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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離開之情深緣淺終成殤10 文 / 冷夢晗

    憐月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同樣也如願的住進了邪冰弄月裡。

    這晚簫憶竹與夏侯影在風香亭裡對弈,而黃妙妙無聊的逗著她的乖寶寶。

    許世然匆匆而來,拱手說道:「王爺喝醉了,請您去看一下吧!」

    簫憶竹頓了下,隨後落下一子,淡淡道:「有珂銘郡主在,漠然公子大可不必擔心!」

    「有她在,才會讓人擔心呢!」黃妙妙拉起下棋的人:「就算美食你不吃,也不能給豬糟蹋了啊!」

    許世然笑了笑:「這位黃姑娘當真厲害!」

    夏侯影留下手中的棋子,起身道:「只怕太厲害了,反而闖出禍來!」

    黃妙妙拉著簫憶竹來到了北宮冰蒂的住處,偷偷的打開窗戶,看著裡面的情景……

    「王爺,您醉了,不能再喝了,我扶您上床休息!」衛珂銘把酩酊大醉的人,扶到了床上,起身想走,卻被那床上的男子拉住。

    北宮冰蒂看著身下的人,笑道:「你想去哪兒?哪兒也不許去,你走了,誰服侍本王就寢呢?」

    簫憶竹看著房裡交纏在一起的二人,床幃落下,她拉住了要衝進去的人,搖了搖頭,無聲地離開。

    「簫簫……」黃妙妙連忙追上去。

    北宮冰蒂聽到外面的聲音,放開衛珂銘,起身坐起,看著半開的窗戶:「為什麼……為什麼你不進來?為什麼——」

    衛珂銘看著剛才還溫柔熱情的人,現在卻臉色極差,輕碰了對方下:「王爺……」

    「不許碰本王,滾!衛珂銘你不想死,就立刻消息在本王面前,滾!」北宮冰蒂臉色極差,聲如寒冰。

    衛珂銘狼狽的跑出房間,看了眼房外的二人,轉身低頭跑開。簫憶竹,都是因為你,要不是因為你,我怎會一點機會也沒有?我恨你,我一定要讓你不得好死。

    夏侯影走進去,看著垂頭坐在床邊的人,歎了聲氣:「何必呢?傷了她,也傷了自己!」

    「她會傷心?不!她根本沒心。」北宮冰蒂低頭笑著:「她心裡根本沒有本王,她討厭我,恨不得我離她遠遠地……」

    夏侯影看著一滴淚,一滴淚,滴在他暗色的衣服上暈開,想上前——最終還是苦笑著止步,隨後轉身離去。

    她,不見了!

    北宮冰蒂接到消息後,便派人到處找她,可是卻無一絲消息。邪冰弄月四周都有守兵,根本沒人發現她離開。可滿府裡都找遍了,就是再也尋不見那抹白色的身影……

    黃妙妙怒道:「你不是有本事傷她嗎?那還急著找她做什麼?找到她,再折磨一番嗎?」

    「妙妙,別說了!小蒂心裡已經夠難受的了。」夏侯影拉住了想要打人的女子,說道。

    黃妙妙笑道:「他難受?他難受就可以折磨簫簫嗎?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簫簫心裡有多苦——」

    旭日大叫一聲:「別吵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主子啊!一晚上,天這麼冷,她病了怎麼……」看著眾人都瞪向她,她悻悻的閉上了嘴。

    一抹白影如電般自黃妙妙懷裡竄出來,黃妙妙恍然醒悟:「跟著它,它熟悉簫簫的氣味。」

    就這樣一群人隨著一直雪貂,滿府裡跑。雪貂將眾人帶到一個假山處,眾人隨著它進了那假山。在一個湖邊依靠著一個女子,嘴角上有乾涸的血。雪白的衣服上,也有點點的血——如雪中紅梅。

    黃妙妙上前抱著那雙目緊閉的人,輕喚著:「簫簫你別嚇我啊!簫簫……」

    北宮冰蒂看到那臉色蒼白,嘴角流血的女子,身子一震,手撫上了心口,緊抓著胸前的衣服。不……不……她不能出事!他為什麼要氣她?為什麼……他張了張嘴,喉頭卻呼不出一個字來。

    夏侯影看到張口想說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的人。看著北宮冰蒂滑落嘴角的淚,他不由的苦笑——也只有那個女子,能讓這個男人如此痛苦,不在乎尊嚴的人前流淚了吧?

