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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命運之他鄉遇故知3 文 / 冷夢晗

    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自那日後,簫憶竹再也沒見過冰宮冰蒂。冬去春來,夜裡依然寒涼。依舊抵唇吹著她的簫,一夜一夜,雪閣中的簫聲,從未斷過。

    樓下房中看醫書的落霞,不由得搖頭歎息:「早知如此!您何必傷他?唉!」主子總是對邪王若即若離,明明很關心他,卻偏偏裝作毫不在意。真不明白,她這位主子又想做什麼?或者是——主子動心了?落霞為自己心中的猜測,嚇了一跳。會嗎?主子會喜歡上那個喜怒無常、卻對她溫柔愛憐男人嗎?

    簫憶竹放下簫,寬衣上床休息,躺在床上看著屋頂,她笑了笑:「春日降臨,這大地回春——當真是鼠輩橫行啊!」這人,既然生她的氣,何必還夜夜來此?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聽簫而已!以前是在這房間裡躺著聽簫,現在卻換成屋頂了。難不成,這人想當樑上君子不成?

    死女人,不止氣他,現在居然還罵他?北宮冰蒂自屋頂跳下來,揮袖拂開門,指尖彈出一物,滅了房內的燭火,轉身欲走……

    「北宮冰蒂,你在做什麼?」突然的黑暗,讓簫憶竹異常的恐懼。她抱著膝蓋,顫抖的坐在床上。

    「幫你熄燈,讓你好好睡覺。」北宮冰蒂說完便邁步離開,忽聽房內傳出重物落地聲。他連忙走進房間,珠簾的撞擊聲,響徹在這個黑暗的房間裡,他走到床前,抱起地上縮卷的人,將她抱回床上:「怎麼了?你在害怕?」懷裡的人全身發抖,緊緊地抱著他,顯然她很恐懼。可她到底在怕什麼?對於這個小女子,他一直認為她是天不怕,地不怕……

    「燈……燈滅了,好黑……」簫憶竹緊緊地抱著他,顫聲地說著。

    北宮冰蒂聽著顫抖的聲音中,竟帶著一絲哭音。原來是怕黑啊!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子,居然會怕黑?他趣笑道:「想不到,堂堂天音閣主,竟是一個怕黑的膽小鬼啊?」

    「不是怕黑……」簫憶竹根本沒有在意到他的話,只是一味的浸溺在自己的恐懼中。

    是啊!她是不怕黑的,她常常夜倚欄干,仰望夜空,她要是怕黑,又怎會在黑夜裡夜出呢?北宮冰蒂低頭溫柔道:「那告訴我,你到底在怕什麼?」他輕撫著她的發,安撫著她。

    「我……」簫憶竹顫抖地說著:「我有幽閉恐懼症……」

    「幽閉恐懼症?這是病嗎?」北宮比蒂輕聲細語,在她耳邊小心的問著。他感覺懷中的人,如同受驚的小鹿,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把她嚇壞。

    「你先把……把燈點亮……好嗎?」簫憶竹現在根本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好!」北宮冰蒂想起身,可對方去緊緊地抱著他,他苦笑道:「你抱著我,讓我怎麼去點燈?別怕,先鬆開,有我在這裡,我會陪著你的。」他輕聲的勸慰著,見對方鬆開了手,他起身往放燭台的高幾處走去。

