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三十一 文 / 長樂思央
顧柯低下頭看著安睡的人的臉,田品滇睡著的時候面部的線條會顯得比較柔和。他能夠這樣安靜地瞧著對方睡覺上一次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對方也只是因為做題目太累靠在沙發上瞇著眼睛歇歇,他原本是專注地在做數學題目,結果一轉身就看到自己年輕的家教老師歪著頭靠在靠墊上,房間裡的燈光很柔和地照著他的面容,又長又密的睫毛在那張俊美但還很青澀的臉上投下扇形的陰影。
當時的顧柯年紀還很小,雖然他學習的天賦很高,但他還沒足夠高的學素養讓他用什麼詩情畫意的句子去描述那一瞬間內心的觸動。他覺得自己就是朵不起眼甚至有些醜陋的小花,而田品滇這只無意間飛過的蝴蝶停留在他的花瓣上頭。
蝴蝶短暫的駐足就想要離開,但是花朵卻想要讓蝴蝶停下來,他沒有合適的方法讓這只蝴蝶為他停留,但他始終相信,有一天他會用別的法子來困住這只漂亮的蝴蝶。芬芳的氣息,甘甜的蜜,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
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那朵不起眼的小花,有更多漂亮的蝴蝶或者是蜜蜂想要在他的花瓣上停下來,但是他想要的蝴蝶就那麼一隻,在別人眼裡或許不是最好也不是最合適他的,可對他而言,他只要這麼一隻蝴蝶也夠了。
顧柯的頭又往下壓低了些,他的臉和田品滇不到十公分的距離。田品滇的呼吸很淺,但因為距離太近,他還是能夠感受得到對方鼻翼煽動的氣息。他的眼睛從對方的額頭滑到高挺的鼻子最後停留在了田品滇閉著的嘴唇上。
田品滇的唇形很好看,至少在顧柯眼裡是如此。他的唇顏色比較淡,不過紋路很好看,從上次的見面來看,是遺傳了田母,看上去比較薄,但整個五官結合來看,並不顯得薄情。
顧柯的喉頭動了動,不自覺的嚥了口唾沫。只要輕輕的碰一下,碰一下的話就好了。男人的手撐在田品滇的兩側,手心緊張得沁出冷汗來,他注視著田品滇的面部表情,從他學過的有關微表情的知識來看,對方睡得很沉,只要不是太大的動靜一定不會醒。
顧柯把重心都放在了右手,先是用自己左手的食指輕輕地碰了碰對方面頰,田品滇並不怎麼用化妝品,但有著和田母一樣的好皮膚,加上飲食清淡,作息又規律,皮膚好得讓很多女人都嫉妒。
手指觸碰到的面部皮膚緊致看不到毛孔,觸感溫熱細膩,顧柯輕輕地在上頭點了點,又觸電似的把手指收了回來。
田品滇的睫毛像蝶翼一般輕輕顫動,顧柯就伏在他的上空,把撐住身體的兩隻手之間的距離稍微拉開。所幸田品滇沒有翻身的意願,也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顧柯不自覺地鬆了口氣,不過如果對方翻了身,就更加難親到了。他稍微調整了姿勢讓身體不至於一彎下去就撐不住倒在田品滇身上。
田品滇午睡的時間一般是一個小時到兩個小時,眼瞅著時間隨著秒針的滴答聲一秒一秒地過去,顧柯終於下定了決心對準了那張淡色的薄唇,接著一股作氣地把臉湊上去。直到嘴唇碰到同樣溫軟的物體的時候他還覺得自己有些暈乎乎的。
不同於臉頰的溫熱,田品滇的嘴唇雖然軟,但是親上去有點涼涼的,他吃完飯後就刷了牙,顧柯還能感覺得到微微張開的唇齒間的牙膏的那種檸檬薄荷草的味道。
居然真的親到了,顧柯單手撐起自己整個身體,用手指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做夢,好似踩在遊樂園賣的那種棉花糖做的雲朵上,還是粉色的棉花糖,輕飄飄的,簡直不敢相信。
顧柯的眸光暗下來,鴉羽色的眼睛凝視著剛剛親吻過的人的面龐,對方恍然無覺,簡直就像是在對他說,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反正不會發現。
顧柯一向對自己的自制力引以為傲,不過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難以抵制這一種無聲的誘`惑,他再一次地把唇印了上去。
這一次顧柯並不滿足於蜻蜓點水的一個吻,過於美好的觸感讓他沖昏了頭,他禁不住地把舌尖往對方的嘴裡探了探,田品滇的嘴唇和牙齒本來是閉合的,因為在睡夢中受到的打擾呼吸不暢就張開了些,緊接著就被顧柯乘虛而入。
顧柯換了口氣,再低下頭準備嘗試一下他用櫻桃梗練出來的吻技的時候,一直睡著的人突然睜開了眼。
