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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悲穿之璣玥被救變沖喜3 文 / 冷夢晗

    在黃妙妙神遊之際,便稀里糊塗的被鄭夫人拉著,到了一個充滿藥味的院落,她不禁的皺起眉。

    「見過老爺夫人。」浣兒福了福禮,退到一邊低頭站立。

    好黑暗的房間啊!這是黃妙妙對這個房間第一印象。唔……好濃的藥味啊!壓的人透不氣來。她跟著鄭夫人走進層層交疊的輕紗後,窗戶緊閉,厚厚的窗簾遮擋著一切光亮,只有一盞昏暗的燭燈晃悠悠照亮著房間。天啊!她快被憋死了!這麼熱的天,居然還弄得這麼封閉,空氣不通不說了,還這麼濃重的藥味,這簡直是謀殺嘛!

    鄭森坐在床邊看著半瞇著眼的兒子,關心溫和說著話:「泓兒,好些了嗎?」

    鄭泓虛弱的一笑:「爹……你回來了,我好多了……」

    「嗯!好就好!」鄭森慈愛的輕拍撫了拍他的手。

    「泓兒,你看,這是黛玉。」鄭夫人把她推到了床前:「黛玉,這是泓兒。」鄭夫人指了床上的人。

    「你好!」黃妙妙有些不自在。她總覺得這位夫人太過熱情,感覺怪怪的。不過,唔……帥哥哎!幽深的眸子,濃密的睫毛,蒼白的面容幾乎沒有血色,白皙透明的膚色,粉白的薄唇。一頭烏黑柔亮的長髮自然披散開,衣裳寬寬鬆松套在身上,加上他憂鬱的樣子,慵懶的姿勢,和這副病態的摸樣,仿如幽靜的月下香,那樣的迷濛,那樣的清幽。

    柳眉如黛,眼眸靈動,小巧的鼻子,如薔薇花瓣的紅唇,清秀的容顏,不施脂粉,一身粉裝,絲帶系發,雖不是傾國之色,卻也有靈動絕塵的風姿。她身上有種柔美的韻味,彷彿是水般,可她眼中的明亮又很像火焰跳動,好奇怪的女子,鄭泓半垂眼簾的想著!

    黃妙妙看到一道眼光投向她,要死了!居然又犯老毛病。她隨即轉移這詭異的氣氛:「那個……伯母,這裡應該……不怎麼適合養病吧?」

    「啊?不適合?」鄭夫人看了看房間裡,有嗎?泓兒一直都是這樣養病的啊!

    黃妙妙在這房間裡,邊走邊開始她的長篇大論:「伯母不覺得房間過於黑暗了嗎?這房間裡的藥味兒更是過於太濃重、壓得人透不過氣來,正常人都受不了這藥味兒,更何況是身體虛弱的病人呢?」

    她頓了下有道:「病人所住的房間應有良好的通風,溫和的陽光照射,通風可以驅散藥味兒,淨化空氣。而陽光的照射可以殺死看不見的微粒細菌、病氣菌,發霉的腐氣味,和一切不好的病毒。」

    她摸著下巴思索道:「依我看來,這個房間裡,應該用薄荷葉泡水,然後用薄荷葉水來擦拭房間內的一切,還要灑些水,保持空氣濕潤,環境涼爽。病人的房間需要有清新的空氣流通,這樣病人才能感到舒爽,心情舒暢,病自然也會好的快些。」

    「吃藥,不如養心。是藥三分毒,藥吃多了並不見得有什麼好處。藥吃少許可醫病,要是把藥當飯吃……呵呵!那就不是治病,而是摧殘身體了!」她搖著頭狀似歎息道。

    大家被她說的雲裡霧裡,迷迷糊糊的。鄭森最先清醒過來:「你懂醫?」

    豬頭啊!她剛才到底說了什麼啊?噢!蒼天啊!她腦袋是不是被門夾了啊?黃妙妙轉過身,尷尬的笑了笑:「那個……這個……我……呵呵……知道一點小常識。」這確實是小常識,是人都應該知道吧?當然,除了古人不知道。她不知道手該放那裡,這太……無措了!

