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盛世寵婚之豪門夫人

正文 第八十八章 他在騙她? 文 / 傅小蔚

    推開門出來時,看見陳陽坐著輪椅,在門口目光殷切地等著她,見她出來了,開口說道:「我不在意,只要是你的孩子,我就喜歡。」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她愣了愣,說不出什麼話來,心想:你不在意,可我在意!

    目光在他的臉上定了定,最終什麼也沒說,徐然走到窗前,目光掃向窗外,春天溫暖的陽光照在她那單薄的身子上,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她沒有買驗孕棒,也沒有到醫生那裡檢查,她不想知道結果,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都不是她想知道的,不如裝作不知道吧。又隔了數日,例假忽然來了,毫無徵兆,她應該感到慶幸,不必再為此猶豫了,可心裡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問了醫生為什麼總是吐,醫生說她壓力太大,讓她放鬆心情,她淒然一笑,放鬆心情?談何容易!

    鄧諾天的生活變得日益忙碌起來,可不管怎麼忙,他每天早上和晚上,都會把車停在醫院的附近,遠遠地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漸漸映入自己的眼簾,她一天比一天的憔悴、單薄,他看著心一陣陣的痛。

    鄧諾天正式進入「鄧氏集團」了,他開始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媒體面前,媒體常常問他一些經濟、社會方面的尖銳問題,他打著太極,對答如流,點到即止,記者找不到任何破綻,於是便問起他的私人問題,他已經三十五了,典型的鑽石王老五,感情問題一直是公眾所關注的,他淡然一笑,檀口輕啟,說道:「隨緣吧!」

    謝怡琳常常會在鄧諾天公司附近出現,彷彿特意引起媒體的注意似的,於是各大媒體紛紛傳出兩人復合的新聞,每每看到這樣的報道,蘇曉瑾就雙眉緊蹙,心糾在了一起,雖然她並不信這樣的報道,可心裡就是不痛快!沒過多久,鄧諾天顯然也怒了,特意申明和謝怡琳之間「絕無復合可能!」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深深地刺痛著謝怡琳的心,「好你個鄧諾天,居然把話說得那樣的絕!你跟那女人都已經結束了,為什麼我們就不可能?」她是不甘的,也是執著的!

    蘇國梁和王雪燕向來不關心那些八卦新聞,一日看著電視,無意中看到主持人在採訪鄧諾天,王雪燕驚得半張著嘴巴,眼睛瞪得滾圓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國梁正準備換台,王雪燕一把奪過遙控器,不讓他換。

    「怎麼了?這有什麼好看的!」蘇國梁皺著眉,不滿地嘟囔道。

    「那男的叫什麼名字?」王雪燕指著鄧諾天問蘇國梁道。

    「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我又沒在看!好像說是鄧氏集團的。」蘇國梁不以為然地說道。

    「鄧氏集團的?」王雪燕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是啊,這關你什麼事啊?大驚小怪的!」蘇國梁很是不解。

    「我上次到曉瑾那兒,她那個男朋友好像也姓鄧。」

    「那又怎麼樣?天底下姓鄧的多得是,你不至於說那人是曉瑾男朋友吧?怎麼可能?鄧氏集團在z城,而不是g城!」蘇國梁說道,聲調高了好幾個分貝。

    「我雖看不上曉瑾那男朋友,沒仔細看他長什麼模樣,可真覺得他跟電視裡那人長得挺像!」王雪燕盯著鄧諾天看了又看。

    「照你的話說,曉瑾把鄧氏集團的總裁給甩了,跑去伺候那癱子?」蘇國梁瞪著眼睛,根本無法相信王雪燕的話。

    「不行!我得打電話給曉瑾,確認一下。」王雪燕說著心急火燎地拿出手機撥通了蘇曉瑾的電話。

    蘇曉瑾接到王雪燕的電話,很是意外,那女人居然會給她打電話!簡直太陽從西邊開了!

