃花,紅著臉搶著將剩下的藥全部喝下,再不敢有半分耽擱。

    直到有一天,玉婉在送來的藥裡聞到了久違的味道,心猛地一顫,這是怎麼回事?

    玉婉讓人請來夏侯敬,夏侯敬坐在桌邊看著分毫未動的藥微微皺眉,抬眼促狹的笑,「怎麼?婉兒又想讓我餵你了麼?」

    玉婉冷著臉並不說話,只拉過夏侯敬的手臂,拉起衣服一看,果然,夏侯敬的手臂上纏著紗布,還隱隱有血絲染上。

    待夏侯敬反應過來要去阻止時,玉婉已然看到了。夏侯敬的面色微有些不自然,轉而又笑了,「婉兒這是怎麼了?」

    「這是怎麼回事?」玉婉也不跟他嬉皮笑臉,冷冷指著他的胳膊問。

    「這是練劍時不小心刺傷的,婉兒不必擔心,過幾日便好了。」夏侯敬握住玉婉的手安慰,卻沒注意他在說出這樣話時玉婉眼中的怒氣。

    「你還在騙我!」玉婉氣得一下站起,卻又因為情緒起伏過大而胸口阻悶,越發痛起來。她伸手抵住桌簷,撐著身子搖搖晃晃,臉色一瞬間就白了,叫人擔心她下一刻又會暈過去。

    夏侯敬見玉婉這個樣子,也是急得站起,扶住玉婉的肩,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半是擔憂半是責怪的說,「知道自己不能動氣,也不克制一些,身子本來就不好,若是又暈了,可讓我怎麼好?」

    玉婉抬頭,明亮靈動的眸子中已氤氳著水汽,她盡力平穩著呼吸,好讓自己的胸口不那麼一陣比一陣的痛,她的聲音是自己也想不到的顫抖,「你知道我中了什麼毒對不對,你早就知道。」

    夏侯敬在玉婉的審問下沉默了,難得的收起平日裡的不羈和邪氣,剛毅的臉上佈滿凝重的神色,窗外是炎炎夏日灼灼炙烤著萬物,可屋內的氣氛卻一點一點的降下來,兩人皆是不說話,安靜到夏日微小的風吹過掀起玉婉髮絲的聲音都聽得見。

    許久,夏侯敬開口,帶著深思熟慮後的堅決,還帶著對預測結果的視死如歸,「是,我早就知道,自上次你暈倒之後,我就知道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玉婉細細問著。

    「我請來了宮裡的太醫。」夏侯敬一一答著。

    「那這以血做藥引的法子,也是太醫告訴你的麼?」玉婉忽然想笑,宮裡的太醫,也不過如此麼,難怪從前住在太子府裡,每日的太醫進進出出,忙得焦頭爛額,卻也是拿她的毒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都是一群自視才高的庸醫。

    「太醫只提了一句,並未詳說,我也是病急亂投醫,死馬當做活馬醫罷了。只要……」

    「你才是死馬!」夏侯敬還未說完,玉婉狠狠睇他一眼,怒氣頗深。

    「……」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夏侯敬想起了言多必失的道理,住了口,告訴自己玉婉問一句,自己答一句,絕不多說了。

    玉婉推開夏侯敬扶著她的肩膀的手,坐下,「以後別再這樣了,你的血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還不如好好留著在戰場上多殺幾個敵人,白白在我這裡浪費了。」

    「那你告訴我,怎樣對你才是有用的?」夏侯敬卻並不妥協,非要問清楚才罷休。

    玉婉深深歎口氣,如實告知一切。

    「沒錯,我的毒是要以人血做藥引才可解,可是,也並非任何人的都可以,我要的,是當今太子,君凜的血。」玉婉看著夏侯敬,一字一句說得極慢極認真。

    「什麼?!」夏侯敬顯然不相信,她一個閨閣女子,怎會和太子有交集。

    「無論你信不信,今日我說的這翻話,句句是實言。」玉婉知道夏侯敬必然不信,看著他的眼,說得認真。

    「可你是如何認識太子的,我如果記得沒錯,你是安德城人,怎會和千里外的順陽太子有瓜葛?」夏侯敬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丘陵的話在耳邊翻騰,『太醫說最好的辦法,便是與被救那人結為夫妻』。

    結為夫妻?夏侯敬愣住,他怎麼捨得讓婉兒同別人結為夫妻,那是萬萬不可的,一定,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夏侯敬還在思索著其他法子,玉婉清淡的聲音又響起,「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罷。只是如今,你若是擔心我的身子,那便好好保重自己,別再何時又傳個話回來讓握吐血暈倒就妥當了,平日裡也就身子弱些,也不傷及性命。」

