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IV 置於死地 文 / BC鬼
瑪麗安奮力地砍著柴禾,粗壯的腱子肉隨著有力的揮劈而顫抖,汗珠混合著鹽分從手臂上滾落。她每天幹活幹得最多,吃的也是最多的,可憑她在莊園裡的地位,每天不過能得到一些黑麵包和混著沙粒的稀粥。
那些本地的僕人,幹活輕鬆吃的還是軟乎的白麵包,想到這裡瑪麗安心中的嫉妒就不斷地滋生起來。
如果能改變地位的話,就能吃上白麵包了。搞不好還有熱乎乎的烤肉吃。一想到烤肉的滋味,瑪麗安就口水直流。對瑪麗安來說,改變現在的地位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面前就有一個機會,那還和凱莉那小崽子有關。
想到凱莉,瑪麗安疑惑地望了柴房一眼。今天一大早就沒見到那個臭丫頭,也不知道那丫頭跑哪去了,按理說她都好幾天沒吃飯了,應該沒有力氣到處亂跑才對。
肯定是哪個該死的傢伙忘記夫人的囑咐,偷偷給那丫頭東西吃了,瑪麗安緊了緊斧頭。到現在還記著過去的恩惠,真是白癡。也不想想,自己以後的飯碗掌握在誰的手裡。
杜比突然汪汪叫了起來,瑪麗安趕緊抬頭一看,隨即踹了杜比這頭癩皮狗一腳,咒罵道:「叫什麼叫!」
瑪麗安立刻扔下了手裡的斧頭,獻媚地迎上前去。來人是男爵夫人的貼身女傭依蓮女士。她又乾又瘦,像個蘆葦桿子,還用手絹捂著口鼻,像是走到了骯髒的茅坑似的。
瑪麗安俯下身去,用長滿老繭的手捧起了依蓮女士的裙角:「尊敬的依蓮大人,卑微的瑪麗安正是每個白天、每個黑夜都在期盼您的到來啊!請讓我親吻您的裙角吧……」
依蓮一腳踢開了瑪麗安的手:「滾開!別弄髒了我的裙子。凱莉那個臭丫頭呢?」
被踢了一腳的瑪麗安連滾帶爬地滾開。但她皮厚肉糙,不一會就爬了起來,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抱歉,大人。她還活著,而且今早一早我就沒看見她。」
依蓮一聽就擰起了眉毛,辟里啪啦打了瑪麗安幾個耳光:「什麼!她都五天沒有吃過一片麵包屑了,為什麼還是活蹦亂跳的,是你們這群該死的僕人忘記主人的命令了嗎!你天天盯在這裡,怎麼還讓她活著,你這個蠢蛋!要是夫人責怪下來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打完以後依蓮立馬就後悔了,瑪麗安那厚厚的臉皮肯定一點也不疼,而依蓮的手卻是火辣辣地燒了起來。依蓮的心情更煩躁了,望著瑪麗安也像是在望一隻惱人的蒼蠅。
瑪麗安惶恐地跪在地上:「依蓮大人,就算我再怎麼盡忠職守,也免不了有一些賤奴暗地裡幫助那個臭丫頭啊!那些偷糧的老鼠,糞坑裡的臭蟲,才是最最該死的!」
依蓮打斷了瑪麗安的辯解:「行了!少說些漂亮話。」依蓮瞟了一眼瑪麗安扔在一旁的斧頭,然後對著瑪麗安使了一個眼色:「如果你有心,明白怎麼做了?今晚男爵夫人就要看到那個丫頭的……」依蓮的嘴巴一張一合,作出嘴型。趴在地上的瑪麗安便心領神會地連連應道:「是的,瑪麗安明白,明白!」
依蓮勉為其難地拍了拍瑪麗安的肩膀:「如果辦成了,以後你的地位也會提升的。到時候這個家上上下下都是男爵夫人的,你也有享受不盡的好處。」
貪婪的瑪麗安果然很是受用,她飢渴地望著空氣,彷彿看到了一座帶腳的肉山向她走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瑪麗安啄米似的點頭:「是的!是的!依蓮大人!」
依蓮的臉上閃過一抹厭惡:「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這個時候正是佃農們在吃飯的小屋會餐的時候,誰也不會無聊到柴房附近晃悠。依蓮便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對於剛剛的承諾,依蓮完全沒放在心上,她巴不得除了她以外所有的僕人都像瑪麗安那樣只吃便宜的黑麵包,怎麼會讓瑪麗安獲得更高的待遇?