    「曉瑾,你那個男朋友叫什麼名字?」一接通王雪燕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哼!原來是這事!蘇曉瑾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什麼男朋友?我現在有男朋友嗎?如果有,那就是陳陽了!」蘇曉瑾裝作不解地說道。

    「不是他,是在g城的那個!」

    「你說諾天啊,我們不是已經分了嗎!」蘇曉瑾冷冷地說道,眼裡散發出一道冷光。

    「他姓什麼?」

    「鄧啊,怎麼了?」

    「他是鄧氏集團的嗎?」

    「是啊,他就是鄧氏集團的新任總裁。」蘇曉瑾說這話時,故意聲調高了幾分。

    電話的另一端立刻變得死一般的沉寂,隔了好一會兒,傳來王雪燕歇斯底里的吼叫聲:「你腦子有毛病啊!放著這麼好的財神爺不要,跑去伺候那個爛癱子!做這個決定時你腦袋想過沒有啊?你腦袋是被驢踢了還是怎麼的了?」

    那嗓門震耳欲聾,蘇曉瑾把手機拿得遠遠的,一直等到那一端靜下來了,她才把手機拿到耳朵邊,不鹹不淡地說道:「這不是您讓我這麼做的嗎?我謹遵您的指示!」

    那句話分明是個諷刺,王雪燕聽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正準備再大罵幾句,話機裡卻傳來「嘟嘟」聲,顯然蘇曉瑾再也不要聽她的廢話了,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老蘇,你說這丫頭是不是瘋了?」掛了電話,王雪燕衝著蘇國梁嚷嚷道。

    「她向來不正常!不按常理出牌!」蘇國梁氣得兩眼冒著火花。

    「怪不得上次她說讓我記住我說的話,原來是這意思!這丫頭擺明的是故意的!不行,我得去一趟z城!」王雪燕說完轉身向房間走去。

    「你去幹嘛啊?」

    蘇國梁叫住了她,怒吼道:「讓曉瑾不要去伺候那癱子?算了吧!先別說那個小痞子沒那麼容易讓你得逞,就算真讓你勸成功了,你以為那個鄧諾天還會要曉瑾嗎?怎麼可能?像他那種上流社會名聲顯赫的人物,有的是女人,怎麼可能再要她?那豈不是失了他的顏面?別到時弄得兩頭都落空!」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由著她了?」王雪燕一下子氣餒了,整個人僵在那裡,不知所措。

    「不然還能怎樣?我說你也真夠蠢的!像鄧諾天那樣的人,一定是氣宇非凡、與眾不同的,你當初見了他,怎麼就沒覺察出呢?回來後更應該好好查查他的底細,如果當時查清楚了,春節他們要來,我們肯定不會拒之門外的,如果他們沒空來,我們也會幫他們把戶口簿送去的!如果那樣他們早就順順利利地登記結婚了,哪還會發生現在這種事?」蘇國梁手舞足蹈、唾液亂飛,恨不得把那個豬一樣笨的王雪燕掐扁。

    「什麼意思?你倒怪起我來了!要查你怎麼不查?我當時回來不也跟你提起過嗎?」王雪燕又豈能如此被他說去,立刻反駁道。

    「你當時只說是一個小建築公司老闆,又沒說叫什麼名字,叫我怎麼查?」

    「……」

    那兩人就這樣又開始陷入了他們無休止的爭吵中,這樣的爭吵在他們倆之間從未斷過,以前蘇曉瑾在時,他們一致對著蘇曉瑾吼,現在就只剩下對吼了!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而痛苦的日子卻總是一日一日很難熬過。蘇曉瑾每日奔波在醫院和出租屋之間,看著窗外的花一朵朵地盛開,又一朵朵的落下,數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已經許久沒看見鄧諾天了,耳邊常常迴盪著他常對她說的一句話:「飯吃過沒?」餘音裊繞,暖意猶存,只是見不到說話的那個人了。寂寞總是悄無聲息地降臨,特別在夜深人靜時,沒有鄧諾天的日子,她覺得孤獨無依,寂寞難熬,常常躺在床上,整夜整夜無法入眠。

