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目節目錄 第一百三十二章 文 / 大花小花
兩個月後——
「咚咚咚」三下禮貌性的敲門聲傳來,柳應年從雜誌中抬起頭來,看見解封珧站在門口正衝他揚著笑,也回了一笑。
「今天怎麼過來了?」柳應年問。
「明天你出院,沒時間來接你,只好提前來看你嘍。」解封珧提著一束花,笑的懶懶散散。
「不是叫你不要帶花來了嗎?」柳應年笑的有些無可奈何。
解封珧一聳肩,「我帶都帶了,你好囉嗦,和我媽一樣。」
他把花瓶裡開到荼蘼的的花束拿出來,丟到垃圾筒裡,換了新水,又把自己帶來的新鮮花束插了進去。
「東西都準備好了?行程定了?」
「有美薇在,你就放心吧,我家的貼秘那麼能幹,早就把一切都打點好了。」
「貼秘?」
「貼身秘書。是不是比私秘好聽?」
「……你就亂叫吧。」
解封珧隨意的笑笑,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你真的不要緊嗎?明天就出院是不是太倉促了?要不再多住幾天,讓醫生再多觀察觀察?」
柳應年拒絕了他的提議:「哪裡倉促,我都住了快一個月,再住下去,估計我身體都要發霉了。醫生也說可以出院了,沒事的。」
解封珧長腿伸了伸,斜眉看他:「你確定?」
柳應年點點頭。
解封珧又盯著他問:「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柳應年怔了怔,「……嗯。」
……
三個月的記憶,說沒就沒了。
那天,他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躺在醫院,手腕上吊著點滴,他什麼都想不起來,連自己怎麼會在醫院的都不知道。
醫生說這是正常現象,他的大腦受到了嚴重刺激,又有過失憶前科,已經是習慣性失憶積留下來的慣性問題,好好將養,會慢慢恢復,但有可能會有部分記憶存在不清楚記不清或者模糊的現象,記憶斷層,造成部分時間段的記憶永久缺失。
他也像醫生說的那樣,確實慢慢地想起來很多事情,上一輩子的,這一輩子的,李翔華的,林樞的……他都一點一點記了起來。
但總像少了什麼。
李翔華再也沒有出現過,前世的軌跡終究發生了改變,柳應年想這大概是因為他在前世李翔華跟他分手的這段時間裡一直沉睡的緣故吧,即便李翔華有心說分手,也沒有人聽。
柳應年依稀回想起來的最後記憶是洛雨打電話給他,他帶著小林樞去了洛雨家,看見重傷的岳姓青年,並且發現了這個住在洛雨家隔壁的鄰居竟然畫了一屋子肖靖流的畫像,驚訝之下,他取消了本來想要打電話向肖靖流求助的打算,轉而打瞭解封珧的電話,讓解封珧介紹個可靠的私人醫生,掛上電話後,他感覺到不對勁,抬頭發現一直不出聲的小孩兒其實在跟他說啞語,然後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柳應年無數次去想那之後的事情,可是每次都想的頭要炸開,腦神經好像都要一條一條的斷掉,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解封珧有一次看見他那個樣子,差點嚇掉了半條命,又是叫醫生又是叫護士,後來還是醫生直接給他打了鎮定劑,他才安靜下來。
解封珧氣的把他大罵了一頓,說,「你以為失憶是鬧著好玩的?醫生都說不能勉強,要順其自然,你他媽這麼不要命,是想鬧哪樣?躺在床上抱頭打滾很有意思嗎?疼得臉都變形了要不是我來得巧你他媽今天就活活疼死在這裡了!」
他靠在病床上對解封珧說,「對不起。」
解封珧餘怒未消道,「道歉有用的話要道明寺那句名言幹嘛!跟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對不起的人是你自己!你的命是你的,你自己不想要,誰也救不了你!早知道你這麼急著找死,當初你還不如不回來,直接死在老城算了!」
柳應年表情一僵。
解封珧話說完就後悔了,「不是的,年年,我不是這個意思……」
柳應年說,「我知道,沒事的。」
可他卻恍了恍神。
老城。
他丟失的記憶裡占最大部分的就是他在老城呆過的那段時間。他只知道他是被人擄到了老城,在那邊過了三個月,可是這三個月他是怎麼過的,發生了什麼事,見過了什麼人,他通通都忘了,忘的一乾二淨。
為什麼他會被擄去老城?
