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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農莊,絕品夫》章 節目錄 第九十五章 血脈 文 / 小宮商

    「你沒殺她?那雪兒妹妹這一身的內傷怎麼來的!」那女人突然吼道!

    「錦衣,不可如此態度。」玉澈沉眸說道。

    「憑什麼,玉澈師兄,你平日可是很疼雪兒的,現在她死的這麼慘,你為什麼不將這個女人關起來,反到替著她說?她不過是一個過來求救的外人!」那玉錦衣顯然沒想到玉澈竟然開口幫著眼前的女人,頓時瞪著眼睛不滿的說道。

    「她不是外人!」

    玉澈聲音有些冷淡,十分不悅,小姑姑出谷的時候不過十五歲,在那之前與其說他們是姑侄關係,倒不如說是更像姐弟,自然對安月也有很深厚的情感。

    而且這件事若真是和安月有關,那也頂多算安月在旁觀看而已,安月的功夫他還能不知道?

    安月的身份在這醫仙谷只有玉澈和老祖宗知道,其他人都只當他們是玉澈在外頭遇上的朋友,順便帶過來為他們治病,所以此時一個個也都是冷眼旁觀,甚至對安月有幾分敵視。

    玉澈有些替安月心痛,若是小姑姑在世,她自小生活在谷中的話,那肯定也是眾星捧月的身份!

    「她怎麼就不是外人了!」那玉錦衣不依不撓的說道。

    安月眼神劃過她的動作、神態,沒從她眼中看出一點憂傷,若是她真的為這個女孩子討公道,此時也不該滿眼都是算計的味道。

    只不過,她身上有什麼值得這女人出手的嗎?

    環顧四周,安月發現,這醫仙谷似乎對似乎很尊師重道,儼然有一種處在幫派之中的感覺。

    安月還在沉眸思考,卻聽玉澈不緊不慢的說道:「她是玉溪小姑姑的女兒,身上流著嫡系血脈,就算她不會醫術,按理說在這醫仙谷也該是有幾分地位的。」

    這醫仙谷的人各個姓玉,並非是因為同宗同族,而是因為他們多半都是孤兒,收養之後改了姓氏,這是醫仙谷的規矩,是想讓他們時刻記住他們都姓玉,就該親如一家,不爭不鬥。

    而醫仙谷真正的玉姓嫡系,則是相當於主子一般的存在,雖然這醫仙谷的年輕一輩對著玉澈口口聲聲叫著「玉澈師兄」,但其實真正該叫的應該是「澈少主」才對,而安鉤月的血脈,也足夠讓這些人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少主」。

    那玉錦衣心裡大驚,頓時身子都僵了起來,誰能想到一個一個突然前來求藥的人竟然和醫仙谷有這麼大的關聯?

    頓時,玉錦衣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冷颼颼的。

    「老祖宗,這位夫人真的是玉溪師妹的女兒嗎?」頓時有個看上去四十歲的女人站了出來。

    整個正殿一片寂靜,全都等著老祖宗回話。

    那玉錦衣更是睜大了雙眼看著上頭,希望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

    「沒錯,這孩子的卻是玉溪的女兒。」片刻,老祖宗說道。

    話一落音,整個正殿的人都震驚起來。

    玉溪是誰?如今已經當上了師父的人無一不知,對他們來說,玉溪真的就如同一泉溪水一般,清澈、嬌貴,更是晶瑩透骨,讓人聽之心靜,望之凝神!

    曾經,這醫仙谷中,玉馨好比是驕傲孤冷的寒冰,而玉溪則好比柔入心脾的春雨,沒有人不喜歡她,因為她太純淨,這醫仙谷並非是一個沒有私心的地方,但是對著玉溪,沒人能用的上那片私心,因為看著她,你會自慚形穢,會讓你不想污了她的眼睛……

    只是,玉溪這個純淨的毫無瑕疵的人竟然一夕之間消失在醫仙谷中,在那段時間,整個醫仙谷好像少了一股生機,幾乎沒人高興的起來,而現在突然告訴他們玉溪的女兒在這裡,讓他們怎麼能不激動?