    簫憶竹環抱著雙膝,看著黑漆漆封閉的房間:「北宮冰蒂……」

    「我在!」邊往那邊走,北宮冰蒂邊回答著她。

    簫憶竹害怕的繼續喊著他:「北宮冰蒂……」

    「我在的!」北宮冰蒂在哪高几上,找尋著火折子。

    簫憶竹已經焦慮不安到快崩潰了:「北宮冰蒂……」

    「好了!」北宮冰蒂將那排蠟燭點亮後,便走回床邊,抱著像個孩子哭泣的人:「好了!沒事了!」

    「為什麼要弄滅我的燈……」簫憶竹恐懼過後,靠在他懷裡開始哭泣:「你知不知我有多害怕,多恐懼……」

    樓下的落霞聽到動靜,走出來查看,看著亮如白晝的閣樓上,房門開著,她笑了笑:「看來風雨,又過去了!」隨之轉身回房睡覺。

    北宮冰蒂看著懷裡的人哭夠了,為她試著眼淚,笑說道:「哭夠了?」

    簫憶竹看著他,說道:「幽閉恐懼症,是在我八歲後得的。這是種心病,每當在封閉黑暗的空間裡,我就會異常的焦慮不安,恐懼害怕。」

    「你怎麼會得這樣的怪病?」北宮冰蒂依然溫柔的問著。她集萬千寵愛與一身,是金枝玉葉,是無人敢惹的魔鬼公主。就連她的父皇,一國之君的簫天也不敢惹她。這樣的她,又怎麼會得這種怪病?

    「我不想說,我要睡覺!」簫憶竹說著便放開他,躺下拉過被子睡覺。這種病是因為長時間待在音樂房,很少與外界接觸、最後便產生了幽閉恐懼症,因為她被困怕了,她想逃出那些牢籠……

    見避而不答的人!北宮冰蒂也不多問。反正這個小女子,本身就是一個謎,再多一個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脫了外袍,褪下長靴,往這清香的秀床上一躺。

    簫憶竹感到背後一冷,她轉過身一看:「你……」這個人也太沒規矩了,怎麼可以鑽進一個女子的被窩?就算放到現代,男女七歲也不同席啊。

    北宮冰蒂揮手關上房門,隨後放下床帳,摘下面具放在枕邊,拉了拉被子,側身笑看著那皺眉的女子,說道:「我怕你還會害怕,索性今兒,本王留下來陪你睡,以防你再出事!」

    簫憶竹揮開了點在她鼻尖的手,說道:「邪王讀了那麼多的書,難道就不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嗎?」早知此人行事一向荒唐,可也不能沒一點禮法觀念吧?

    「本王知道!」北宮冰蒂嘴裡雖然這麼說,可他還是把人給摟在了懷裡:「可據本王瞭解,你並不是一個遵循禮法的人!或者說,那束縛人的禮法,讓你很厭惡,對不對?」

    「就算我再怎麼討厭那些禮法,可也不代表我是一個隨便的人。」簫憶竹掰不開腰上和肩上的那雙手,索性她不掰了。

    北宮冰蒂擋開她的掌法,反手握著她的手腕,蹙眉警告道:「告訴你,別再鬧了!本王可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你再鬧下去,要是出了什麼事,可別怪我。」

    簫憶竹不是很明白他的話,疑問道:「出什麼事?」

    「哈哈哈……你不是什麼都知道的嗎?對了!你說過你對很多的東西都不懂……」北宮冰蒂把她的手放在心口上,邪魅一笑:「很簡單!你如果再鬧的話——本王就把你給吃了。」看著羞紅了臉,咬牙瞪著他的人。看來是明白了!他抱著她,額頭抵著她的額:「好了!很晚了,睡吧!在沒得到你的心之前,本王一根頭髮也不會碰你的……」

    簫憶竹也不想再與他爭執,他說得對,天真的很晚了!睏倦的她閉上了眼。她承認這個懷抱很溫暖,使得她不再冷,讓她感覺很安心,睡意便隨之而來了……

    北宮冰蒂望著呼吸平穩,顯然已放鬆睡去的人,他笑了笑。看來他的耐心有收穫了!至少這個小女子不似以前那麼抗拒他、提防他了。可他究竟該為此高興呢?還是鬱悶呢?她對他放下提防,是好事。可這小女子性情會不會太古怪了?跟他這個大男人躺在一張床上、相擁而眠——她居然還能睡得著?她是真相信他不會對她怎麼樣呢?還是,真是這般的沒心沒肺?在胡思亂想中,他也慢慢墜入了夢鄉……

    翌日清晨

    落霞端著一托盤上了樓,輕輕的打開了門。把托盤放在桌上,輕撥珠簾走了進去,看到軟榻上無人,她皺了皺眉頭。難道邪王昨晚沒在這裡休息?隨即搖了搖頭,走向繡床,將床帳用銀鉤掛起:「主子,今天太陽很好,您啊也該出……」看到床上的情景,她下面的話——天啊!主子床上怎麼會有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是誰?劍眉鳳目,鼻挺唇紅,如玉雕般的精緻輪廓,比主子還瑩白細膩的肌膚——

    北宮冰蒂看著呆愣的人,對她說:「憶兒還未醒!」

    「邪……邪王?」落霞聽著耳熟的聲音,驚得摀住了嘴巴。天啊!雖然早聽聞邪王丰神俊秀、絕代風華。可當親眼看到了——幸好她早看慣了主子那絕世的容顏,否則這一時還真難以清醒!