    她現在不再做那個惡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更可怕的夢。起霧了,很濃很濃的霧,她迷失了方向,呼喚著鄧諾天的名字,卻怎麼也看不到他,忽然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她面前駛過,她看見裡面坐著鄧諾天,拚命地追了過去,呼喚著他的名字,可車沒停,一直往前開著,她拚命地追著那輛車,追啊追,最終她被自己追醒,一身的冷汗,嘴裡還在喚著他的名字,接著便坐起身,哭了起來,她太害怕了,害怕再也找不到他!她覺得自己彷彿又跌入了一個無止盡的黑洞裡,怎麼爬也爬不上來!伸手從床邊摸來手機,找到那個熟悉的名字,腦袋裡想到的全都是他,也只有他才能救她,可看著那個名字,卻久久不敢撥出去……

    在睡夢中她常常在想,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只是一個夢,只要睜開眼,夢就結束了,而她還是在鄧諾天的身旁,可是睜開眼,看著那空蕩、冰涼的房間,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鄧諾天並不在她的身邊,而她還是得去醫院。走在通往醫院的馬路上,她問道:諾天,我還能回去嗎?隔了一會兒,又自己回答道:回不去了吧!

    儘管每天蘇曉瑾都給陳陽做按摩,陪著他做各種鍛煉,可陳陽的兩條腿恢復得並不很快,只是能下地而已。不過,他的情緒倒是好得很,沒有一絲不快,只要蘇曉瑾陪在他身旁,他的心情始終是愉悅的。醫生說他可以出院自己調養了,可陳陽一直不肯出院,他說他沒有家,只能呆在醫院裡。其實他不肯出院,並不單單因為不想回去面對家裡那兩個人,最主要的是他害怕,害怕他一旦回到了家,蘇曉瑾便不再像現在這樣每天陪在他的身旁。

    蔣曉曉每天也會來看陳陽,陳陽雖不想見到她,但還不至於討厭,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便只能由著她,而蘇曉瑾對於她的到來是歡迎的,至少她來了,多一個人說話,氣氛可以好許多。

    蔣曉曉的父母是不同意蔣曉曉來的。

    「他身邊不是已經有個女人在照顧了嗎?你還去幹嘛?」曉曉的母親蹙著眉,沉著臉說道,她實在不明白自己的女兒為什麼這麼傻!

    「我和陽哥哥是有婚約的,我去照顧他,不是應該的嗎?!」蔣曉曉心裡滿是陳陽,哪聽得進勸。

    「我明天就跟老陳說去,立刻解除你們的婚約!」曉曉的父親也憤然說道,對於這個婚約他一直都是不贊同的。

    「爸,您怎麼可以這樣?我們跟陳伯伯家幾十年的交情,現在陽哥哥變成這樣了,您這麼做,不是雪上加霜嗎?」蔣曉曉據理力爭道。

    「那又怎樣?難不成你真打算照顧那癱子一輩子?再說,從頭到尾他的心裡都沒有你!你傻不傻!」曉曉的母親更激動了,淚水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陽哥哥的腿會好的,他不是癱子!就算他真癱了,我也願意呆在他身旁!我這輩子就跟定他了!你們別逼我,再逼我,我就上山當尼姑去!」說完,蔣曉曉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把她父母氣得直跺腳。

    下午,陳陽做完物理治療回來,渾身疲憊,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蘇曉瑾便和蔣曉曉走出病房,坐在門口的椅子上聊天。四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兩個人朝夕相處,關係逐漸變得很親密。

    「曉瑾姐,你說陽哥哥什麼時候能走路啊?」蔣曉曉低聲問道,水靈靈的眼睛裡蒙上一層淡淡的傷。

    「如果他永遠不會走路了,你是不是不要他了?」蘇曉瑾問道,她看著蔣曉曉,那是張純淨的面孔,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囂張。

