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心微動之冤家齊相聚7 文 / 冷夢晗
漆黑的夜色,霧朦朧的野外,一點昏黃的光亮在風中飄飄蕩蕩,似來自幽冥的鬼火……
伴隨著轱轆聲,霧中行來了一輛華美的金色馬車,兩匹駿馬在前。那似鬼火的光亮,便是馬車上懸掛的一盞琉璃燈。
一個中年壯漢,頭戴斗笠,身穿皮襖,駕馭著馬車。方正的臉上,透露著肅殺之氣。前方的黑影,使他拉住韁繩:「吁——」
「為何停下馬車?」車內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
「小姐,前面好像倒著一個人……」那車伕回道。
「人?去看看是什麼人。」車中女子說道。
「是!」那車伕下了馬車,走上前,在那人身邊蹲下,翻過他的身,看了看,回頭對車內女子,回道:「是個受了傷的書生。」
「書生?」良久後,那女子才再次開口:「還活著嗎?」
那車伕伸手探了下那書生的鼻息:「他還活著,只是昏迷了。」
鳳尾織錦的紅色車簾被掀起,一個黃衫女子從車內出了來。
那車伕忙上前扶下那女子,隨後取下車上的琉璃燈,為她照明路,
黃衫女子走到哪書生身邊,在燈光的照明下,她看清了此人的面貌。是一個瘦弱清秀的書生,身上有些傷痕,似是磕傷碰傷的……她轉身走回馬車:「把他帶上馬車!」
那車伕似是練武之人,只見他單臂微提,便輕而易舉的將那書生扛在肩上,提著燈走向馬車。將書生放進馬車後,他坐在車外,抬手將琉璃燈放回車上方,一揮鞭:「駕!」馬車繼續往前行駛。
馬車內十分寬敞,黃衫女子坐在一個金絲織錦臥榻邊,看了那個躺在上面、昏迷不醒的書生幾眼。隨後轉身低首,看著那桌几上的賬簿。車頂上鑲嵌著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照的車內亮如白晝。安靜的馬車內,唯有女子的翻閱紙張聲。
天微亮時,榻上的書生抽動了幾下,驚擾了看賬簿的黃衫女子:「醒了?」視線未離開賬簿半分的問了句,翻了一頁紙張,繼續細看著賬簿。
書生半起身的看著車內的裝飾,隨後將視線投向那低首看賬的黃衫女子,問道:「是姑娘救了小生?」
黃衫女子輕佻了下眉,轉首看向他。此人雖相貌清秀,卻也是平凡無奇。可他的聲卻——低沉慵懶,迷離魅惑,似帶三分風流笑意,是種很悅耳動聽的聲音。平凡的外貌,懦弱膽怯的眼神,而聲音卻如此華麗,當真是奇了!
「姑……姑娘……」那書生被她盯得不知所措,結結巴巴,怯怯地喚了聲。
「是我救了你又如何?」黃山女子收回了視線,提起矮几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遞給了榻上的人。
那書生小心翼翼的接過杯子:「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他低頭喝了口茶……不由的抬手捂著嘴,強嚥下了那口冰涼的茶水,抬頭看著那個仿若沒事兒人的黃衫女子。這水如此冰冷,似乎還有些小小的冰渣,她……她是怎麼喝下去的?
「很冰涼——對不對?」黃衫女子側首望向他,嘴邊輕笑了下。隨後收回視線,放下手中的杯子,抬手從暗格裡取出一包點心,丟給了他。而後繼續低頭看賬簿:「勉強喝點,吃點吧!要中午才能到城鎮。」
他看著身上蓋的白狐皮毛製成毯子上的那包點心,伸手取了過來。打開,拈起一塊,低頭吃著。這點心乾巴巴的,吃的都噎人,他喝了口那手中冰冷的茶水——天啊!點心乾巴巴的,茶水又涼又苦,還讓不讓人活了?