他也記不得了。
甚至連他是被人擄去的這件事都是解封珧告訴他,他才知道的。
問解封珧,解封珧也不清楚原因,又怕說的多錯的多反而影響到他的病情,知道他真的記不起來了,解封珧更加不願意提了。
什麼舊地重遊恢復記憶,解封珧才不理會,他只知道柳應年在老城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不然也不會落得腦部受到刺激失憶的下場。他恨死老城了,巴不得柳應年一輩子想不起來老城的事才好。
管他什麼事呢,想不起來就說明不夠重要。
如果真的重要,不管多久,該想起來的總會想起來。
他瞎費個什麼心?什麼心都不用費!
柳應年也問過解封珧,「李翔華呢?」
解封珧說,「他把你從老城帶回來後,做了工作交接,遞了辭呈,之後就消失不知道去了哪裡。」
柳應年問他,「還有呢?」
解封珧揚了揚眉。
柳應年說,「他沒說別的嗎?」
解封珧說沒有。
柳應年說,「封珧,我們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就像我騙不了你一樣,你也騙不了我,他要離開,又怎麼可能不留話給我?」
解封珧不說話了。
柳應年問,「他是不是說要和我分手?」
……
結果,他們還是分手了。
解封珧轉交給他李翔華留下的錄音磁帶,很短的錄音,還是那幾句——
「柳應年,我們分手吧,我喜歡上了別人。」
暫停,倒帶,播放,暫停,倒帶,播放……
冰冷的收音機裡一遍一遍的倒帶著李翔華冷靜無比的聲音。
柳應年盯著收音機,茫然不知目的的重複著毫無意義的動作。
他想,他的重生可能是失敗的,不然怎麼會避不開上輩子的命運?他越是不想重複歷史,歷史就越是驚人的相似,只是過程稍有偏差,上輩子是當面分手,這輩子是留言分手,結果都是一樣的。
到頭來,他什麼都沒做成。既沒有反過來甩掉李翔華,也沒有把李翔華成功留下來,甚至這一次比上一次混的還差,他連李翔華怎麼走的都沒有親眼看見。
或許,李翔華有什麼苦衷……
前世,他抱了半輩子這樣的信念,那麼痛苦的堅持著,只要想到哪怕一點李翔華有可能回來找他的希望,想到李翔華離開他肯定是另有別情,他就不敢接受林樞,他怕他這邊接受林樞,那邊李翔華就會出現在他面前,那樣的話,他們要怎麼辦?
他還想著,這一世,他帶著未來的記憶,有這麼大的優勢,肯定可以弄清前塵往事,把當年的事情仔細查清楚……
至少至少,也要改變李翔華和他之間的命運,最差的,也要換成讓他來甩掉李翔華,絕對不讓李翔華甩掉他第二次……
可到頭來,重生八個月,他什麼都沒做成,什麼都沒改變。
檯曆上的時間早就翻過了半年,李翔華也早就離開。兩個月,李翔華已經離開了兩個月,距離前世他們分手的時間也過了兩個月,可這兩個月,他睡了一個月,又養病養了一個月,什麼都錯過了。
柳應年怔了半天,突然就笑了出來。
這樣的重生算什麼?
還不如他媽的不重生!
他砸了收音機和病房裡所有能砸的東西,啊啊的嘶叫了起來……
……
「應年?」解封珧的聲音把柳應年從回憶中喚了回來。
「我又發呆了?」柳應年問他。
解封珧給了他一個「你自己也知道」的眼神,懶懶散散的道:「我都已經習慣了,你現在動不動就神遊天外,不是發呆就是出神。要不出國去看看,國外的醫療水平比國內發達些,也許能有辦法治好你的失憶症。」
柳應年含笑道:「還是算了吧,不用了,我又不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是三個月而已,像你說的,能有多少重要的事?該想起來總會想起來的,說不定我明天就能想起來呢。」
「但願真有你說的這麼好運氣吧。」解封珧可有可無的說。
「嗯,我的運氣其實還不錯。」柳應年笑笑。
他說真的。
什麼事都要比過才知道。
和別人相比,某種意義上,他應該知足了。年輕的時候有李翔華相伴十年,後來的三十年又有林樞陪著他,他的一輩子,有這麼兩個人,可以回憶,可以懷念,已經比太多人幸運了。
何況他身邊一直都還有解封珧在。
友情和愛情他都有。
只是這些話他不能和解封珧說。
……
柳應年出院,解封珧出國,出租車飛馳在道路上的聲音和飛機起飛時的轟鳴聲交織成為時光的背景。
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了。
柳應年還是想不起來那三個月發生的事情,偶爾也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發發呆,總覺得哪裡少了一塊,變得殘缺不全。
可又不知道缺的是什麼。
也許完全不重要,也許很重要。
他和李翔華幾個月不在公司,解封珧打理的很好,三個秘書也有很大的功勞,為了兌現前言,他一回來就先放了幾人半個月的帶薪假。因為公司不能一口氣缺太多人,他又承諾明年可以讓三個高秘們輪流休長假,一人三個月,還給三人都加了薪,發了雙倍月薪。