    夏侯敬聞言卻蹙眉認真看著玉婉,重重疑慮在腦中生成,「那日我救下昏迷不醒的你,你隨身只帶著些細軟,可你身上穿的卻是上好的料子,你說你沒有親人,無家可歸,其實,你是從太子府逃出來的是不是,你一直不肯跟我講你中的到底是何毒,可是怕我知道了,將你送回太子府?」

    夏侯敬一下子變得這樣聰明,倒教玉婉愣住了,他的猜測雖不是全對,卻也是**不離十。

    「你想知道什麼?」玉婉突然冷著臉,面無表情的問。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誰,發生了什麼?」夏侯敬直言不諱。

    「那我便告訴你!」玉婉突然有種決然的坦蕩,告訴他吧,最壞不過是再被送回去太子府,大不了再飼機逃出來就是了。

    「我是安德城蘇記雜貨鋪老闆的女兒,我原名叫蘇心若,四年前的乞巧節,太子暗訪安德城,不幸被人刺殺,中的,便是離心毒。我與清漣遊街時因突如其來的暴動走散,便遇見了身中劇毒的太子。那時我的醫術並不好,也不知他中的到底是什麼毒,只想著及時清毒是最好的法子,便沒想太多就如此做了。後來他醒了,送了我玉珮當作答謝,還說要娶我為妻。」玉婉說著輕輕笑了,眼中卻含著淚水,這一段說不清是甜蜜還是痛苦的回憶,每每想起來,總是隱隱心痛。當時年少無知,如今情劫難逃。

    「後來戰亂,我們逃往順陽避難,中途險象環生,待到了順陽時,就只剩我與清漣兩個人了。」說到這裡,玉婉停住了,努力忍住淚水。她想起,那條羊腸小路邊,還有她爹爹的一座孤塚。

    夏侯敬無言的遞過去一塊帕子,卻被玉婉推開了。

    「那時我因淋了雨身子不好,便讓清漣拿了那玉珮去當掉,好換些錢不至於讓我們餓死。」玉婉停住,若是一切能重來,她寧願餓死,寧願一輩子見不到君凜,也不會再讓清漣去當她的玉珮,開始這陰差陽錯的愛念。如今,她和清漣,拋卻從此冷淡不講,無一不是滿心傷痕,獨飲惆悵。

    「後來,便遇見了太子。」玉婉隱去了自己請求出府,隱居舒山的一段往事,那一年,楚橋和君逸是她全部的回憶,雖然沒有日日想念的人再在身邊,可那一年,她過得很快樂。可如今,楚橋長眠於地上,她連去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而君逸,她也不知道,若是君凜知曉了他助她談走的事後,會用怎樣的手段對他。

    「我們住進了太子府,他愛上了我的姐姐,清漣,一個絕美的女子。」玉婉想到清漣如今的處境也是心中酸澀,絕美又怎樣,用情再深又怎樣,失了君凜的寵愛後,她又還剩什麼呢?一座偏僻的宅子,一場永無止境的等候。

    「再後來,他知道了是我救了他,對我極好極好,可那時,他已有了正式的王妃,而我的姐姐清漣,也已為他生下了孩子。他說要娶我為妻,呵呵,他說要娶我為妻……」玉婉一遍一遍重複著。妻,多麼美好的稱呼,可她卻無法安然接受。

    「我大約是不知好歹的吧,堂堂太子說要娶我為妻,我卻逃了。」玉婉無力笑著,清冷的淚水滑過清麗的臉,病態的身軀為她增添了柔弱的美。

    「再後來,我遇見了你。」玉婉看向夏侯敬,「而後的事,你都知道了。可還有什麼想問的?」

    「你……為何要逃?」夏侯敬隱隱知道,卻還是想親口聽她講出來。

    「呵呵,人人都說能嫁給太子是一輩子的福氣,可是,若他此生就只有我一個妻,才是福氣,但他如今有兩個,以後還不知會有多少,我不想,同好多女人每日想著法子爭奪一個男人,便談了。」玉婉答得雲淡風輕,似乎那是內心的掙扎與痛苦,都只是一場幻影。

    夏侯敬沉默了,玉婉如今滿臉是雷,他卻突然覺得幸福。

    「如今真相你都知曉了,你大可將我送回太子府,對你的陞官加爵定是大有幫助,或許太子……」玉婉見夏侯敬沉思,以為這便是他心中所想,便一口氣說了出來。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夏侯敬笑著擁進了懷中。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