黃衫女子聽著低聲咳嗽的人,搖頭笑了笑。出門在外,可不像在住處,隨時有熱茶香茗,隨時有佳餚美食奉上給她。所以她早習慣了冷茶乾糧,夜宿荒野。
書生看著這華美的馬車,心中不由讚歎。不愧是一擲千金的狐狸娘子!瞧著金碧輝煌、鑲金嵌玉的馬車。
車內寬敞,四周用鵝黃色的織錦圍成,裡面似乎還塞了棉絮,摸著軟軟的。旁邊車壁上,有許多墜著金葉子的暗格抽屜,裡面似乎裝著日常用的東西。他睡的矮榻邊,有個方形的桌几,桌几上是一摞賬簿,旁邊是個圓形的茶盤,裡面放著紫砂壺和杯子。頭頂有顆拳頭大的夜明珠,車內地板上的羊毛毯……似是添暖用的。這個馬車雖大,可裡面卻十分暖和,仿若春暖時節。
車外有聲響吵鬧,想必是已進了城。黃衫女子收起賬簿,抬手捏了捏眉心,似是有些疲累。
「吁——」馬車停下,車伕下車時引起了些輕微的顫動,隨後車簾被掀起:「小姐,到了!」隨後自車後拿出一個方形的織錦繡面的腳踏,扶下了黃衫女子。
書生隨後也下了馬車,站立後,抬頭看了看所站之地,竟是家大酒樓:「緣來緣去?」
黃衫女子眼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隨後抱著那些賬簿,抬腳走進了那家酒樓。
車伕驅著馬車走向一邊後面。
書生嘴邊勾出一抹不符合他的魅笑,隨著那女子身後走了進去。
酒樓老闆迎上前,躬身行禮,恭敬地喚了聲:「小姐!」
「嗯!我要再此留幾天,去安排吧!」黃衫女子吩咐道。隨後不理眾人驚訝的目光,往樓上走去。
「姑娘……」被酒樓老闆攔住的書生,喚了那走上樓的黃衫女子一聲。
那黃衫女子腳步未停,頭也不回的吩咐道:「好生伺候這位公子,不得怠慢!」
「是!」領命後,那酒樓老闆轉對書生,頷首道:「公子請隨我來,請!」他伸手請到。
書生皺了下眉,跟隨著酒樓老闆,前去不知名的地方。
酒樓中吃飯的眾人,在他們走後,議論聲此起彼伏響起:「這位便是『緣來緣去』酒樓的幕後老闆嗎?」
「沒想到這間名聞天下、大酒樓的老闆——竟是一名少女?」
「何止這間酒樓的老闆是名少女啊!我聽說——日月錢莊的老闆,也是名少女呢!」
「不會吧?現在這世道是怎麼了?怎麼女人一個比一個厲害啊?」
「誰說不是呢!前有冰雪佳人,後有絕代雙嬌。這些個女人啊!一個一個的……全讓男人無力失敗!」
「唉……」
中午
「小姐,人帶到!」酒樓老闆低首恭敬道。
「嗯!你去忙吧!」坐在飯桌主位的黃衫女子,應了聲,說道。
「是!」酒樓老闆退出門外,為他們掩上了房門。
「請坐!」黃衫女子伸手請道。
書生怯怯地坐下,低垂著頭,似乎有些害怕。
「我叫黃衫!」自我介紹後,她問向對面的人:「公子怎麼稱呼?」
「我……我叫……夜郎兒……」書生怯怯的結巴巴地回道。
「你不用害怕我,我不會對你怎麼樣。」隨後黃衫執起桌上的金鑲玉箸,為他布著菜,而後說道:「吃吧!吃完了,我讓人送你回家。」
「我……我沒有家了……」說著,夜郎兒便低泣了起來。
黃衫眉頭皺起,厲聲道:「不許哭。」她最反感男人哭了,沒出息。
夜郎兒嚇得身子發起抖來:「對……對不……不起……」
「你是大舌頭嗎?連話都不會說嗎?」黃衫看著對面嚇得發抖的男人,手不由的握緊拳頭。世間怎麼會有如此膽怯、且懦弱的男人?真可惜,那麼一副好嗓子,卻給了這麼一個懦弱的男人。
「我……」看著對面握拳的女子,夜郎兒更是害怕的大哭了起來,嚇得縮進了牆角,全身發抖的抱著頭:「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會乖乖聽話的……會乖乖聽話的……」
黃衫總算發現此人的不對勁兒了。她起身走到牆角,盯著那縮成團的身影,似是要將他從外到裡的看個清楚。她眼角突然瞥見到,因他抬起手抱著頭、而滑落的袖口——那手臂上竟然滿是傷痕,有一條條的抽痕,有一塊塊的紫青掐痕,甚至有很多指甲掐出的血痕。她上前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將他提起,抬手扯開了他的衣領,絲質的衣服滑落臂彎。肩上、背上、身上幾乎全是傷痕。
夜郎兒臉紅膽怯的拉扯著衣服,眼淚婆娑,十分可憐。
「你身上的這些傷是怎麼來的?」黃衫鬆開了手,後退一步,佇立在一邊,看著他問道。
夜郎兒拉好衣服雙手攥緊衣領,咬著唇,怯怯的看了她一眼,縮著脖子說:「我父母雙亡,小時候被嫂子賣去有錢人家做書僮,哪家少爺好凶,一發脾氣就打我……」