公司裡新進的員工他也看過了,人事部培訓過後留下了幾個不錯的,分到各部門裡補充血液,葉朗辰湯美薇都有了新的助手,只是羅擎,他以前一直跟著李翔華,現在一時間也不好調配他的職位,把他調過來或者是劃到解封珧那裡都不合適,柳應年想了想,乾脆讓他暫代了李翔華的職務,算是提升了,反正前世這三個高秘們都跟著他們一輩子,都是公司的元老,湯美薇和葉朗辰早晚也要升職的,將來擴大公司後有的是地方給他們發揮拳腳。
還有洛雨和雷刑那裡,他也專門去見了他們一次,向他們道謝,因為解封珧說他之所以能平安回來,洛雨和雷刑也都托了關係,他雖然記不起來了,但這麼大的人情必須親自去道謝。
雷刑那裡還好說,請頓飯吃吃喝喝說說就過去了,而洛雨那裡,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李翔華再次離開還是帶來了打擊,他也暫時沒有心情再和洛雨提交往的事情了,有點沮喪,所以他和洛雨出來吃飯的時候,簡單說了下自己的想法,告訴洛雨,不論他做什麼,他都會支持他,做他的後盾。
有些事情,軌跡依然,有些事情,其實還是有了新的改變。
他想,他今生大概和洛雨做不成情人了,只能當朋友。
這種改變,應該是朝好的方向發展吧。
……
週末他一個人去超市買菜,推著車子在生鮮區轉來轉去,手拿到一盒用保鮮膜包好的新鮮蔬菜時,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陌生的聲音——
我喜歡你做的飯菜……你做的飯菜是最好吃的……
柳應年猛地抬頭往周圍看,周圍只有買菜的陌生人,不是已經有伴就是擦肩而過,沒有一個人和他說話。
他揉了揉太陽穴,也許是他最近工作量太大,有了點壓力,再加上失憶的後遺症,所以產生了幻聽?
下次去複診的時候還是和主治醫生問一問的好。
其實也沒多大關係吧,前世該記得的人他都記得,一個人也沒少,無所謂了。
走了一圈,推車裡也沒放多少東西。
回到家,柳應年把買來的菜分類收拾好,看看時間,開始準備午飯。
切好的菜椒和肉絲整齊的碼在盤子裡,開了爐子,熱鍋倒油,正準備下菜的時候,門鈴聲響了。
柳應年關了火,出去按電話鈴的時候才發現忘了擦手,手上濕漉漉的全是水,他按了開門鍵然後去拿紙巾擦手,弄乾淨後,又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他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穿著橙色大衣一臉蒼白美的女人,身旁還站著一個小小的孩子。
「請問,這裡是柳應年先生的家嗎?」
柳應年錯愕的看著這對既熟悉又陌生的母子,呆呆的點了點頭。
原來,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到了他再度和林樞見面的日子,和前世相同的時間,十一月二十七日。
恍恍惚惚中,直到梅笑把來意說完,柳應年還沉浸在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裡,彷彿他後三十年的生活只是一場夢境。
梅笑這次來自然不是為了把兒子交給他,而是想通過他來尋找自己失蹤的丈夫,林茂已經失去聯繫三個月了,這時間正好跟柳應年住院兩個月出院一個月加起來的時間一樣。
茶几上還是放著那封他曾經見過的信,內容也一字不差——
「笑笑:
見信如面。
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就是你我今生夫妻緣盡之日。
勿念。」
信末寫著「若有疑問,可去這個地址找這個人,其人可信之。」並附著柳應年家的地址和柳應年的名字。
信封裡的另一張紙,是一張簽過字的離婚協議書,男方姓名簽字欄上填寫的正是林茂兩個字。
屋裡的兩大一小都在沉默,誰也沒有開口。
這種事情,無論怎樣,都是尷尬。
柳應年和梅笑根本就是陌生人,前世也只見過兩次面,想來梅笑也是走投無路,忽然收到這封信之下,才不得不硬著頭皮找過來,她抱著僅有的一絲希望,想在柳應年這裡得到丈夫的消息。
可是柳應年能告訴她什麼呢?說你丈夫和我男人一起私奔了?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女人和孩子,他說不出口,前世說不出口,這一次也一樣說不出口。且不說這裡面是不是還有內情,單只她是女性,是一位母親,他就做不到合盤托出,活生生在她的傷口上再添一把刀子。
「我聽林茂和寶寶都提過柳先生,知道他們父子都很相信柳先生,」女人眼底覆蓋輕愁,「我丈夫既然這麼相信柳先生,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他去哪兒,怎麼聯繫他?我們結婚這麼多年,就算他要跟我離婚,也要當面把話說清楚才對,就這麼無緣無故的幾句話,說的不明不白人就消失了,算怎麼回事?我實在放心不下,也實在不甘心。」
是啊。
一個兩個都這樣。
留下幾句話就單方面的結束了雙方的關係,卻沒有想過他們這麼做,讓被留下來的人要怎麼想,又怎麼才能走出這段陰影?