    「怎麼會?你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只是即便這樣,他也不要我陪在他身旁。」她的眼神又暗淡了許多。

    「你怎麼就那麼喜歡他呢?他什麼地方那麼吸引你?」蘇曉瑾看著她問道,也是個傻丫頭,遠遠比自己想像中的要癡情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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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我跟陽哥哥打小就認識,那時我們是鄰居,家裡也都不算富裕,父母常常為了事業,疏於照顧我們。有一次我好不容易攢了點零用錢,買了個芭比娃娃,滿心喜悅的把它抱在懷裡,結果對面來了一群小男孩搶走了我的芭比娃娃,我不敢跟他們搶,只好傷心地哭了,剛好被陽哥哥看見,他衝了過去跟那夥人打了起來。一個人打那麼多人,就算他再能打,也是被打得很慘,最後芭比娃娃總算是搶了回來,當他把它遞給我時,全身上下全都是傷。」說到這,她的眼角閃著淚花,雖然是很久以前的事,現在回憶起來卻還是那樣的感動。

    「就這樣你喜歡上了他?」

    「是啊,那年我八歲,他十三歲,我永遠記得。所有人都說陽哥哥不學無術,吊兒郎當,還到處沾花惹草,可我知道他不是這樣的人,陽哥哥心很好,從不欺侮人,誰對他好,他都會記在心裡。我記得小的時候他還很愛畫畫,畫畫得可好了,可是陳伯伯不讓他畫,後來他就沒在畫了。人無完人,我知道陽哥哥也有很多缺點,但在我的眼裡他很完美,他就是一個英雄!」

    蘇曉瑾笑了,宛若春天裡的花,小女孩的暗戀故事,很純美,不過她說的一點也沒錯,陳陽的確就是這樣一個人,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那個誤會,或許她還在愛著他,只是現在她的心裡滿滿地裝著另一個人,再也沒有放他的餘地。

    「他一直都在畫的,這些日子在醫院裡,他偶爾也在畫,他怎麼可能放棄了他最大愛好呢?只不過是偷偷摸摸地畫罷了。」沉默了一會兒,蘇曉瑾低聲說道,目光柔和,眼角難得的掠過一絲喜悅。

    「真的啊?這太好了,我就知道陽哥哥沒那麼輕易放棄!我真沒看錯他!」蔣曉曉的情緒有些激動,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亮光。

    「這事可不能讓他爸爸知道,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即便讓他知道了,也應該不會像從前那樣反對了吧!」蘇曉瑾說道,此時她的心情格外的輕鬆。

    「陳伯伯就是太古板了,非要讓他做生意,其實陽哥哥根本就不喜歡做生意!」蔣曉曉的臉沉了下來,所有傷害陳陽的事,都比傷害她自己還要讓她難過。

    「哎!誰說不是呢!人生終有許多事不能選擇!」蘇曉瑾無限感慨道。

    「曉瑾姐,你是不是在感歎自己現在的處境?你是不是在心裡埋怨陽哥哥啊?」蔣曉曉自然能察覺到蘇曉瑾這句話話外有音。

    「埋怨倒不至於,只是覺得有些無奈罷了!」

    「如果哪一天陽哥哥讓你嫁給他,你會答應嗎?」

    聽到這,蘇曉瑾的眉頭深深地蹙在了一起,這也是她所擔心的,雙眼虛無縹緲地看著前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會!我可以答應陪著他,但不會答應嫁給他!」聲音不大,但很堅定。

    「萬一你心軟了呢,就像現在,你原本是要走的,結果看見他這樣了,心一軟又答應陪著他了。」

    「這件事我絕對不會答應,我不可能明明心裡想著一個人,卻嫁給另一個人,這樣做對誰對不好,我想他也不會逼我的。」

    「那就好!」蔣曉曉的嘴角露出一絲釋然的笑容,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她是個簡單的女孩,只是想守護在自己愛的人身旁,「曉瑾姐,我們一起努力吧,只要我們努力,他就一定能恢復的,只要他恢復了,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了,而我也才可以守護在他身旁。」