「不要哭了。」黃衫語氣極不好的對他低吼,隨後拉著他,將他按坐在桌子邊凳子上,給他碗裡夾著菜:「吃飯,吃完飯後,我讓人給你安排住處。」她端起碗,吃著飯,看了眼那怯怯拿起筷子,低頭扒著飯的人。她真沒見過如此膽怯的男人,懦弱、自卑、恐惶、似乎這些詞都不足以描述他。她自嘲一笑,她何時如此這般容易情緒失常了?似乎看到這個男人後,她就一直在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夜郎兒低頭吃飯的眼中,閃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笑意。這女人果然不好對付!狐狸娘子不愧是狐狸娘子!當真是隻狐狸變得。呼……他成功混入,至於怎麼為他製造假身份的事——那就是冷大美人夕霧的事兒了!唉!他容易嗎?為了混進神曲宮、騙過這狐狸娘子,他不惜自虐,弄得滿身的傷——來日一定要把這些債從天音閣主那兒討回來。至於利息——就要向這位狐狸娘子討要了!誰讓這女人扒他衣服的。哼!此人便是玉面狼易容假扮的。
夜晚書房
「都安排好了?」黃衫低頭看著賬簿,問道。
「是,哪位夜公子已在後院住下。」酒樓老闆恭敬回道。
「去查一下他,將他的身份給我查清楚,一絲也不許有遺露。」黃衫吩咐道。她雖然是有點可憐此人,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只是一個文弱的書生,她也不能大意的放過。
「是!」酒樓老闆恭敬道:「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了,你退下吧!」黃衫低頭細閱著賬簿,說道。
「您早點休息!」說完,酒樓老闆便退了出去,為他掩上房門,下樓去了。
緣來緣去——三層式酒樓。一樓吃飯,有大堂,也有雅間。
二樓只接待貴賓級人物,一般都是當月消費在一萬兩之上的人。
三樓為獨家樓,上面只為黃衫一人所住、所用。所用建造材料皆是用隔音極好之物所建,外面就算吵翻了天,裡面的人也不會受什麼干擾。
酒樓後院則是樓中眾人,以及自己人所居之處。清幽雅靜,不受打擾。
溫柔鄉
絕唱樓
藍夢接到紫晶送來的消息,說是碧玉受了重傷,讓她回去看看。她急忙回去為碧玉治好了傷,隨後又急急忙忙的回到絕唱樓中,因為她帶回來一個消息,要趕緊稟告主子。路過花園時……
「你是不是瘋了?你忘了我們的身份,以及我們身上的血海深仇了?」
「我沒忘,這些年來,我從未忘卻過,就因為我沒忘,所以我才把自己變成……變成一個……」
「既然沒有忘,就收起你的心思。她是什麼身份,你我皆清楚,不要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我喜歡她,從見到她時,我就喜歡她。而現在……」
「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她都不可能喜歡你,你也不能喜歡她,聽到了沒有?在大仇未報之前,兒女私情——統統都不許有。」
「我為什麼不能喜歡她?只因為她身份高貴,而我低下嗎?」
「不!你一點兒也不低下,世間沒有誰比你更尊貴——你是我的主人啊!」
「主人?呵呵……我這個樣子像一家之主嗎?早在十三年前我就已經被毀了——」
「不!只要這尊貴的印記還在,你就依然是家族的主人。而那個人——他沒有這個印記,他只能是一個假冒的,他成不了真正的家主。總有一天,當謊言戳破的時候……他就會無比的狼狽、痛苦的死去。」
「可那是什麼時候?」
「你的武功已經快成功了,很快你就可以殺了他,為你父親報仇,為義父雪恨了!」
「我真的不可以喜歡她嗎?」
「不可以,至少現在不可以。」
「那以後呢?等我變強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喜歡她了?」
「喜歡了又怎樣?你沒看到嗎?喜歡她的人那麼多,可有一個是能使她動心的?」
「那是因為他們不夠好,才得不到她的心。」
「也許吧!可我也要告訴你,別太把心放在她身上,我總覺得她不是長久之人——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一種特別的氣質,那是種不同與世、和他人格格不入的氣質。就好像,她是一個獨立人一樣。」
「格格不入?是嗎?」
「是!她的身份一定不一般。她知道了太多他人不知道的東西,而她做出的東西又比正常的東西有用。我一直懷疑她可能不是凡俗之人,這類人不會久留塵世,總有一天會遠離紅塵,在遠山絕世的……」
「你是說……她是隱逸家族的人?」
「是!而且這個家族還不小,還很神秘,定是外人不可進入的禁地。」
「那我就算再喜歡她,當那天到來之時——她也會無留戀的離開……對嗎?」
「別想了,好好睡一覺,醒來後,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之後——便是報仇。」
藍夢看到離去的兩個身影,雖然她沒敢太靠近,可聽著那些模糊的談話,以及那個耳熟的聲音——墨蝶,那個女聲是墨蝶,而那個男聲又是誰的呢?她不記得聽過這個聲音……這是一個清麗幽婉的聲音!而那個男子長得也極其俊美,如果不是他側著身,她有看到他凸起的喉結,還真是位男女難辨主兒呢!
