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77看出嫁思人及己 文 / 硃砂
世子妃有喜,滿府的下人都多發了半個月的月例打賞,可謂人人歡喜。只可惜,蘭園裡的氣氛不大「和諧」,魏側妃又在發脾氣,對像自然是秦采:「既是她有喜了不能操勞,怎麼不讓你幫她管家?你也是,就不知道自己出來說句話嗎?」
秦采低著頭坐在那裡研究自己的指甲。綺年為什麼提出讓肖側妃幫她,是因為馬上就是趙燕好出嫁,哪個母親不想親自操持女兒的大禮?綺年不過借此給肖側妃機會盡盡心罷了,有什麼不對?何況,趙燕和很快就要分家出去單過,這時候她若是再管王府的事兒真是閒得難受了,有那時間還不如想想以後的日子呢。昀郡王不但分了一處宅子給他們,還給了一處莊子兩間鋪子,加上秦采自己嫁妝裡也有兩間鋪子,正要好好想想以後要怎麼做生意呢。
魏側妃念叨了幾句,看秦采頭都不抬,臉色就更難看了:「我說的話,你敢情是根本不想聽呢?」
「兒媳在聽著。」秦采再怎麼心胸開闊,想到將來要跟這樣的婆婆一起過日子也覺得頭疼,「不過兒媳想,馬上二爺就要分出去了,這王府裡是什麼樣子我們又何必去管呢?」
這話說得有理,魏側妃不由得噎住了,卻又覺得面子上下不來,拉了臉斥責道:「這些事你倒是一套一套的,可是你那肚子怎麼到現在都不爭氣?你瞧瞧,周氏這都懷第二個了,你呢!」
「母親。」趙燕和從外頭走進來,眉頭微皺,「這府裡的事就不要再操心了,等遷了出去,母親只管享清福就是,再也不必看人臉色了。」
雖然側妃也可以得兒子叫一聲母親,但畢竟是要有所顧忌,倘若分了家,魏側妃就是家裡的老封君,兒子再叫母親也不必看人臉色。魏側妃這麼一想,臉上的神色就緩和了許多,拉著兒子的手喜歡地說起話來:「衙門裡的事可多?這天氣漸熱了,瞧你這一身汗。」
秦采聽到這裡就起身:「那我先去給二爺準備熱水沐浴。」
魏側妃隨手擺了擺,等她出去了才道:「這都嫁進來幾年了,肚子怎麼就是沒有動靜!」當初娶秦采,還想著東陽侯府能幫得上趙燕和什麼忙,誰知道至今也沒用得上,秦采反而生不出兒子來,真是叫人失望。
趙燕和微微又皺了皺眉:「也沒有多久,中間還守了一年的國喪,母親也不要太著急了,急壞了自己身體,兒子可怎麼辦?」
魏側妃聽著前幾句話眉毛漸漸就豎起來,到最後幾句又緩和了下來,歎道:「我就你這一個兒子,年紀又不小了,哪裡能不急呢。就不說馬上讓我抱上孫子,有個動靜也是好的啊。說守國喪,這出喪都三個月了,你看周氏,這不又懷上了?看她那樣兒,就是個好生養的,先花後果,沒準這一胎就是男的。」魏側妃說到這裡,又想起秦采纖弱的腰身,心裡微微的竟有幾分後悔。
好生養這樣的話,是絕對不該指著嫂子跟小叔子說的,趙燕和張了張嘴想阻攔,卻不期然地想起當年在江岸邊看見的那個狠咬著人不放的小姑娘,還有大明寺裡那個飛奔而來求救的少女。不過這點心思只是微微一動,就被他立刻按了下去,緩聲道:「過些日子就要遷出去,那邊的宅子我已去看過了,還要收拾一下。秦氏說了,要先請母親挑挑住在哪裡,所以我想這些日子母親不如也去看看。」
