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曾經滄海難為水 文 / 江襲月
4曾經滄海難為水
其實人生,無論疾病還是意外,都是有預兆的,可是,你看出端倪且把它當回事了嗎?
顯然,我是沒有。
我們什麼時候變成了四個人一起還一起的那麼理所應當?我什麼時候跟景巖完全以瀟瀟為媒介聯繫的?景輝什麼時候開始變的那麼沉默寡言只一臉憂傷的看著我的?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當這一切已經很明顯的顯現且困擾我的時候,又是一個冬天了。
我已經習慣了在有假期的時候去奶奶家小住,因為那裡總會讓我莫名的留戀。
北方的冬天,即使是好天氣,也會看得見說話時嘴邊繚繞的白霧。
「會來?不會來?會來?不會來?」……
我在門外的青石上劃著輕盈的舞步,每天,我都會這樣做,而我期待的,是景巖,出現在我的視線。
上帝,是聽到我的願望了嗎?
在看到遠處藍色的車向這邊駛來時,我激動的就快要窒息了,可我還是很淡然的站著,淡淡的看著,直到景巖家藍色的車和後面跟著的車都停穩,我才在臉上刮起了恬淡的微笑。真讓我,盼來了?
可是,接下來要怎樣呢?這樣守在這裡,就像在等著他來一般。可來的,不止他一個啊。
最先跟我打招呼的是景輝。
他看著一頭齊脖短髮的我,吃了一驚?但很快他就收回了眼底的差異,「剪頭髮了?」只是淡淡的問。
我沒說話,點點頭算是回答。他不言語。
「心血來潮……總之還會長的。」我說。
「你不跳舞了?」
「早就不跳了。我根本跳不出什麼名堂的。」我略帶悲傷,舞蹈家的夢,我曾很多年有過的,可是,長得過快的身高和本身不夠堅持的意志下,我是不可能出什麼成績的。」
他可能也同意我的觀點,聽了我的話,只淡淡點了點頭,「我先去幫忙。」他指指身後忙碌的人們,我笑著點頭示意他快去,然後輕輕倚著大門,望著遠處的天,用一隻腳輕輕在地上點著節拍。
我像一個透明人。我覺得,並且在心裡越發投入的幻想自己是個透明人。幻想這東西,想的久了,就會滲入骨髓,讓你覺得彷彿是真的存在或者發生過一樣。
在我想的快出神的時候,景巖過來了。
可是,我明顯看出了我們之間,不像從前了。
他站在離我不近的地方,很勉為其難的樣。
「什麼時候回去?」他問。
我的心,瞬間跌落一半,我還以為我們會嘻嘻哈哈玩笑半天呢,那樣半點生分都沒有的日,真的,過去了?
「明天吧。」我掩去眼裡的悲傷,望著地面,淡淡回答道。
「嗯。」他只是這樣說。
我聽到自己的玻璃心開裂的聲音。都吸一口冷氣,閉上眼,心裡的怒火直往上衝,我真想問他,我們怎麼了?
可,我卻說不出我們到底怎麼了到底哪裡不對。
「飛飛。」是景叔叔。
「叔叔……」我連忙隱去一切不快,轉而掛上明媚的笑。
「景輝他們外公去世了,我們剛忙完,順回來看看,一會就得走……不如,一起吧?」
「不了,」我換上感激的笑容,「我明天自己回去就好,不給您添麻煩了。」
「怎麼是添麻煩呢…」景叔叔嗔怪道。我連忙委婉的解釋並拒絕。幾個來回,見我主意很正,景叔叔也不再強求,囑咐了幾句轉身上車了。
「走吧?」我望著站在我眼前的景巖,試探性的問他。
「嗯。」他依舊清淡如雲般擠出一個字。
心裡莫名抽痛,不走,可以嗎?我不想這樣跟你匆匆一見,還帶著這麼多貌似是誤會的東西。
「走了!」他頭也不回。
我向車裡的人們招招手,算是再見,很多人在盯著我,我怎會感覺不到。
人的一生,可能會被很小的事情徹底改變方向。
轉眼,我有幾個月不見景巖他們了,就連瀟瀟都不怎麼來我家了。我沒以為有問題,因為當一些事慢慢發生並滲透進你的生活,你很難看出問題,等你看出來的時候,就是你被動且被迫接受的時候。
景巖在期末考試前約我出去。
我去了才發現,只有我們倆。
我有預感,他要說的,我不想接受。
「飛飛去,我做你哥哥,你做我妹妹吧?」沉默許久,他說。
我能感覺到聽完他話的瞬間我全身的力氣,就只夠維持呼吸。
「才不要,你才大我幾個月啊,我才不叫你個呢!」我盡力表現的很輕鬆。
「叫不叫都沒關係,只有我跟別人介紹時你不反對就行。」他倒大方。
我眼裡噙了淚,低下頭,咬著眼前的吸管。
「說清楚了,就……」
「
「為什麼?」我拼盡力氣,用了全部的勇氣這樣問。
他會怎麼說?會不解,會覺得我自作多情,還是會覺得我莫名其妙?
