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農莊,絕品夫》章 節目錄 第八十七章 放虎歸山 文 / 小宮商
莫名的一股酸意泛上心頭,灼灼燈光之下,女人氣若幽蘭,純淨的眼神讓他突如其來覺得一陣攢動,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充斥著內心,一股血氣泛上來憋得整個臉色通紅,眼中的血絲駭人,俊逸冷漠的臉龐與這一身黑色中衣相襯,似乎只在瞬間便多了一股潛在的氣質。
安月身子一僵,總覺得此時的男人卸下了那絲偽裝,整個人好似暗夜中的猛獸,伺機而動。
平日的西陵歸是壓抑的、是冷然的,但是現在卻是給她毫不克制的感覺,那眼神更是看的安月百感交集。
這真的是西陵歸嗎……
女人閃爍出的害怕一樣的目光更是扯斷了男人繃緊的弦,西陵歸腳步一動,整個身子移到了床上,頓時貼在了安月的上方,二人氣息接近,安月頓時紅了臉。
緊張、害怕或是羞澀?安月自己也說不清。
相互附和的劇烈心跳二人聽的分明,西陵歸看著眼下女人紅紅的臉蛋嬌羞可愛,那股攢動未減,甚至頓時升到了頂峰,循著那兩瓣紅唇,印了下去……
安月一雙眼睜的老大,完全不懂究竟是什麼情況……
男人的唇很軟,很熱,安月一瞬間竟嚇的忘記呼吸。
二人傻傻的堅持一個姿勢,片刻,窒息的感覺襲來,安月猛地咳嗽了兩聲,二人才分了開來。
西陵歸臉色依舊通紅,原本堅毅的眼神有些閃爍,怔怔的看著眼前眼睛瞪得圓圓的女子,心裡微微有些發虛,不過想起安月一再挑戰他的耐性,頓時那「熊膽」又壯了起來,嘴角泛起笑意。
安月瞅著那笑容,心裡七上八下,西陵歸從未這樣笑過,以前的笑容幾乎都是冷笑,而現在竟柔的讓人心底一慌。
西陵歸這才有些滿意,那身子往旁邊一翻,竟直接睡起覺來。
安月愣了,身子瑟瑟的往床邊挪了挪,西陵歸也是跟著一動,又將女人不安分的身子抓了回來,在女人細軟的腰間輕輕掐了一下,好似在示威一般。
「西陵歸,我沒想過要和你……」安月想了半天,紅唇輕啟,支支吾吾的說道。
「不會動你,等你願意的。」西陵歸輕柔的聲音響起,好似一片絨毛,浮在心尖。
安月僵硬的身子一動不動,今天的情況突如其來,而且西陵歸給她的感覺完全與平時不一樣,她這兩世都未曾正經的談過一場戀愛,更沒試過像今天晚上這樣的曖昧情景,急速跳動的心跳難以控制,火燒一般的臉頰更是讓她更是不知所措!
按照現在的曖昧姿勢,安月是肯定難以入眠了,可要是開口讓西陵歸出去睡,似乎有可能引來西陵歸的又一輪反擊。
她心中自然是瞭解,她不討厭這個男人,而他更是數次在自己需要的時候出現在身邊,只是覺得不安,西陵歸真能是那個托付一生的人嗎?
平日的他太過冷淡,就連曾為他生下兒子的女人都能棄之不顧,即使從理性的角度看西陵歸沒錯,但是作為一個女人,她還是希望有一個在感情方面值得信任和依賴的男人。
西陵歸睡得很小心,聽著女人漸漸平穩的呼吸終於鬆下了一口氣。
看樣子改天得向姬燕請教請教……
一早,安月起床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西陵歸的身影,她也放了心,若是兩人這般情況下照了面,她真不知道要說什麼,不過,畢竟如今同在一個屋簷下,安月穿好衣服之後,發現屋裡已經準備好了洗漱的溫水,安月愣了片刻,臉色又紅了起來,做賊一般的瞅了瞅窗外,發現沒人之後才忐忑的洗了把臉。
洗過臉之後頓時清醒了許多,瞬間往自己不爭氣的腦袋瓜拍了一下,她緊張什麼勁?這是她的屋!
