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文 / 大花小花
「你去哪?」林茂有些無奈的伸手攔住了李翔華,「拜託你考慮一下我的難處,你以為老大剛才欽點我來看著你是看著玩的?我上有老下有小,你給點面子,再忍忍。老大這麼疼你,不會一直關著你的。」
「你覺得我還有時間?」李翔華冷眼看著他,「逆風,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這次回來的真正原因?」
林茂臉色不變,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說:「我跟你一起回來的,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
「你沒騙我?」李翔華一點也不信任他。
「我怎麼騙你?」林茂叫屈道:「你沒看見霜的臉色?他也不知道好嗎?騰、魁、流裳也和我們一樣休假,你看他們的臉!還有天狼、水蓮、孤月、繁星他們,他們可都是一直留在傭兵城,你看他們是知道的樣子?」
「那你怎麼能這麼冷靜?」李翔華還是半信半疑。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冷靜?我心理素質比你好不行啊?」林茂輕彎唇角,優雅的笑了笑,拍拍他的肩頭,「十年沒聯繫,你不會連我唯一絕對比你強的優點都忘了吧?」
以前在傭兵城,每次的心理素質測驗,林茂得到的評價都是最高的。
李翔華打量著他的表情,看了一會兒才說:「讓我見柳應年一面。」
林茂呵呵兩聲,笑道:「怎麼見?你又出不了傭兵城,我也不可能在霜的手裡把人搶過來。你倒是告訴我,你想怎麼見?」
李翔華沉著臉說:「我知道,只要你想,就有辦法。」
林茂似笑非笑的哼了兩聲,說:「你現在倒看得起我了。但那也要看人來,因人而異。對別人還行,御和霜的能力你也清楚,我對他們真沒辦法。」
不是他做到做不到的問題,而是對手太強大,他冒然動手,得不償失。
李翔華不吭聲了,沉默了片刻,才說:「霜那裡總有辦法的。」
林茂懶散的笑著,靠在牆上,從口袋裡掏出煙來遞給李翔華一支,自己也點了一支,點完把打火機丟給李翔華,臉上的嘲笑一覽無遺:「你也知道他不是六親不認的人。你當年霸著御和瀲的時候,要是能想到今天,多少對霜手下留點情,說不定霜那裡還真的有辦法。」
李翔華手上動作一頓,然後打火,點煙。「小時候沒想那麼多,那時候小,抓到一點點的溫暖都當成寶。你知道我為什麼跟著柳應年在一起十年都沒想過換別人?我十四歲那年不是第一次見到他。生我的那對夫妻把我扔掉的那天,我就見過他。那時我才三歲。大冬天,街上那麼多人,只有他把圍巾和手套都給了我。他在我心裡就是一道光。我願意把命給他。」
林茂望了他一眼,「沒聽你提過。」
李翔華淡淡的說:「我沒想過跟別人提起他。那只是一份記憶。」
他吸了口煙,緩緩的說:「沒挨過餓就不會瞭解餓的感覺,沒有被人丟棄討厭過就不會明白時時刻刻害怕再次被人丟棄討厭是什麼樣的心情。御和瀲對我的好,不是我可以拿來恃寵而驕的倚仗,我不想放開那些溫暖,因為我害怕會再次一無所有。」李翔華深沉而冷靜的星眸裡一片漆黑,「也許這麼說太過殘忍,但我那個時候,真的沒有成熟到可以去考慮霜的心情。更不可能處處照顧他、為他著想。」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一個人想要什麼,總要付出一些代價,沒有誰是不勞而獲。他想要御和瀲的溫暖,所以他努力去爭取了。想要得到別人的溫暖之前,先要付出自己的溫暖和善意。霜那麼想要得到御的重視和瀲的喜愛,可是霜從來沒有主動去爭取過,他什麼都不付出,碰到一點挫折就退縮,連個笑容都不願意給別人,還想得到什麼?
林茂也吸了幾口煙,吐出煙霧後問:「你離開傭兵城就去找柳應年了?」
李翔華搖搖頭,「我沒去找他,至少沒有特意去找他。之前我出任務時曾經遇見過他一次,但只是遠遠看了一眼。我知道我和他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我不可能和他成為朋友。」
林茂輕笑,「你倒一直都很理智。」
李翔華狠狠吸了一口煙,沉聲說:「瀲的死對我觸動很大。生命太脆弱,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消失。」
林茂收了笑容,淡淡的「嗯」了一聲。
誰不是呢?