我想了好多可能。
「因為我只想保護你。不想有別的。」他如是說。
我想點點頭,然後笑著對他說,才不用呢,可是,我只要一動,我的眼淚就會低落下來。
不!我不要他看見我的眼淚,這是我最後的自尊。
於是,我用最快的速從他身邊撤離。
然後,讓悲傷逆流成河。全然不顧大街上人們異樣的目光,我就那麼肆意的流著眼淚。
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
景巖,我喜歡你了。
而且,是很喜歡的那種話喜歡。
喜歡到我覺得我只要知道你在就會開心,喜歡到只要你關心我我就無所畏懼,喜歡到想起你,心裡就莫名溫暖很有底氣,喜歡到就連你讓我傷心,我還是那麼喜歡你……
你,怎麼就,突然,不讓我喜歡你了呢?
我不知自己在外面走了多久,腦袋裡想不完的問題讓我毫無方向。
估計景巖差不多回家了,我撥通了他的電話。
「為什麼突然跟我這麼說。」
沉默。
「我們都長大了,有些事,得說明白?」
「這算什麼理由?」我怒。
「我和瀟瀟在一起了。」
什麼?
什麼?什麼?
我呼地腿軟了一下,用力扶住電話亭,不敢置信,可是我知道,這是真的。
我一下失去了所有朋友。
我不想看見瀟瀟,我想她一樣不想看見我。
可是最麻煩的是,我們還是孩,有家長管著的孩氣。
可能,真的就是日久了生情了吧。我心裡的難過不可思議,生
氣,委屈……堵在心裡,讓我每天都像行屍走肉一般。我想讓自己和以前一樣,可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變了多多了。當局者迷,就是這樣吧。
快開的一天,我在樓道裡遇見了瀟瀟的媽媽,她和我媽媽說,「飛飛好久沒去我們家玩了,蕭蕭也沒見找你,你們倆鬧彆扭了?」
我一聽,很膽怯的開始緊張,這,怎麼解釋??但潛意識裡已經從嘴裡哼出兩個自己聽著都牽強的字,沒有。
瀟瀟媽媽何等精明,聽我那不自然的聲音就知道肯定有事了,但也只是溫和的說,「小時候的友誼是最深的,這個時候單純,你們長大了就知道了,有什麼問題兩個人說開了就行了,有什麼值得賭氣的,是不是啊飛飛?」
我只得陪笑著說,是啊是啊。
媽媽也趕緊說,「就是,你們倆一起玩多好啊,我們也放心,省的跟外面孩玩野了。晚上去和瀟瀟一起看書去啊。」
媽媽直接下命令,我無奈的點點頭。
回到家,我不由得又開想那些心煩的事,想他們到底什麼時候開始的,想景巖有沒有喜歡過我,可怎麼也想不明白。我也想讓自己找到自己根本不喜歡他的理由。可總是,在找他對我好的細節,而每想到了一個,心就痛一分。這便是,心痛的感覺?我才十五歲啊,可能這個時代的人都早熟吧。我自嘲,同時,還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自從知道他們在一起以後,我好像更喜歡他了。
晚上我還是去了。
在瀟瀟的臥室,沉默許久的我們倆個,像在對峙,兩個人都沒什麼話。沉默許久,各自心不在焉的看著一本書。是我先坐不住了,抬眼看向四周,我抽了一張面巾紙,在紙上寫到:有什麼要說的嗎。
她接過,盯著那張紙嘴角冷笑一下,低頭寫字。
等待的時間,過得很驚心動魄。待她寫完,我接過一看,她寫著:想說什麼直接說吧那就,別拐彎抹角了。
我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強忍了一下眼淚,我輕輕呼出一口氣: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接過,想了一下,低頭寫起來。
我拿過她寫好的紙,她又抽了一張紙寫起來。我看著手裡的那張:你答應做他妹妹的第二天。我心裡苦笑,這樣看來,我是不是可以說,你們是在意我的?
正想著,她又推過來一張紙。我轉過頭,上面寫著:你是想知道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對方的吧。
我輕輕笑了笑,不置可否。她把紙往自己身邊挪了下,寫道:初一軍訓時就挺有好感,後來因為你的關係接觸的就更多了,也因為你的關係,現在才在一起。
她的話,竟是說的這樣明白,我又用力忍了下眼淚,緊接著來的,就是憤怒。
我出生就認識他了。我寫到。
我不知道自己還在拿什麼打這場不該打的仗。」你是說,青梅竹馬?」
她的戲虐讓我充血。我沒有動。她又寫:我知道你喜歡他。從開始我就知道。但是,他不喜歡你。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她繼續: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