黑色的蝴蝶印記——這是什麼家族的印記?看來有空要再回趟神曲宮,讓碧玉查查,那男子臉上的墨蝶印記,到底出自哪個家族。
黃妙妙坐在書案後的鳳椅上,執筆低頭認真的寫著什麼。手裡還不停的按著一怪東西——那便是黃妙妙的寶貝手機。還好她那個缺根筋的師父、教了她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才能在這關鍵時刻起到巨大的作用,以致沒讓她的手機停機或死機。除了太陽發電,為她的手機充電,還有那個水泵製造,等等的高科技出品,都全賴她那個師父以往教她的東西,才使得她活得如此風生水起。
藍夢推門走了進來:「主子,你中獎了!」她笑著走到書案前,晃了晃手中的信封。
黃妙妙連忙按住因她進來、風大力吹進來凌亂了一桌子的紙張:「把門關上,冷死了!」她連忙收拾著她的寶貝歌詞曲譜,她寫了半天的東西,差點被這丫頭給毀壞掉了。
藍夢關好門後,走回到她身邊,把信封拋在桌上,回身撥開水晶簾,往正廳圓桌邊圓凳上一坐,倒了杯茶,淺啜著。
黃妙妙拿起那信封看了看:「這是什麼?」這藍夢迴神曲宮為碧玉治傷、這件事她是知道的。可她回來帶回的這個信封是什麼意思?
「用句您的話來說——您走運中獎了,還是份兒大獎呢!」藍夢斜倚在圓桌上,轉著杯子,笑看著她,說著:「天音閣派人來查你,被紫晶抓了個正著!」
「查我?我有什麼好查的?」神曲宮和天音閣,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她又沒和那酒公子有仇,幹嘛調查她啊?黃妙妙鬱悶的拆著信封。
「這您就要問您自己了!」藍夢突然坐正,直視的看著她,說道:「還有,墨蝶此人不簡單。在我回來的路上,聽到她與一個男人在花園假山後爭執。而他們談論的對象——似乎是您。話說啊!對您身份好奇的人太多了!您以後行事還是小心點吧!別讓人把狐狸尾巴給拽出來了。」
黃妙妙瞪了那悠閒的女子一眼:「你才是狐狸呢!哼!他們愛怎麼查就怎麼查,有本事查出我的身份再說。」隨他們怎麼查,只要她不說——除非是神仙,才能查出她的真實身份。
「我也很好奇您的身份,讓碧玉查您,也沒查出來!」藍夢對此頗為遺憾道。
「什麼?你們這群死丫頭,連你老大我也敢查?」真是反了!黃妙妙千辛萬苦才把信給拆開,她仔細地看了看。
「如您所說,人生如此無聊,不找些事來消遣下,還不得悶死啊!」藍夢悠閒的品著茶。好茶!這玫瑰花茶還真不錯!