    蘇曉瑾也望著她笑了,彷彿所有的陰霾在那一刻全都化開了似的。

    陳陽無所事事時,常常拿著畫筆在一張畫紙上畫畫,蘇曉瑾走過去一看,發現他畫的竟是她的素描,才剛描了個輪廓,總覺得不滿意,不停地重畫著。

    「挺好的,怎麼就扔了呢?」蘇曉瑾撿起那張剛扔在地上的畫紙,歎惜道。

    「不好!你比她好看多了!」陳陽略蹙著眉,神情嚴肅,顯然對那幅畫很不滿意,他的蘇蘇是很美的。

    這時,老張走了進來,手裡拎著大酒店的飯盒。

    蘇曉瑾接了過去,將它們攤放在餐桌上,對陳陽說道:「陳陽,別畫了,過來吃飯吧!」

    陳陽很乖順地放下畫筆,轉動著輪椅,走了過去。

    只要是蘇曉瑾讓他做的事,他不管有多不情願,他都會去做,比如吃藥,他一看見那一大堆的藥,就生氣,皺著眉不肯吃,護士怎麼勸都不頂用,每每此時,護士就盼著蘇曉瑾快點來。

    蘇曉瑾來了,看著在那裡撅嘴甩臉的陳陽,一下子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走了過去,拿著藥,柔聲對陳陽說道:「陳陽,吃藥吧,吃了藥你才能好得快啊!」

    陳陽轉過身,定定地看著她,像孩子似地問道:「吃了藥,真能好得快?」

    「當然。」她一臉笑容,態度溫婉,不容他拒絕。

    「好,我聽你的!」他接過藥,一骨碌全都吞了進去。

    周邊的護士看著,全都忍不住笑了。

    有一天,陳陽突然對蘇曉瑾說道:「蘇蘇,你變了,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

    她淡然一笑,不以為然地說道:「人長大了,自然是要變的。」

    她也知道自己已不再是從前那個年輕氣盛,鬥志高昂的蘇曉瑾了,經歷了這麼多,不變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從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我都喜歡!」

    聽了他這句話,她不知該如何反應,你都喜歡,可我對你已無男女之間的愛戀了!這句話只能埋在心裡,說出口,怕是會傷他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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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陳陽又何嘗不知道蘇曉瑾的心呢!她常常明明在看著他,眼裡卻沒有他,他看著她那撲朔迷離的眼神,早已瞭然她心裡已經沒有他的位置,只是他不願意面對,又或者他在等待,等待哪一天重新佔據她的心。

    大概因為最近和蔣曉曉聊得越來越愉快的緣故,蘇曉瑾的胃口比先前好了許多,且不再吐了。

    陳陽夾了個雞腿放進她的碗裡,說道:「多吃點,孕婦得多注意營養。」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說她是孕婦,雖然說過不介意她懷了別人的孩子,但心裡終究還是有些介懷的。

    蘇曉瑾笑了,笑容淡抹,說道:「你覺得我像個孕婦嗎?」

    「你沒懷孕?」陳陽仔細打量著蘇曉瑾,詫異地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如果我懷孕了,現在至少有四、五個月了吧,你覺得一個懷著四、五個月身孕的孕婦身材有我這麼好嗎?」蘇曉瑾打趣道。

    「都過了四、五個月了啊,我真沒注意到!原來你沒懷孕啊!」陳陽的臉上溢滿了喜悅。他自然沒留意到不知不覺中四、五個月的時間就這樣流逝了,他巴不得每天的時間過得慢點再慢點。

