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都市小說 > 箜篌影

正文 第一卷 宮篇 之第一章 浮生 文 / 出局

    楔子

    一亂局

    戰國之末,諸侯動盪。齊、楚、燕、趙雍州之地,、韓、魏、秦,七國者,秦強也。崤函之固,遠交近攻之策,亂天下。

    當是時,齊有孟嘗,趙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禮賢下士,約從離衡,四海之內,儒家,道家,法家,陰陽家,墨家,名家,雜家,農家以及縱橫,「九流」學派,諸子百家,各盡其主。

    陰陽家的鄒衍,縱橫家的蘇秦,張儀,聞名諸侯。

    亂世,強者霸。風聲起,陰陽起,風聲落,陰陽霸。一怒而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陰陽縱橫,亂世之主。

    那樣的亂世之下,閒情致之人倒還有不少,那些個人自是知道,縱使身處靈盡,也萬逃不開的魔咒,便是那陰陽家的箜篌影。

    箜篌影,

    宮商徵羽,

    孤痕月,

    亂世迷香,

    癡嗔念,

    樂閣下的低吟,

    埋葬了誰的模樣!

    一縷魂香,

    角樓塔斷了誰的思念,

    月離衡,

    遺世孤立,

    箜篌影啊!

    藏了誰的模樣!

    二迷淵

    細細的陽光灑下,透過衣衫的細紋,帶

    著不真切的朦朧。素衣隨著手臂輕輕滑落,露出肌雪般的手腕,陽光的打落,她似乎可以聽見冰裂的聲音,那是一種幻覺,卻又是那樣真實,縱使她知道這是沒有感知的,就像她一直想挽留什麼的那樣,哪怕是抱著一絲希望,也要緊緊抓牢,因為那是活命的唯一機會。稍不留神就會粉碎,什麼都不會留下。

    玉台前的琉璃簾,因風的鼓動辟叭作響,帶著些許的落寞與寂靜。亭台外的雨淅淅瀝瀝,給夜平白添了幾絲涼意,倒有些沁人。只是這些對她而言偏生是毫無感知。

    自角亭而落的金白帷簾,幽幽而動,朦朧間,一襲素白衣袂微微拂動,恍若仙人,**於榻前,如墨的發及至腳踝,傾瀉而下。青絲拂過眼瞼,十七八歲的模樣,眉宇間的神色,看不大真切,只是那嬌麗的容顏,少了幾分月色,蒼白的嚇人。游離於三界之外的生物,又能是個什麼模樣,倒是個不悲不喜的行屍走肉罷了。

    雨滴滴的下著,敲打在亭角的飛簷,發出嗒嗒的響聲,奈何這樣清脆的聲音,與她而言卻是無福的。輕瞥的視線落在軟塌之上,修長的身軀臥於軟塌,似是在熟睡,邪魅到近乎妖異的容顏,沉睡的模樣也絲毫不失素日的英氣。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讓她的世界全部崩塌。那是她的夫君,許諾過曾經讓她夢寐以求的生活,可終是不屬於她。

    輕撫上他的臉龐,落在眉宇之間,曾經那是永遠撫不平的蹙眉,猜不透的心事,手指滑過隆起的眉骨,英挺的鼻樑,以及薄涼的唇。在這樣的一個亂世,相遇的地方,便是冰冷的風穴,原以為那會是永遠的棲息地。那年被陰陽家的人救起,就注定不屬於這個世界,只不過是一個以魂寄生的活死人,這樣的時代,就不該存活,只會給人帶來不必要的威脅。神農氏的後人也需要生存,箜篌影,奪魂續命是唯一生存的法子。從前還在癡笑世人,為了一己私慾,那七天的歡愉換去一縷魂魄,當真是不值。瞧著那沒有感知的手,冷笑著,如今,倒也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了?無外乎是散了而已!