「什麼?就這三個小角色啊?」居然派這三個人來查她?這也忒看不起她了吧?黃妙妙氣得把紙撕成了碎片。
「這三個人可不小,在武林中可是排得上的人物——裡面不是還有個神捕嗎?」藍夢趴在桌上,喝著茶,笑說著。
「屁!沽名釣譽之徒!」黃妙妙,坐在她的鳳椅上,翹著二郎腿,摸著下巴說著:「這件事情絕對沒那麼簡單。以我對這天音閣主的作風來看,他絕不是一個愚蠢之人!此人做事,頗為謹慎內斂,絕對不會做如此明顯、且破綻百出的事情……」
「確實!此三人雖都是能人,卻絕對不是什麼強人!難道……」藍夢恍然大悟:「幌子。」
「聲東擊西!」黃妙妙看了眼與她異口同聲的人一眼,點了下頭:「這天音閣主忒賊了!不過……他會派誰來查我呢?」
藍夢也冥思了起來:「有此能力混入神曲宮而不被發現者,我只能想到二人——」
「什麼人?」黃妙妙忙問道。
「最可能的人,一是天音閣的主事者——飛雪令主。二是天音閣的——快劍如風。」藍夢繼續說道:「而飛雪令主極少露面,除了那個酒公子外,他是最難見到的人。」
「這個人跟碧玉有的一拼,你猜他是男是女?」黃妙妙按著她的手機,玩著遊戲問道。
「您也說他跟碧玉有的一拼了?沒親眼見到,能猜得著才怪。」藍夢看著她那個貪玩的主子,無奈的歎了聲氣。
「好吧!那不說飛雪令主了!說說快劍如風吧,他是男是女?」黃妙妙繼續玩著遊戲,隨口問道。
「不知道!此人劍法極快,他只要一出現,準是執行死命令。」人都死了,還怎麼告訴世人、殺他的人是男是女啊?藍夢對於天音閣四使,可說是非常頭痛。神秘的飛雪令主、詭異的快劍如風、狠辣的索命使者、出手不是救人,便是殺人的生死簿長。不用說別的,就單論這四人而言——天音閣殘酷之名,便當之無愧。
「好吧!那不說他們了,說說這件事怎麼處理吧?」黃妙妙不再玩遊戲,把手機擲到書案上,雙手環胸地看著她,問道。
「反正他們查的是您,您說怎麼辦,我們就怎麼做了!」藍夢又恢復了一貫的悠閒,慢品香茗,笑說道。
沒良心、沒義氣、沒人性的死丫頭。她怎教出這麼群沒血性的傢伙啊?黃妙妙瞪了她一眼,隨後笑說道:「那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好了!」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嗯!好主意!」藍夢轉著杯子,隨後問道:「那要派誰去呢?」
「嘿嘿!當然是派流痕去了!」這關鍵時刻,當然要出動他這個小徒弟了。黃妙妙陰險的笑說著。
「步流痕?他確實是位好人選!」說著,藍夢便放下茶杯起身:「好吧!我通知碧玉,就這樣,睡覺!」她打著哈欠,開門出了去,反手關上門,隨之下樓去睡覺。
步流痕,一個江湖隱士家族的少年,卻被她家主子騙了來當徒弟。話說這人好奇心太重了,偏偏主子又知道那麼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所以啊!他就順利成章的拜師學藝了!
月黑風高夜,殺人最好時。
一個男人慌忙的奔跑著,臉上露出恐懼的神情。
一道如驚鴻的影子自他頭上方掠過——飛旋似火焰般,落在他前方的一棵枯樹枝幹上。
旭日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男人,月光下的她,眼中閃爍著幽冷如死神般的寒光:「我想殺的人,沒有一個能跑掉的。」稚氣的臉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你……你為什麼非要殺我?」那個男人喘著粗氣問道。她已經連追他三天了,她累不累啊?他和她有深仇大恨嗎?居然這麼死命的追他?
「你無惡不作,殺你自是為民除害。」旭日冷笑道。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有位大財主家的女兒被其姦殺,那老頭為女報仇,懸賞十萬兩白銀,不論死活,只要把這人帶到他女兒墓前、以祭奠她女兒的亡靈……他便會付十萬兩白銀。
「要說作孽,誰能比你們天音閣殺的人多?你沒資格殺我。」那男人氣急吼道。
「你說得對,天音閣殺人無數,可所殺之人——皆是十惡不赦之徒,就如你這般的惡人。」旭日冷冷的看著他,厲聲道。
「我惡我的,關你什麼事?」男人氣急敗壞道。
「我懶得跟你廢話,看招——」銀鞭出,如電擊向那個男人。旭日橙衣如火焰般圍繞著那個男人,鞭鞭如電,招招致命。
在他們鞭刀相對,打的正火熱之時——一陣笑聲傳來:「哈哈哈……哎?你們打夠了沒有?」
二人飛退分開,旭日冷冷的看向來人,極不客氣道:「你什麼人啊?瞎搗什麼亂啊?」她還差一點就把這賊人給斃了,偏偏被這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小子、給壞了生意。
「我不是搗亂的,我是來找他的——」那環胸的少年,指了指她身後的人,說道。
「你要他?」旭日握拳用拇指指了指身後的人,隨後似恍然大悟道:「你是來救他的?」她極不友善的,冷冷的看著那個少年。
那提刀的男人聽到這話,彷彿遇到了救命草:「大俠救救我,這丫頭是個瘋子……」
「不好意思,我救不了你!」那少年環胸看著他,嘻笑的說道。
「為什麼?」那男人看著少年,問道。
旭日也奇怪得看想那個少年。既然不是來救人的,幹嘛壞她生意?