    「浣兒,吩咐下去,立刻按照林姑娘所說的去辦。」鄭森吩咐道。

    「是,老爺。」浣兒施了一禮,深看了她一眼,便走了出去。

    額?就這樣?她說說……他們就信了?不怕她騙他們嗎?黃妙妙滿頭問號的看著他們。

    一會兒,房內來了很多人,擦東西的擦東西,灑水的灑水,開窗的開窗。

    窗簾被拉掉,陽光射進來,常時間的黑暗,突然強光的照射,鄭泓不習慣的閉上了眼。感到有陰影擋住了強光,他瞇著眼看著面前笑容燦爛的人,為他擋去了光亮。原來是她,他嘴角掛著淡笑看著她,她果然更像火,如太陽般的耀眼,淡淡金光為她鍍上一層神聖的光暈,很美,如陽光明媚的少女。

    「長久處於黑暗,忽見陽光是會不適應的,擋一下,適應了,就會覺得陽光很美好的哦!」黃妙妙搖頭擺手的玩著,笑看著他。陽光忽閃忽閃灑落他身上,讓人感覺他好像慵懶的漫畫美男哦!

    鄭泓看著像小孩子一樣玩著陽光的她,他不自覺的寵溺一笑:「你很喜歡陽光?」

    黃妙妙被他那一笑迷惑了,她呆呆的回答:「是,陽光很溫暖,像生命一樣燦爛。」

    像生命一樣……鄭泓看著她,居然會有人用陽光形容生命,真是個奇怪的女子。

    「老爺,你看,泓兒笑了呢!」鄭夫溫柔的說著。

    「是啊!好久沒見到泓兒笑了!」鄭森看著床邊哪裡說道。

    浣兒失落的低下了頭,少爺眼中透露的寵溺,她怎會沒看到,少爺喜歡這個女子吧?是啊!這麼陽光的女子,確實讓人很喜歡,看著她的笑容,你也會跟著開心起來,老爺和夫人似乎也很喜歡這位林姑娘,唉!

    「啊?你等一下哦!」她看房間已經打理好了,便跑了出去。

    一會兒她又跑了回來,手裡捧著一束五顏六色的花朵:「哎,這個給我,有清水嗎?加一點。」下人給她手中花瓶加入水:「好了,不用了。」她把花插入瓶中,跑到了床邊,把花放在床頭支架上,把上面的燈吹滅,放到了一邊。

    她獻寶似的摸著花朵:「是不是很香啊?薄荷清新涼爽,可是也有些刺鼻,現在配合花香,是不是聞起來舒心多了啊?」她笑著眨動著眼睛,很是頑皮。

    「呵呵……是舒服多了。」鄭泓被她的樣子逗樂了,這個調皮的可人兒。

    哇!美男就是美男,笑起來都這迷人!謀女又在發花癡了,真是沒救了!

    「黛玉,你真有辦法,剛來就把泓兒逗笑了,我們可好久沒見到泓兒笑了呢!」鄭夫人走到她身邊,慈祥的看著她。

    黃妙妙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伯母言重了,是空氣好了,房間亮,人的心情自然也跟著開朗了。」她總覺得他們夫婦對自己好的有些不正常,可又說不出哪裡怪?

    「夫人說的對,是你讓泓兒開心的笑了,謝謝你,黛玉。」鄭森真誠致謝道。

    「伯父伯母,應該是我向你們道謝,要不是你們救了我,我恐怕早死了。」無論如何!他們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她黃妙妙孑然一身,唯有做些小事,當作報恩了。

    「爹,你們在說什麼?」鄭泓有些皺眉。她是什麼人?爹娘為什麼會對她這麼好了?好的讓他覺得有陰謀,這個女孩遇到過什麼災禍嗎?

    「哦!黛玉是爹回來的路上,在懸崖下救的,她……無依無靠,爹就讓她留下來了。」鄭森如實說著。

    「你叫——林黛玉?」鄭泓問道,他剛才聽到,爹讓人稱她林姑娘。

    黃妙妙點了點頭,呼……騙人真的不怎麼好玩,這傢伙的眼睛太銳利了,好像要看透她的靈魂一樣。此人不可太接近,否則她不敢保證、在他的眼光注視中,她會不會全軍覆沒,不打自招。

    在很久以後,鄭泓為他今日的注視而懊悔一生!是他親手把她推離了身邊,留下了永遠的遺憾!