    「給你吃吧!以形被形!」說著蘇曉瑾又將雞腿放進了陳陽的碗裡。

    今天的氣氛比以前好許多,她居然會對著他笑,對著他講笑話了,他的心情也頓然明朗起來,只要他能一點點地走進她的心裡,他就很滿足。

    「等我的腿好了,一起去看你奶奶吧,很久沒見她了,怪想她的!」忽然想起了她的奶奶,那個慈祥的老人,他是真心很想念她的。

    蘇曉瑾臉上的笑容頓然消失,臉立刻沉了下來,低聲說道:「不用去了,她已經過世了!」

    陳陽一聽,心頓時涼了半截,顫抖著聲音問道:「什麼?過世了?什麼時候的事?那次去,她還挺健康的啊!」

    「那年夏天過世的!年紀大了,天一熱,身體就吃不消,我也沒想到,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她過!」蘇曉瑾的眼圈一紅,兩滴淚滾了下來。

    陳陽恨不得摔自己兩個耳光,居然提了這麼一件不開心的事,好好的氣氛就這樣被自己給破壞了,他抽出紙巾,準備替蘇曉瑾拭去眼淚。

    蘇曉瑾接過紙巾,輕輕地試去,淡淡地笑了笑,說道:「都過去兩年了,也沒什麼好傷心的了!」

    「對不起,蘇蘇,那一年你一定很痛!」想像著她那一年經歷的那些事,陳陽深深地感到愧疚。

    「都過去了,現在想想真沒什麼了!」

    是的,都過去了,蘇曉瑾再也不覺得那是些傷痛的事,如果沒有那些事,她是不會到g城的,那就不會再遇到鄧諾天了,她這輩子永遠不會後悔認識了他,即便以後只是路人。

    一日,蘇曉瑾忽然發現那對愛心型耳釘少了一個,立刻變得焦躁不安起來,那張原本就已蒼白的臉,更變得黯淡無光,那是他留給她的唯一的禮物,而現在卻不見了,早上明明還在耳朵上,怎麼就不見了呢?她失魂落魄地在醫院上下四處尋找著。不見了,真的不見了,再也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淚水在她眼圈裡直打轉,強忍著不讓它流下來。

    陳陽手裡緊握著那耳釘,越握越緊,其實他早就發現了,看著她那麼緊張的神情,他知道那一定是鄧諾天送給她的,他嫉妒、他生氣,手裡緊握著它,不肯給她,想讓那枚耳釘永遠消失,可看著她瘦弱的身影在那裡不停地走來走去,最終不忍心,又將它拿了出來。

    「是這個嗎?」他將那枚耳釘遞到了她面前,神情很黯淡。

    而她接過那枚耳釘將它緊緊地握在手中,蒼白的面孔終於露出絲欣喜的笑容,激動地說道:「是的。」

    陳陽的心在那一刻如被重物敲打過般,巨痛,他將手按在心口,轉過身去,不再看她。

    林思琪偶爾也會來醫院,她看的自然不是陳陽,而是蘇曉瑾。陳陽對她的態度極其客氣,儘管從她的眼神中他能看出她不喜歡他,甚至還帶著敵意,可那是蘇曉瑾最好的朋友,不管她對他態度如何,他都得忍著。

    鄧諾天偶爾會約林思琪外面見個面,問問蘇曉瑾的近況,還有陳陽的病情。

    「他到現在還不能走路嗎?」當聽了林思琪的敘述後,鄧諾天的眉頭緊蹙在了一起。

    「是啊,我看他的精神狀況倒挺好的,整天神采奕奕,笑容滿面的,看的我直噁心!」林思琪一臉的不悅。

    「他兩條腿都到不會走嗎?」鄧諾天面露疑惑。

    「是啊。」林思琪喝了口茶,不以為然地說道。

    「他當時到底傷哪了?如果是左腦應該是右腿不會走,如果是右腦應該是左腿不會走,怎麼會兩條腿到現在都不會走呢?」

    「應該是這樣嗎?我不知道,反正他現在只會站,不會走!」林思琪的臉色暗了下來,她揣測著鄧諾天的話,又回憶著剛剛陳陽的舉止、神情。

    「你說他的精神狀況很好?」鄧諾天又問道,臉上的疑惑更深了些。

    「是啊。」林思琪不知所以地答道。

    「哪天你讓曉瑾把他的片子拿來給我,我幫他找專家看看。」鄧諾天說道。

    「你在懷疑他?!」那句話更像是肯定,鄧諾天的神情明擺了在懷疑。

    「醫學界的東西,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不管怎樣總得讓他快點好起來,國內看不好,就找國外的專家看!」鄧諾天的臉色

    色越來越凝重。

    是的,他在懷疑,過去了這麼久,陳陽的腿卻沒什麼起色,他不懷疑才怪!