難不成是沒睡過男人?嚇傻了?
頓時,安月深呼一口氣,抬頭挺胸的走了出去!
「夫人好!」
安月向後一跳,警惕的看了一眼。
只見青寒眼神烏亮的盯著她,而那眼圈周圍竟是有著很明顯的熊貓眼。
「你有事?」安月狐疑的問道,正常情況下青寒是不會一大早突然冒頭對著她問好的,難不成又有什麼重大的情況?
青寒訕訕笑了笑,賊溜溜的眼神打量著安月,只見她脖頸細白,臉色並沒有任何不正常的紅暈,心裡頓時懷疑起來,爺昨晚成還是沒成?
「沒事沒事,就是問問夫人休息的好不好……」青寒牽強的說道。
安月一愣,「還不錯……」
說完,瞬間跨過了青寒的位置,快步的走出院子,那瀟灑的身影對面,是一張瞬間紅到耳根的面容。
青寒砸了咂嘴,看夫人這反應,倒是有些夫人為上爺為下的感覺。
安月雖然想躲開西陵歸,但是顯然,在這徐家是不可能做到的,老爺子自從昨天瞭解到高逸就是西陵老將軍的兒子,瞬間對高逸變成了另外一種態度,就連平日吃飯時坐的主位都讓了出來,西陵歸畢竟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自然很輕鬆的便接受下來。
安月上桌一看,只剩下了兩個位置,一個是西陵歸的右邊,一個則是鐵柱哥的旁邊,不用說鐵柱哥旁邊的位置是青寒的,不過好在青寒晚了一步,當即便向鐵柱哥的旁邊走去。
「過來。」西陵歸抬頭說道。
眾人詫異的望了望安月,這位置都是安排好的,怎麼今天突然變了「風向」了?
玉澈眼神閃爍了一下,按說昨天晚上聽到的動靜似乎有些刺激了,西陵歸該不會已經得手了吧?
西陵歸每日起的太早,他從安月的房中出來的時候天還未大亮,自然無人看見。
「妹子,走錯地方了,這個是青寒兄弟的位置。」張鐵柱傻呵呵的笑著說道,還以為安月真的是迷迷糊糊沒睡醒呢!
安月尷尬的邁著小步子,不甚情願的走了過去,還未坐下,便被西陵歸一把拉到身旁,險些打翻了桌子,而青寒則在安月坐好之後才走了進來。
人數到齊,老爺子招呼了一聲,大家才動了起來。
「高公子的屋子好像玉大夫住了,昨晚月丫頭應該也給公子另外安排了吧,還住的習慣嗎?」老爺子率先問道,畢竟西陵歸老將軍的兒子,他自然想多多瞭解一下。
安月不自在的看了西陵歸一樣,威脅的瞪了瞪,西陵歸這才說道:「挺好的,就是晚上好像能聽到附近的小貓在打呼嚕。」
「啪——」
安月尷尬的埋下頭,將筷子拾了起來,低頭看到西陵歸挺得直直的小腿,頓時玩心一起,不著痕跡的踢了過去。
西陵歸眉頭輕皺了一下,轉頭似笑非笑的看中她。
「咦?附近人家幾乎都沒有養貓的,難不成是山上的野貓混進家裡來了?月丫頭,你小心一點,莫要讓貓抓了臉。」老爺子甚是好意的說道。
安月嘴角一抽,點了點頭。
安月的動靜玉澈看的清楚,心裡也有些明瞭了,看樣子,昨天晚上這西陵歸在安月房裡並不是只呆了一會兒。
「安月,吃菜。」
玉澈那粉面紅唇對著安月一笑,夾起了一塊雞肉放在了她的碗裡。
安月吃雞向來不喜歡啃骨頭,雖說骨頭邊的肉香,但是總覺得沒有一整塊肉吃起來有感覺,所以玉澈這純瘦肉一放到碗裡,安月立馬擦了擦筷子,準備下手。
「吃魚。」
西陵歸不著痕跡的夾起了一塊魚身最鮮嫩的地方,將玉澈那肉往碗邊撥了過去,而那塊魚肉則正好放在了安月剛剛伸出的筷子中間。
安月嘴角一抽,老爺子一臉狐疑的目光忘了過來,頓時,只好硬著頭皮將那魚肉夾起,塞進了嘴裡。
「爹爹,我也要。」兜兜將小碗端了起來,巴巴的跑到西陵歸的面前,眼睛亮閃閃的望了過去。
爹爹?