    床上的簫憶竹揉了揉眼,雙眼透露著迷茫……

    北宮冰蒂看著懷中雙眼迷茫的女子,笑著輕問了句:「醒了?」這個小女子還是老樣子,清晨醒來,總會迷茫一陣子!

    簫憶竹抬頭望著他,手指撫上他的眼:「看來快好了,都消失了呢!」

    北宮冰蒂抱著她,撫著她額前的髮絲:「是啊!因為你,所以我不再失眠了!」她迷糊的樣子,可比她清明的樣子,要惹人喜愛。

    落霞站在哪裡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求她這清晨迷糊的主子,快點清醒吧!不過,他們真的挺般配的,無論身份地位,還是容貌才學,他們二人都很登對!他們要成不了夫妻,恐怕彼此便要孤獨一生了!世間再難有人配得上他們彼此,再難有人可與他們並肩。

    簫憶竹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清明了:「北宮冰蒂?」她猛然推開他,冷冷的看著對方。

    北宮冰蒂躺在床上,看著床頂:「得!小刺蝟又回來了!」

    簫憶竹冷冷的看著他,隨後起身下床:「把他給我丟出去。」

    「啊?這……」落霞看著躺在床上,瞇著眼的人。讓她把邪王丟出去——別說她沒那個本事了!就算她有,她也不敢丟。

    北宮冰蒂枕著手臂,側臥著,看著那冷著臉,自行穿戴的人。隨即自床上起來,穿上靴子,拿過衣架上的長袍穿好。

    正坐在梳妝台上梳頭的簫憶竹,自鏡中看著靠近她的人,皺眉道:「你又想做什麼?」

    「取你身上一件東西……」北宮冰蒂自她身後貼近她,手指挑起脖子上的那條紅線,自她衣領中,勾出一個水晶星。

    簫憶竹抓住那顆水晶星:「這個不能給你。」

    「你收了我的碧雪明珠,總該要給我件信物吧?」北宮冰蒂低頭看著她,說道:「這樣才公平,不是嗎?」

    「你不覺得這個東西眼熟嗎?」簫憶竹回頭看著他,打開手,掌心中是一個水晶星。

    北宮冰蒂看了看那個東西,輕佻了下眉:「這是始將軍鑄四寶器的水晶製成的?」

    「邪王好眼力!」簫憶竹回過頭,執起象牙雕花梳,繼續梳著頭髮:「此物乃始將軍之物!所以我不能把它給你。」

    「這只是一個借口!」北宮冰蒂雙手支著梳妝台,依靠著說道。

    簫憶竹放下手中的象牙雕花梳,起身走到衣櫃處,打開衣櫃,自裡面取出一個紅色的小盒子,隨後關上衣櫃,走到他身邊,將東西遞給了他:「水晶星墜對我有用,不能給你。這個東西是我母后給我的……」

    北宮冰蒂接過那個盒子,打開看了下,是個翠玉雕成的玉竹,他提起紅繩在眼前晃了晃:「它是你母后你的什麼?」

    簫憶竹看著故意玩味問她的人,回到梳妝台前坐下,繼續梳著頭,淡淡說了句:「嫁妝。」

    「嫁妝?」北宮冰蒂笑看著她,說道:「你還真是夠直接的!」這個小女子說話,雖不是口無遮攔,卻真是——直言不諱。

    「邪王想聽的不就是這個嗎?我只是如你所願,說出你想聽的話而已!」簫憶竹把梳子遞給了落霞:「梳頭!」

    落霞細為她梳著三千青絲如墨。她這個主子,說話總是能噎死人。

    北宮冰蒂摸著那瑩潤如脂的玉竹,笑了笑:「你似乎很懂人的心思——可卻惟獨不懂自己的心思!」

    「邪王的話太多了!」簫憶竹淡淡道:「小女子可沒閒情與您玩曖昧,尊駕可以離開了。」

    聽著她淡漠疏離的語氣,北宮冰蒂不悅道:「本王可不是任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是嗎?」簫憶竹笑了笑,隨之冷冷道:「可我這也不是客棧,任尊駕來去。」