兒子這樣的孝順,魏側妃臉上不由得就露出了笑容,自動忽略了那句「秦氏說了」,忙忙點頭道:「我去看看,我去看看,娘曉得你喜歡什麼樣的佈置,都替你佈置上。」
趙燕和又陪著她說了幾句話,就起身告退,回了武園。一進門,就看見秦采倚著羅漢床對著窗外出神,見他進來就要起身:「熱水都備好了,二爺沐浴出來就傳飯可好?」
趙燕和記得她從前是管自己叫「夫君」的,走到淨房門口又停下腳步,略略遲疑了一下才道:「母親說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們來日方長。」
秦采略有幾分詫異地抬起頭,卻只看見趙燕和修長結實的背影,頓時心裡一熱,眼前景象忽然模糊起來——這,這是趙燕和跟她說過的頭一句貼心的話。來日方長,意思是叫她不必為至今尚無兒女的事擔憂麼?婆婆這樣的難纏,夫君又太孝順,她的日子當真過得有很多委屈,以至於夫妻之間最初的熱情也漸漸淡了。可今日,能得這樣一句話,她這心裡忽然覺得好似又活回來了。
腳下有些輕飄地起來叫銀杏銀橋擺上飯來,趙燕和就從淨房裡出來了。秦采連忙過去給他拿著干帕子絞頭髮,一面輕聲道:「今日廚房裡的菜色沒有你特別愛吃的那幾樣,我叫人出去買了五芳軒的水晶糕來,一會兒用幾塊罷。」武園是沒有小廚房的,想吃點什麼自然就不方便。
趙燕和剛點了點頭,就聽外頭有人嬌聲笑道:「銀杏姐姐,二爺在裡頭麼?」不等銀杏回答,門簾一掀,蓮瓣已經提著個食盒走了進來,進門便笑道,「二爺,二奶奶,側妃說今兒廚房送上來的菜二爺都不愛吃,叫人去外頭買了二爺愛吃的水晶糕呢。」說著一邊把食盒往桌上放,一邊拿一對水靈靈的杏眼往趙燕和身上瞟。
趙燕和淡淡點了點頭:「回去跟母親說,我喜歡得很。」
蓮瓣抿嘴笑道:「側妃自然是知道二爺喜歡什麼的。」說著將碟子直端到趙燕和眼前,「二爺看,這五芳軒的水晶糕做得多好,白中透亮的真像水晶一樣。」
秦采盯著那盤子。盤子是玫瑰紫色的,襯著白亮的水晶糕果然鮮亮異常,但同樣的,也襯著蓮瓣托著盤子的纖纖十指。別看是個丫鬟,卻生了一雙好手,手指細長,皮膚又白。能在側妃身邊做貼身大丫鬟,吃穿用度跟普通人家的小姐也差不多的,自然是養得好,手指捏著盤邊,尾指還輕輕翹起,一朵蘭花似的。
趙燕和卻看都沒看,只道:「放下就是了。」轉頭向秦采道,「既然母親送了點心過來,我們就吃母親賞的。你買的那些,叫蓮瓣帶回去給母親用罷。」
銀杏心裡暗喜,立刻也端了一盤子水晶糕來:「勞煩蓮瓣妹妹了,這是二奶奶買了來孝敬側妃的,妹妹就帶回去罷。」
蓮瓣看著那一模一樣的水晶糕,臉上有點掛不住,勉強笑著接過去:「真是好巧,奴婢這就帶回去給側妃嘗嘗。」提起食盒低著頭走了。銀杏滿臉笑容送她出了武園,等她走遠就呸了一口:「送水晶糕?送你那雙手是真吧!下作的小蹄子,瞎了你的眼!」小聲罵了片刻才解氣,正要轉身回去,忽然看見有個穿藕合色比甲的大丫鬟提著個食盒低頭匆匆經過,她瞇著眼睛看了片刻,不由得自言自語道:「這不是荷園的丁香麼?怎麼是從丹園那條路上過來的。」
