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44兵來將擋定後院 文 / 硃砂
「又是宮嬤嬤在外頭責罰小丫鬟?」綺年手撐著頭,厭煩地支起身子往外頭看了一眼。
宮嬤嬤就是那個矮個子的嬤嬤,這在節氣居住下沒兩天,幾乎把大小丫鬟們的錯處全挑了一遍,大清早的就開始吊著嗓子罵人了。
如鸝氣呼呼地過來打起帳子,伺候綺年穿衣洗漱,一面恨恨道:「這才什麼時候就把世子妃吵起來了,還說不用去王妃那兒請安,不請安有什麼用,照樣不能多睡一會兒。這大熱天的,也就是早晨清涼些好睡,被她這麼一叫喚,還睡什麼睡!」
綺年笑了笑。沒錯,這位宮嬤嬤,早晨找一圈小丫鬟們的錯,午後再找一圈小丫鬟們的錯,總歸是不讓她好好休息。想來也是,大長公主送來的人,哪裡會讓她好過呢?不過容這位宮嬤嬤叫了三天,也該消停了:「把白露她們都叫進來,我有話說。」
白露等人也是一臉的忿忿。宮嬤嬤身上有五品女官的頭銜,這些丫鬟們當真是沒法跟她頂著幹的。綺年環視眾人,倒笑了:「做什麼都這副樣子?宮嬤嬤是找不到別的機會下手,所以閒得只能教導小丫鬟們了,這正是因你們管得好啊。」
小雪第一個忍不住道:「世子妃您還笑得出呢。奴婢們現在聽見她的尖嗓門就煩,瞧您這幾天都沒歇息好,太醫還讓靜養呢,這怎麼靜得下來啊!」
「嗯,也是該讓她靜靜了。」綺年懶洋洋地靠在迎枕上,「拿張大紙來,你們六個把院子裡的人分一分,務必寫明白了誰管做什麼,誰歸你們哪一個管,寫得越明白越好,分成六隊,你們各管一隊……」
大概一個時辰之後,節氣居裡的下人們統統被集中到了正房前的院子裡。屋簷之下,一大張雪浪紙貼在牆壁之上,上頭濃黑的墨寫著一個個人名,分成了清楚的六縱列。如鴛指著那張紙,大聲向院中眾人道:「……如今都聽清了?你們個人只管個人的事,旁人的事情既不必管也不必做。且都仔細看著,你們的差事,只有管你們的這人才能使喚。比方說小雪管著針線房,那麼針線房的丫頭只管聽她一人的,若有別人再去使喚你們,比方說如菱去說你們繡的東西不好,你們大可不必聽。都把這紙看好了,自己要做什麼須得記清楚,要聽誰的話更要記清楚,」斜瞥一眼旁邊的宮嬤嬤,沉聲道,「如今世子妃有孕,須得靜養,這院子裡斷不許再亂的,你們每人都只須對管自己的人負責即可,若有誰太熱心了去替別人當差應事,或是弄不清自己該聽誰的話,那對不住了,憑你是多有臉的,一樣都要挨罰。若沒出什麼事也就罷了,罰你幾個月月例權當長長記性,若是出了什麼事甚或礙著世子妃養胎,立刻打二十板子發賣出去!可聽清楚了?」
下頭齊聲答應。宮嬤嬤臉色很是難看,勉強笑道:「如鴛姑娘,這似乎不大妥當罷?比方如鴛姑娘看見針線房的人做錯了事,難道也不管?」
如鴛瞥她一眼,笑道:「自然要管,只是由我告訴小雪,讓小雪自去懲處安排。如此一來,下頭的人才知道究竟誰能管她們,誰不能管她們。免得有人放著自己的差事不做,盡自去挑別人的毛病。」
宮嬤嬤乾笑道:「雖說有理,但若世子妃要個什麼,難道也使喚不動她們不成?」