    「丫頭,你快告訴我,你娘呢?」那先站起來的女人衝了過來,對著安月急切的問道。

    安月有些驚訝,她甚至可以看到這個女人眼睛裡泛出的晶瑩,那誠懇的態度是根本裝不出來的。

    頓時,安月對這個女人也有了意思好感,眸色微斂,道:「她……應該是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

    一瞬間,好似五雷轟頂,那女人竟差些昏了過去。

    安月連忙扶住,只見那個女人剛剛站穩,便搖著她的雙臂,兩行清淚落了下來,道:「她怎麼會不在了?玉溪離開醫仙谷的時候還不到十五週歲,算起來現在也應該只有三十三歲左右,還那麼年輕怎麼會……你告訴我,她是因為……生病了,還是被別人害了……」

    被這女人一晃,安月似乎感受到她語氣裡的悲傷之意,想必之前和這副身體的娘親有著很深厚的感情。

    「她,是被人害死的。」安月有些不忍的說道。

    那女人眼睛閃過一道濃烈的戾氣,果然!

    玉溪怎麼說也是醫仙谷的人,就算她的醫術算不上高超,可那該有的自救能力還是有的,但是,玉溪的為人太過單純,也只有被人害死這一個能解釋的理由。

    整個正殿頓時沉入了一種悲憤的氣氛中,這裡坐著或站著的,幾乎都是和玉溪有過交流的人,或是長輩或是朋友,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誰都有些接受不了。

    這些年沒找到她的人,所有人都存在著一種美好的幻想,想著玉溪恐怕是在外頭遇上了可心的男子,二人相敬如賓過著甜蜜的日子。

    可誰也沒想到,事實竟是如此!

    此時,開會的意義似乎都被這些人忘記了,那長著媒婆痣的玉錦衣也被忽略掉了……

    「是誰害的她!」那女人說道。

    安月有些驚訝,看了這老祖宗和玉澈一眼,見二人並未阻止,便主動將事情說了一遍。

    這玉溪出了醫仙谷遇人不淑,被那安國公凌辱,不過這一點雖然可恨,但是沒有這事發生也不會有她的存在,不過這玉溪的確應該是個心地十分善良的女人,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之後還是盡著最大的努力護住了安鉤月,甚至賠上了性命。

    玉溪雖不算精通藥理,但是若是想處理掉沒出世的孩子,肯定是易如反掌,但是她卻沒有。

    這從頭到尾的發生的事講完之後,眼前的女人幾乎氣的發抖,不止是她,就連在座的一些醫仙谷說得上話的人也都是臉色緊繃,各個憤怒之極。

    玉溪在他們眼中好比天之驕女,竟被那個有了妻室的安國公凌辱了!不僅如此,最後竟然還死在他的妻室和玉馨的手中!

    雖然安月對玉馨的事情只提了一點,但是在座的人都不笨,怎麼會感覺不到其中的怪異之處!

    玉溪之死定然和那玉馨脫不了干係!

    「老祖宗,請恕玉瑤以下犯上,玉馨殘害親妹,我等就算追至天涯海角也定要讓她以命相抵!」那女人突然跪下來,對著那簾子後頭的老祖宗說道。

    玉馨怎麼說也是嫡系,是主子,這玉瑤的話若是以往,算是大不敬。

    不過,玉瑤此話說完,周邊將近三十個人也都跪了下來,同樣說道。

    安月有些震驚,萬萬沒想到安鉤月的娘親在他們心中竟然有如此份量!他們的神色沒有一個是在敷衍,安月感受得到那股濃濃的悲憤,濃烈的恨意。

    那簾子後頭靜了許久,終於開口說道:「玉馨早已叛逃出谷,雖有玉姓血脈,但已非我族類,即日起,黑玉令下,天涯海角追殺玉馨,天下各國,袒護玉馨之人便是我醫仙谷死敵!」

    一股不容反抗的威嚴襲來,安月竟莫名感覺到一股震驚與尊敬,那黑玉令,應該代表的是這醫仙谷最高的權利!