誰是真正的堅強永不受傷呢?
誰都不是。
他曾經為此而氣過怒過恨過怨過,現在卻只有深深的無可抗拒感。
假如沒有接觸過林茂,他也許還是無法釋懷,可是這輩子他才回來就接觸過這個人,幾次的相遇已經讓他對林茂這個人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那樣的男人是不會輕易的拋妻棄子的,怎麼想,這裡面都有問題,只是他們沒法知道而已。
……
有了第一次見面,就有第二次見面,第三次……
也許劇情真的有改動。
他跟梅笑不是前世的只見過兩次,梅笑也沒有見過兩次面後就自殺在醫院裡,他們偶爾會聯繫一下,週末在外面吃個飯什麼的。前世他從來沒有主動去找過梅笑,因為那時心結太大,反而什麼事情都一無所知。這一次他主動約了她幾次,問了些一直困在心中的疑惑,比如林茂明明有那麼大一個家族,老城的林家誰都不敢小覷,為什麼卻弄的像個孤兒一樣,也弄清了梅笑的身世,她確實是個孤兒,不過有養父母……
梅笑說林茂自己不願意回林家,林樞也不喜歡林家,林家不適合林樞生活……
她還說了跟林茂差不多的話,說林樞很少對別人像對柳應年這樣,沒有那麼大的排斥感,讓她也很驚訝……
可是梅笑最後還是死了。
……
兩年後——
柳應年出席了梅笑的葬禮,公墓石碑上刻著梅笑的名字,來的人大多都是她的同事,梅笑是因公殉職,在出任務的時候為了救一個路人死的。
雷刑走過來拍了拍柳應年的肩膀。
如今,柳應年已經是梅笑的朋友了,他和雷刑、梅笑交情都不錯。
這兩年來他勸了梅笑很多,從有意勸她去做身體健康檢查,到查出來她已經胃癌晚期,他勸解她要想開些,要愛惜自己的生命,也要多想想林樞,孩子太小,太需要母親了,問她難道就捨得讓林樞做一個沒有媽媽的孩子嗎?
不知道是不是他說的話有點效果,反正梅笑沒有自殺,只是拒絕接受治療,每次一跟她提治病的事,她就笑著繞開話題。
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堅持。
她為了林樞多活了兩年,卻還是逃不開死亡的軌跡。
柳應年拉著小林樞,看著梅笑的墓碑,站在原地,久久不動一下。
重生,也許真的會改變一些事情,雖然這改變很小,但也是改變,哪怕一點點的改變也好,比起前世,都是朝著好的方向在改變,不是嗎?