如鸝忍不住一撇嘴笑道:「嬤嬤怎的糊塗了,世子妃要什麼,自然是吩咐我們,沒聽說過還要親自去跟下頭人說話的。()」轉臉向院中眾人道,「方纔如鴛姐姐都講了,世子妃要靜養,從今日起各人說話喉嚨都要收緊,走路腳步都要放輕,若是擾了世子妃,一樣也是罰月例打板子。」
下頭有個早就關照好的小丫鬟故意道:「如鸝姐姐,要怎樣才算喉嚨收緊,腳步放輕呢?」
如鸝笑吟吟轉向宮嬤嬤:「嬤嬤是在宮裡伺候過貴人的,我聽說宮裡的貴人們都愛靜,所以宮女也罷,嬤嬤們也罷,走路說話都是有功夫的,還請嬤嬤給小丫頭們做個示範,也讓她們開開眼界,好生學著點。」
綺年靠在湘妃榻上,聽著外頭如鸝的聲音,抿嘴笑了。如鵑把洗淨的葡萄裝了一小碟送過來,小聲笑道:「如鸝這小丫頭,如今真長大了好些,能替世子妃做事了。」
綺年撿了一顆葡萄吃,笑道:「是長進了好些,跟從前大不一樣了。」
如鵑見屋裡沒人,壓低聲音道:「那天瞧她繡了個香囊,像是重陽節戴的,那樣式像是給男人戴的……」
綺年不由得笑了。上回如鸝剪碎了那個荷包,後頭如鴛偷偷告訴綺年,立夏知道了後悔得要死,直說自己說的話不是那等意思,還從外頭尋了個胭脂盒子來給如鸝賠禮,自然這香囊也就是做給他的了。
「說是叫小丫頭,其實也大了……」
如鵑笑道:「可不是麼,這一晃眼也都十五六了。」歎道,「跟著世子妃是奴婢們的福氣。如鶯她——」
綺年笑著打斷她:「你都早放了籍了,怎麼還自稱奴婢呢。」如鶯的事她是不想再問了,自己選的路自己走,誰也不能總指望著別人幫忙。
如鵑也就不說話了,拿過扇子輕輕替綺年打著,看看外頭的日光:「也熱不了多少時間了,世子妃再熬一熬,到了七月中就好了。」
綺年歎了口氣:「這裡再熱些也沒什麼,也不知道世子在那邊怎麼樣了……」一念至此,指尖上的葡萄也不想再往嘴裡遞了,趙燕恆在那邊,別說葡萄,恐怕乾淨的水都喝不了幾口。皇長子究竟怎樣了?只聽說皇帝派去的人開始賑災,可是皇長子卻一直沒有半分消息。
如鵑不敢說話,想要安慰綺年幾句,又覺得無從安慰起。趙燕恆或者是沒有什麼,但皇長子若出了事,趙燕恆一樣前途堪虞。
外頭如鸝充分讚美了宮嬤嬤走路的輕悄,跟小雪兩人一唱一和,叫小丫鬟們都學著些,而後才叫眾人散去,院子裡立刻寧靜了下來。如鵑往外看了一眼,低聲笑道:「宮嬤嬤的臉色好看得很呢,想必過一會兒就要去跟王妃回報了。」
綺年把手裡的葡萄一扔,發狠道:「再過幾天,這院子也不許隨便出入了,想去回報?去了就別再回來了!」
如鵑低聲道:「總歸是大長公主派來的——世子妃沒看見,那個嚴嬤嬤在二少爺的武園裡作威作福的,把二少爺的兩個丫鬟紫電青霜都訓得一無是處,還要指點著二少奶奶管家,二少奶奶也厭煩得很呢。」
「二弟平素不問這些個事,二弟妹到底是王妃的外甥女,不能不給大長公主的人留顏面。」綺年歎口氣,「這哪裡是弟妹管家,分明還是王妃管家。罷了,橫豎我們這園子裡不要出事就好了。告訴小楊,務必小心著,出門見了麻煩就躲,別讓他們找著因由往他身上栽贓。」
如鵑連忙答應,又道:「世子妃放心,怎麼說我家那口子也是良民,他們不敢隨便怎樣的。」打死一個家奴,只要對方主人家不追究也就無事,可打死一個良民,即便是沒有苦主,那地方上衙門也必須要管了。
綺年搖搖頭:「若是對方有權有勢,或者乾脆就是買來的地痞無賴,萬一出了事,縱然把人抓住,也補不了咱們的損失不是?小心為上。」