    早就聽玉澈提過,自古名醫幾乎都出自醫仙谷,而醫仙谷弟子救過的人數不勝數,有王侯將相,有平民百姓,可以說他們看上去沒有任何權利,但是實際上早已籠絡了人心,只要振臂高呼一聲,便有無數人響應。

    今日,她似乎才感受到了醫仙谷的這股無形的力量!

    老祖宗說完,眾人恭敬俯身,「謹遵老祖宗旨令!」

    醫仙谷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可是在此刻竟然給安月一種好似黑暗組織一般的印象,他們不再是像之前那樣一個個慈眉善目,一個個笑眼盈開或是癡迷醫術,而是轉變的十分冷靜,從那恭敬的樣子來看便知道,這種漠然的態度也是他們必備的規矩之一。

    不禁有些汗顏,老祖宗果真是個厲害的人物,竟然能將醫仙谷的這幫醫癡或是毒癡們訓練的好似殺手一般。

    「那老賊的屍首在哪裡?」那女人突然問道。

    老賊?安月愣了一下,片刻轉過神來,這玉瑤指的應該是安國公吧?

    「已經拋屍亂葬崗了。」像他那樣的罪臣,死後沒挫骨揚灰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只見那玉瑤微微失望,咬牙切齒的樣子好似要去那亂葬崗將人找出來鞭屍一番,不過這安國公怎麼說都是安鉤月的父親,這玉瑤再恨也會拿出一絲觀望看了看安月的反應。

    安月說出亂葬崗之後,那理所當然的樣子頓時讓玉瑤有幾分欣慰,雖然她有著那老賊的血脈,但是還好,對那老賊沒有一點惻隱之心!

    若是她護著那老賊,她玉瑤就算是和老祖宗槓上,也會將安鉤月趕出醫仙谷。

    「你娘親與我關係很好,親如姐妹,你該叫我一聲姨。」玉瑤說道。

    安月眉間舒展,很是尊敬,她本就對這個玉瑤有幾分好感,如今她這麼一說,安月頓時叫道:「瑤姨。」

    「好。」那玉瑤眼中閃過一滴晶亮,越看安月越覺得與玉溪有幾分相似,怪不得自她進了這正殿之後,便有種親切感。

    「我們醫仙谷向來等級分明,雖然你娘還有你玉澈表哥他們都從來不會計較身份,但是我們自己心中有數,你叫我一聲瑤姨是給我面子,而我自然也不能衝著你這晚輩的身份便忽略了你的血脈,就算老祖宗沒說,我們也知道,你算得上我們的主子,今日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你好好回去休息。」玉瑤說道。