    鄭泓收回了探究的眼神,他溫笑道:「玉兒,以後我這樣叫你,可以嗎?」

    叫都叫了,她還能說不嗎?真是的!黃妙妙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可表面卻微笑點了點頭:「可以啊!」幸好他沒戲劇性的叫她林妹妹,那她豈不要叫他寶哥哥?嘔……那樣她會吐的。

    自那日起,黃妙妙便每日去探望鄭泓,陪他聊天,給他講各類故事,什麼三國演義,西遊記,水滸傳,西廂記,牡丹亭等等……唯有沒講紅樓夢,因為她還沒笨到自投羅網。

    這日鄭泓靠在床上,手裡拿著書卻無心看,目光投向窗外,眼神卻無任何焦距。已經五天了,玉兒已經五天沒出現了,她是不是厭倦了陪他這個病秧子了?也是,她是那麼喜歡好動的人,怎麼可能為了他久留呢!

    浣兒看著少爺如此,心裡有些心痛,更氣那個讓少爺難過的人。她正想著,卻被人拍了下,她回頭剛想開口,來人卻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她低頭退到一邊。

    黃妙妙墊著腳尖,悄悄的走到他身邊,看著眉頭緊皺,一副無神望著窗外的人。唔……好靜謐的美哦!她惡作劇的靠近他,歪頭隨著他的目光望向窗外:「唉……還以為有什麼好看的呢!原來是招蜂引蝶啊!」她看著外面花叢中蜜蜂蝴蝶飛舞調笑道。

    鄭泓聽到聲音,轉頭看向近在咫尺的人「你……」他下面的話卡在喉頭,因為那個人轉過頭正笑看著他。好近,近到他只要一動,就可以吻到她。

    「我怎麼了?」黃妙妙眼睛清澈的看著他。

    鄭泓有些進退兩難,她的呼氣噴灑在他臉上,讓他發不出聲來。玉兒似乎根本沒有世俗的禮數觀念,更沒有男女之別,可就是這樣的她……讓無措!

    好好玩啊!他出躥的樣子真逗,好了,她就大發慈悲饒了他,她退後一步,璇轉身子坐在桌旁凳子上,雙腿交疊身子頃斜,一手托腮,一手端著茶杯,輕啜了口:「我說阿鄭,你我相處這麼久了,你怎麼還對此驚慌失措呢?」她低聲咯咯的笑著。這個人真不好玩,總是那麼一本正經,真是夠古板,沒意思,悶死人了!

    鄭泓看向窗外,不想理她。幾天不見蹤影,一出現就戲弄他,她把他至於何地?她有沒有想過這幾天自己是怎麼度過的?她知不知道他想她想得度日如年?夜瀾寂靜時,他有多少次不能入眠?她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她從未在意過他的心,從未在意過……

    黃妙妙看著不理她,卻一臉憂傷的望向窗外的人。嗯?不會吧?生氣了?切!真小氣!這幾天她為了給他做輪椅,手疼、腰疼、全身上下就像散架一樣,她累死累活還沒說什麼,他倒擺起臉色給她看了?她當她黃妙妙是仙佛啊?沒脾氣,不會發火啊?她一手拍桌而起,滿臉怒氣沖沖的往外走去。

    鄭泓看到這裡,有些心慌:「玉兒……」他伸出手,可人早已消失在門口不見。他要失去她了嗎?他無力的躺在床上,他笑的苦澀,心卻在滴血!是他,是他把玉兒推離了身邊,他為什麼要對她發脾氣?他明知道玉兒脾氣易怒,他那麼想她,為什麼她出現了,他又推開她?為什麼自己要這麼做……他閉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一滴淚跌落!

    「來……喂?你們慢點、輕點,弄壞了你們賠得起嗎?小心點,對,慢慢的進來。」黃妙妙後退著指揮著家丁。

    鄭泓聽到她聲音,睜開眼,側首望著進來的人。她沒生氣嗎?她在幹什麼嗎?他虛弱的坐起,看著眾人忙著搬著個奇怪……形如椅子,可這個怎麼還有木輪呢?

    「哎哎哎!放這,放這裡。」她指著床附近的地方說道。

    「林姑娘,這樣可以了嗎?」家丁放好了,一個人開口尋問道。

    「可以了!嘿嘿……阿鄭,看看我這幾天的傑作,怎麼樣?厲害不?」她拍了拍輪椅,一臉驕傲的說道。

    鄭泓看了看這個東西:「你這幾天不出現,就是為了做這個?」玉兒做這個幹什麼?坐嗎?