    「好,那騙子如果又在騙曉瑾,我定掐死他!」林思琪咬牙切齒地說道。

    「看來你比我還不喜歡他。」鄧諾天的嘴角露出一絲淡然的笑容,彷彿找到知音般。

    「當然,恨之入骨,真真假假的,誰知道他又在耍什麼把戲!」林思琪的雙拳緊握,兩眼看向前方,射出兩道狠毒的光。

    *

    林思琪再次出現在陳陽的病房時,蘇曉瑾正在給陳陽做腿部按摩,林思琪看著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

    「曉瑾,幫我去買杯飲料吧,我特別口渴,醫院我不常來,哪裡買飲料不是很清楚。」

    那句話擺明了是想支開蘇曉瑾,陳陽的心裡隱隱地感到一絲不安,蘇曉瑾也不想那兩人發生衝突,猶豫著不想離開,空氣在那一刻凝固了。這時,護士進來通知蘇曉瑾讓她去一趟醫生辦公室,她略蹙著眉看了看林思琪,又看了看陳陽,心想或許是自己多心了,陳陽都已經這個樣子了,林思琪不至於那麼壞,應該不會對他說什麼,便隨著護士向醫生辦公室走去。

    「你什麼時候肯放曉瑾走?」蘇曉瑾剛離開沒多久,林思琪便開門見山地說道,言詞犀利,態度凜然,她根本不想跟他多廢話。

    「我在你眼裡就那麼的不堪嗎?」陳陽始終不明白,為什麼林思琪那麼恨他,從沒拿好臉色看他過。

    「是的,曉瑾和你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林思琪側轉著身子對著陳陽,說話的口氣始終很冷。因為這個男人,她最好的朋友拋棄了她原本已擁有的幸福,近半年的時間又都耗在了他的身上!

    「為什麼?我的腿一定會好的!我真的很愛她!我可以為了她放棄所有的一切!」他的聲調高了幾分,他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她看,他對她是真心的,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抵不上一個蘇曉瑾。

    「那又怎樣?過去不管你是自願的,還是被逼無奈的,總歸是你讓曉瑾陷入了痛苦中,你不知道她那段日子過得有多苦!整個人完全像是換了個人,精神萎靡,毫無鬥志!我真擔心她會去自殺!」林思琪比陳陽更激動了,嗓門也開始越來越高。

    「我明白,過去的事,終究是因我而起,我難咎其責!」說到這,陳陽的聲調又立刻降了下來,這件事是他身上的一根刺,時時刺得他渾身疼痛,可那段時間,他又何嘗不是過得很苦呢?

    「我不需要你承擔那個責任,你若真愛她,就放了她吧!她有幸遇見了鄧諾天,讓她漸漸擺脫了那段陰影,開始了幸福的生活,這時你又出現了,彷彿見不得她幸福似的!你口口聲聲說你愛她,卻一直都在折磨她!她已經二十七了!這個年齡,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已經不算年輕了!」說到這,林思琪把臉轉向了陳陽,怒目對著他嚷道。

    「你憑什麼這麼說?憑什麼說我在折磨她,給不了她幸福?她曾經和我在一起時也是很快樂的!」

    「你也說了那是曾經,現在是不可能的了!兩年過去了,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你明明知道她的心裡已經沒有你了,幹嘛還總是纏著她?!」