    自古主子弄死兩個奴才根本算不得什麼。

    而醫仙谷這些人出身都不是官家貴族,而是清一色的孤兒,與其說他們是來這醫仙谷學醫,倒不如說他們被醫仙谷收養,他們理當伺候醫仙谷的真正主人。

    無論是誰,從進了醫仙谷開始,便會被教育一番,要告誡他們,無論在外界如何的聲名鵲起,都要記住自己的本源,記住自己的身份,絕對不可以冒犯醫仙谷尊貴的血脈。

    安月有些吃驚,當即看了玉澈一眼,只見他眉頭一鬆,顯然是等著這個結果。

    怪不得他要說出自己與醫仙谷的關係。

    頓時皺了皺眉頭,雖然這件事完全可以就這麼結束,但是她不喜歡被人冤枉的感覺。

    當即轉了頭,看了看那名黑痣女子,又對著玉澈說道:「你們醫仙谷的人會給活人診病,那可會給死人看?」

    玉澈一愣,「你想知道讓我給她驗屍?」

    「正是。」安月道。

    剛才來了之後,也沒來得及解釋,玉澈便將自己的身份扯了出來,但是畢竟這裡是醫仙谷,不可能連一個人的死因都查不出來。

    「莫非你懷疑她是中毒而死?」玉澈又道,若是中毒莫說要仔細查驗了,幾乎看上一眼便能發覺不對來。

    安月搖了搖頭,相信這玉錦衣自己也沒這麼傻,在一群前輩師父面前下毒。

    「看看她除了受了一掌之外,還有沒其他外傷。」安月簡單的說道。

    玉澈見她現在依舊要查驗清楚,頓時也有些明白了,恐怕這事應該也不是西陵歸所為,否則安月不會好好的自己找麻煩。

    只見那玉錦衣微微咬著唇,雙手緊攥,看上去十分緊張。

    安月但笑不語,就要看看她究竟有什麼樣的耐性。

    玉澈對安月的話自然會好好履行,不過他畢竟是男子,若是要好好驗屍恐怕是要脫了玉錦雪的衣服的,於是這工作便由玉瑤代勞,而這屍體也被搬到了正殿的屏風後頭。

    片刻,只見玉瑤臉色陰沉,走到玉錦衣的面前,二話不說賞了一個巴掌。

    「瑤師姑……」那玉錦衣慌張的叫道。

    「可是你幹的好事?」玉瑤心中憤怒,沒想到一向清淨,規矩甚嚴的醫仙谷竟然還能出現這樣的事,如此行徑,和那玉馨有什麼區別!

    「瑤姨,可查到了什麼?」安月問道。

    玉瑤恨不得將這玉錦衣直接拉出去收拾了,可一聽安月這麼問,只好先說道:「還好你先告訴我人的毛髮之中最容易做手腳,我剛才對著錦雪的頭頂查了查,竟然讓我發現了一根銀針,錦雪是內傷,卻不好好治療,反倒被人用銀針插了死穴!」

    若不是安鉤月先提醒,她還真不一定會想到這種害人的方法。

    人的頭顱骨不軟,但是他們醫仙谷的醫術中包括了針灸一門,不過對頭部施針的情況並不多,只是沒想到玉錦衣竟然拿著這點利用。

    安月也覺得有些心驚,這個玉錦衣看上去不到二十歲,而昨晚她倒是覺得她對這已經死了的玉錦雪確實有幾分關心,只是為什麼還能下此狠手?

    不僅安月這個對著醫仙谷不甚瞭解的人懷疑,就是玉瑤也是心裡不明白。

    玉錦衣雖然比玉錦雪大了四五歲,但是二人同時進谷,而且連改的名字聽上去都像是親姐妹一般,而這二人更是常常形影不離,若說玉錦衣去害玉錦雪,還是有很多人是不信的。

    「說吧,為什麼?」玉澈也皺著眉問道。

    醫仙谷平日雖然有斗醫的比賽之類的,但那都是切磋,而且向來是不允許有人在谷中不合的,莫說是害人性命了。

    那玉錦衣雙手顫抖,身子哆嗦了幾下,她以為安鉤月只是一個普通的求藥之人,這樣大家自然會相信她的話,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這個女人的身上,只是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是玉溪師姑的女兒,更是與老祖宗血脈相連的貴人!

    「噗通」一聲,這玉錦衣跪了下來。

    就衝著她之前冒犯了安鉤月這一點,她就已經達不到她的目的了!

    「我不想殺雪兒的,是她要跟我搶……」玉錦衣哭著說道。

    安月皺眉,這醫仙谷還有什麼好爭搶的?

    「你們的師父出事,你二人原本是要改投師門的,可是與這個有關?」玉瑤問道。

    「玉瑤師姑,您醫術我們這一輩兒的都知道,而且您手下徒弟又少,多半徒弟都已經出師,若是投到了您的門下肯定會被好好教導,學的東西自然也比別人多,可是您向來不喜歡收太多的徒弟,這次又說好了只會選一個人,我年紀比錦雪要大,天資也沒她好,更不會討人喜歡,肯定是選不上的……原本,原本我已經斷了念頭,可是昨天晚上錦雪受了內傷,我腦中就突然想,要是她死了,沒準您就直接選了我了……」那玉錦衣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後悔,滿眼通紅,眼淚連成串的掉了下來。

    安月別過頭,即使她有萬般理由,也不該犯了一次錯誤之後,還將這錯誤在改加到別人的身上。

    她安月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但是她可以肯定得說,她動手殺的人都該死,而且她不會去連累無辜的人。

