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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岳書瑤自救 文 / 雲湘

    月娘看完岳書瑤便趕緊回去冬梅院收拾細軟,隨即和秋雨一起悄悄的出了冷府,而岳書瑤這個少夫人都已經淪為了階下囚,冷府裡的人也懶得管月娘這個無關緊要的人,這讓月娘得以順利的出冷府道振威鏢局找到了趙杏山。

    「山哥,瑤兒讓冷家的人給關起來了,你快去救救她!」

    趙杏山見月娘突然來到鏢局,心裡本來就覺得詫異,眼下聽她這樣一說連忙問道:「冷家的人把瑤兒關起來了?他們憑什麼關瑤兒?」

    「我聽報信的如意說,冷家的人說瑤兒下毒把煙姨娘給害的滑胎。」月娘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說完連忙把岳書瑤交代的話照實相告:「山哥,瑤兒讓你偷偷的潛進去冷家,不要驚動任何人直接到柴房去找她!」

    「好,我這就去!」

    趙杏山得知岳書瑤被關自是心急如焚,他換了套夜行衣後便出了振威鏢局,隨即利落的從冷家的後院翻了進去,他根據月娘之前畫下的地形圖,很快就摸到了柴房門口。

    「瑤兒,你在裡面嗎?」趙杏山湊在門縫邊悄悄的喊了一句。

    裡頭的岳書瑤本就沒睡,一聽到趙杏山的聲音她立刻就趴到門邊,回到:「我在裡面,趙叔叔你到後頭的小窗戶來。」

    岳書瑤說完忙讓秋香把小窗戶打開,而趙杏山也貓著腰佔到了那兒,岳書瑤沒時間同趙杏山把事情一一說清楚,只能長話短說道:「趙叔叔,這冷家的幾個女人合起來栽贓陷害我,我需要您的幫助才能洗清冤屈繼而脫身。」

    趙杏山哪能眼睜睜的看著岳書瑤被關,他當下便說:「瑤兒你先別急著說話,待我把這門給撞開了你再細細說與我聽!」

    岳書瑤見趙杏山說完便作勢要撞門,連忙出聲阻止道:「且慢,趙叔叔您先別把門給撞開,我若是就這樣跟您走了,那不是等於向冷家承認那些壞事都是我做的嗎?」

    見趙杏山一臉的不解,岳:「我是想請趙叔叔先幫我找到證據證明我的清白,之後再帶著我光明正大的離開冷家,我是光明正大的被他們冷家從大門抬進來的,即使他們把我休了……我也要光明正大的從大門走出去!」

    岳,在這個朝代只有做了十惡不赦的壞事的正妻,被休後才會因沒臉見人而從後門悄悄的離去,而她岳書瑤若是真的被休,那也是因為她和冷駿飛有緣無分,絕不是因為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

    所以岳書瑤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先替自己證明清白,揪出煙姨娘的真面目後,再光明正大的從冷家大門走出去!

    趙杏山見岳書瑤如此堅持也無可奈何,只能妥協的問道:「那瑤兒要我如何幫你?」

    岳書瑤已從前來送飯的如意那兒得知了事情的結果,知道這滑胎一事不但誣陷了她,還連碧姨娘和珠兒都一起被處置了,岳書瑤不是笨人,縱使她不像慕風那般神通廣大,躍上屋簷就能聽到整件事的關鍵,但她卻也從這最終的結果推算出了誰是幕後主謀!

    整件事,唯一的受益人便是受到了傷害滑了胎的煙姨娘,即使她從表面上看起來是最大的受害者,但無論如何也無法抹去她是最大受益者這個事實!