頓時,一桌子的人都險些被嘴裡的飯粒卡住。
安月更是差些又將那魚肉吐了出來。
當所有人都以為西陵歸會毫不理會的時候,西陵歸卻是臉色一柔,破天荒的揉了揉兜兜的頭髮,又夾了一塊沒刺的魚肉放進了兜兜的碗裡,輕聲道:「乖。」
青寒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自己爺這樣子儼然是將兜兜當親生的看了?
玉澈更是眸光一閃,頓時不語,兀自吃起飯來。
兜兜得了西陵歸的魚肉,小臉頓時泛出淡淡的紅暈,興奮的將那魚肉塞進了嘴裡,竟還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好似是向別人炫耀一般。
安月有些看不下去了,兒子好端端的怎麼會叫西陵歸爹爹?
「兜兜,告訴娘親,誰讓你叫叔叔爹爹的?」安月問道。
兜兜根本不懂西陵歸兩個身份的區別,但是就算高逸變成西陵歸的時候,兜兜依然對那張臉毫不懼怕,甚至有時候還會饒有興趣的對他那面具又摸又撓的,西陵歸這待遇,暫時還沒有任何人享受得到,有時候就連安月自己也會有些吃醋,而現在,兜兜對西陵歸的興趣竟然不止是在平日的交流上了,而是親子身份?
兜兜現在雖然還小,但是如果現在一旦告訴他爹爹是誰,他自然會高高興興的撲過去,絕對不會考慮大人要想的事,就好像現在,兜兜那紅撲撲的小臉泛著笑意,小腿不停的來回搖著,就連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看著西陵歸。
被兒子忽視的安月心裡更是有些泛酸,又道:「兜兜,告訴娘親,誰教你叫叔叔爹爹的?」
安月的聲音有些低沉,兜兜這才反應了過來,似乎感受到安月有些不悅的眼神,立馬癟了小嘴,甚是委屈的問:「不對嗎?」
兜兜向來不愛哭,但是此時眼中竟然有些水霧,那癟著的小嘴更是顯得十分可憐,安月頓時沒了主意。
仔細想了想,安月才道:「娘親並沒說不對,只是如果兜兜想讓叔叔當爹爹就得先讓叔叔和娘親同意,而且也要太爺爺和兜兜的大姨大姨夫同意,現在是不可以亂叫的。」
安月這麼一說,一桌子的人開始重視起來。
讓高逸當兜兜的爹爹?自然是好的。
只不過安安和安安的娘不介意嗎?