如鵑點著頭剛要說話,外頭如菱打簾子進來了:「世子妃,雲姨娘和采芝姑娘過來請安了。」說著,朝外頭翻了個白眼,壓低聲音道,「雲姨娘本不要來的,宮嬤嬤硬說她不來請安不合規矩,逼著來了。」綺年自打嫁進來就說了,姨娘通房們不必每日過來請安,五天一來就足夠了。怡雲不到日子是絕不過來打擾的,素來都是安安靜靜呆在自己房裡,如今也叫宮嬤嬤逼來了,可見這宮嬤嬤還真是不想讓她消停啊。
「走吧。」綺年站起來,「我也活動活動。」太醫診的脈說她勞神了,但身體底子好,並用不著終日臥床,只要頭三個月不要過於活動就是了。
外頭小花廳裡,怡雲一臉無奈地站著,見了綺年便道:「給世子妃請安,妾今日請安來晚了,請世子妃責罰。」
綺年在椅子上坐上,露出幾分詫異之色:「今兒又不逢五又不逢十,也不是請安的日子,怎麼倒過來了呢?」
旁邊的宮嬤嬤笑道:「世子妃不知,姨娘通房們每日來請安是規矩,這規矩——」她話猶未了,如菱已經接口道,「每五日一請安是世子妃定的規矩,嬤嬤覺得,是世子妃的規矩大,還是嬤嬤你的規矩大?」
宮嬤嬤笑容不變,好似早就預備如菱會說這話了:「如菱姑娘這話岔了。王妃那裡,兩位側妃都是要每日去請安的,世子妃自然也要學著這規矩才好。」
搬出秦王妃來,如菱就不好說話了。綺年心裡冷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仰起頭:「這規矩嬤嬤可是在宮裡學的?依嬤嬤這麼說,皇后娘娘有什麼規矩,下頭的妃嬪娘娘們也都要比著來了?這規矩是大長公主教嬤嬤的麼?還是嬤嬤從前伺候過的貴人們都想著跟皇后娘娘比著來?」
宮嬤嬤頓時出了一身涼汗。哪個妃嬪敢跟皇后攀比?那不是想死麼?綺年冷淡地看著她:「嬤嬤這樣教規矩的人我可不敢再留用了。若依嬤嬤這樣說,王妃大妝戴六尾鳳釵,我是不是也該如今就戴起來?還有個上下之分嗎?如菱去跟王妃回報,就說宮嬤嬤我是不敢留了,別回頭在外頭宣揚我事事都要跟王妃比著來,給我招了禍,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若是王妃不好處置,我只好親自把人送回大長公主府去了。」
若是真這麼送回去,不啻是在打大長公主的臉,宮嬤嬤又會有什麼好下場?宮嬤嬤驚出一身冷汗,撲通就跪倒了:「世子妃恕罪,老奴一時失言,並不敢在外頭胡說什麼的。」
綺年看也不看她:「嬤嬤能在我面前失言,難保不會在外頭也失言,誰知道還會一時失言說出什麼來呢?我是不敢留的。」
宮嬤嬤心裡大駭。大長公主的性情她是知道的,若誰讓她丟了臉,她是斷不會輕饒的。尤其自老東陽侯過世之後,性子是越發的嚴厲了。宮嬤嬤雖有個五品的封銜,但在大長公主那裡也不過是個普通奴婢,打死也沒人會管的。宮嬤嬤想到這裡,不由得咚咚地磕下頭去:「世子妃恕罪,世子妃恕罪,老奴再也不敢胡言亂語了……」
綺年斜眼看看宮嬤嬤額頭上頓時就青了一塊,便瞥了如菱一眼:「還不把嬤嬤扶起來。」如菱如鵑兩人急忙過去,把宮嬤嬤架了起來。綺年淡淡笑了笑:「說起來,嬤嬤是大長公主送來的人,在這裡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大長公主,可千萬別在規矩上出了錯,給大長公主丟臉。這次也就罷了,若再有下次,我是個膽小的,實在就不敢留嬤嬤了。」