    北宮冰蒂見那個翻臉比他還喜怒無常的人,有些生氣:「本王何時將你這裡當成客棧了?」該死的女人,就知道惹他生氣。還是熟睡的她好!乖順如貓兒,緊緊地依偎著他……

    「對!這裡是青樓!而我是這裡的……」簫憶竹譏笑道:「邪王想來就來,有酒有菜,更有絲竹歌舞,女人暖床。」

    「你……」北宮冰蒂見她越說越離譜,捏著手中的玉竹,壓下怒火說道:「早讓你離開,你偏不離開,你現在又說這些,是想怎樣?」堂堂金枝玉葉不當,偏要留在這青樓中。現在又對他發脾氣?簡直莫名其妙。

    落霞見這烽煙要燃起,連忙插話道:「主子,神曲宮有消息了。」

    簫憶竹平復了下情緒,問道:「他已經混進神曲宮了?」

    「是啊!」落霞取出一個紙卷:「神曲宮主的身份,只查到了一半……」

    簫憶竹接過打開看了看:「果然如我猜想的一樣!傾城便是鐵扇。」

    「你們這些個女人,不好好的待在閨閣裡彈琴繡花,卻偏偏進入青樓,混入江湖,與男人爭高低。」北宮冰蒂說道。

    簫憶竹淡淡看著他,說:「建立天音閣,只為對付你。至於傾城要對付誰——恐怕也是一個麻煩。」

    「你說本王是麻煩?」北宮冰蒂心裡——真想上前掐死那個女人,

    「邪王真是有自知之明!」簫憶竹淡淡笑道:「你確定你還要繼續留下來嗎?」望著氣的不輕的人,她笑的特別的燦爛。

    「看著我生氣,就那麼讓你開心嗎?」北宮冰蒂上前抓起她的手腕,攬著她的腰,貼近她說道:「看來讓你開心還挺簡單的……」在她嘴邊落下一個吻,隨即離開雪閣。

    「北宮冰蒂,你早晚會死在你荒唐的行為上。」簫憶竹不悅的皺著眉頭。

    今天天氣好,簫憶竹聽落霞的話,出來曬曬。

    嫣紅自遠處走向池塘邊,在她身後說道:「子清病了,您去看看他吧!」

    「嫣紅,你的行為當真奇怪!」簫憶竹望著湖面,淡淡道:「既然喜歡他,就去好好爭取。他病了剛好是你的好機會,人在生病時,意志總會很薄弱,誰在此時關心他,他便——你現在卻要我去看他,難道你真的不想要他了?」

    「他不吃藥也不吃飯,再這樣下去……」嫣紅掩面低頭掉著眼淚。

    「我若真去看他,他才真會是死得快。」簫憶竹起來轉身望著她,說道:「你來找我去見他,就不怕邪王一怒殺了他?」

    「可他不吃不喝這樣下去……」嫣紅眼空蓄淚道:「反正他橫豎都是死,不如在他死前了了他一個心願。」

    「你太傻了,嫣紅!」簫憶竹轉身離開:「如你所願!希望你別後悔。」

    嫣紅剛走到門前,便聽到房裡摔東西的聲音,她連忙走進去:「子清,你有沒有受傷?」

    「我的事不用你管,走開!」莫子清一甩手,將她甩了出去。

    一個身影如風般掠過,攬住了嫣紅的腰:「你沒事吧?」簫憶竹問道。

    嫣紅搖了搖頭:「我沒事!」

    「莫子清,你鬧夠了沒有?」簫憶竹冷冷道:「你那一揮,差點害的嫣紅身受重傷。」要不是她及時出手,嫣紅的臉就被地上的碎片給毀了。一個女人的容貌何其的重要,若嫣紅不幸毀容,還讓她怎麼活下去?想想那後果,都讓她心寒。