    許是命中注定,從他出現的那天起,這一曲浮生,大抵是注定了,這樣一個美好的虛幻,終是屬於自己的浮生織夢,箜篌影。

    冰涼的手指輕握著他的手,這是怎樣的一雙手?溫暖?溫涼?抑或是和她一樣,毫無溫度可言。俯下身,青絲垂落在他肩頭,與之髮絲交結在一起,好比他們交錯的人生一般,細雜,紊亂。吻一吻他的眉眼,恍惚間似是聞到他身上特有的龍涎香的味道,她想定是出現了幻覺。生前似是遇到過這樣的一個人,那一聲歎息至今猶在耳畔「可惜了」輕描淡寫的三個字,無足輕重。如同現在的他一樣,在他心裡從未有過她的存在,不過就是那箜篌影的存在,沒有它,她什麼都不是。蔾珩,妲奚在你心裡究竟算什麼,當真是不如那個箜篌影,蔾珩,那些話,我聽了很傷心。既然知道是一縷魂魄,又何必來招惹,浮生一世,妲奚只願安靜的游離在世界,可,………見過太多的交易,箜篌影烙印的魂魄,你情我願,只一曲,便是一具屍體,這就是世人垂涎的箜篌影,寧可要虛幻的東西,也不願承受人世的離殤。可笑,可歎,可悲,卻不後悔,即使重來,也要為自己譜寫虛幻的樂章。(宮曲)

    置於案前的那把七絃琴,似是有光束打在周圍,幽蘭昏暗,心知,那是死魂之光,又有誰知曉,傳說中的箜篌影實則是暗樂後的七絃琴,琴之箜篌,樂影無常。帷幕撩起,像流動的音弦,詭異的很。曾經這把琴奪取了無數的靈魂,命運弄人,如今,要奏響的曲調,竟是為了自己。

    一沓光束,細細碎碎的幽蘭之光,漸漸升起,游離的星星點點拉開水簾般的光影。亭外的細雨滴滴答答,毫無停下的趨勢,伴著點點滴滴一下一下敲擊在她的心上,似乎又回到了那日,冷冷的雨滴打在其身,已失去了知覺,意識漸漸模糊,輕輕闔上了雙眼,氣若游絲,從此人世的一切便與之無關。朦朧氣霧,迷離間,似乎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踏著枯枝細葉,帶著沉穩的氣息,幻聽幻覺,似是一聲歎息,只是冷漠的聲音格外入耳,「可惜了」。

    這,就是人性?毫不相關的人對他而言就只有那短短的

    三個字,看似簡單,透露著無盡的冷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會這樣冷清,想要看看此人是誰,眼皮似有千金重,闔著的眼瞼怎樣也睜不開。恰在此時,涼風拂過,似乎聞到了龍涎香的味道,費力的抬眼,渙散的眼瞳早已映不出任何事物。

    妲奚死在一個雨天,那時,她才十七歲。

    箜篌一曲,消了一縷亡魂。

    世人只知,這是陰陽家的幻調,卻不知曉「七弦落,箜篌起」的辛秘,便是由一個十七少女而掌控。諸侯動盪,百家爭鳴。奪魂殺人,即便有了箜篌影,天下誰又能催動?

    天下格局,秦之盛,無人能敵,俯瞰半壁江山,天下之勢,誰與爭鋒?

    冷風素嘯,九重宮闕,高立的城牆之上,兩人的身影顯的有些格格不入,這樣的時候,似乎不大適宜。衣袂因風的鼓動獵獵作響,像要吹散空中的戾氣,和著清冷的風送來淡淡的聲音,卻帶著古老的先機:「這天下,遲早是你的囊中物,放眼望去,可還有誰能與你匹敵!掌握半壁江山,可還歎息?」

    九冕冠後的人卻沒有一點開心的模樣,依舊是冰冷至極,一如往昔,彷彿對天下之事漠不關心,可狹長深邃的雙眸之下卻是霸天下的野心,也唯有他才有資格,那淡漠的聲音如同局外人「頡姬,你這司命大人的能力似乎降了不少,別忘了,這世間還存在著威脅的東西」俯視著人人想要的天下,若有所思。誘人的東西往往會招來無數的禍端,這樣幫他,下的賭注,當真是值了。朝內,雖有宣太后,魏冉當政,可,以他的能力,這一仗,定能制勝。她頡姬選定的人,又怎會錯,沒有把握的,絕不可能沾染。