宮嬤嬤如蒙大赦,連連感激,才被如菱架著退了出去。綺年看著她走了,方回頭對怡雲一笑:「以後還是五日來一次足矣。倒不是說讓你們來立規矩,主要是大家說說話兒,再有什麼需要的也可以告訴我一聲。免得你整日在屋子裡悶著,有個什麼不適我都不知。」
怡雲笑了一笑,兩道眉仍舊是淺淺地皺著:「多謝世子妃,妾並無什麼不適,下人也都是盡心的,世子妃放心。」
綺年每次看見她樣子,都覺得想歎氣。這麼年輕的姑娘,若是放在她那個時代,還是在父母身邊的半大孩子呢,在這年代就已經心如古井了。還是得想辦法帶她出去走走,多見見人或許會好些。不過現在她也沒有這精力,只好點點頭:「你也時常在園子裡走走,總坐著對身子不好。」
「是。」怡雲躬身答應,退了出去。采芝一直尷尬地站在那裡,這時候才福身下去,囁嚅著道:「婢妾給世子妃請安。」
「哦,身子好了麼?」綺年淡淡看她一眼,「怎麼那麼不當心,就病成那樣?」
采芝眼圈一紅:「婢妾自覺一向謹慎,不知是哪裡讓世子妃厭棄了,一定要把婢妾逐出去……」
「這話是怎麼說的——」綺年抬眼看著她,「世子親自給你挑人,想著讓你下半生有靠,有兒有女地過日子,若不是世子看重你,怎麼肯替你費這個心?你看看紫菀,看看香藥,世子可對她們費過一分半分的心思?」
采芝哽咽道:「婢妾沒有別的想頭,只想一輩子伺候世子妃……」
綺年笑了,指指如鵑:「這也是我從前家裡用的人,你問問她,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伺候我?越是我自己的人,我越是得為她們打算。我自己相夫教子,兒女雙全,自然也希望她們能享這樣的天倫之樂。你是世子看重的人,我自然更得為你好生打算才是,怎能說讓你一輩子就耽擱在我這裡?」漂亮話誰不會說,打太極就是了。
采芝聽見那句「相夫教子,兒女雙全」,眼淚不由得落了下來,嗚咽道:「世子妃既說替婢妾打算,為什麼容不下婢妾呢?」
如菱立刻道:「采芝姑娘說話可要當心些,這可是世子給你的恩典,旁人修都修不來這福氣的。」
采芝嘴唇翕動,話到嘴邊卻又不敢說出來。綺年瞅著她的表情,緩緩地道:「你年紀也不小了,有沒有想過將來怎麼樣?若要一輩子留在夏軒裡也未嘗不可,只是將來無兒無女又無名份,如何是個了局?」
采芝想說若世子妃容得下人,怎知她就生不出孩子來?但理智尚在,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嚥了回去,只哭道:「婢妾是失了清白的人,且不說一女不事二夫,即使婢妾願嫁,又有什麼好人能看得上婢妾呢?世子妃雖是好意,只怕反害了婢妾。」
「大膽!」如菱看她這哭哭啼啼的作派實在反感,當即喝斥道,「世子和世子妃怎會害你!」
采芝捂著臉只管哭。綺年皺了皺眉,仍舊緩緩地道:「你也不必太看輕了自己。便是再嫁之婦也是古來有之,且再嫁之後家宅和睦夫妻白頭的也不在少數。世子既替你擇人,自然要選那家道殷實,為人可靠的。若你實在不願,世子也不會強嫁了你去,只是再過些時候你年紀長了,要後悔怕就晚了。」
