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84唇槍舌劍可退敵 文 / 硃砂
永安侯府地方不大,三房住的府第跟旁邊的公主府差不多大小,勳貴家裡算是比較擁擠的了,加上今日大宴賓客,大家聚一處就更是熱鬧非凡。
未出閣的姑娘們自是單設了一席,綺年進去就看見韓嫣和許茂雲,大家一處坐下,興致勃勃說起方才新郎官兒國公府門前受的刁難。韓嫣推了綺年一把,悄聲笑道:「聽說郡王世子也去了?」被綺年笑著掐了她一下。
正說著,侯府的丫鬟又引進一來,一進門就瞅準了綺年飛撲過來:「周姐姐!」
綺年一看,是林悅然。
「也來了?伯母呢?」說起來綺年對林夫是有幾分愧疚的。當初從成都到京城,一路上林夫可都是好生照顧著她。雖然說即使沒有林夫她也照樣能到京城,但怎麼說林夫對她也是一番好意的。後頭林夫因著林總兵授職一事送了份厚禮給她,她卻不能幫忙。雖然李氏也送了林悅然同等的禮物,可綺年總覺得有些歉疚。
林悅然跟數月前一樣,仍舊是一派不識愁滋味的模樣:「娘那邊席上,叫過來找姐姐呢。」她也滿了十四,要出來交際了。
綺年看她衣著光鮮,身上的夏衣都是新制的,不由得稍稍放了點心:「林伯母身子可好?一會兒過去問安。」
「母親很好。爹爹前些日子授了京外的什麼承宣佈政使司的參政,已經帶著大哥一起出京了,母親也得了閒可以好生歇著。」林悅然心無城府地說著,掏出一個荷包,「這是給姐姐生辰繡的,姐姐可別嫌棄。」
因為離婚期太近,綺年的十六歲生辰也不打算操辦什麼了,到時候家裡一起吃碗長壽麵即可。綺年接過那荷包當即就揣進了袖中:「這繡得多好,誰會嫌棄。」心裡放下一塊大石,雖然從承宣佈政使司參政只是從三品,離著總兵實差得太多,但總是有了缺。林總兵乃是被劫俘之事連累了,只要得了官,日後自然還能升起來的,就怕一直閒置下去,閒得被都忘記了,那才糟糕。
「那真要恭喜林伯父了。」
林悅然撅撅嘴:「也沒什麼好恭喜的,大哥說,比爹爹原來的官銜低,不過就是這個缺,還是求了永順伯才能得的。」
永順伯?綺年一怔,低聲問:「伯父與永順伯相識?」走了這個關係得的缺嗎?
林悅然也有些茫然:「聽大哥說的。」
綺年想起永順伯要挑一個妾室的話,忍不住看了看林悅然——總不會是永順伯看中了林悅然?她,她可才十四啊,還沒及笄呢!不過這話她可不能說出來,而且看林悅然是什麼也不知道,也只能把擔憂埋心裡,大家說起話來。
席間坐的姑娘們大半都是曾有過幾面之緣的,還有幾個是今年才到了年紀可以出來交際的,但無不知郡王府世子定親這件陰差陽錯的「佳話」,有幾個便私下裡瞧著綺年議論起來,評論她的衣著舉止。忽然聽有笑道:「聽哥哥說,郡王世子前幾日為凌波樓一位胭脂姑娘贖了身,花了三千兩銀子呢。」抬頭一看,正是鄭瑾。
許茂雲看見她就來氣。總是向著自己的親或朋友,總覺得若沒有鄭貴妃保媒,蘇銳也未必就會退了與綺年親事,當即就想反唇相譏,卻被綺年按下來了,只當沒聽見一樣。