如今丹園是被禁足了,院子裡伺候的丫鬟婆子撤掉了小一半,說是王妃臥病需要安靜,其實底下人都知道,除了秦王妃貼身的這幾個大丫鬟,底下那些平日裡跟秦王妃親近、替她辦事的丫鬟婆子們都被或發賣或打發到莊子上去了,沒有打發那幾個大丫鬟,也是為給秦王妃在外頭留幾分臉面而已,畢竟這些大丫鬟的身契不在公中,而是在秦王妃手裡,若是真要發賣什麼的,就得逼著秦王妃拿出身契來,那真是絲毫臉面也不留了。
昀郡王還沒打算做這麼絕,因此並沒把所有人都打發走,只是往丹園裡加了幾個婆子嚴加把守,不許任何人出入罷了。
秦王妃坐在飯桌前發呆。如今她是被禁足,雖然昀郡王說了並不減免她的公中份例,但平日裡她的用度早超出公中份例了,只是她是王妃,無人去細算帳罷了。如今一按公中份例來,立刻就覺得比從前緊張不少,加上下頭的奴僕們難免怠慢,一裡一外的就差了好些。這麼折騰了兩三個月,秦王妃倒真是有些病了,口中發苦,飲食無味,看著飯菜都覺沒甚興趣。
「今兒飯菜比往日豐盛些,是園子裡有什麼喜事了吧?」
秦王妃這一開口,魏紫不由得心裡一緊,沒敢立刻說話。恰好豆綠進來,往桌子上放了一碟琥珀桃糕:「王妃若覺口裡苦,這個是甜的用一塊兒罷。是奴婢托丁香悄悄給買進來的。」
秦王妃抬了抬眼睛:「丁香那丫頭倒跟你著實不錯,如今還肯沾著丹園。」
豆綠低聲道:「她倒還念著從前和奴婢的交情……」
秦王妃嗤了一聲:「你又不是沒給她銀子。沒那些,她肯幫你捎帶這些東西?只怕還不是特意出去買的,不過是荷園那裡要,勻出些來給你罷了,拿著荷園的東西她賺銀子!」
豆綠不敢說話了。秦王妃發了一通脾氣才道:「今兒園子裡什麼喜事啊?」
豆綠囁嚅了半晌還是道:「世子妃有喜了。」
秦王妃臉上的肌肉猛然抽動了一下,那一瞬間她眉目都有幾分猙獰:「有喜了?難怪今兒我這裡的飯菜都豐盛了些,這是世子打賞下人呢吧?」
沒人敢說話。秦王妃胸口起伏,半晌才道:「如今她倒得意了!既是有了喜,下頭的親事怎麼辦?誰來管家?」
豆綠低聲道:「聽說是讓肖側妃幫忙。」
「平兒的親事,就讓個側妃來張羅!」秦王妃幾乎就要把桌子掀了,魏紫趕緊給按住,這要是掀了,可不會有人再送一桌來:「王妃放心,那都是有定例的,沒人敢不用心,還有柳家的面子呢!」
秦王妃慢慢靜了下來,深吸了口氣道:「沒錯,還有柳家的面子。」只要這個媳婦進了門,怎麼也要來見自己這個婆婆,到時候拿捏住了媳婦,若能由柳家出面要求昀郡王免了自己的禁足,想來昀郡王也要給柳總兵幾分面子。畢竟親生母親總不露面,趙燕平的面子上也不好看,柳逢碧的面子自然也就不好看了。有柳家在,她還有機會出去。
「王妃,這是今天柳家送來的嫁妝單子,世子妃讓送來給王妃看看,柳家十日後就把嫁妝送到城南的宅子去。」一個小丫鬟怯生生進來遞了一迭單子,登時把秦王妃又喚醒了,手裡拿著那厚厚的嫁妝單子,秦王妃才想起,等成親之後趙燕平就要分出去了,這王府就是趙燕恆夫婦兩個的了,到時候,就算自己出去了又能怎麼樣?