采芝聽了最後這話,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連聲道:「婢妾絕不後悔,絕不後悔。」
綺年瞧了她一會,點了點頭:「這也是你自己選的,由得你就是。只是如今我身子不方便,院子裡也不許人亂走動,你就在夏軒裡好生呆著,少出來罷。」
采芝怔了怔,不由得道:「婢妾還要來給世子和世子妃請安——」
如菱心裡冷笑,不屑地道:「世子妃素來寬厚,不用規矩拘束人,采芝姑娘還是趕緊謝恩回去罷。如今世子妃身子重,不宜久坐,今日已跟采芝姑娘說得夠多了。若世子妃有個什麼不適,采芝姑娘怕也擔待不起。」
采芝臉色灰敗,只得起身道:「那婢妾告退……」
如菱看著她出去,不由得低低啐了一口:「口口聲聲的還說要伺候世子妃,嫁人就不能伺候世子妃了?」
綺年笑笑,站起身來:「隨她去吧,扶我到外頭走幾步,也得曬曬太陽,不然要發霉了。」
如菱忍不住笑出聲來:「世子妃這話說得真是新鮮,奴婢從來沒聽說過人也會發霉的。」
綺年笑道:「你沒聽過的事還多著呢——對了,永安侯府那邊,知雱表弟的事有消息了麼?」
如菱搖了搖頭:「永安侯府忙著給小少爺過了洗三,又說要大辦滿月,只說永安侯爺極喜歡小少爺,且顧不上別的……舅太太也就沒再問,舅老爺說這事也不必著急,只有孫姨娘——天天在舅太太面前念叨……」
「她懂什麼……」綺年淡笑一聲,「永安侯府這是在觀望呢——也罷,便是真訂了親事,永安侯府想退也是能成的,何必這樣上趕著。」
「世子妃!」如鴛的聲音猛地響起來,倒嚇了綺年一跳,轉頭便見如鴛提著裙子飛一樣地奔來,跑得滿臉通紅,額頭上一層薄汗。如鴛從沒這樣著急過,綺年一顆心頓時往上一提:「出什麼事了!」
如鴛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恐怕要嚇著綺年,連忙放慢腳步道:「世子妃別急,是好事。」抬起一隻手晃了晃,指間露出一點白色,是張紙條,「有信來!」
綺年一聽就知道是趙燕恆的信,那顆心頓時一直提到喉嚨口了,但聽說是好事,又略定一定。如鵑瞧著她臉色都變了,駭了一跳:「世子妃快進屋裡去。如鴛你這丫頭,有什麼事不能慢慢地說——」
如鴛趕緊過來扶著綺年進了屋,把紙條交到她手上:「立春說,皇長子殿下找到了,性命無礙。」
綺年連忙看那張紙條,飛鴿傳書自不能寫得太詳細,果然是說皇長子已找到,無恙,且刺客已有線索,正在追查云云,末了還寫了一句:夫甚健,勿念。
綺年握著這張紙條不知是想哭還是想笑,半晌才道:「總算好了。」等趙燕恆回來,她也有好消息要告訴他,「跟立春說,且別告訴世子我有身孕的事,免得他在那邊還要擔心。」
如鴛抿嘴笑道:「奴婢知道,給世子一個驚喜嘛。」
綺年笑道:「就你明白!」略想了想,又道,「這紙條的事不許洩漏出去,悄悄叫人給皇長子妃送個信,你們兩個不許再對第四人說起。沒準這些日子還要鬧什麼ど蛾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