    簫憶竹感覺有人叫她,她睜開了雙眼,看到近在眼前,滿臉焦急的人,唇邊抹出一抹淡笑:「我沒事!」

    看到醒來人,黃妙妙眼中含淚道:「還說沒事,你都吐血了!」

    「血?」簫憶竹看了眼衣服上的血跡,笑了笑:「是胃出血吧?這幅身子太差了,當真讓人沒辦法!」

    「你怎麼會睡在這裡的?」黃妙妙問道。

    簫憶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昨晚出來迷了路,我找不到回住處的路了!」

    「我以為就我是路癡,沒想到你這麼聰明的人,居然也是路癡。」黃妙妙氣道:「不知道路,不會問人啊?這裡那麼多的守衛,那個不能送你回去啊?」

    簫憶竹似是很累道:「我忘了!我好累……」

    黃妙妙見懷裡的人,昏了過去:「簫簫——」

    北宮冰蒂如風般掠過,抱起地上的:「落霞,備藥!」說完便抱著渾身冰涼的人,往住處跑。

    黃妙妙起身感歎道:「若非命運弄人,他們該是多好的一對啊!」

    「在下一直很疑惑,為什麼小憶心裡有小蒂,卻不願意接受小蒂呢?」夏侯影問道。

    黃妙妙看向他,苦笑道:「因為他們也是飛鳥與魚!」說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話,便抱著她的雪貂離開了這裡。

    簫憶竹身子逐漸恢復,她開始了她的計劃。

    「簫簫,你確定要這樣做嗎?」黃妙妙看著換衣服的人,問道。

    「他們不是都會在今晚的宴會上出現嗎?」簫憶竹歎了聲:「那就讓這場宴會,成為訣別宴吧!」

    「訣別宴——曲終人散!」黃妙妙擦掉了臉上的淚:「好!就讓我們為他們——最後一次歌舞吧!」

    在眾人暢飲之時,忽聽一曲自遠而近的笛聲。一個絕世的白衣女子,雙手握著兩把菱花劍飛來,仿若來自月中的仙子。

    黃妙妙手握短笛,踏歌而來:「響更漏窗影斑駁

    脫玉鐲木蘭落

    如有諾死生契闊

    月成朔天也歿

    韶華凋九龍逐濤

    戰火燎情可拋

    剪影描宮牆紛擾

    蛟龍嘯入碧霄

    看盡三十三宮闕

    最高不過離恨天

    紫禁巔我命由我不由天

    情何堪世人嗟歎

    數遍四百四病難

    最苦不過長牽念

    水袖挽再唱出秋水望斷

    負朱顏心字成缺」

    黃妙妙橫笛吹奏,簫憶竹劍舞驚鴻。

    「響更漏窗影斑駁

    脫玉鐲木蘭落

    如有諾死生契闊

    月成朔天也歿

    韶華凋九龍逐濤

    戰火燎情可拋

    剪影描宮牆紛擾

    蛟龍嘯入碧霄

    看盡三十三宮闕

    最高不過離恨天

    紫禁巔我命由我不由天

    情何堪世人嗟歎

    數遍四百四病難

    最苦不過長牽念

    水袖挽再唱出秋水望斷

    負朱顏心字成缺

    看盡三十三宮闕

    最高不過離恨天

    數遍四百四病難最苦不過長牽念」

    全場震驚!

    北宮冰蒂狐疑的看向那個白衣女子,她怎麼會突然跑來這裡舞一曲劍舞?

    北宮寒月遠遠地凝望著,那許久不見的紅衣女子。妙妙瘦了,眼神也不似從前明亮了!少了那如火的絢爛,唯留下哀傷的死灰!

    黃妙妙與簫憶竹對望一眼,擲笛丟劍,攜手雙雙離去。

    ——永別了!小月月。

    ——北宮冰蒂,我欠你的,也已經還清了!

    ——最怕情深緣淺,終落得一身傷,黯然離去!

    「她們來這裡做什麼?」憐月皺眉道,臉上的傷已好,容貌也已恢復如初。

    衛珂銘也不明白——她們歌一曲,舞一劍舞!便不言不語的轉身離去,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北宮冰蒂倏然起身,叫道:「世然,立即封鎖全城。」

    北宮寒月起身,苦笑道:「她終還是離我而去了!」

    許世然與君忘塵對視一眼——她們要離開,這是場訣別宴。

    眾人看著雙雙離去的人,衛珂銘和憐月同喊了聲:「王爺……」

    「皇叔……」

    眾人皆不明所以——皇上和王爺是怎麼了?怎麼看著如此焦急啊?