    而這個玉錦衣太過自私,哪怕是讓她順利當上玉瑤的徒弟,恐怕將來也會做出什麼禍害人的事,普通人做壞事也許可以稱之為壞人,但是若是一個大夫想要做壞事,那便是惡人。

    身在其位,卻其心不正。

    玉瑤臉色難看,甚至冷笑了幾聲,道:「你倒是知道用小聰明,可你恐怕不知道你這小聰明害的是自己,我原本想著錦雪性子不踏實,不如你用功努力,想選了你的,可是沒想到你自己斷了自己的後路,甚至連累了別人……罷了,多說無益,若是牽扯到的是別人,我便會主動將你處置了,但是這次你卻牽扯到了玉溪的女兒,你自己向老祖宗和她贖罪吧!」

    玉瑤袖子一拂,直接扭頭向自己的地方站了回去,那玉錦衣直接傻了眼。

    玉瑤師姑想收的徒弟是她,可是她卻為了這位置先殺了錦雪,又陷害安鉤月……

    頓時,心灰意冷……

    安月覺得,她這眼裡對那位置錯失的傷痛比殺了玉錦雪的傷痛要多,原本那還有一點同情的心思也都收了起來。

    「老祖宗,錦衣知道錯了!錦衣知道錯了……」

    簾子後頭,良久才道:「玉澈,這等小事就由你處理了吧。」

    那老祖宗聲音倦懶,眾人一聽便知她是覺得困乏了,頓時各個行了禮退了下去,玉澈則道:「賜毒。」

    安月讚賞了點了點頭,這老祖宗讓玉澈處理的原因顯然是要讓他去掉那份仁心,不要一味的包容,若是這件事情沒有牽扯到安月,恐怕這玉澈應該只會讓人將她關進醫仙谷的地牢,但是現在卻是直接要了這玉錦衣的性命。

    玉澈也有底線,殺人這種事向來不是很美觀,他一般都不屑為之,但是若是有人騎到了安月的頭上,那可就不一樣了……

    那玉錦衣面如死灰,被人拉了下去,不可能再有活命的可能。

    只是安月沒想到,這才來了醫仙谷第二天,就鬧出了兩條人命,莫非她這是走哪克哪?

    「你昨晚……陪著西陵歸……泡溫泉了?」玉澈微微有些臉紅,問道。

    「嗯。」安月點了點頭。

    玉澈無奈,要不是老祖宗已經走了,這話他還真的不敢問,畢竟老祖宗雖然嘴上沒說,但是心裡那想將他和安月湊一對的想法還沒有熄滅呢。

    「注意點。」片刻,從玉澈嘴裡迸出了三個字。

    他是大夫,若是對別人肯定臉不紅氣不喘的直接說道:不要縱慾……

    但是對安月,說這話卻是有些怪怪的。

    安月哪裡聽的懂,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道:「注意什麼?」

    玉澈臉色更加不自然,乾咳了兩聲,然後佯裝著淡定的說道:「他這身子才剛剛有所好轉,你們……你們平日少接近一些……」

    接近?安月微楞,瞬間眼睛瞪大。

    玉澈這是在讓她和西陵歸禁慾吧?

    頓時有股爆笑的衝動,也不知道為什麼,玉澈這張臉說出這樣的話,她這心裡就覺得好笑,絲毫沒有害羞的感覺,好像是壓根沒把玉澈當成男人一樣。

    玉澈大窘,幾乎沒怎麼考慮便走了出去,外頭青鷹抱著兜兜等著,他索性帶著兜兜去逛了起來。

    安月笑的嘴抽,青鷹那張撲克臉有些微動:夫人這是又在和玉澈打情罵俏了?要不要告訴爺捏……

    經過了這小小的插曲,安月在谷中的地位卻是提高了很多,不過這醫仙谷畢竟是以醫術和毒術著稱,這些人雖然看著自己的目光很尊敬,但是有些年輕人,沒有安鉤月那個娘的情分在,就顯得有些倨傲了。