    莫子清看了看地上的碎片:「對不起!嫣紅,我不是有意……」

    「有意也好!無心也罷!有些事情,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抹平的。」簫憶竹有些生氣道:「當一個悲劇發生後,說再多的對不起,也只是枉然。」

    「我沒事,您不要再怪子清了!」艷紅蹲下來收拾好那些碎片,起身道:「我再去熬碗藥來。」說著,便低頭走了出去。

    看著嫣紅哀傷的背影,簫憶竹搖了搖頭,走向一面窗前:「子清,你是我的朋友,而嫣紅也是,我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人受到不必要的傷害,你明白嗎?」

    莫子清望著她的側臉:「我們只是朋友嗎?」

    「是,只是朋友,別無其他。」簫憶竹轉身望向他:「別再胡思亂想了,我不是你的良緣。」

    「那邪王就是你的良緣了嗎?」莫子清發覺自己情緒有些失控,歉意道:「對不起!我無意冒犯你!」

    簫憶竹看著執迷不悔的人,點頭道:「是!我喜歡北宮冰蒂,從初見他時就已經喜歡上了。」若這樣可讓他死心,她不介意撒個謊。可是——這真的全是謊言嗎?

    莫子清臉色瞬間蒼白:「呵呵……我早知道我比不上他,他有權有勢,地位尊崇。而我呢?一無所有,不過是個平民布衣……」

    「這無關身份地位,只關心中是否有那個人。」簫憶竹看著他淡淡道:「你清楚的明白,尊卑對我而言,不過一般同而已!權勢金錢,地位尊卑,生不要帶來,死不帶去!不過是繁華煙雨,一場虛空幻夢而已!」

    莫子清看著那雙眼澄清,坦然看著他的人,苦笑道:「我明白了!我不會再癡心妄想了!」

    簫憶竹負手離開:「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不如憐取眼前人?」莫子清望著窗外不知名的地方,也許她說的對,人就應該看眼前,而不該做那癡夢人。夢始終是夢,成不了真。

    簫憶竹出了門,便看到低頭哭泣的人,她歎了聲氣:「嫣紅,我不知道該對你說些什麼——自己的幸福自己去追求,加油!心誠所致,金石為開!」

    嫣紅望著那離去的身影,笑了笑。她確實與別的女子不同,她敢愛敢恨,她勇敢無畏,她更有一顆比男人還堅強的心。她寬容待人,冷靜處事。該斷則斷,絕不馬虎。少了女子的優容寡斷,多了份男兒的果敢決斷。難怪邪王會鍾情於她,這等女子,那個男人不愛?

    簫憶竹轉了一個彎,忽然被人自後環抱住:「放肆!」

    「你在說誰放肆呢?是說我嗎?我對你可不是第一次放肆了!」北宮冰蒂抱著她笑說著。本來是準備找她一起用午膳的,在雪閣居然沒看到她,詢問之下,方知她來看莫子清。說實話,當時心裡很憤怒,可在聽了他們的談話後——他現在要感謝莫子清,要不是他,他還聽不到這小女子是對他一見鍾情的花呢!

    簫憶竹聽到熟悉的聲音和語氣,冷冷道:「北宮冰蒂,你當真是這世上最無聊透頂的人,放手!」

    「剛才是誰說喜歡我的?嗯?」北宮冰蒂貼在她的耳邊,輕呵著氣:「小憶兒,你能告訴我是誰說的嗎?」

    簫憶竹冷笑道〞「堂堂邪王,居然偷聽他人說話,當真無恥!」

    「哈哈哈……」北宮冰蒂暢快的笑道:「我可沒偷聽!我是光明正大的聽,不信問落霞!」

    簫憶竹看著立在一邊訕笑的落霞,她臂肘擊向背後人的胸膛,旋身踩了他一腳:「今天再教你一句話——樂極生悲!」說完轉身離開。敢取笑她,真當魔鬼公主的名號是白叫的啊?