安月的話兜兜聽了一會,思考了很久似乎才繞的明白,當即一張小臉對著徐老爺子擠出了一個花一樣的笑容,道:「太爺爺,叔叔可以當兜兜的爹爹嗎?」
安月無奈,一臉期盼的看著老爺子。
孩子的懇求老爺子哪裡有辦法拒絕,當時便將話題轉到了安月的身上,說道:「兜兜只要讓你的娘親同意就行了,太爺爺不做主。」
安月臉色一苦,果然,還是得自己回答。
只見兜兜一樣的向安月看了過來,巴巴的小眼神十分可憐,擠出的奶牙看的人心一軟,安月險些便答應下來,還好有一點理性阻止,道:「兜兜可以讓叔叔當乾爹爹。」
「乾爹爹是什麼東西?」兜兜向兩人一看,道。
安月嘴角一抽:乾爹爹不是東西……
「乾爹爹就是爹爹。」西陵歸冷不丁來了一句。
這麼一說,無疑是將安月剛才的努力白白廢了。
安月臉一垮,剛要開口,便聽兜兜叫道:「爹爹!」
「唔。」西陵歸嘴角牽起一絲笑意,又挑了一塊魚肉放在他的眼前,儼然是作為嘉獎。
「兜兜,是乾爹爹。」安月不滿的說道。
「爹爹。」兜兜無動於衷。
「是乾爹爹……」安月無奈。
「爹爹……」兜兜氣弱的又叫了一聲。
「臭小子,成心的呢?」安月嚴肅下來,板著臉看了過去。
兜兜小身板瞬間挺直,道:「干……爹爹!」
算了,總算多了一個「干」字,安月呼了一口氣,接著填飽肚子。
有了安月許可,兜兜的膽子顯然大了起來,幾乎每吃一口,都向西陵歸樂此不疲的叫了一聲,不過那「干」字一直說的不清不楚,反觀那「爹爹」二字,則是十分響亮,而西陵歸竟然也不覺得心煩,兜兜每叫一聲,便應了一下,一大一小遊戲一般,聽的眾人都覺得耳邊快要長起了老繭。
吃好飯,安月才幹起了正事,也正是她這次來南口村的目的。
自己雖然已經有了園子,但是遠遠不夠。
順著熟悉的小路找到了村長家,安月剛到門口便被趙家人招呼了進去。
村長更是喜不自禁,連忙讓自己的婆娘倒茶招待,客客氣氣的問道:「安夫人找我有什麼事?」
趙全現在更是有自知之明的,若是沒事,安月自然不會上門找他這一個小小的村長。
安月也不客氣,當即從兜裡掏出了一百兩紋銀,道:「是這樣的,我想將村裡的地全買下來,包括村民們手中的,這錢當作是村長大人的辛苦費。」
趙村長看著那一百兩銀子覺得眼熱,可一聽安月的話頓時縮回了手,村民們都是靠著種地維生的,沒有土地讓他們吃什麼?
安月自然明白他的顧慮,道:「村長大人放心,這地雖然是我的,但是還是給村民們種,而以後每年會根據村民們種植的情況分配糧產,足以他們吃用,而另外我也會給予僱傭的費用。」
豈不是要當佃農?
不過顯然,安月這說法又與佃農不同。
若是佃農,那是要給莊家租銀的,而安月說的則是從她們手中買地,然後僱傭他們。
先不說僱傭,就是村民們絕對都是讓他們只賺不虧的。
趙全有些不解,若是安鉤月還想買地,完全可以在那百畝園子之外的地方接著買,為什麼一定要村民們手中的?
安月的意思很簡單,她想讓南口村甚至旁邊的村子都繁榮昌盛,不是她大公無私,而是想以後生活的地方風景美,地利人和。
而且只有村民們齊心,她要的園子才會發展的更加繁盛。
這村長的眉頭擰在了一起,眼見著那一百兩銀子卻不敢拿,而那旁邊的女人都快要坐不住了,眼神止不住的放在那銀子上頭,要不是安月在場,恐怕早撲了上去。
安月也不著急,只道:「村長大人先好好考慮考慮,我安鉤月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坑村民們手中的地,我只是想讓它們物盡其用罷了,而且我那園子什麼樣村民們都清楚,我對待工人一定不會故意剋扣……」
安月之所以要僱傭他們一方面是想多些人手也省事再招,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避免落人口實,如果往後有人主動不跟著她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收回銀子,在這二人巴巴的眼光之下,安月走了出去,相信過不了多久這趙村長便會自己走上門來。
安月並沒急著回家,而是繞著園子轉了一圈,走至園子一看,竟然鬧哄哄的。
「娘子,我錯了,求求你跟我回家吧,孩子還小呢!」男人哭哭啼啼的說道。
安月一陣反感,大男人如此委曲求全,一定做過什麼可恨的事!
湊近一看,男人有些眼熟,再看看他面前的女子,頓時明白了,原來是那個曾經砸了她土豆的幾人之一,更是唯一沒有入獄的張虎!