而那個蠢貨按她說的做了以後,自然可以隨便安一個罪名處死。反正瑪麗安只不過是一個簽了賣身契的奴隸,又殺了貴族的後裔,殺她連城主老爺都管不著。到時候不僅除掉了絆腳石,還封了那個白癡的口,依蓮真是無比地佩服自己。
瑪麗安明明馬上就要殺死一個無罪的人,卻沒有害怕,反而因為興奮而顫抖著。她被壓抑得太久了。雖然她力氣大,但因為她的膚色還有醜陋的樣子,一直被其他的僕人嘲笑。而她也不能報復,一報復就會得到更重的懲罰。
凱莉被她的繼母丟到柴房後,就成了瑪麗安唯一可以欺負的人。瑪麗安每天都用辱罵凱莉建立著自己的自信。凱莉住在柴房的幾天,是瑪麗安當僕人後最快樂的幾天。瑪麗安算是明白過去為什麼那些僕人喜歡欺負她了,因為欺負一個比你地位低的人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漸漸這種感覺已經讓她上癮,瑪麗安沒有察覺自己已經偏離了正常人的軌道,一隻魔鬼已經悄悄佔據她的心底。
沒有砍完的柴在旁邊亂七八糟地放著,不斷的摩擦使斧刃都發熱了。瑪麗安取了一勺涼水,猛地澆在斧頭上面,等斧頭的溫度涼下來以後,又繼續在磨刀石上讓斧頭變得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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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嚓,扎克飛撲向一隻盯了很久的獵物,銳利的牙齒咬斷了獵物喉嚨處的軟骨發出一聲脆響。樹杈上的松鼠被嚇了一跳,急急忙忙跑得遠遠的,連松果掉了也顧不上了。
扎克銜著一隻碩大的三眼兔子跑到凱莉跟前:
「當然,為什麼不?」凱莉回答道。這個他們家果園附近的小樹林並不大,以前她和喬治常常在秋天到這兒的外圍來撿些藍莓和酸棗吃。
扎克靈巧地走在前面,柔軟的肉掌踏在地上沒有發出絲毫聲音。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搏鬥技巧依然存在於扎克的本能裡。而對於看上去一吹就倒,骨瘦如柴的小蘿莉凱莉這個主人,扎克可是很擔心一個不注意就讓她受傷了。
樹林裡茂密地生長著一些喬木,較高的樹旁邊總有一些更低的樹子孫們。枝葉的縫隙中投射下大片大片的陽光,照射在人走出的紅泥路上。
寬大喬木的枝杈衍伸開去,遮天蔽日。每一根圓木都比凱莉的腰粗,長得極高,也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了。
凱莉不時蹲下來,採集著一些好像隨處可見的小白花。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識貨的原因,這裡的低級草藥隨處可見。
但是高級草藥基本沒有,但凡高級草藥好像沒有什麼生活環境特別寬鬆的,要不就是需要滾熱的岩漿,要不就是極寒的冰山。唯一幾種可以在普通環境下採到的也需要幾種傳奇級生物的體液才能生長,如龍的口水什麼的。
影子裡陰涼又很舒服,不時還吹來一陣陣清涼的風。雖然凱莉說深入也無所謂,但她還是十分小心警惕,因為她也不知道這小樹林裡有什麼東西。
凱莉需要和扎克一起培養默契,但凱莉的魔力太少,最多只能讓扎克在主物質界停留兩個小時。還好現在她的魔力囊還在逐步增加著,特別是完全消耗完魔力後再冥想,還能使魔力囊進一步增長。
一邊採集著草藥,一邊和讓扎克去狩獵野獸。凱莉發現扎克的實力並不強大,充其量也就三級魔獸的水準,和它威風凜凜的外表完全不成正比。
不過傳說中召喚獸越強大消耗的魔力也就越多,像她這種剛開闢魔力囊的見習魔法師,能用得起一個就不錯了,根本不要妄想契約什麼強大的召喚獸。