    落霞看著蹲下身捂著腳的人,歎了聲氣,隨後去追上她那位惹禍的主子。

    北宮冰蒂看著那樓下的白衣女子,怒吼道:「該死的女人,你又敢踩本王。」這個平常冷得像塊冰,堅強起來賽男人的小丫頭,怎麼會總用這種小女兒家的招數?他瞪了看熱鬧的樓下眾人一眼,見所有人都嚇得一溜煙跑掉了,他才跳下樓去追那個女人。

    溫柔鄉

    絕唱樓

    黃妙妙心煩的坐在亭中,托腮望著天空:「這流痕是怎麼回事啊?辦事效率也忒慢了吧?」

    坐在一邊看書的藍夢,看著那焦急的人,歎了聲氣:「天音閣的防衛,竟比神曲宮還嚴密,這是步流痕沒有預料到的。」

    「這該死的酒公子,非把我的夢靈藏起來,真是氣死我了!」黃妙妙氣的在亭中走來走去:「不行!我要給他發戰書,我要和他決鬥——」

    藍夢連忙起身拉住她:「我的好主子,別鬧了!您給人家發戰書,人家也不一定理您啊!好了!耐心點,相信步流痕很快就可以送來消息了。」她這個主子啊!怎麼總是這麼衝動呢?

    黃妙妙鬱悶的坐著:「現在要是有支軍隊就好了,那樣我就可以夷平天音閣了。」

    「你要軍隊?」北宮寒月剛來到這裡,便聽到這番對話。

    黃妙妙看向走進亭子的人,撇嘴道:「對!我要夷平天音閣。」

    「主子,您就別折騰了!」藍夢在一邊倚欄看書,閒閒道:「軍隊?你哪來的軍隊?」

    「我可以去借兵,不過到哪兒去借呢?」黃妙妙抓耳撓腮想著,突然靈機一動:「有了!身在月國,當然不能捨近求遠,嘿嘿!這兵當然要跟這冷月帝去借嘍!」

    「什麼?你要跟皇上借兵?」章子驚道,隨後看了看他家主子。以皇上對傾城姑娘的喜愛,如果這瘋女人真跟他借兵——說不定他這癡情的皇上,還真會頭腦一發熱,借兵給這個女人、讓她去夷平天音閣。

    藍夢合起書來,笑著說道:「我的好主子!您以為皇帝和您是什麼關係呢?你要借,人家就會借給你嗎?」

    「是哦!」黃妙妙垂頭喪氣道:「皇家又不是我開的,說要什麼,別人就會給我什麼……」

    北宮寒月看著滿臉愁容,不復往昔笑容燦爛的人,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執起她的手:「如果找不到夢靈公主,你便會一直不開心下去嗎?」

    「小月月……」黃妙妙趴在她懷裡哭著:「我心裡憋屈!憑什麼他老壞我的好事?他知不知道,夢靈對於我有多重要?夢靈是我唯一的希望,也許找到她,我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了——小月月,我好想家,好想家,我好想回家,可我回不去,我該怎麼辦……」

    北宮寒月看著懷裡哭得像個孩子般無助的人兒,他心疼的抱著她,說道:「好!借兵,借兵,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別哭了好嗎?」她的眼淚讓他好心疼,她的哭泣讓他手足無措。只要他不哭,她要什麼,他都給她。

    「爺,你不會來真的吧?」章子驚叫道。他就知道,一遇到這瘋女人的事,他家這位皇帝主子就犯糊塗。被這女人一哭,他這位萬歲爺,就更六神無主了!