    簫憶竹與黃妙妙一路運著輕功,自上空飄渺到城外。

    黃妙妙看著突然停下來的人,問道:「怎麼了?」

    簫憶竹看著面前的荊棘叢,歎了聲氣:「把你的鐵扇借我一用!」

    雖然不明白她要鐵扇做什麼,不過黃妙妙還是把鐵扇給了她。

    簫憶竹接過鐵扇,在一塊高大的石頭上,揮舞著,不知道在做什麼……

    黃妙妙接過有些發熱的鐵扇問道:「你在寫什麼?」

    「沒什麼!」簫憶竹轉身面向她,說道:「就當留個紀念吧!」

    當人追來之時,卻發現全身無力倒在哪裡的二人。

    憐月喊了聲:「皇叔……」

    「公主別過去,那邊地上有毒粉。」許世然攔下要上前的人後,對那邊喊道:「主子,你沒有沒有事?」

    北宮冰蒂說道:「都別過來!世然,丟一個火把過來,然後立即去找落霞,只有她才能解此毒……」

    「好!」許世然丟了一個火把過去,隨後轉身離去。

    「皇叔,你還好嗎?」憐月哭泣道:「毒……毒會不會……」

    衛珂銘說道:「她不會對王爺下劇毒,只不過是些讓人全身無力的藥而已!你不擔心你皇兄的安危,到是挺擔心王爺的!」

    「衛珂銘,我怎麼樣不關你的事。」憐月惱怒道。

    「全給本王閉嘴。」北宮冰蒂拿過火把,照了照一塊石頭上,上面寫著……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林中,心不動則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則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北宮寒月看向雙目緊緊盯著那些字的人,苦笑道:「原來皇叔種荊棘,竟還有此深意!」

    他根本不知道荊棘還有這個說法,如果知道……他一定會提前防著她逃離他的。北宮冰蒂仰天嘶吼:「憶兒——噗!」一口鮮血如血雨灑散在黑夜,他失去她了……徹底失去她了嗎?不!他要把她找回來,向她道歉,他以後再也不敢氣她了。憶兒,不要這樣對我,我錯了!

    「皇叔——」

    「王爺……」

    「王爺……」

    眾人怎麼也不敢置信,那個無人敢惹的月國邪王,那個尊貴無比的男人,竟會因一個女人變成這樣……

    北宮寒月看著低頭異常沉靜的人,哀傷道:「皇叔,我是你教的,沒想到,我們的下場竟是一樣的悲哀!皇家?呵呵……當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而皇宮,更是一個華美的牢籠。它禁錮了我的身與心,連愛一個人——都令我不能。何其悲哀?何其可憐?這便是帝王啊!」

    「這便是我,為何不願要這皇位的原因!」北宮冰蒂垂首低頭,靜默的說著,忽而笑道:「江山如畫,非我想要。如花美眷,求而難得!」

    北宮寒月說道:「江山如畫,非皇叔想要,亦非我想要。」

    眾人聽著叔侄二人,都只愛美人不愛江山,不由的搖頭,在心裡說他們傻。

    衛珂銘現在才知道,她從一開始就輸了!邪王對那個女子用情竟是如此之深!她還有什麼可爭得?如那日他所說的——若是那個女子死了,他便也會隨她而死!

    憐月不知該恨自己,還是該恨那個奪走她皇叔的人?為什麼,為什麼他是她的皇叔?上天何其弄人——竟讓她愛上了她的親叔叔!

    落霞到來,連忙為他們解了毒。主子要這軟筋散,原來是對付邪王的。可主子到底去哪裡了呢?為什麼連對她們也不告知一聲,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走了?

    北宮冰蒂上前抓落霞,卻被對方快速躲開,他怒道:「她到底去了哪裡?」

    「她自邪王面前離開,邪王都不知道,我又怎會知道?」落霞看著又想對她動手的人,冷笑道:「邪王別費力氣了!不妨告訴你——我與旭日,師承不智老人。」

    「不智老人?」許世然驚道:「你的主子果然厲害!」四女中,竟有三人是輕功高手。

    落霞拱手道:「邪王保重,告辭!」說完便轉身離開。

    「我也該離開了!還是山林好,清靜!」夏侯影笑歎了聲,上前說道:「小蒂,小憶必有難處!也許,和那個謎底有關吧!」

    北宮冰蒂看向那個以往總是笑鬧的人。從什麼時候開始,連夏侯影也變了?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大家會變得如此不快樂?

    夏侯影對著有些失魂落魄的人說道:「小皇帝,妙妙是個好姑娘!還有,她的身份不簡單,絕不比雪國皇后的身份低。她足以配得上你這個帝王!告訴慈安太后,失去此女,將是你月國皇室最大的損失。告辭!」

    北宮寒月看著離去的身影,說道:「我根本不在意她的身份。她是什麼人,是什麼身份,我都無所謂!我愛的只是一個讓開心快樂的小女子。和地位身世——從來都無關!」

    皇宮

    慈安殿

    北宮寒月來此,對慈安太后說:「母后,若無她,孩兒寧願孤寂一生,不娶不立。」說完,便轉身離去。妙妙,天涯海角,我定會尋回你。若尋不回你,我便以一生孤寂,來償還你對我的情。

    慈安太后跌坐在地上,望著那毅然決然的背影。

    「太后……」馮海忙上前。

    過了許久,慈安太后才說:「馮海,哀家是不是做錯了?」

    馮海歎了聲氣:「皇上雖為帝王,可卻心性單純。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個能讓他快樂,能陪他偕老的女子——而不是一個國母皇后啊!」

    「是啊!」慈安太后失神的望著殿外的明月:「他除了是一國之君——還是我的兒子啊!我連他最後一份快樂都奪走了,可真不是一個好母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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