扎克脾氣不錯,也很忠誠,唯一令人討厭的是老是說什麼吾、汝之類的古語,凱莉只好用主人的身份命令扎克以後都只能用現代用語。
「扎克,雖然你失去了記憶,但你得學會運用你身體裡的魔法力量。只會用爪子和牙齒撕咬敵人算是什麼召喚獸,明明擁有著智慧,不要顯得連魔獸都不如!」
扎克已經習慣了他弱小的主人不時對他的挑剔,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天生的忠心還是讓他接受了這些批評。
走在前面的扎克忽然停住了,凱莉問道:「怎麼了,扎克?」
野獸的感覺總比人要敏銳一些。扎克雪白的耳朵動了動:
凱莉吩咐道:「你先藏起來吧。」
樹影錯雜地投射在地上,形成一片稀疏地黑色牢籠。一陣風呼嘯而過,影子便像鬼怪一般張牙舞爪地搖擺著,伴隨著奇怪的尖嘯聲,實在是像極了《牧笛人》中用奇妙的笛聲引誘小孩出城的怪物。
凱莉也藏在一棵樹後面準備讓扎克來一個一擊必殺。不久後,遠處傳來了踩踏草地的聲音,當凱莉看清楚來人的臉,不由地驚呼出了聲:
「喬治,怎麼是你?」
可憐的喬治看來是迷路了,看到親愛的姐姐,喬治一把撲進了她的懷裡:「姐姐?姐姐,太好了,我好怕!」
突然放鬆下來,喬治就忍不住眼淚水直掉,凱莉擦乾他滿是淚珠的小臉問道:「蘇珊呢?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嗎?」
喬治抽泣著:「我……我不該躲著蘇珊跑過來。不過她們也不對,今天我想見母親,可蘇珊和依蓮攔著我,不讓我見,說母親染了傳染病。但是我後來偷偷看到母親她脫得光光的,跟一個男僕人在床上打滾,我……我就跑出來了……」
和男僕在床上打滾?在她的「父親」過逝不過三周的時候?這個女人真是無可救藥!撫摸著喬治的背,凱莉溫柔地安慰道:「我們一起回去吧,好嗎?蘇珊一定開始著急了。」
喬治牢牢地抓住凱莉的手道:「嗯……」
也許是太久沒有感覺到親情的緣故,凱莉已經把這個幼小的男孩看做了自己的親人。扎克看著情況遠遠地跟在後面,不讓喬治發覺。遠處突然傳來了幾聲微弱的狗吠,凱莉高興地道:「是杜比在叫?也許是蘇珊來找你了。」
狗叫聲越來越近了,從陌生的黑暗裡躍出的果然是杜比那條癩皮狗。一個又高又壯的黑影同杜比一同閃出,卻不是蘇珊而是瑪麗安。瑪麗安雙手持著斧頭,看到喬治的時候愣了一下,但馬上眼睛裡又露出了讓凱莉熟悉的那種凶光。
「喬治,快跑!」凱莉意識到不對,一把推開喬治避開瑪麗安來勢兇猛的一劈。情勢緊急,凱莉也不管會不會暴露,大喊道:「扎克!」
瑪麗安的臉上帶劇烈的惶恐,她沒料到和凱莉在一起的還有男爵夫人的兒子喬治。萬一被別人知道她要殺死凱莉的話,她也難逃一死。
都給我去死吧!大不了以後當一個自由自在的逃奴。瑪麗安臉上佈滿猙獰,再一次舉起了帶著泥土的斧頭。銳利的斧刃閃耀出一線冰冷的銀光,馬上就要將喬治一劈兩段。
扎克的速度優勢完美地表現了出來。幾個長躍,還沒等瑪麗安反應過來,扎克就跳到了瑪麗安的面前。
兇猛的一個飛撲,扎克用鋒銳的獠牙咬斷了瑪麗安的脖子,同時它的爪子也刺入了這個黑奴的胸膛,將她的心臟抓了個對穿。
斧子在空中盤旋了幾圈插在了樹幹上,這時瑪麗安的血才兇猛地噴濺出來。遭遇這麼可怕的場面,喬治嚇壞了。他緊緊地抓著凱莉的衣服,不停地在凱莉的懷裡打顫。凱莉抱著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到屠殺的時候,也是這樣在父親的懷中顫抖著。
「沒事了……」凱莉輕輕撫摸著喬治的背。扎克便站在凱莉的旁邊,像一座白色的守護神一樣站立著。
「不……還有狼……」喬治顫抖的聲音弱了下去,凱莉低頭一看才發現他已經皺著眉頭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