鄭瑾並不罷休。其實她對蘇家的親事並不滿意,想當初張家還是西北大將軍呢,她都覺得張殊配不上自己,何況蘇家這樣沒根基的,若蘇銳不是皇帝欽點的狀元,怕是正眼都不會看一下。只是這次恆山伯極其堅決,甚至說她若這次還不嫁便去家廟修行罷,加上她的年紀已快十八歲了,再拖幾年便不好看相,所以沒奈何只得同意了。
當初親事剛議下來的時候,她聽說蘇銳原本與周綺年議了親又退親,自己是搶了別的親事,倒還有幾分得意,誰知後頭周綺年竟然嫁進了郡王府,倒顯得蘇銳又不算什麼了。
鄭瑾自幼是被捧著長大的,因有個貴妃姑姑,無論走到哪裡都有眾星捧月一般捧著,久而久之頗有些自傲。當初恆山伯夫也有意將她嫁給郡王世子,但她聽說世子身子弱,又有個風流性情,自是不願。可是如今看來,越是挑揀親事倒似乎越差了,就是那原來她看不上眼的,如今被別得了去,也覺得似乎比自己的要好,因此再看綺年,分外的覺得不順眼。
「周姑娘可知道此事?」
綺年抬頭看了她一眼。有些就是這麼不知進退,拿著軟柿子恨不得往死裡捏,還有旁邊幾個看笑話的,都是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
「鄭姑娘方才說什麼?」都問到自己臉上來了,那就對不起了。
「說,郡王世子為凌波樓的胭脂姑娘贖了身,花了三千銀子,周姑娘知道此事麼?」
「凌波樓是什麼地方?」綺年笑吟吟地問,又轉頭問韓嫣,「知道麼?」
韓嫣嗤笑一聲:「可不知,聽都沒聽說過。」
「那還得請鄭姑娘賜教,凌波樓是個什麼地方?那位胭脂姑娘又是什麼呢?」
鄭瑾尚未反應過來,幸災樂禍道:「凌波樓乃是青樓,胭脂姑娘麼,自然是那裡的紅倌了。」
綺年歪著頭,裝出一臉的無知:「青樓是做什麼的?紅倌又是做什麼的?」
鄭瑾噎住了。青樓自然是男們尋歡作樂的地方,紅倌就是陪男**睡覺的□,可是這些話,一個未出閨閣的姑娘怎麼說得出口?她若真說出來了,怕是被看笑話的就是她了。
綺年並不打算放過她,仍舊笑吟吟地看著她:「是不如鄭姑娘見多識廣的,若鄭姑娘曾去過那地方,說出來也讓長長見識。」
鄭瑾憋紅了臉。一個姑娘家去青樓做什麼?綺年這句話太狠,簡直等於一耳光扇她臉上,已經有平日裡看她不順眼的貴女們偷笑了。
「——」鄭瑾幾乎想掀了桌子,只是這不是她的家而是永安侯府,她若這裡掀桌子擾了家的喜事,恆山伯肯定不會饒了她。
綺年垂下眼睛慢悠悠地一笑:「鄭姑娘若不知道就算了,也不是很想知道的。」唉,要說嫁給郡王世子,高攀一門親事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她現不必怕得罪恆山伯府而忍氣吞聲了。
有了這麼一出,鄭瑾終於閉上了嘴,雖然不時會用仇恨的目光看一眼綺年,但再也沒找事。倒是綺年腦子裡把她的話過了幾遍——胭脂姑娘,紅倌,贖身……趙燕恆想幹啥呢?