「都撤了!我不想吃!」
豆綠沉默地收拾東西,魏紫含著眼淚勸道:「王妃要保重身子,不吃東西怎麼成呢,您用點兒點心也好,要不然,只是讓節氣居那邊兒看笑話。」
秦王妃半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等屋子裡只剩下了魏紫,才咬著牙道:「不能讓她生下兒子來!」倘若不生兒子,將來就得過繼,那時候趙燕平的兒子還有機會。
「可是,咱們現在出不去……」魏紫苦笑,很想勸主子打消這念頭。如今整個丹園都被禁足了,還想怎麼樣?
「我得回去見見母親……」秦王妃到這時候才覺得自己會的東西太少,到了此時,竟不知如何才能阻止綺年生兒子。下藥當然最簡單有效,但是你得能把手伸進節氣居去才行。現在人都出不去,還能做什麼?
魏紫不敢接口,暗想丹園都出不去,哪裡還能去公主府呢。但這話不敢說,只好勸道:「如今要緊大事是看著三少爺成親,只要三少爺好,別的都好說。」
秦王妃不耐煩地擺擺手,起身到裡屋去思索了,這裡魏紫只得退出來,卻聽旁邊耳房裡露粉在勸慰豆綠:「如今咱們還是王妃的人,只要王妃不肯,誰能要了你去?」
豆綠哭道:「可那立秋是世子的人,再過些日子世子做了郡王,他若是去向世子討我可怎麼辦?」
魏紫不由得一腳跨進去問道:「這是怎的了?」
露粉連忙替豆綠解釋道:「是世子身邊的立秋,怕是對豆綠起了心思呢。」
魏紫一怔:「立秋?節氣居跟咱們丹園素來是不搭邊的呀。」
豆綠只是哭,露粉低聲道:「姐姐不知道,從前立秋就調戲過豆綠,不過那時候有王妃在,他也不敢怎樣。這會子咱們都——丁香今兒給豆綠送了個信,說那立秋在二門上跟小廝吃酒吃醉了,說要娶豆綠呢。」
魏紫怔了一會兒,強笑道:「立秋在世子身邊倒也是個有體面的。」
豆綠跺腳哭道:「他油嘴滑舌的不尊重,我才不要!」抽泣一聲,說了實話,「我是王妃身邊的,就是過去了,他又怎麼會對我好。」抓了魏紫的手道,「姐姐你在王妃面前替我說說罷,如今王妃心煩,我怕去說了王妃反而惱了我,若以為我跟世子妃那邊有什麼,我就說不清了。」秦王妃雖被禁足,但要在丹園裡處置自己的丫鬟還是可以的。
魏紫隨口答應了,笑道:「你也太膽小,放心好了,王妃不開口,誰也要不去你的。」並未把這事放在心上,聽見屋裡秦王妃要水,就進去了。
打從綺年有了喜,節氣居上上下下都歡天喜地,那時間就過得特別快,轉眼就是趙燕好出嫁的日子。綺年一早起來,看見肖側妃紅腫的眼圈,就不禁笑了:「今兒是大喜日子,再說就嫁在京裡,側妃什麼時候想去看,坐上馬車就去了,快別這樣。」
肖側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看四周無人,低聲道:「還要多謝世子妃。」能讓她有機會操持女兒的親事。
「瞧側妃說的,這不還多虧有側妃幫我呢麼。」綺年說著,摸了摸肚子,「這小東西折騰得不輕。」這次她懷孕比上次反應強烈,每天早晨都得吐個一塌糊塗。
肖側妃笑道:「要這麼說,十有八-九是個兒子呢。」說了幾句吉利話,看看時候差不多,又趕緊出去張羅了。她是側妃,當然不能到前頭去,但今日多少瑣事都得她操心,可不能讓女兒這樣的大喜日子出什麼差錯。