    畢竟安月在這些人眼裡什麼都不懂,他們敬她身份尊貴,但是卻嘲諷她無能。

    安月也懶得管,西陵歸的毒素還沒清完,總要陪著他才行,要不然以西陵歸這霸道的性子,要是太久見不到她,沒準連身體都不管了,便直接在醫仙谷亂闖一通找人。

    西陵歸溫泉泡到第七天結束,終於從那溫泉之中走了出來。

    雖然這溫泉泡的時間很長,但是西陵歸身上竟然完全看不到一點水腫的情況,甚至那皮膚比之前都好了一點,讓安月都有些嫉妒,而他的精神,更是瞬間恢復了以往那般威風凜凜的模樣,對著別人一臉的沉寂冷漠,而每每轉頭看著安月,卻立馬成了一臉柔情,或是一臉的風騷。

    安月從來不知道一個人還能有這麼多面,簡直比變色龍還要變態。

    既然西陵歸的身體好轉,安月自然也準備告辭,不過這老祖宗突然幾日沒了蹤影,倒是讓安月焦急起來。

    畢竟,沒有老祖宗的同意,這整個醫仙谷誰都不敢放他走。

    而且隨著老祖宗一起突然不見得人還有兜兜,她總不好將兜兜丟在醫仙谷自己走人吧!

    這老祖宗畢竟是長輩,而且別看兜兜脾氣不好,但是那小眼睛精明的很,知道要對著誰笑逐顏開,所以安月陪著西陵歸的時候,兜兜除了和玉澈、青鷹呆在一起之外,多數的時間都是和老祖宗在一起。

    又等了將近十天,這一老一小才現身。

    安月看到兜兜的一瞬間,頓時整顆心都要揪了出來。

    如今的兜兜一雙眼睛顯得十分可怕,顏色幽藍,就連那頭髮隱隱都泛著另一種光澤,只不過唯一正常的是兜兜見了自己依舊兩腿撒潑,跑了過來。

    「老祖宗……」安月心中忐忑,總覺得兜兜這種轉變並不是什麼好事。

    「西陵歸答應我要十年之內吞併周圍國家,但是我卻不好相信,你們二人如今都是百毒不侵,我若想留個後手自然只能從兜兜的身上來了。」老祖宗淡然的說道。

    安月瞳孔一縮,西陵歸更是週身一陣寒冷。

    老祖宗對二人的反應似乎毫不在乎,依舊坐在她的位置,神色悠然。

    安月鎮定片刻,道:「可否請老祖宗明示?」

    老祖宗眼裡閃過一絲欣賞,道:「我讓兜兜吃了我煉製的補藥,對他的體質和悟性都是有好處的,不過這補藥他這身子可支撐不住,如果十年之後還不讓我幫他化去藥性,恐怕便會吐血而亡。不過,若是丫頭你肯留在醫仙谷嫁給玉澈,我現在便可以讓兜兜將藥性全部吸收,讓他得了偌大的好處還不用擔心生命危險。」

    安月嘴角一抽,敢情這老祖宗心裡還想著這事……

    低頭看了看兒子,又抬頭看了看西陵歸,有些無奈。

    若是嫁給玉澈,相信玉澈的為人應該不會動她,只是將來想出醫仙谷恐怕沒門,而且她也不想耽誤了玉澈的姻緣,更重要的是,西陵歸是個醋罈子,恐怕會把玉澈殺了。

    可若是讓兒子頂著危險的身體到處跑,她卻又擔心……

    「你確定十年之內,他不會出任何問題?」西陵歸咬牙切齒,只是這個老太婆個安月有著很深的關係,他自然也要忍耐,不能發作。

    「兜兜說起來也有我們玉家的血脈,我怎麼會讓他出問題?只是十年之後,你若是不遵守約定,到時候就只能拿著安鉤月來換兒子的命了。」老祖宗依舊無情的說道。

    西陵歸沉靜片刻,道:「好。」

    安月眼皮一跳,只聽男人又在耳邊輕道:「相信我。」

    簡單的三個字讓安月心中頓時安穩了下來,西陵歸是誰?一個連名字都讓人恐懼的人!

    頓時,安月的眉間也鬆了開來,對兒子說道:「臭小子,今天起給老娘認真點,幫著老娘掙錢,還要幫著你爹打仗!」

    好吧……兒子,你辛苦了……安月心中默歎。

    「我爹?能叫爹爹嗎?」兜兜現在又長了一點個頭,比之前又聰明了一點。

    安月笑了笑。

    「親爹嗎?」兜兜又道。

    安月和西陵歸都是嘴角忍不住一抽,兒子這話問的,太有水平了!