    淡紫的髮帶,孤立的在風中飛揚,輕紗曼縹,別有一番韻味,左耳上的銀環,更顯與眾不凡,所思的眼眸不知看向何處,只是那清冷的聲音,有些不明就理:「那個女孩確實是成敗的關鍵,想來,陛下是有法子了」。

    箜篌影確為陰陽家的至寶,她雖是一個活死人,沒有感知,可並不代表沒有意識,游離三界之外的生物,誰又能把握?如畫的江山,多少人虎視眈眈,為了天下,什麼不能放下。無論如何,不惜一切,也要得到。

    裊裊輕煙,白茫茫一片,煙霧繚繞,恍若隔世的仙境,只是冰冷的空氣有些沁人,涼人心氣,似從腳底冒出一層寒意,格外森然。

    偶有輕風襲過,帶來陣陣涼意。顯在眼前的風穴,半弓的穴身更添了一層詭異。若有若無的空洞聲響,像是驅人魂魄的緊咒,讓人不敢前行,聽來卻是另一凡淒涼。

    「公子,這個地方古怪的很,屬………」

    前方的人輕瞥一眼,蕪娡識趣的閉了嘴。

    輕飄飄的迷霧,像是要遮住人的眼,迷迷茫茫,前方似是沒了路途。不知行了多久,也許是命中注定的相遇。驚鴻一瞥,便是逃不出的魔咒。

    黑夜之中,那一抹素白的身影,似是蒙上了一層光暈,猶如置身煙霧中,偏弱驚鴻。隨著舞步的轉動,輕飄的裙裾向四周散開欲揚未散,曼妙的身姿,一襲輕紗白衣,及至腳踝的黑髮,不像人間的女子。冷艷到極至的美。讓人不敢逼視,眉宇間儘是冷淡之意,細觀之下,看不出是喜、憂或是愁。

    素白的衣因凌厲之風散開,拂在石案前的七絃琴上,讓人神往的弦音,是那樣淒涼。

    恰在此時溶頂上落下一滴冰涼的水珠,似有穿透之力,落在她的指尖,「呯」的一下,水珠四下飛濺,好似凝聚的刺透。

    朦朦朧朧,輕紗曼飄,旋轉的身軀置身氤氳中,凌厲之勢極為優美,猶如一場幻境。

    迷幻之間,耳邊傳來疾厲之風,夾雜著破空的飛花之勢,原本緊繃的琴弦像根銀絲直直刺來。微側頭旋轉的琴弦帶著凌厲之風,一個側身旋轉而過,錚錚地紮在身後的石壁之上,可見其下手是何等的毒辣。

    再抬眸,頸上明晃晃的劍泛著白光,異常刺眼,宛若冰雕的容顏,散發的冷氣讓人不敢逼近,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冰冷到極美的女子。

    「姑娘,是想殺了在下」

    垂眸,看了他好一會兒,方才收了劍,想來能闖進這裡的人,一定不簡單,何苦給自己找些不必要的麻煩。

    「七日之後,霧自會散去,到時,你離開便是」

    清清淡淡的聲音響在這冰冷的風穴,更顯得空寂。

    女孩兒高挑的身影漸行漸遠,只是那抹素白與黑夜極不相襯。冷風吹過衣襟,衣袂仙舉,孤傲的像是遺世**。

    風穴之中亦是森寒,終日漆黑一片,黑黢黢的不見天日。偶爾有光束打進來,也如飛沫一般,那女孩兒似乎很是怕光亮,總愛避到陰寒之處,或用白衣衫去遮陽,好似不得見光的怪物。有時又會直直的看著那光束,好久才會離開。這個地方像是個墳墓,他是這裡唯一能呼吸的生物。