至少梅笑多活了兩年,林樞也多得了兩年母親的照顧,和母親的回憶也會多一點,將來回憶的時候,想念的時候,可以有更多的溫暖。
六歲的林樞個子長高了些,也更可愛更漂亮,還是不太喜歡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緒,話也不多,眼中沒有別人,看上去乖巧,其實很固執。
學校放暑假,柳應年把林樞帶到公司,讓小娃娃在他的辦公室裡寫作業,或者看書,林樞幾乎不看動漫畫,他看的全是一些柳應年看都不願意看的書。
柳應年給他買了一本新華詞典,林樞早已經學會了如何使用字典,看書時遇到不認識或者不懂的字詞,會問柳應年,也會翻字典,柳應年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不看得懂,但小孩子不哭不鬧,安安靜靜的,會自己玩自己的,就已經很好了,實在不能要求太高。
當然,林樞也有撒嬌的時候,也會裝柔弱,還會和他鬧小彆扭,柳應年太熟悉他,每當這種時候他就會懷念前世的林樞,一邊在失神中唏噓著,一邊熟練的給小孩兒順著毛捋,一邊還能分心做點別的事。
未來的事,還有很漫長的幾十年,有些事,不必急著現在就做決定。
他想,順其自然吧。
……
公司的事有好有壞,有順利的,也有栽了跟頭的。
跟肖氏合作開發的項目自然不用他多擔心,抱著這麼粗壯的大腿,想翻船都不太可能。不過年華鼎盛畢竟是以風投為主,有時候看走了眼,難免會吃個大虧,解封珧忙得焦頭爛額,天天找他抱怨。
這個時候,他就想起來前世也有過這麼一檔事,但是時間太久遠了,如果不是再一次的發生了同樣的事,他還真想不起來。
公司最困難的時候,解封珧幾乎要打破他自己立的誓言,準備動用解家的資源來填補年華鼎盛的缺口,好像就是那個時候,有一家外資企業向他們伸出了橄欖枝,幾乎是無償幫助了他們。
柳應年還記得那時候,他跟解封珧不知道有多感謝這家外資企業,開玩笑說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到了他們頭上,竟然讓他們撿到了這麼大的便宜。
只是後來這家外資很快的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沒有人知道原因。
曇花一現。
這次那家外企也如約而至。
解封珧跳著笑著來告訴他這個好消息,柳應年也很高興,這樣一來,他就不用考慮去向肖靖流求援了。
人情債還是能不欠就不欠的好。
也許那家外企就是他的仙女教母,它的出現只是為了幫助他的也說不定。
有時候,人品好也沒辦法。
他的生活就在這樣重複又有些變化的軌道上,日復一日的過了下去。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了一個未知電話,和前世截然不同的劇情發生了——
「你好,請問是柳應年先生嗎?」
「我是,請問哪位?」
「這裡是老城私人療養院,是這樣的,有位在我們這裡診療了兩年的病人,他的監護人有事要離開老城,不能繼續照顧他,所以轉交了監護權,在新的監護人一欄上填了您的聯繫方式,我們療養院想確認一下,您是否真的是這位病人的親屬,是否願意接受這個監護轉交?」
「病人?誰……?請問他叫什麼?」
「病人的名字是李翔華。」
柳應年在開車去老城的路上,腦子裡一直回想著工作人員說的那些話——
「病人是兩年前被送進我們療養院的,送來的時候已經喪失了認知能力,完全昏迷……處於持久植物人狀態……至今沒有恢復意識……」
植物人……
柳應年深深吸了口氣,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
他到死都沒有等來的人沒有等來的消息……
終於……
有了消息……
……
療養院裡有保密協議,柳應年什麼都沒有問出來,唯一得到允許的是,他可以把病人接回新城。
老城太遠,他來回跑照顧太不方便。
柳應年要上班,家裡還有林樞要照顧,沒辦法直接把李翔華帶回家,他幾經考慮後,把李翔華安置在離他住的小區最近的療養院裡,這樣也能方便他隨時去看李翔華。
植物人腦甦醒的概率很低,柳應年專門去學習了相關知識,跟著護理也學習了如何照看李翔華的方法和注意事項,知道植物人對聽覺刺激有反應,療養院方面建議他可以多跟病人聊聊天、講一些回憶,放音樂給他聽,多和病人接觸接觸,這些都可以有效的幫助病人病情好轉。
柳應年也不知道這些有沒有用,只看概率,他都不敢抱多少希望,只是把他該做的事情都做到,平時他上班沒時間去,就想了個懶辦法,錄了一盤磁帶,把他們之間那十年的事情都講了一遍,放在李翔華的病房裡循環播給他聽。
他週末休假的時候就會把李翔華接回家,家裡專門佈置了一個適合李翔華調養的房間,還買了家用吸氧器和一把高級輪椅,都是給李翔華用的。
解封珧知道他做的這些事後,臉上一副想罵他但又強忍下去的表情,恨鐵不成鋼是個什麼心情,解封珧就是什麼心情。
林樞對這件事倒沒多說什麼。
柳應年開始還覺得奇怪,小孩兒怎麼這麼安分好說話,後來才明白,林樞哪裡是沒意見,根本就是氣到懶得理會,林樞對李翔華有很大的排斥感,但礙於柳應年是他現在的金主,提供他一切吃穿用住,乾脆就徹底無視了李翔華,只要柳應年做的不太過分,林樞連鬧都不鬧。
反正,有李翔華的地方,就沒有林樞。
柳應年忙到沒有時間再去想他失去記憶的那三個月,時間一長,他連他曾經失憶的事都淡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斷斷續續寫了很長,還是沒寫完,內容塞不下,只能再拖一章了,下章一定完結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