而他口中的女子則是趙蓮心,安月還記得這女子當時柔柔弱弱的求著她,後來甘願為奴換他丈夫免於牢獄之災,不過這女子變成奴籍之後還是被這個沒良心的男人休了,連著孩子都沒要!
這趙蓮心沒有多少主見,安月一看,她的旁邊站著另外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是李金。
只見李金微微靠前,似乎有意識的護著趙蓮心,面色難看,似乎有種要將張虎扔出去的感覺。
「娘子……」
「你別叫她娘子,你早將她休了!」李金厲聲說道。
趙蓮心自從在安月的園子幹活,也攢下了不少的銀錢,自是引來張虎的關注,雖說當初張虎被安月整治的不輕,但是他好歹沒有入獄,這性子便也沒被磨滅多少。
自古被休了女子是沒有多少地位的,若是這男人想回頭再娶,多半都能成功,而張虎更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恬不知恥的時不時往園子這邊跑,對趙蓮心一看就知道是有所圖謀!
「大丫,還不跟你娘說說,讓她跟爹回家?」張虎理都不理李金,張口便向那趙蓮心身後的小丫頭看去。
趙蓮心一緊張,連忙將孩子又往身後護了護,張虎一看,又開始耍起無賴:「蓮心!就算你不跟我走,丫頭也得跟我走吧?他可是我的閨女!跟著你和這個姘頭算是怎麼回事?我張虎的閨女可不能叫別人爹!」
「你別胡說,李大哥、不是姘頭!」趙蓮心也不知哪來的勇氣,說道。
張虎一聽,更不樂意:「不是姘頭是什麼?你們整日整夜在一塊,恐怕早睡在一起了!」
這張虎經常過來,一幫工人也都有些無奈,他說話時而無賴求饒,時而潑皮大罵,總之是想用盡了辦法讓趙蓮心跟著他走,而張鐵柱一開始還管得住,可後來張虎發現安月不在,膽子也就越來越大,越發張揚起來。
「你放屁!我李金雖然對蓮心有意,但是從來沒有冒犯過他!」李金紅了眼,道。
這工人們各個都是知道的,也覺得二人極為相配,但張虎說的話難聽,硬是將兩個情投意合的人說成了無媒苟合。
「從來都沒有?誰信?」張虎一吼,說道。
眾人不語,這二人都是住在園子裡的小屋,而安月的這員工宿舍分為三個部分,單身男子、單身女子和夫妻宿舍,不過李金算是工頭,若是他想偷偷的讓趙蓮心住進自己的小屋,誰也發現不了。
「既然沒人相信,那不如就由我主持,讓他們二人完婚好了。」安月當即站出來說道。
安月一直雖然離得近,但是大家都聽這二人吵架聽的入神,一時也都沒注意附近的動靜,如今安月一冒頭,那張虎立即面如灰色,瞪大了眼睛,身子都有些發抖。
「安、安夫人。」張虎哆嗦著叫了一聲。
安月看了他一眼,道:「以後南口村的地界,決不允許此人出現,若是此人再敢進村騷擾,只管拿著鐵楸將他趕出去,打出再重的傷,我治。」
眾人面色激動,各個眼中泛著閃亮亮的光芒,看著張虎的樣子更是如狼似虎,好似現在就要扛著鐵楸將人趕出去一樣。
張虎此時哪裡還敢多呆,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對安月說的話,他壓根不敢懷疑。
張虎一走,趙蓮心頓時鬆了一口氣,忐忑的看著安月,道:「東家,謝謝您了,我原本還以為……」
她原本還以為簽了奴籍之後過的就是暗無天日的生活,可一進了園子才知道她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不僅擺脫了那個兇惡的男人,更是有能力養活自己的女兒!