    而碧姨娘和珠兒都已經被送離冷府了,岳書瑤定是不會再懷疑她們,所以即使沒有證據在手,岳書瑤卻也認定了煙姨娘就是幕後主謀,認定這一切都是煙姨娘一手策劃的。

    想通這點後,岳書瑤心中也有了對策,她決定從跟在煙姨娘身邊的珠兒入手,看看能不能從她身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於是岳:「我想請趙叔叔去一趟『萬春樓』,把剛剛從冷府賣到那兒的丫鬟珠兒找到。」

    趙杏山略微一沉思,問道:「我找到了那個丫頭,我把她帶到這兒來嗎?」

    「嗯,趙叔叔可以先點了她的啞穴,再悄悄的把她帶到這兒來見我,我有話要問她。」

    「我曉得了,瑤兒你就在這兒等我的好消息吧!」

    趙杏山說完這話便離開了柴房,幾個起落就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冷家大院,他很快就按照岳書瑤的話在萬春樓裡找到了被迫淪為妓女的珠兒,趙杏山直接把珠兒給打暈了,點了她的啞穴才把她重新帶進了冷家。

    這一次趙杏山徑直弄開了柴房的鎖,把珠兒也帶進了柴房裡,趙杏山給珠兒解了啞穴也不見她醒來,直到秋香給她潑了一碗水她才悠悠轉醒。

    這珠兒看到岳書瑤後先是一怔,隨即自嘲的咧了咧嘴,道:「竟然是你。」

    岳書瑤本對珠兒沒存什麼好感,但眼下見她臉上貼著粗糙廉價的脂粉,身上穿紅戴綠,徹頭徹尾一副青樓女子的打扮,心裡不由對她生出了一絲憐憫,為她的下場長長地歎了口氣,隨後才開口說明帶珠兒到這兒來的用意。

    「你醒了就好,我有些事想問你,希望你能如實相告。」

    珠兒聞言淒慘一笑,無限諷刺的答道:「如實相告又如何?我就算把事情統統都告訴你,你能還給我一個完璧之身嗎?」

    「完璧之身——」岳書瑤覺得有些於心不忍,但她還是狠心的說出了事實,「還你完璧之身我是無能為力了,但我至少可以把本該屬於你的清白還給你,難道你就甘願把不該背的黑鍋一輩子都背在背上嗎?」

    「有什麼甘願不甘願的?我技不如人,心沒她狠,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自討苦吃,怨不得別人……」

    這珠兒先是被煙姨娘給送去小廝房裡,讓無數個男人糟蹋了一遍,之後又被賣去青樓裡當妓女伺候更多的男人,這短短幾天的遭遇已讓她心如死灰,自暴自棄,怎麼也不願意開口再提之前的種種。

    岳書瑤聽了珠兒的話後,看向她的目光不再帶有憐憫而是充滿了鄙視,她一字一句的對珠兒說道:「我看不起你這種自己不為自己爭取的人,我看不起你這種甘願背著黑鍋過一輩子的人。」

    「到了眼下這個境地,你覺得冷家的柴房能關得住我嗎?我若是想走,早就一走了之,根本不會讓你把你找到這裡來!」

    「我之所以不走,是因為我不想不清不白的背著黑鍋走,我不走是不想讓那個一舉陷害了我們三個的人得意洋洋的度過餘生,我要討回屬於我的清白再走!」

    秋香本來一直看珠兒十分不順眼,但眼下見她落到了這個田地也不禁同情起她來了,見岳書瑤痛罵珠兒,她也跟著拿話擠兌珠兒企圖激起她的鬥志:「珠兒,你的心不是比天還高嗎?你不是容不得別人看不起你嗎?」

    「以往我罵你一舉,你定要頂個十句回來,如今煙姨娘把你害成這樣,難道你就不想反擊回去嗎?」

    「煙姨娘把你害的淪落風塵受盡屈辱,可她卻安然無恙的住在這大院子裡享福,難道你就不會有一點不甘嗎?」

    秋香說到最後猛然欺到珠兒跟前,目光如炬的逼視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難道你就不想贖罪,討回那屬於你的清白,然後讓冷家替你贖身嗎?」

    「贖身」二字讓珠兒呆滯的雙眼裡恢復了些許光彩,那些光彩隨著秋香之前說的那些話慢慢的跳動起來,知道最後挑起了珠兒心中的恨與不甘!

    是啊,憑什麼煙姨娘做錯了事可以繼續當她那賢淑純良的姨娘,而她做錯了事卻要去那萬劫不復之地接受懲罰?!

    憑什麼煙姨娘就可以這樣作踐她?