    「當然了!你都不知道我這些天有多苦多累,現在全身還疼的要死呢!」她做在輪椅上,開始掰著手指大吐苦水:「那些什麼頂級工匠,簡直是人頭豬腦,笨死了!圖紙給了他們,他們都做不出來,拆了做,做了拆,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親自上陣,不對!親自操刀,不對!哎喲……反正我就親自動手和他們一起做了!你看看,我的手都受傷了,好疼呢!」她伸著手苦兮兮道。

    鄭泓拉著她的手,撫摸著那些細小的傷口,又是心疼,又是氣惱:「你做這個幹什麼?居然為了這個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你……很疼對嗎?」看著這些傷痕,他有的只是心疼。

    「疼!不過,呵呵……過兩天就好了,阿鄭,有了這個,你就可以出去散散步,通通風,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了!對你身體康復可是很有益處的哦!」她眉飛色舞的說著。

    可鄭泓卻因為她的話,身體一顫。她就是為了讓自己可以出去,所以才不怕受傷做出這個東西?可他卻為了她的不出現,對她生氣,他到底做什麼?他歎了聲氣:「值得嗎?你做了這麼多……我卻還對你發脾氣,我不值得你如此!」

    「阿鄭,我承認這幾天的勞累讓我心情很不好,剛才我也有想過負氣離開,可想想也沒什麼,所以我不生氣了,真的,嘿嘿……來,試一試,很舒服的哦!」她起來笑了笑,她剛才坐了會兒,感覺真不錯,看來她可能是魯班第二人哦!某女自戀中。

    家丁把他扶到輪椅上,黃妙妙將他的身子調整下:「怎麼樣?這樣行嗎?不舒服你說哦。」說著她又弄了弄,順便吃點豆……是佔便宜,她恨死豆腐了,就是豆腐把她害成如今這般地步,她與豆腐不共戴天!

    「很舒服。」鄭泓微笑說著。

    「好就好!」她拿了條薄毯蓋在他膝上,又拿著梳子,為他梳了梳了頭髮。嘖!這頭髮都可以去拍洗髮水廣告了,真不知道古人是怎麼養的發,居然養的這麼好!她為他用綢帶束好發,打了響指:「酷!非常完美,出發!你們把他抬到外面去。」她可記得古人門檻高。

    「是。」幾個家丁慢慢,穩穩的把他抬到院中。

    黃妙妙扶著輪椅扶手,對他們笑了笑:「謝了!你們去休息吧!阿鄭有我照顧,安啦!我們出發,往花園進發了!」說著便推著輪椅走出院子。

    花園裡。

    下人們好奇的看著他們:「哎,這就是林姑娘說的什麼輪椅吧?居然這麼輕易就可以推動呀?好神奇啊!」

    「林姑娘總能別出心裁,聽說這個難倒了不少工匠呢!」

    「還好意說啊?一幫大男人還不如林姑娘一人,看你們男人還敢瞧不起女人。」

    「林姑娘肯定是讓人佩服的,至於……你們這些女人嘛?嘖嘖嘖!靠邊站吧!」

    遠處鄭夫人看著那邊說著:「老爺,看來黛玉真是泓兒的貴人,她才來了這裡一個月,泓兒的身體,便是越來越好,湯大夫也說這是奇跡,也許……」也許泓兒可以躲開只能活一個月的定語,因為有這個奇異的女孩在。

    「泓兒的身體我現在不擔心,可這丫頭的身份更讓我擔心,我派人去過江南,並未查到小橋流水、夢紅樓這個地方,更沒有什麼姓林的大世家。這丫頭會的東西,雖然稀奇古怪,可卻都是世間難求之物,她的身份絕對不會那麼簡單。」鄭森負手說著。

    她舉指毫無規矩可言,可詩書棋畫她卻懂得很多,她行事怪異,不尊禮法自有一種灑脫氣度。她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世俗觀念,也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她對下人好,好的如同朋友,她無畏流言蜚語,只隨她開心或是願意否來做事。她調皮、她潑辣、她搞怪、作弄人、卻從不傷人。以她的處事性格不羈來看,很像一位隱逸奇人的做風。難道……她是久居山林之人?那教她這一切奇怪思想的人,又會是怎麼的奇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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