雖然之前英國公府裡鬧了那麼一出很不愉快的事,但整體上來說,這婚禮還是挺完美的。英國公府簡直富可敵國,阮盼又是嫡長女,那嫁妝是實打實的十里紅妝,妥妥的第一抬進了永安侯府,最後一抬還英國公府沒出門呢。到了三朝回門的時候,看見的都說,真是一對金童玉女一般,再相配不過了。
綺年一邊繡著嫁衣上的金線牡丹,一邊聽著如鸝嘰嘰呱呱說著聽來的消息。如燕端著茶進來笑道:「有這說嘴的時候,還不趕緊幫著姑娘分線?看珊瑚姐姐,這些日子都幫姑娘做多少個荷包了。」
如鸝一縮脖子,趕緊過去跟菱花一起分線。綺年放下針線伸了伸腰,嫁衣只剩下這一點點了,蓋頭已經繡好,哎,總算趕成親之前把嫁衣趕出來了。
如鸝綺年面前嘴裡閒不住的,笑嘻嘻道:「這嫁衣真是鮮亮,世子送來的金線真是一等一的,陽光底下一看都亮得晃眼呢。」
綺年自己看著也覺得不錯。再有十天就要出嫁了,別說,還真是有點緊張哩。李氏那裡已經準備好了全套黃花梨木的傢俱,雖然她說時間太趕,不是最好的木頭,但綺年看來已經很不錯了。另外李氏還給她買了兩個莊子和兩個鋪子,莊子稍微離京城遠了點,但田地肥沃,收益不錯,鋪子更是好地界,一個賣胭脂香料,一個賣茶葉。
據李氏說,都買得很實惠,還說都是綺年運氣好,那幾家莊子和鋪子的主都要離京返鄉,所以賣得便宜。尤其那鋪子,若換了別的時候,至少高出三成的價,都未必買得到這麼好的位置。而且鋪子裡的貨都是好的,主甚至好心地告知了進貨渠道,實難得。
老實說,綺年聽了這話還真有點擔心——哪來那麼好的運氣啊?不過李氏都已經買下來了,她也只好先拿著,準備成親之後讓趙燕恆去查一下,免得有什麼陰謀裡頭。唉,這還沒嫁呢,就要操這麼多心了。
「姑娘——」湘雲打簾子進來,笑嘻嘻地道,「姑娘繡了半天了,也歇歇眼。太太說午後想去寺裡燒一炷香,姑娘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綺年這段時間就是學規矩、繡嫁妝,除了去參加了阮盼的婚禮,簡直門都沒有出過。總算趙嬤嬤說她規矩學得不錯,請辭回家了,嫁妝也繡好了,似乎出門去稍微散散心了。
不過等出了門綺年就囧了,李氏帶她去的廟裡,居然供著和合二仙和送子娘娘!
李氏十分鄭重:「郡王府那樣的地方,得盡早生下嫡子才能坐穩了位置。是高嫁,更為重要,否則怎能壓得住那些侍妾!」
綺年啼笑皆非,她這還沒出嫁呢,就要來拜送子娘娘……
「算了,去外頭走走罷,舅母替上香。」李氏想想,也覺得未出閣的姑娘拜送子娘娘似乎有點說不過去,於是把綺年打發出去,自己虔誠地拜了又拜,又捐香油錢。一邊拜一邊許願:「娘娘保佑綺兒過門就生個兒子,也保佑家媳婦進門盡快生下兒子。」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保佑雯兒成婚後,也能順利生子……」
綺年帶著如鸝如燕大殿前的院子裡溜躂。送子娘娘廟裡的香火之盛,毫不遜色於大明寺那樣的地方,到處都是婦虔誠跪拜,看來求子真是一個大問題啊。
「周姑娘——」一個柔如春水的聲音背後響起來,還有些怯生生的意味,綺年一回頭——喲,好一個弱柳扶風的美兒。
美兒身穿月白衫子,腰間繫一條暗銀色帶子,束得那腰細如柳枝。頭上烏髮挽著墮馬髻,斜簪一支鑲貓兒眼的梅花形步搖,墜下長長一串米珠墜子,鬢邊隨著腳步輕輕顫動。臉上兩彎眉如煙籠月一般,一雙丹鳳眼水汪汪的,眼波更是秋水一般,只管凝視著綺年。
這誰?綺年確認自己不認識她!而且說實的,雖然她穿得素淨,但身上那氣質——實不大像良家婦女。腦子裡一轉,綺年覺得自己已經猜到她的身份了。
「似乎不認得姑娘。」綺年繃緊神經,這就是前女友了吧?好狗血啊!