「很簡單啊!因為——我也是來殺你的!」少年雙手攤開,聳了聳肩道。
那男人驚恐的看著他們二人,提刀往後退著……
旭日叉腰指著那個少年:「臭小子,你想找死是不是?敢搶我的生意?」
「非也非也!」少年晃了晃手指,搖頭晃腦道:「應該是你——搶我的生意。」
旭日看著,那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少年,她煩道:「閉嘴!你敢再廢話,我就殺了你。」
「哎哎哎,一個姑娘家,別張口殺人,閉口殺人的,小心嫁不出去哦!」那少年不知死活的嘻笑道。
旭日看著那個嬉皮笑臉的少年,氣呼呼道:「我嫁不嫁得出去,關你什麼事——」
少年受不了她的大吼聲,捂著耳朵,閉著眼說道:「那個……人已經跑了。」
什麼?旭日轉身望去——該死的!人怎麼沒了?看著空如也的地上,氣的拳頭緊握,咬牙切齒著……
那少年走到她身後,拍了拍她,問了聲:「哎?你沒事吧?」
「沒事……」旭日回頭大吼一聲:「沒事才怪——」
那少年被他嚇得拍了拍胸口,伸手順了順她的雙臂:「冷靜點,冷靜點,沒事兒,他跑不了!」
旭日伸手抓住他的領口,怒瞪著他:「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他做了多少壞事啊?」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了!要不然,我幹嘛要殺他啊?」那少年任她抓著他的領口,認真道:「此人是個大山賊、強盜。燒殺搶掠。劫財劫色,無惡不作!我就是揭榜來殺他的。」說著便從懷中取出一張榜文,遞給了對方。
旭日鬆開了他,鄙視道:「天這麼黑,你讓我怎麼看?」
「哦哦哦,是我的失誤。」那少年收起榜文,說道:「我路過簟秋鎮,看到了這張榜文,當地富商,周家小姐與夫人去娘家的路上,被一夥強盜所劫,夫人僕人皆死於強盜刀下,小姐丫頭卻被擄了去。周小姐性情剛烈,在被強盜押回山寨的途中,跳崖而死!周老爺一夕家破人亡,發出榜文,誰殺了強盜江葛,他便奉上全部家財。」
旭日眨了眨眼:「原來你和我做的不是一家的買賣啊?此人確實該死……」
「所以我一定要殺了他,不為錢,只為路見不平。」那少年義憤道。
旭日給了他一拳:「你還敢說?要不是你,我早殺了他了。」
那少年揉了揉胸口,撇了撇嘴:「我又不是故意的……不過你放心,他肯定跑不了。」
「廢話!」她懶得理他!旭日收起九節鞭,往山下走去。
「哎,問一下哦!你剛才使的那招,是不是——驚鴻一瞥啊?」那少年跟在她身後問著。
「是不是都與你無關!我警告你,別跟著我。」旭日真煩透這個傢伙了。
「別呀!咱們一起嘛!反正是同道啊!相請不如偶遇,一起一起哈!」那少年嬉皮笑臉道:「我叫步流痕,你怎麼稱呼啊?」
「你不是知道我使出得招數了嗎?」旭日腳下不停的繼續走著,懶懶的回了他一句。
「江湖人稱你——索命使者,可這並不是你的真名啊!」哪有人叫這名的啊?更何況還是一個姑娘家……步流痕扯了扯她的袖子,說著:「說嘛說嘛!別那麼小氣嘛!」
「旭日,我叫旭日。」旭日被此人纏得頭大,有氣無力道。
「旭日……是旭日東昇的意思嗎?」步流痕隨著她邊走邊問著。
旭日要瘋了!她吁了口氣:「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