    珠兒心裡其實是憎恨著煙姨娘的,只是那恨被無盡的絕望給淹沒了,眼下岳書瑤和秋香的話讓珠兒的心裡重新湧現出了希望,珠兒覺得她們說的對,她的懲罰才剛剛開始,知道她能將功贖罪,那她還有「贖身」這一條路可以走。

    珠兒想通了後臉上的死寂慢慢的褪去,她痛哭流涕的跪下給岳書瑤磕頭:「少夫人,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珠兒接著開始把她們三人如何商量著陷害岳書瑤,陷害完之後又是如何被煙姨娘反陷害,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岳原來她被冷駿飛關起來之後,冷府裡還生了這麼多的事……

    秋香聽了這些事頓時驚訝的睜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追問道:「你的意思是——煙姨娘是故意小產讓孩子沒了,然後藉著孩子使了這麼一個一箭三雕的計策?!」

    珠兒點點頭,道:「以煙姨娘的心機和狠勁兒來看,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秋香和趙杏山聽了珠兒的話面面相覷,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會有如此狠毒的女人,惟獨岳書瑤聽了珠兒的話蹙著黛眉陷入了沉思……

    這岳書瑤的想法和冷駿飛一樣,她怎麼也不相信煙姨娘會拿孩子來做賭注,這岳書瑤細細的想了一遍,頓覺當初煙姨娘這個孩子來的也有些湊巧——這孩子是在煙姨娘被冷駿飛冷落了許久之後,才突然懷上的。

    且這孩子是煙姨娘回了一趟娘家後,被偶然診斷出來的,之後三姨太便派了個林大夫寸步不離的守在煙姨娘的身邊,煙姨娘平日裡有個什麼不舒服也都是林大夫給請的脈……

    岳書瑤仔細的回想了一邊,才震驚的現,當煙姨娘有了身孕後,冷家的人只顧著欣喜壓根就沒再請另外的大夫來確診過!

    這有沒有身孕,說到底只是煙姨娘的一面之詞,在那之後也沒有別的大夫替煙姨娘診斷過!

    這,說明了什麼?

    岳書瑤的心裡慢慢的出現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個猜測就是——煙姨娘她自始至終就沒壞過孩子!她當時之所以會突然假裝懷孕,其實只是想拴住冷駿飛的心!

    只是,這些都只是岳書瑤推斷出來的、最合理的猜測,她還需要人來證實她的話才行,於是岳書瑤想了想,開口對珠兒問道:「珠兒,這以前煙姨娘的貼身事物都是由你負責打理的吧?」

    「是,以前煙姨娘的貼身事物都是由我和寶兒負責打理,其他人煙姨娘一概不讓他們插手。」

    「那好,那我且問你,你仔細的想一想,這煙姨娘懷孕前的幾個月,月事可准?」

    珠兒皺著眉頭仔細的回想起當時的情形,想了很久她才像是記起了什麼般,答道:「煙姨娘宣佈懷孕前的一個月,那月她有如期來過月事,但接下來那一個月煙姨娘月事未至,她就宣佈懷孕了……」

    「之後應該就再沒來過月事了吧……」畢竟一旦婦女懷孕了,月事就會暫停不來。

    珠兒這話說的倒是沒錯,但岳書瑤卻敏銳的抓到了她的語病,追問道:「『應該』是什麼意思?難道你連煙姨娘懷孕後,有沒有再來月事都不能確定?」

    「我之所以說『應該』,是因為煙姨娘後來到底有沒有來月事,我還真的不知道。」珠兒說著皺起眉頭回憶起當時的情形:「我記得打從煙姨娘有了身孕,她便不再讓我為她打理貼身事物了,這以前一直是由我負責打理的,我也不知道煙姨娘為何突然改了主意。」

    「哦?那是誰替她打理那些貼身事物?」

    珠兒一臉恨意的回道:「是她的真正心腹寶丫頭!」

    「真正心腹?」

    岳書瑤若有所思的默念著這四個字,心裡也正慢慢的琢磨著珠兒說的那番話,而此刻珠兒突然又補了句:「不但煙姨娘不讓我碰她的貼身事物了,就連我好心要幫寶丫頭洗幾件煙姨娘的貼身的衣物,她都推說不讓……」