綺年坐了一會兒,估摸著全福夫人要到了,也就起身要往荷園去,剛要出門就有小丫鬟來報:「林姑娘過來了。」
「妹妹過來了?」綺年自把她接進來,先是忙著家裡的事,然後又有了喜,根本就顧不上林悅然了,「這幾日家裡亂亂的,委屈妹妹了。」
林悅然趕緊道:「姐姐快別這麼說,是我給姐姐添麻煩了才是。」看看綺年身上已經換了衣裳,「姐姐是要到前頭去了吧?那我就不耽誤姐姐了。」
綺年點點頭:「如鴛,好好送林姑娘回夏軒去。回頭家裡事都了了,我帶妹妹出去走走。」未婚姑娘在自己家裡住著,有很多要注意的地方,比如說,不能讓她跟家裡的爺們兒見面。給她配了幾個丫鬟就是為了這個,林悅然只要踏出夏軒,身邊永遠都有丫鬟跟著,要去哪裡,丫鬟也得先去探探合不合適。綺年是想幫幫林悅然,但不想幫出麻煩來。這種寄人籬下寄出感情來的戲碼她又不是沒在小說裡寫過。
林悅然跟著丫鬟出去了,走到門口忍不住問了一句:「世子這樣早就出去了麼?」
如鴛含笑道:「世子到前頭去準備攔門的禮了。林姑娘問這個做什麼?」
林悅然心裡一緊,低聲道:「沒什麼,我是覺得姐姐有孕辛苦,若是世子在身邊怕是好些。」
如鴛點頭笑道:「林姑娘別擔心,世子對世子妃是最體貼的。」
林悅然沒再說話,回了夏軒,如鴛客客氣氣地道:「今日事多,還要委屈林姑娘就在院子裡走走,莫要出去,免得被衝撞了。」
林悅然輕輕點了點頭,目送如鴛出去,便聽外頭有個小丫鬟跑來,興奮地跟如鴛道:「新郎官兒到門前了呢!帶了好些迎親的人來,裡頭有顯國公府的兩位少爺呢!」這新郎不能自己一個人跑來接新娘,少不得要請些未婚男子一起來,來的人身份越顯貴,新娘就越有面子。
如鴛聽了也興奮:「是麼?顯國公府大少爺可是今科的武榜眼呢!小少爺也是武進士。這來得也太早,全福夫人沒準剛在梳頭呢。走,看看去!」
林悅然獨個兒站在院子裡,聽著兩人的聲音遠去,心裡七上八下。想這郡王府一個庶女出嫁都如此體面,自己若不是淪落至此,本來也能有這樣的風光的,如今卻是再不可能了。轉念又想到嫂子的話,若是自己能進這郡王府,自是少不了錦衣玉食,不遜從前。可是再想一想,側妃也是妾,便是再尊貴的妾,這輩子也不能穿著大紅嫁衣讓人來迎親了。越想越覺得心裡淒苦,回了房裡,那眼淚就要止不住地落下來。
忽聽門上簾子響,林悅然忙擦了淚去看,就見梨兒和兩個小丫鬟一起,捧了一迭新衣裳進來,歡天喜地道:「姑娘快來看,這是世子妃叫人給姑娘做的新衣裳呢!」一件件展開了,都是顏色鮮亮花樣新穎,其中有件真紅的衫子,梨兒拿起來給林悅然身上一比就歡喜道:「這顏色姑娘穿了真好看,世子妃不是說過些日子要帶姑娘出去麼,就穿這件可好?」
林悅然看著這真紅的顏色,心裡不由得又苦起來,若是依著嫂子的主意,這一輩子就別想再穿這樣的顏色了。猛聽得外頭鞭炮聲大響起來,想是新娘已經要出門上轎了,若是做妾的,便是轎子也只能坐粉色的。心裡油煎一樣來回翻滾,眼淚終於還是一滴滴落了下來,落在那真紅色的衣裳袖子上,洇開了如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