    「那是你的想法,她如果心裡真沒有我,就不會一直陪著我!」他始終不甘心,始終抱著那絲希望,雖然他內心深處也知道那絲希望很渺茫。

    「那是她太善良了!而你卻無恥地利用了她的善良!」

    「看來我跟你無法再交流下去了,你走吧!」陳陽雙拳緊握,竭力抑制著心中的怒火。

    「就你這樣的人,除了曉瑾,誰願意跟你跟你交流?你跟你的父母一樣,讓人噁心!」

    這句話著實傷了陳陽,她怎麼可以將他和那對禽獸相提並論?他抓起手中的杯子恨不得扔到她臉上去,林思琪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看著他,面不改色。

    杯子在他的手裡越攥越緊,幾乎要碎裂,最終沒扔出去,他強壓著火,沉著聲,說道:「你走吧,你是曉瑾的朋友,我不想對你太粗魯,但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很好,我也不想再見到你!」

    林思琪說完轉身向門外走去,走到半路上突然轉過頭,問道:「你知道曉瑾被你扔到樹林的那晚,是誰把她送回來的嗎?」

    「誰?」陳陽脫口問道,這兩年來他一直都很想知道答案。

    「是鄧諾天!」林思琪大聲說道。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她那八寸高的高跟鞋在走廊裡發生刺耳的回聲,刺得陳陽頭暈目眩,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冷笑,是的,那晚他害了她,而他卻救了他,這是多麼大的一個諷刺啊!

    林思琪沒走多遠,看見蘇曉瑾從對面走過來,立刻迎了過去,將她拉到一旁。

    「這麼快就要走了啊?」蘇曉瑾一臉的詫異。

    「是啊,醫院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多呆有什麼好呆的!」

    「你沒跟陳陽說什麼吧?」蘇曉瑾立刻想到了這事,臉上露出一絲不安。

    「我能跟他說什麼?你沒事替他瞎擔心什麼?」林思琪有些不悅,略蹙著眉,假裝生氣不睬蘇曉瑾。

    蘇曉瑾立刻拉著她的手腕,說著好話:「我也就隨口一說,你別生氣啦!他現在都已經這樣了,自然受不了什麼刺激。」

    「你真傻,就知道替他想,整天忙著伺候他,也不看看你自己,人都瘦了好幾圈!」林思琪的聲音有些哽咽了,她

    實在不捨得自己的好友這樣受苦。

    「你別擔心,我不好好的嗎!瘦是瘦了些,不過身體健康得很,全當減肥了!」蘇曉瑾笑著說道,她自然也明白現在的自己就像那入秋凋零的花,了無生氣。

    「曉瑾,陳陽的片子你能拿到嗎?」這是今天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她是不會忘了的。

    「能啊,怎麼了?」蘇曉瑾有些奇怪地問道。

    「方便的時候把它拿到住的地方吧,我要把它拿給鄧諾天,他想讓國外專家看看,你也希望陳陽的腿能快點好吧!」

    「他跟你說的?」她的聲音開始顫抖起來,淚水緊跟著流了下來。他真的在等她,她覺得心裡暖暖的,同時又覺得心好痛,那種痛深入骨髓,自己吃點苦,受點累都無所謂,可讓他陪著她一起熬著,她不忍心。

    「是啊,他一直都在等你,我以為鄧諾天是個理智寡情的人,真沒想到他會這樣,看來他對你是動了真心!」林思琪歎了口氣,喃喃低語道。

    「我就知道他會這樣,他太傻了!不值得的!」此時蘇曉瑾的眼裡已經溢滿了淚水,林思琪看著也跟著難過起來。

    她伸手擦了擦蘇曉瑾眼角的淚水,說道:「你不也一樣,你們倆都是傻瓜,所以才相配!傻瓜,記著點這事,別讓陳陽知道了,免得他多心!」

    「好。」

    不遠處,蔣曉曉正向她們走來,她今天被她父母關在了房間裡,好不容易才找了個借口逃出來。林思琪懶得搭理她,和蘇曉瑾道別後,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題外話------

    謝謝各位親對小蔚的支持,希望各位親親不要恨女主哦,她也很可憐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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