「奴——」美兒低下頭,好似那白生生的頸子承不住小巧的頭顱一般,「奴賤名胭脂。」
如鸝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看了綺年一眼,硬生生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綺年用眼神表揚她有長進,然後微微一笑:「抱歉,還是不記得曾經聽過姑娘的芳名。」
胭脂微微抬頭,用眼角餘光去觀察綺年的表情。她實不相信,她贖身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眼前這女子就真不知道?再說,她自稱奴,這也是樓裡的稱呼。
綺年略略停了幾秒鐘,看胭脂不說話,便禮貌地點點頭:「胭脂姑娘請便,——」
「姑娘且慢。」胭脂連忙上前一步,暈生雙頰,「姑娘雖不識得奴,奴卻早聽過姑娘的名字。」
如鸝看她這狐狸精一樣的做派,心裡一把火直燒到頭頂,冷笑道:「這位姑娘,您若是有什麼事要找們姑娘就請說罷,們姑娘還要去上香呢。」
胭脂聞言,眼圈立時就紅了:「奴自知身份卑賤,不配與姑娘說話……」
綺年示意如鸝不要再說。因為沒搞清楚她跟趙燕恆到底是個什麼關係,還真不知道用哪種態度對待她:「姑娘若願說就請說,若覺得不好說,恕不能奉陪了。」
胭脂見她油鹽不進,只得道:「奴,奴是前些日子蒙世子不棄,為奴贖了身的。」說著,眼睛只管觀察綺年的表情。
「哦,脫籍從良麼,真是可喜可賀。」綺年只管打太極。
胭脂又覺得不對勁了。她設想過綺年有千百種反應,或者厭惡,或者鄙夷,或者痛恨,或者嫉妒,甚至當場打她一耳光也是有可能的,偏偏就沒想到——會得了可喜可賀四個字。
「奴,奴想著,很該來感謝姑娘的。」
「胭脂姑娘謝錯了吧?並未出一分銀子為贖身。」
胭脂臉上飛起紅暈:「姑娘不日便是世子妃了,若不是姑娘大度,世子怎能為奴贖身。」
這下子連如燕都想罵了。綺年想了想,覺得實有點忍不住:「胭脂姑娘不必客氣,濟危救貧都是善舉,聽聞郡王府年年都施粥捨米,世子自然也是好行善的。」真要這胭脂是趙燕恆的真愛,那日後也得撕破臉,早點晚點也沒啥了,無非把趙燕恆從前說過的話當放屁就是了。
如鸝嗤地就笑出了聲。姑娘這話,可不等於說那胭脂就是街頭行乞的乞丐麼?
胭脂一張吹彈得破的臉漲得通紅,不甘心地道:「世子,世子還說可保一世衣食無憂。」
綺年上下打量她一下,抿嘴一笑:「救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總不能給姑娘贖了身,又讓姑娘被生計所逼重操舊業罷。行善積德的事,姑娘若真感激世子,立個長生牌位早晚一炷香,保佑世子平安順遂,多子多孫就是了。」
胭脂的臉由紅轉白。綺年這話裡的意思,她都聽懂了。先是說她除了會伺候男無一技之長,倘若趙燕恆不管她,她就還得淪落風塵。後頭那句更損,趙燕恆馬上就要娶她,到時候多子多孫,那也都是她這個正室的兒女,與她胭脂是全無關係,更是她想湊都湊不上去的。
綺年等了片刻,斷定胭脂確實是沒話再說了,便微微點頭示意,帶著如鸝如燕走開了。才走出幾步,如鸝就憤憤道:「真不要臉!跑到姑娘面前來說這些是想做什麼?」
綺年也覺得一口氣堵胸口,冷笑道:「顯擺她伺候過唄!」說完了自己也嚇一跳,哪來這麼大的火氣呢?