安月也知道她要說什麼,抬手制止了一下,看李金有些發紅、期盼的眼神,道:「我剛才的話不是開玩笑的。」
李金有些激動,可片刻又想到:「東家,還是算了吧,我們倆是奴籍就夠了,不想讓孩子……」
「大丫又不是你的閨女,而且就算你們以後再生一個,我也不會讓孩子跟著入籍的,上一代的事情和下一代沒有關係。」安月說道。
趙蓮心和李金都是賣一輩子的身,按道理來說他們的孩子就是家生子,依舊是奴籍,但是安月還是覺得做人得留一線,何況這些孩子保不準以後會有出息,若是因為奴籍斷了人家的前途就不好了。
在安月眼裡,這麼做是理所當然,但是看在李金和趙蓮心眼裡則是天大的恩賜,當即便拉著大丫一起跪了下來,對著安月千恩萬謝。
這奴籍的事一直都是他們心裡的刺,現在除了,頓時對那婚事也都不抗拒起來。
安月還是頭一回當主婚人,心裡樂滋滋的,跟個孩子一樣,指揮人一幫人跑來跑去,到處準備,因為李金保不準東家會在南口村呆多久,所以這婚事直接定在了當天,忙的一群人昏天暗地的。
婚事講究的禮數多,安月也有些歉意,所以雖然時間緊迫,卻依舊讓人找了媒人,在一天之內將禮數過全。
安月只不過出去轉了一趟,可誰也沒想到她回來的時候竟帶來了這麼大的喜訊,徐老爺子一得到消息,連忙拉著一家子朝園子裡走去。
安月讓人蓋的那些夫妻房很是寬敞,雖然是一排房子在一起,但是每家住的地方比村民們自己的小院子小不了多少,二人都是收了奴籍的,自然也準備在園子裡成婚。
趙蓮心一身紅裙,頭上蓋著鮮紅的蓋頭,身段柔美,而李金則是面露紅光,神色激動,時不時的偷瞄著蓋頭下的女子。
安月頭一回看,目不轉睛。
「羨慕?我們也成婚。」忽然耳邊一股熱氣傳了過來,安月心中一跳,面紅耳赤。
「說什麼呢!我就是沒見過!」安月碎了一口,西陵歸越來越不正經了。
以前跟他在一起半天也聽不見一聲響,可現在好了,時不時的出聲嚇唬自己,而且竟還是曖昧之詞?一個男人竟怎麼能突然變了這麼多?
不過,顯然西陵歸對別的人依舊是面色冷漠,不言不語,甚至陰森森的好似從地獄之中剛剛爬了上來。
安月看著西陵歸這不同的兩面,頓時想到了一個詞:悶騷!
這樣的男人可比姬燕那樣的花心大蘿蔔還要讓人可怕的!
「一拜天地——」
二人羞澀轉身跪拜。
「二拜高堂——」
趙蓮心並無父母,有徐老爺子和安月作為娘家人的立場,羨慕不少人,而李金那邊則是年紀很大的老母親,他的兩個弟弟則坐在親友席。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拜完之後,掌聲雷鳴,安月以前沒少在電視上看見這樣的一幕,可那時多少會覺得有些狗血,但是現在親身經歷,竟然有些感動,這古式的婚堂多了一種承諾的韻味,讓安月頓時想起一句話: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吵鬧的人群開始了一輪一輪的酒宴,李金是主角,自然被灌了不少的酒,安月不由為趙蓮心抹了一把汗,今天晚上莫說是洞房花燭了,恐怕她還得好好照顧這個宿酒的男人!
以後找男人一定要找不喝酒或是酒量奇好的,否則大好的日子被酒精蒙了心,豈不可惜?
想完,安月心裡一陣自嘲,她原本就想著一個人帶著兜兜過一輩子的,怎麼今日突然想起找男人了?難不成是因為這鬧哄哄的氣氛?
西陵歸扯著笑意,恐怕一輩子的笑容也沒有今天一天的多。
這洞房鬧完,安月和老爺子一家才回家休息。
一路上,兜兜戳著安月的心口窩,似乎有些話要說。
安月也不問他,瞧他這小樣,竟還學會欲說還休了?
「涼親,你和爹爹……干……也像今天這樣嗎?」兜兜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安月大汗,爹爹……干……?
兒子,不帶這樣胡亂給詞語排序的!