    身為一個活死人,那些曾經人為的一切,便是無緣了,從前的,早已不知是個什麼模樣,終日以琴為伴,彈出的曲調淒淒幽幽,讓人聽了更是涼意滲人。

    擦著劍身,聽著曲調,若有所思。這裡像是與世隔絕,對外面的消息一點感知也無,看著彈琴的女子,纖細的手輕撥弄著琴弦,潑墨的髮絲垂落一地,那樣的曲調亦如她的人一般,冷到極致。也許一開始就還是這樣的,那不就是最初的打算。

    提氣,角尖輕點,隨著琴音,變換著招式,一招一劍帶著凌厲的破空之意,濺起的水花一分為二。

    樂曲中的真義,宮,商,徵,羽,唯獨缺了角音,這不正是他所需要的,聞角音,惻隱而愛人,自古便是要唾棄的,若真是有了曲意,倒是白白費了他一番心思了。

    看透了他的心思,和著他的劍法變換著曲調,配合的倒是天衣無縫,只是招招狠毒,這劍法好似是陰陽家的,看來,這個人的身份但是不凡。暗自嘲諷一番,想這些做什麼,自找麻煩而已。她只是具以魂寄生的屍體,早在身死的那日就注定與世無緣,如今能或者也算是個意外,世人如何,便是與她無關,浮游與天地,只因那曲箜篌影,不曉得這樣不見天日的生活,何時才是盡頭。神農氏的後人又如何,終是抵不過一把長劍,鬥不過生死。人世的唯一執念,便是死前聽到的,那樣一句。罷了,現在的她即便知道了又有什麼意義,徒勞而已。

    無意闖入古墓的人,世人倒是見過不少,只是這樣的男人卻還是第一次見,邪魅卻又不失英氣,優美弧線的下顎,是那樣的完美,看著有幾分熟悉,不知是在哪裡見過。似有輕風拂過,帶著凌厲的劍風和著莫名的感覺觸動這什麼。她想一定是出現了幻覺,隱隱約約似乎是聞到了龍涎香的味道。身體某個地方被觸動了。手指像是不聽使喚,急急地撥著琴弦,刺耳的琴音「呯」的一聲,琴弦斷開。

    手中的劍來不及收勢,劍鋒偏轉,削去她的一縷髮絲,輕飄飄的落到了琴弦上。

    「琴弦,斷了」清冷的聲音,彷彿不存在,話畢,似乎她從沒說過這句話般。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形,斷弦。

    這樣的姑娘,不疾不徐,似沒有什麼情緒,幾日來只說過那樣兩句話,清清淡淡的模樣,琢磨不透。

    收了劍,拾起地上的流蘇玉環「這,可是姑娘的?」

    細瓷般的手輕撫著琴弦,微抬眸,瞥見那流蘇玉環,淡淡的開口「生前的一些俗物罷了」

    將玉環置於案機之上「秦國,蔾珩」

    微微撥動一根音弦,發出叮叮的響聲,手指似是僵住,不得動彈,透過冷光,素白衣袖上的紋落清晰可見,清淡素,垂落在七絃琴上,良久,請清冷冷的聲音響起:「神農氏,妲奚」…………

    這樣巧妙的相遇,究竟是偶然還是刻意安排?與他的糾纏早就超出了她的預知範圍,其實早該想到的,那種背景下,也只有那個人才有這樣的能力。費盡心機,就為了這曲箜篌影?一具屍體又能做什麼,本就毫無用處,就像他所說,應該值得慶幸,至少還有利用的價值。好比地上的螻蟻,至少還能拿來洩洩氣罷了,或許在他眼裡連螻蟻都不如。