要是這種還不醒田品滇那肯定是服了藥睡的,他看著猛地一下像是被彈簧彈開,然後因為激動舌頭不小心被自己的牙齒咬到的顧柯,然後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有些濕潤的唇,盯著對方的面上的表情開口問道:「你剛剛,在幹什麼?」
在田品滇開始做午飯的那個時間點,紀遒正坐在g市最大的娛樂場所某個豪華的包廂裡頭,他的左邊是個面容妖艷的妙齡女子,右邊則是個眉清目秀的男孩子。不過他完全無視,只顧著埋頭敲擊從酒吧老闆那裡順手借來的電腦。
「紀少這電腦裡的東西拿比得上大活人啊,要是這兩個你不喜歡,我再去找幾個人進來。」坐在他面前的男人和紀遒看起來差不多的年紀,身上的衣服手錶也是價值不菲的好牌子。不過因為被酒色掏空身體,他這張還看得過去的臉看上去就有點憔悴,給人一種十分猥瑣的感覺。
「不用了。」紀遒辟里啪啦地打完字,有些嫌惡地甩開試圖伸手挽留他的女孩子的手,把電腦一合就轉身走出了包廂,「我還有些事情要做,你們玩得開心。」
「真沒有意思。」身後的人攬住身邊人纖細的腰身,抱怨了這麼一句就很快把前者拋到了腦後去。
他拎著那筆記本電腦直接往負責人的辦公室走,他把電腦連在打印機上,機子往外頭吐出一張張印著鉛字的a4紙。很快在吧檯工作的調酒師被侍應生通知後趕了過來。
/>調酒師穿著黑白色的制服,眼角下有一顆妖嬈的淚痣:「請問這位客人您找我有什麼事?」應聘調酒師的時候,他就說明了自己不做其他特別的服務,不過來這裡有勢力的客人很多,在對方未提出過分的要求之前,他絕對不會做出任何讓客人發火的事。
紀遒坐在那裡沒發話,身形臃腫的負責人擦了擦額頭並不存在的汗,很是識趣的把空間讓了出來:「紀少,那我先出去了。」
和調酒師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壓低聲音叮囑了一句:「好好說話,紀少問你啥說啥,千萬不要惹他生氣。」
紀遒示意他坐下來:「你儘管放心,我對你沒什麼興趣,我只是聽說,我的外甥和你是好朋友,有些事情當面我不方便問他,不過我想,你應該知道的很清楚。」
調酒師暗暗地鬆了一口氣,面帶疑惑地開口:「那麼請問紀少的外甥是?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紀遒把打印出來的紙拿到手裡:「田品滇這個名字,你應該不耳生吧。」
在田品滇等待顧柯回答的時候,紀遒面前的人已經把自己能說的都說了。紀遒示意他可以走的時候,對方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品滇他其實蠻喜歡那個顧柯的,您畢竟是他的舅舅,這樣做是不是不大好。」
「你懂什麼。」紀遒回了他一句又沉默下來,然後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出去,「你可以下去了,記得今天沒人見過你,也沒有人問過你哪個朋友的事情。」
紀遒的記憶力格外出眾,他把那厚厚的資料來回看了兩遍,然後把所有的資料都放進了碎紙機,用u盤把要的資料拷過一遍之後,電腦裡用過的痕跡也全部都清除完畢。
被酒吧的負責人恭恭敬敬地送出門後,紀遒就開車去了臨川閣,想著時間還早,他就打包了幾個田品滇喜歡吃的點心,然後又要了幾個冷盤菜,讓人用保溫盒裝好之後他就開車準備回去。
把車子鎖進車庫之後,紀遒就拎著盒子在一樓等電梯,門開的時候電梯裡只有一個人,而且面容他還很是熟悉。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沒有注意到他,電梯門一開後者就邁開長腿走了,臉看上還紅紅的,一副在密閉空間裡呆久了的缺氧模樣。
紀遒不由皺了皺眉,不過想到田品滇是這個傢伙帶去看的醫生很有可能就把人留了一會他也就沒再多想什麼。電梯在田品滇住的樓層停了下來,他掏出鑰匙開了房門。
田品滇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紀遒瞥了一眼,播放的是一檔很火的美食節目。他把密封的保溫盒放在了茶几上,田品滇把視線從電視上移了開來,他一眼就看到了那熟悉的包裝,「謝謝小舅,還是你瞭解我,都是我喜歡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紀遒覺得自己的外甥嘴唇好像比平常更紅一些。不過這並不重要,他定了定神,然後把銀色的金屬u盤推到了田品滇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