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宮篇 之第五章 箜篌影(中) 文 / 出局
蔾珩沒有什麼表示,既沒同意,也沒有搖頭,只有厚臉皮跟上去,一路下山。
將她安排一個住處,不太明白武王死了好一會兒子了,他倒是不著急回宮,四處停留,如今的形勢,怕是有不少人來殺他才對,依稀記得趙武靈王將他送回了秦王宮,便了了事,不想路途中竟生了如此事端,妲奚的出現也算是一個意外。不過是給了她更多的機會而已,只要能在他成王之前,一切就還來得及。
這裡雖說是一個虛幻的時空,但發生的一切都會是真的,他注定會是將來的王,沒有任何辦法將他留下,除非這只是一個夢,倘若真是這樣,她寧肯不要,她需要的只是一個不存在的「真實」。
算起來,七日還剩六日,拉掉一個鈴結,望著鈴鏈凸出的六個小結,神思,她始終相信,不管是成王之後的蔾珩還是之前的,唯一能引起他注意的的,就只有奪取天下的的手段和方法。不論怎樣,天下永遠就只是目的,曾經的她,就是那個工具。
不知何時,蔾珩身邊多了名女護衛,蕪娡,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他便離開,臨行前囑咐她留在客棧。
從窗邊向外看去,黑夜下的秦國還算是喧鬧,好在,這是個臨湖的窗邊,一覽無餘,來往的船隻,格外悠閒,忽地,眼角餘光掃過的地方,霎時頓住,不遠處的那隻船別具一格,熟識的身影,比起稱王后的他,少了分沉穩,多了分優,與他同坐的女子,除了那個人還有誰會有這樣的待遇,左耳上的銀環格外入眼,好一派異域風情,頡姬?原來這個時候,她就已經是他的司命,難怪………,帝王家的辛秘,不過爾爾。
頡姬低眉說了什麼,不曉是離得太遠還是什麼的,竟看到他唇邊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似是帶著嘲諷之意,讓人有些心寒。
腦海裡有什麼被觸動著,似是閃過一些畫面,煙霧嵐嵐,滿地的合歡花染上了一層血紅,妖異而刺眼。
船上的人似是察覺到什麼,淡淡的瞥向這邊,卻只見空空的窗邊,一人也無,轉過視線,繼續看著湖邊的風景,深沉若有所思的眼眸,洞悉所有。
回到客棧,之前習慣了的黑夜,逕直坐到桌邊,摸索著手中的鈴鏈,藉著窗外的月色,拉掉第二個鈴結,已經是第二日,事情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樣,那些片段的碎影,哪一個才是真的,深思著,越發冰涼。
箜篌影的幻境裡固然可以按著自己的想要的事態發展,只是這次不同於其他,若是時空裡的人不對,那麼任何結局都只是白搭,從中只會生出更多的枝節,到時,時空的逆轉,誰也無法掌控,他們都會死在這個時空裡,那歷史只能重寫。
思愣之間,門被踹開,一排黑衣人,手持明晃晃的彎道,整齊劃一,想來這樣一個訓練有素的組織必然是來對付蔾珩的,畢竟向她這樣的,何故招來這些死士,對於這一點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你們要找的人不在這裡」之前經歷這樣的事情也是多了,倒是鎮定了。
黑黢黢的房間看不大真切,只知兩個人黑衣人低語著什麼那彎刀反射的白光有些刺眼,驀地,彎刀向她揮來,一個旋身而過,輕飛的白衣被劃去一片,那個時候的她是不會任何武功的,這樣的情況不要妄想蔾珩會從天而降,唯一的法子只有逃。
從窗口躍下的那一刻,她才想起,自己也不再是妲奚,枯枝掛掉了衣裾的一角,欲隱入旁邊的樹林中,胳臂被抓住,一個用力,便飛離了客棧。
行了好一會兒子,才甩開他的手,微抬眸,一身錦藍素袍駕馭的自成一處風格,除了他,還會有誰擁有一張讓女子看了都只歎不如的容顏,郇鄴。原來這個時空中竟還有他的出現。
他輕輕的搖晃著折扇,自有一股風流韻味兒,現在的他似乎看起來更慵懶,灑脫一些,和平日裡的郇鄴,似是不大相同,這樣的差別,想來就在那片竹林了。
他上下打量她一番,輕笑起來:「原以為他看上的女子會是…………不想竟是這般模樣」
正思量著該怎樣回答,卻見他用折扇抬起她的下顎,垂眸定定的看著她:「倒是,美的緊」
風流,輕佻,是他的本性。
她知曉,他很危險,一個可以多次隱藏心性的人,絕不是她看到的那樣。
剛想提步離開,只聽一陣雷鳴,他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道:「看來,是有人比我更想留住你」
「…………」
洞穴中的籐蔓滴答,滴答,一下一下的敲擊著凸起的岩石,揭示著時間的流逝。
郇鄴慵懶的半倚著岩石,對於他的出現,並非偶然,無論怎樣,都不會是那樣簡單,從前沒有他也就沒有今天的幻境,這些本就是他早已計劃好的,從來只覺得他的神秘,苦心經營的一切,究竟是為了權利還是另有目的?和蔾珩又有著怎樣的交集?頡姬,郇鄴,蔾珩,還有一個神秘的竹林女子,這些人就像張織的網,而箜篌影就彷彿網中的獵物,將這些人緊緊的栓在一起,只待一個收網的時機。
水滴的聲響更顯著洞內的寂靜。
良久,他才開口,說的話完全不相干:「神農氏,妲奚……」
特有所指的語氣,看著他,原本輕佻的眼神,這會兒子藉著昏暗的光線,有些陰暗,果然,郇鄴這個人永遠猜不透的。
與其這樣耗下去,不如開門見山:「說吧,你找我………想要什麼?」
聽完她的話,郇鄴並沒有開口的意思,似乎是在等著她接下來說的話,那個風流之姿倒是邪魅的很,手持一把折扇,素錦藍袍,第一次見到有人把藍色穿得這樣俊美,若是蔾珩
,又該是什麼樣的模樣?冰冷,亦或是高貴?
定定的看著郇鄴:「你想要,權位?」
他抬眸,深邃的眼眸,帶著一絲戾氣。
嘴唇微抿:「我猜對了」故而收起笑容,淡道:「你有什麼把握,我能幫你,在他眼裡,我什麼都不是」
郇鄴忽地執起她的手,凝視她:「因為你本身就很有價值」
「哦?這麼自信」
漸漸靠近的氣息,能感覺到週身瀰漫著淡淡的薄荷清香:「除了你,沒人能做到」
「我能得到什麼?」
魅惑的嗓音響在耳畔:「你想要的,都可以」
郇鄴的出現的確始料未及,能這樣快的找到她,本身就是一種能力,權力的鬥爭不過就是個誘餌,她所需要的只是蔾珩,他說的沒錯,這本就是一種選擇,就像黑白的的棋子,一步錯,滿盤皆輸。她需要外力,郇鄴,擔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