    「有一回我見煙姨娘的褲子上沾染了血跡,心裡覺得奇怪便多嘴問了一句,沒想到寶兒立刻把那些衣服抱走、還把我臭罵了一頓。」

    「我當時還以為是寶兒洗的時候,不小心把煙姨娘的褲子沾染上了血跡,她怕我去同姨娘告狀才會像凶神惡煞般的罵我,哪知寶丫頭二天就主動找上了我……」

    岳書瑤被珠兒這番話給說動了心思,也隱約猜到了這件事的真相,為了證實心中那個大膽的猜測,岳:「寶丫頭找上你後,和你說了些什麼?」

    珠兒邊回憶邊說道:「她說她悄悄的偷了煙姨娘的褲子來穿,穿的時候又不恰巧來了月事,所以才會不慎在上頭沾染了血跡,她還求我千萬不要把在煙姨娘褲子上看到血跡的事告訴別人……」

    聽了珠兒最後一句話,岳書瑤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對著屋子裡的幾人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這煙姨娘壓根就沒有懷過孩子,這一次她也根本就沒有滑胎!」

    岳書瑤說這話是有根據的,這煙姨娘既然會連珠兒也一起陷害,那就證明她一直都沒把珠兒當成自己人過,所以才會在假裝懷孕後就把珠兒給支開,不讓珠兒和以前一樣幫著打理她的貼身事物。

    煙姨娘之所以把珠兒支開,是因為她根本沒有懷孕、每月還是會按時來月事,這古代的女子來月事時,用的是一種類似現代衛生巾的「月事帶子」。

    這所謂的「月事帶子」古人也稱「月事布」,說穿了其實就是一個長方形的雙層布條,古代的女子會在布條裡塞些草木灰或破布,而家裡富裕、身子嬌貴的小姐們則會在布條裡面墊上幾張紙。

    但不管是草木灰、破布還是紙張,它們的作用都是用來吸水,而布條裡塞滿吸水的東西後她們會將布條縫合起來,這布條縫合後還要在兩邊縫上兩個小圈圈當小耳朵,最後再取一些細帶子穿過小耳朵,把細帶子綁在腰上,這樣一來布條就能「穿」到身上,揮和衛生巾一樣的功效。

    唯一和現代的衛生巾不同的是,這古代的「月事帶子」是可以反覆使用的,一般來說只要把裡面的東西掏乾淨了,把布條洗乾淨晾乾了,下次來月事的時候便可以再用。

    所以這煙姨娘既然沒有懷孕,那來月事的時候自然就要用「月事帶子」了,而那些用過的月事帶子也屬於貼身事物,若是交給珠兒來打理,那不就暴露了煙姨娘隱藏著的最大秘密?!

    所以為了守住秘密,煙姨娘才會把珠兒給支開,而珠兒卻陰差陽錯的看到了那不慎沾染了血跡的褲子,寶兒一開始見被珠兒現自是一片驚慌,繼而口不擇言的罵了珠兒一頓,隨即還慌慌張張的把東西收走。

    這本也不是什麼大事,錯就錯在寶兒怕被煙姨娘責怪辦事不小心,所以便自己編造了一個借口找上了珠兒,要求珠兒為此事保密——這樣的舉動,不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綜合以上的幾點,岳書瑤可以斷定煙姨娘根本就不曾懷過身孕,那些掩人耳目的事兒都是寶兒一人在幫她做,只要確定了這一點,那煙姨娘用孩子當賭注來除去岳書瑤幾人的事,也就能說的通了……

    這煙姨娘根本就沒有孩子,又何來的小產之說。

    且這肚子越大她就越難以掩飾下去,所以她這一次使得不是一箭三雕的計策,而是一箭四雕的高招!

    岳書瑤推斷出來的事情讓秋香和珠兒都目瞪口呆,她們怎麼也沒想到煙姨娘是這麼厲害的一個人,只是這些事情都是岳書瑤的猜測,根本就沒有真憑實據,眼下孩子也已經滑掉了,她們要如何揪出煙姨娘的真面目呢?

    於是秋香率先說道:「小姐,雖說你憑著細密的心思推斷出了事情的真相,可眼下我們無憑無據的也奈何不了煙姨娘啊!」

    岳書瑤胸有成竹的衝著秋香一笑,道:「沒有證據我也能讓它變成有證據,我們現在就去揭煙姨娘的真面目,還我一個清白!」

    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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