    原本以為只是生命的過客,天意弄人,巧妙的設計,又怎會輕易放棄。

    這個風穴算是與世隔絕了,這樣一個耐得住寂寞「人」,要麼是從不出洞,一出洞,便是大事。這次,不是那樣順利。

    左肩傳來異樣的感覺,雖說沒有疼痛感,卻是氣若游絲,她曉得那是精氣的流失。捂著左肩,一寸一寸向前移,魂魄,攝魂,在精氣流失的最後一刻,必須要得到它。

    伏在案機上,手搭著琴弦,連抱琴的力氣都已缺失,左後肩的那道缺口愈來愈大。從不知它會消失的如此之快。封印的箜篌影最多也只能保兩個時辰無餘,除了魂魄和血,別無他法。

    躺在冰冷的石案上,週身儘是寒氣,闔著眼,溶頂之上的,水珠滴落,「嗒,嗒……」更是沁人。素白的衣裾散開來,更是單薄,如墨的黑髮有些凌亂的披散在肩頭。枉她一個死屍,居然還有機會再死一次,氣若游絲之際,隱隱約約聽到一聲歎息:「怎麼傷成這樣?」

    如此熟悉的聲音,半睜開眼,迷迷糊糊看到那個人的容顏,邪魅的不失陽剛之氣。修長的手撫著她的頭,有一瞬的迷失,與記憶中某個人的影子重合,可又看不清是誰,艱難的動了動唇「你……怎麼……還沒走……?」

    放在他頭上的手顫了顫,隨即將她扶起,卻被一把推開,不願與任何人有瓜葛,支撐著身體,搭著琴弦,想要起身,漸漸的身體越來越輕,難受的很。半邊身體開始破裂像瓷器一樣,有透支的冷光,左半邊臉出現裂紋,隱約透出破裂的骨骼,本就蒼白的皮膚更加透明,可怕至極。

    衣袖遮住了半邊臉,這就是一具死屍的弱點,若是被人知曉,當成了利用,莫說是她,那個人也是必死無疑的。與其日後麻煩,倒不如先解決掉,只是以她這樣的狀況……………

    「你想殺了我」一貫冰冷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懷疑,他竟能看穿她的心思。

    冷漠的眼神打量著她,竟會傷的這樣深,他傷了楚王,難怪那些人不會放過她。什麼樣的人竟會傷的了箜篌影的主人?這般無用,留著,只會招來更多的麻煩,那傢伙……………也許她說的沒錯,當今的局勢,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威懾,如若沒有箜篌影,必定是要走不少的彎路,罷了,終是還有價值。

    迷濛的雙眸,映不出任何模樣,彷彿又回到了那個雨天,死亡的恐懼遍佈全身,身體怕已經支離破碎,哪怕成了活死人也逃不過被詛咒的命運。那個預言當真實現了,在十七歲那年,一把長劍結束了她的命,如今,不過兩年的時間便要灰飛煙滅。這,便是她的命數,逆天而行,也只會反其道而已。有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彷彿是幾個世紀那樣漫長,從彼岸回到了此岸,隱約感到體內精氣的凝聚,身體漸漸縫合。

    不怎麼適應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邪魅容顏,闔著眼,眉頭微皺,額間有汗珠滑過眉宇,薄涼的唇微抿,似有一種強大的氣場,像個不怒而威的帝王,君臨天下。手掌相對,他的手心有條深痕的傷口,汩汩的有血溢出,和著她體內的精氣,周圍散著銀銀的金光縈繞著。置身於蠟燭圍成的陰陽太極陣,這是用人血來續魂。渡魂在陰陽家的曲譜中單單提到,卻從未有人試過,消耗大量的鮮血來救一個活死人,說什麼都是不值的。

    從未見過風穴這般亮,那種潮濕陰暗的地方才是活死人最好的

    棲息地,這樣的燭光打在周列,勾勒著他的容貌,輪廓分明,他的位置混著光線是那樣恰到好處。

    那樣一具屍體只能在陰雨天行走的,兩年多的黑暗連同這份安靜都被他這樣打破。靜靜地看著他,忽地那個曾經心跳的位置驀地一擊,說不出的涼意。由他氣息過血續魂,輕輕的閉上眼,享受這份難得的寧靜。

    兩人手掌相對,盤膝在燭光之中四周繞著點點螢光,白色的裙裾散開,朦朧的氳氣,像是一個虛幻的魔鏡,那麼飄渺迷離。

    如此美妙的場景,不過是刻在牆上的一種壁畫,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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