    藍夢挑了挑眉,笑了笑。早知道這宮公子不簡單,沒想到本事還不小,居然還可以調動軍隊。看來,她們不止要提防宮鄭二人,更要好好的查查他們背後的勢力。

    清風明月,絕唱樓中依舊載歌載舞

    一個房間裡

    黃妙妙看著對面的人,笑了笑:「不知你要贖誰呢?」艷娘來告訴她,說有人要見她這個幕後老闆,說是要贖這絕唱樓中的一個人。對面的人長相憨厚老實,實則眼中暗藏精光。還好他老爸是做生意的,常告訴她,看人不能看外表。

    對面的人笑了笑:「我叫石誠仁,誠信做人,心懷仁義。」

    「好名字!」黃妙妙笑著點了點頭:「那請問石老闆究竟是要贖誰呢?」實誠人?你還不如叫郝仁呢!她心裡鄙視道。她看這傢伙何止金玉不其外啊?恐怕還是個敗絮其中的主兒。

    石誠仁低頭緊張的搓著手,躊躇道:「我想贖……我想贖沐琉璃……」

    「什麼?你要贖琉璃?」黃妙妙看著對面的人,他就知道這人名不副實,沒想到居然這般的不是東西。

    「是……是……」石誠仁說道:「第一次見到他,我就喜歡他,他琴彈得好,人長得也美……」

    「琉璃確實很好……」黃妙妙笑著說著,突然臉色一變:「你個臭王八,憑你也敢打他的主意——」

    只聽砰的一聲,房門破壞,從樓上摔下來一個人,眾人連忙躲開。

    一身紅衣的黃妙妙從房裡走了出來,往樓欄處一坐,身後是根木柱,她一腿踏到樓欄上,冷冷的看著樓下痛苦打滾的人,冷哼了聲:「也不打聽打聽,我這絕唱樓是什麼地方。敢在我這裡撒野,你無非是找死。」

    楚子陽拉了拉旁邊人的衣袖:「這人怎麼得罪傾城姐了?」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唄!」艷娘甩著手絹笑道。

    粉衣說道:「我可記得此人是來找你的,怎麼會變成傾城姐接待了呢?」

    艷娘笑道:「上次的教訓不足以讓這些人長記性,我當然要讓傾城給他們點厲害瞧瞧嘍!」

    「此人也是打琉璃主意的人?」粉衣說道。她就說艷娘沒那大度嘛!不止跟那二人秋後算賬,竟還要教訓所有打琉璃注意的人。不過,她會不會太護著琉璃了?難道這艷娘春心動了?

    艷娘笑了笑:「他想贖琉璃,我只是把幕後老闆給他找來了而已!」

    「此人不死也殘了!」楚子陽搖了搖頭。這傾城姐脾氣火爆,那可是出了名的。而言娘卻偏偏去給了她一個火種,不爆發才怪!比起傾城姐的出手直接暴力,艷娘的陰險狡詐,更讓心裡害怕!誰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會什麼時候在背後捅你一刀。

    黃妙妙翻身下了樓欄,負手佇立在樓欄處,居高臨下看著眾人,冷冷道:「以後誰再敢亂打我樓中人的主意,這個人就是他的下場。想贖我樓中的人——一要無妻室、二要有真心、三要明媒正娶。只要是真心人,我樓中人又願意,就算只給一個銅板,我也願意讓他把人贖出去。可要是妻妾成群,抱著玩玩的心態、想金屋藏嬌者——我第一個廢了他送進宮當太監。」

    眾人嚇得心中打顫,這絕唱樓背後可是神曲宮,這傾城姑娘說的出來,可也是一定做得到的。

    黃妙妙看了看眾人的神色,笑了笑:「聽明白了就好!好了,該吃吃,該喝喝,今天大家的吃喝玩樂——全算我絕唱樓的。」說完便轉身離開。

    「好了!來人,把這個人給送回他家去。」艷娘吩咐道,看著樓下已被收拾妥當,她笑顏如花道:「眾人盡情玩樂,今兒客為傾城姑娘請。」說完便和粉衣他們一起離開了。

    在她們走後,議論聲想起:「我可聽說前段時間,錢王二人因對這琉璃公子無禮,被神曲宮的狐狸娘子,整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嘖嘖嘖!那叫一個慘啊!」

    「平常這傾城姑娘輕歌曼舞的,那叫一個妖嬈嫵媚。可誰曾想,這俏佳人發起火來,竟比那男人還要狠。」

    「誰說不是呢!以這傾城姑娘的火爆脾氣,誰要是娶了她——那可就慘嘍!」

    「哈哈哈!這種女人只能遠觀,誰敢帶回家去啊?他不是存心虐待自己、讓家無寧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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