如燕較為穩重一些,道:「姑娘,要不要奴婢再去小楊管事那裡一趟?」阮盼的婚禮上,綺年聽了鄭瑾的話之後就叫如燕的捉個空兒去了一趟楊家,但是這次趙燕恆並沒上門。但是這件事,確實應該找世子問個清楚才是。
「不必了。」綺年平了平氣,「不管答案是什麼,都不能改變十日後的婚事。既然這麼著,到時候成了親再當面問也成。」
如燕嘴上答應,心裡卻總是不踏實。待第二日綺年午睡,她就囑咐如鸝一句,自己去向李氏求了出府,直奔楊家而去。
一到楊家,如鵑正抱著孩子屋裡轉悠著哄,一見她來,連忙拿出一封信:「這是公子身邊那個侍女今日一早送來的,可是有什麼事麼?」
如燕恨恨將胭脂之事說了一遍,拿了信道:「不知這信上說些什麼,得趕著回去交與姑娘。」
如鵑聽了不由得有些擔心:「世子可千萬不要想是——置個外室。」
「別胡說。」如燕正擔心這個呢,聽如鵑說了心裡更慌,拿著信就急火火地又跑回了吳府。
綺年剛午睡起來,雖然嘴上說得硬,見了信仍舊拿過來就拆,一目十行地掃完,嘴角浮起了笑意。如鸝眼巴巴地看著,見綺年笑了方敢問:「姑娘,世子爺說什麼?」
「不過是替胭脂贖了身,原要送她回原籍去過日子,只沒尋著合適的商隊,才京城裡住了幾日。」至於胭脂替他收集過消息的事,還是不要對如鸝說了吧。
如鸝的眼睛頓時瞪得滾圓:「既是這麼著,那胭脂為何到姑娘面前說那些話?」她如今也是快十五歲的姑娘了,再不是那一竅不通的小丫頭。
如燕也忍不住道:「依奴婢看,分明是那胭脂想著要攀上世子呢。」
綺年笑笑,把信折起來:「落花雖有意,流水無情也就夠了。」
「可是——」如鸝囁嚅道,「萬一世子他——」他欺騙姑娘怎麼辦?那胭脂實是個美,自家姑娘容貌上或者還不甚遜色,但那胭脂一股狐狸精樣兒——如鸝並不知道狐狸精是個什麼樣,但本能地,她就是覺得胭脂像個狐狸精。
「夫妻之道,互信為要。」綺年用信紙捲成個筒,戳戳如鸝的腦門,「如果們都相互猜忌,別豈不正好趁虛而入嗎?」咳,這話她說得有那麼一點兒心虛,萬一她眼力不夠,看錯了趙燕恆怎麼辦?
如鸝揉著腦門抱怨:「世子為什麼不給她贖身之前就跟姑娘講講呢?這都一個多月了吧?若是世子早些說,姑娘哪至於永安侯府那樣受鄭瑾刁難,又何必跟那胭脂說那許多話。」
這句話倒是說到了綺年心裡,歎了口氣:「算了,至少這不是還來了封信嗎?」如果真是純粹的行善,倒確實也用不著大張旗鼓的先跟她商量。夫妻兩有商有量,並不是說事事都不能自己做主。
如燕笑笑道:「姑娘說的是,若這信早來一天其實也就無妨了。」
「是啊。」綺年同意地點點頭,「可惜就差這麼一天——」忽然之間,有個想法心裡一閃——這麼巧,真的是趙燕恆才想起來告訴她的嗎?
如燕見綺年又翻開信看,不由得疑惑道:「姑娘怎麼了?」
綺年把信仔仔細細一字一句地看完,又重新折起來:「沒事。」剛才她倒沒注意,信上末尾說了一句:近日多雨,小心加衣。可是最近這幾天天氣好得很,多雨?那是將近一個月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