「他是你的乾爹爹,自然是不能和娘親拜堂的。」安月忍著無奈,說道。
小兜兜眼神一暗,又道:「那我親爹爹呢?」
安月頓時一怔,心裡也有些不對味兒來,兜兜向來對「爹爹」這個詞無感,可是自從到了南口村就總是不停的聽到「爹爹」的事,小孩子說話不會沒理由便說出來,多半是在誰那裡聽到一些風聲了。
「兜兜,跟娘說,是不是誰和你說了爹爹的事兒?」安月低聲說道。
西陵歸自然也不傻,雖說兜兜叫他爹爹是好事,但是這有目的的慫恿又是另一回事!
兜兜瞧著娘親臉色不對,頓時有些委屈,不過安月的聲音很柔,並沒有叫他「臭小子」,也讓他心裡稍稍有些放心,說道:「車伕說,兜兜沒有爹爹,說涼親被爹爹耍了,還說叔叔也是在耍娘親玩,他是不會當兜兜的爹爹的……不過兜兜今天叫叔叔爹爹了,叔叔應了,是不是就說明叔叔不是在耍娘親玩?」
兜兜又是叔叔又是爹爹的,繞的安月頭暈,十分佩服這孩子的思維。
聽懂之後,安月整張臉都冷了下來,在孩子面前這樣說,顯然是不懷好意。
車伕?
「綠兒,昨天送我們來的車伕呢?」安月問道。
「那車伕將我們送到之後便駕車走了,不過確實有些蹊蹺,原本的車伕身體不舒服,便臨時雇了一個熟悉南口村路段的,那人一臉的鬍渣,看上去有四五十歲,很少說話,不過他在沅景樓門口等著的時候,奴婢帶著安安和兜兜少爺先出來等夫人,那人好像和兜兜少爺說了幾句話。」綠兒回想了一下,說完,心裡也明白了那車伕定是和兜兜少爺說一些壞話了,頓時有些愧疚,道:「夫人,綠兒該死。」
安月和西陵歸都是眸色微冷,竟然有人有目的的接近他們,不過想必不是安真兒身邊的人,因為安真兒根本不知道兜兜才是她的兒子!
「月丫頭,那車伕我也瞧著一面,總覺得有些眼熟,但是他一直不與人對視,我之前還覺得他性子怪異呢!」徐老爺子也跟著說道。
安月心中更是懷疑,能讓爺爺感覺眼熟的人並不多,畢竟爺爺幾乎沒出過南口村……
「涼親,車伕長得和臭叔叔好像。」兜兜冷不丁來了一句。
頓時,安月心裡大驚,能讓兜兜叫臭叔叔的人只有一個,那便是齊懷容!
只不過齊懷容還不到三十歲,哪來的四五十歲模樣?若是易容,玉澈和西陵歸不可能認不出來……
除非,這齊懷容幾天的時間竟然變成了一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
驚駭的消息讓安月心中一凜,看來那天放他走是放虎歸山了!怪不得總覺得他當時的認錯讓人有些反應不及,原來是在這裡等著她!
「恐怕這人是齊懷容。」安月將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眾人也都是不敢相信,尤其是老爺子一家,更是覺得是不是安月算錯了什麼,畢竟齊懷容第一次出現在徐家的時候溫文爾雅,十分白淨,舉止之間都是書生氣息,讓人抬不起一絲惡意,而到如今才過了多久,竟然能變成那副模樣?還暗中使壞?
老爺子對齊懷容的事情不甚瞭解,印象更是停留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自然有些不能接受。
不過一直以來接觸齊懷容最多的是安月,她十分瞭解齊懷容的性子,他表面文靜儒雅,但是內地裡卻是很執著的一個人,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死心眼的男人,認定的事情除了他爹、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放心,我派人去查。」
西陵歸竟學會了哄人,一句放心讓周圍幾個人側目。
安月點了點頭,似乎才發現自己好像很多事情都在依賴著西陵歸,甚至有的時候毫無顧忌的吩咐他做事,而他向來不反駁一聲……
安月猛地搖了搖頭,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在想什麼!