    安月依舊這接著笑,可兜兜瞬間懂了,他這乾爹爹就是親爹爹!

    「爹爹!」兜兜直接抱上了西陵歸的大腿,巴巴的叫道。

    西陵歸臉色一柔,將兜兜直接抱在了懷裡,簡單的「嗯」了一聲,不過以兜兜對西陵歸的瞭解,哪能感覺不到西陵歸此時的心情,頓時那小臉也不皺了,「吧唧」一口衝著西陵歸的臉上親去,頓時,晶瑩的口水沾了西陵歸一臉,安月頓時一股笑意憋在心頭。

    西陵歸平日是最愛乾淨了,若是沾上了別人的口水,那肯定要去溫泉再泡上幾天的,可是此時,只覺得一股悠然愜意襲上心頭。

    這老祖宗心裡也是無奈,原本想將安鉤月留下來當谷主夫人,但是瞧著這一家三口「誓死不離」的模樣,竟也使不出辦法,偏偏對著安鉤月和兜兜更是狠不下心腸,雖然現在給兜兜留了一絲危險在身體裡,但是畢竟是她在意的孩子,是絕對不會讓他出事的。

    和老祖宗商量完,安月欲言又止,直到一家人坐上了馬車,才對著老祖宗說道:「老祖宗,晚輩希望您長命百歲。」

    說完,二話不說窩在車裡,只讓兜兜和老祖宗揮了個手。

    那老祖宗黑著臉,也只有安鉤月膽子這般大,生怕她提前死了會讓兜兜沒得救,真讓她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玉澈原本想留在醫仙谷,但是安月害怕兜兜的身體都突然出現情況,便強拉著他再次出谷,兜兜顯然沒有受這雙幽藍的有些可怕的眼睛影響,依舊膩在西陵歸的身邊,大步子後頭跟著小步子,寸步不離。

    離開醫仙谷,一行人便直接回了南口村,也只是用信鴿給皇上傳了個口信,說明西陵歸現在的身體。

    安月離開南口村已經整整三個多月的時間,一回來便趕上了收成。

    夏天的陽光濃烈,稻子成熟的也快,而安月這稻田的漲勢更是喜人,雖然沒有現代的稻穗顆粒飽滿,但是卻比這古代的農村全部都強,再加上她施肥的方法十分準確,那因為病蟲災害而毀掉的莊稼更是少之又少!

    饒是徐老爺子見了這麼多年的莊稼也沒見過一次安月這收成的!

    安月在南口村整整消失了三個多月,當初青鷹回到南口村接走玉澈的時候,老爺子就想到是出事了,不過沒想到出事的是西陵將軍,而不是安鉤月。

    如今安月好好的站在老爺子的面前,頓時讓那原本因為莊稼有些精神抖擻的身體更加健碩了起來,走起路來都十分有勁,看的安月心裡也高興,而徐素素的身體雖然沒有大好,但是力氣也在一天天的恢復,更是可以下床了,恐怕離痊癒的那天不遠了。

    只是讓安月沒想到的是,李金動作倒是快的,才成婚了三四個月,趙蓮心就已經大了肚子,而她的臉色更是紅暈暈的,整個人都胖了一圈,比起以前那極度營養不良的樣子不知好了多少。

    整個村裡,這一天都熱鬧了起來。

    如今大家常常聚在一起吃大鍋飯,感情自是比以前好了許多,吵嘴的情況更是幾乎沒有,整個村裡的氣氛更是每天都樂呵呵的,這些老人孩子看上去也健康多了。

    到了晚上,由村長和李金他們張羅著,讓一村老小給安月請安。

    沒錯,是請安。

    當初安月收了這村子,大家圖的就是土地的價格高,可是沒想到現在整個村子煥然一新,而且蓋上了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的東西。