一見安月搖頭,西陵歸皺了皺眉頭,不想讓他去查嗎?
西陵歸靜看著她,等著她說話,可等了許久竟不見安月開口解釋為什麼搖頭,當即又覺得她有可能是頭暈?
「不舒服?」西陵歸挑著眉問道。
安月一愣,自己有表現出不舒服的樣子嗎?
當即又搖了搖頭。
西陵歸眼神銳利,又道:「是不是頭疼?」
「沒有啊?」安月眼睛睜了睜,無辜的說道。
「那為什麼搖頭?」西陵歸接著發揮刨根問底的精神。
安月嘴裡一堵,「好吧,我頭疼……」
既然西陵歸覺得自己是頭疼的話,那還不如就當作自己是真頭疼,畢竟要是解釋搖頭的事情更加麻煩。
眼見離家只剩百步之遙,西陵歸看了一眼女人,直接將安月手裡的兜兜往鐵柱身上一塞,自己則橫抱起安月風一樣的向那小院走去,留下一群人風中凌亂……
青寒那雙熊貓眼更是瞬間睜亮了起來,爺這氣度,太強悍了!
老爺子一下有些接受不了,想在後頭喊上兩句,可生怕人惹人注目,只好又將話噎了回去,訕訕的笑了笑,「對了,月丫頭好像是說自己不舒服吧……」
青寒點了點頭,好牽強的解釋……
安月只覺眼前又是一黑,身子瞬間變成了橫著的姿勢,當即,殺了西陵歸的心思都有了!現在可是大庭廣眾之下呀!雖說是黑天,但是走在一起的老爺子他們都看的分明!
「你……你這是瘋了嗎?爺爺他們在!」安月說完,西陵歸幾乎已經在幾十米之外,速度快的令人髮指。
西陵歸竟是一笑:「好,下次找他們不在的時候。」
安月面色一苦,好吧,這次是她自討苦吃了……
「我頭不疼。」安月撇著嘴,道。
「那為什麼搖頭?」此時,二人已經到了安月的屋子,西陵歸更是一根筋的問道。
安月悔不當初,早知道她就是當一輩子殭屍也不搖頭了!
「幹嘛要告訴你!」安月心裡堵著氣,說道。
西陵歸一怔,眼一瞇,「不告訴我?可以……」
說完,將安月的身子放了下來,但安月並未逃脫他的束縛,整個人被他環在懷中,不可抗拒的味道漸漸向安月靠近,頓時,讓她心跳有種驟停的感覺!
「好!我說!」安月立馬大叫一聲,小手一伸,堵住了西陵歸越發靠近的薄唇。
「嗯?」西陵歸饒有興趣,索性坐在了床邊,將安月按坐在了他的兩腿之上,雖然安月側身而坐,但是二人距離之近,明顯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與心跳!
安月雖說接受的是現代化的教育,但是畢竟還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對男女之事從未瞭解的女人,如此曖昧的動作,頓時讓她面紅耳赤,而西陵歸更是眼紅似火。
「那個……我當時只是搖頭提示自己不要亂想……」
西陵歸這雙眸子好像有洞視一切的能力,她頓時選擇了說出真話。
「在想什麼?」西陵歸依舊說道。
「想……」安月只覺得腦中似乎發出了嗡嗡的鳴聲,就連血液好似也只會向頭上湧動一樣,整個人都好似快要窒息一般,糾結了半天,最後牙一咬,索性說道:「我當時在想,我好像很多事情都依賴著你幫忙,而你對我的吩咐都不會反駁去做……」
說完,安月有些心慌,微側著頭看向另一邊。
西陵歸一怔,他以為她腦子裡想的是其他,沒想過竟然與他有關。
屋中靜了片刻,安月只覺自己的身子被西陵歸轉了過去,二人面對面對視了一眼,「我喜歡。」
喜歡聽你的吩咐做事,尤其是喋喋不休的時候。
安月心中一跳,眼神恍惚了一下,思考良久,竟說道:「那……那要是我再讓你去挑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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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安月就是個會害羞的女漢子……`(*n_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