    按照安月的要求蓋出的大食堂中,村民聚集著,那趙村長喝上了兩口小酒,面色紅暈暈的,衝著安月的方向便踉蹌著走了過來了,走到安月的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只聽那嘴裡咕噥著說道:「安、安夫人,我趙全這輩子、沒服過誰……不過我服你!咱這村子現在各個過的比鎮子上的人還、還好,我這個村長現在更是裡外有光,不過、不過我趙全以前對不住你,還想、還想處置你來著,在這裡,我給你道個歉……砰!砰……」

    安月眼睛都要瞪了出來,她知道這個村長現在是真的對自己心悅誠服,可是如今他藉著酒勁這麼一磕,用了不少的力氣,被人硬扶起來之後那額頭竟是紅彤彤一塊,恐怕明天是要紅腫的。

    不過這趙全這輩子也就幹了這麼一件讓她心裡憋笑的事,雖然避過了他的大禮,但是他嘴裡的話還是接受了。

    「夫人,我也敬您一杯,我這又娶了媳婦,又得了孩子,可真該謝謝您!」李金趁著人亂哄哄正熱鬧的時候,一股氣血沖上心頭,也對著安月說道。

    那眼裡竟然還有些紅絲。

    李金原本是溪頭村的村長,靠著打家劫舍過日子,自從跟了安月,這日子確實好過多了,不僅填飽了自己的肚子,那家裡的兩個弟弟和一個老母親也都是沾了光,不止如此,那整個溪頭村的生計都依靠在安月的園子裡,讓他怎麼能不感恩戴德?

    這恩德恐怕他一輩子都會記在心上,不敢有忘的一天,若是忘了,這老天都不會容他。

    「好了,你們的心意我都領了,你說這吃一頓飯各個都這麼矯情做什麼?還大男人呢!」安月一笑,杯子一舉,一杯酒下肚。

    李金騷的臉紅,整個大食堂的男人都朝著他哄哄笑了起來,不過大家都沒有惡意,畢竟誰心裡沒有那點感激安月的心思?

    眾人爭爭搶槍給著安月敬酒,原本安靜坐著的西陵歸還會幫著她擋一點,但是眼尖的已經發現西陵歸和安月的關係,立馬對著他一杯杯的灌下去,不聽的說著,要照顧好東家,照顧好夫人的話,西陵歸礙於安月的面子,硬著頭皮將那些酒全喝了,不過他雖然酒量很好,但是一不注意,安月那邊便已經一杯杯的豪飲了下去,他那張臉黑的不能再黑。

    被一群男人、女人、老婆子圍著灌酒,可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感受到。

    酒宴結束,大家該說的話說完之後,才捨得放安月和西陵歸離開,此時西陵歸雖然喝了不少的酒,但是頭腦還是依舊清醒,再被這晚上的涼風一吹,更是渾身的燥熱都被吹散了。

    不過,安月的情況可就不大好了。

    老爺子等人看到她身邊有著西陵歸在,也不好出手照顧,紛紛各顧各的,留下安月一人一臉迷離之態冷冷的坐在那大食堂門口的石頭上。

    西陵歸何曾見過安月這般耍賴模樣?頓時哭笑不得。

    安月也不哭不鬧,一雙小眼睛瞇著,小手指對著西陵歸勾來勾去,等那張完美無缺的臉被勾到了眼前,頓時「吧唧」一下刻了上去。

    若是安月這吻**一點他倒是覺得有些享受,可主要是安月那動作神態十分霸氣,讓西陵歸頓時明白了兒子那時不時暴露出來的怪異舉動是怎麼來的了!

    「西陵歸。」

    安月坐在大石頭上,晚風習習,腿邊長紗微動,紅暈的臉蛋透露出一股媚態,那嘟著的嘴唇更是有著讓人無法回絕的誘惑,不過西陵歸此時根本親近不得,因為他這身子一靠近,女人詭異的動作便好似一個八爪魚一般吸了上來,雖然掛在自己身上是好事,但是安月那動作實在熱火,他還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沒有把持住,將女人就地正法。

    ------題外話------

    碼完字已經凌晨三點多了額,原本還以為今天撐不住會少更點的,沒想到碼著碼著就跟打了激素似的,一萬字結束了~哈哈

    我是好人我萬更~

    我要當好人~

    群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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