沒有人能看見親友或者戀人死在眼前,而無動於衷。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陣子。
李翔華過了好一會兒,才又緩緩說:「我讓御送我去學校,雖然有柳應年的原因,但說實話,我沒想太多,遇見他純粹是一個意外。他的笑容依然溫暖,目光依然明亮。他看見我的時候,我心裡像過電一樣,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心動了。我想要他。」
林茂笑了一下,「也就是你和他有這種緣份,才會情人眼裡出西施,覺得他哪裡都好。他放個屁,你大概都覺得是香的。看我幹嘛,我說實話而已。」
李翔華也露出淡淡的笑,「你說的對,在我心裡,他放個屁確實都是香的。」
林茂像看絕症病人一樣看著他,搖頭道:「你沒救了。」
李翔華朝他又笑了笑,笑容淡淡的,俊顏在煙霧繚繞中看不真切。「嗯。中毒太深,晚期,無治。」
……
柳應年心裡有些怪怪的。
霜這種類似於自己家養的小狗想吃骨頭了,汪汪叫了兩聲,主人雖然不太耐煩,不喜歡骨頭,但還是把骨頭買了回來——這種即視感讓柳應年很囧。
明明他的本意是希望霜不要太在意長相的事情,霜沒有任何需要自卑的地方,但是弄成這樣,好像變成了是他在抱怨這裡沒有鏡子,天天照不到自己,所以吹枕頭風,求著霜買個鏡子回來一樣。
他被自己華麗麗的錯覺給囧到了,但問題是,霜似乎是真的這樣想的。
「難道你以為是我想照鏡子?」柳應年還是沒忍住,多嘴問了一句。
霜坐在餐桌前喝湯,柳應年順便給自己也沖了一杯熱牛奶。
牛奶是好東西,不管是年輕人還是中老年人,多喝牛奶對身體都有好處,補鈣,舒緩神經,臨睡前喝還有助於睡眠。
「難道不是?」霜瞥了柳應年一眼,看了看他的表情,靜默了幾秒後說:「你要鏡子是為了我?」
柳應年移開視線,訕訕的說:「也不能這麼說。我只是覺得你心裡再怎麼介意,你還是你,你還是叫姬霜,這跟你的長相沒有關係。如果為了這個,你連鏡子都不照,總覺得有點、不是那麼回事。人要學會愛自己,才會有人愛。連你自己都不喜歡自己,別人又怎麼會喜歡你?」
他語重心長的說完,覺得周圍一片安靜,抬起眼睛往前一看,霜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
柳應年立刻反應過來,他這話說的有些過於像長者了,很有一點說教的意思在裡頭,估計霜可能不愛聽。
「我胡亂說的,你不喜歡,就當我沒說過。」他連忙補充了一句。
霜盯了他一會兒,才開口問他說:「我看起來像是很自戀的人?」
柳應年摸不著頭腦,用疑問的眼神回他。
「我是不喜歡自己這副長相,自卑過,也討厭過,甚至看也不想看見過。」霜用看笨蛋的眼神看著他,淡冷冷的說:「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我沒那麼多時間天天在意這些,從成年以後我就想開了。我住的地方之所以沒有鏡子,一是我覺得這張臉沒什麼好看的,二是我已經習慣了不用鏡子。有沒有鏡子對我來說,沒有一點影響。」
柳應年只得愣愣的「嗯」了一聲。
想想也是,像霜這種人,心理承受能力肯定要比平常人高很多倍,那點事落在別人身上大概還算嚴重,在他身上算什麼呢?
是他多管閒事了。
同情心氾濫也不是這麼用的。
柳應年想了想,覺得這大概是因為他跟霜住一起的時間有點長,長的讓他忘了該拉開距離。
他們其實還沒有熟悉到可以交心的地步。
霜從座位上起身,拿著空碗經過柳應年的身邊,他看了看柳應年有些尷尬的臉,抬起手擦掉了沾在男人唇角的牛奶漬。
「學會愛自己有什麼好處?我喜歡自己,你就會喜歡我嗎?」
沒有感情的聲音擦過柳應年的耳朵,像冰涼的泉水流淌而過。
柳應年回過頭,看著霜走到水池邊,把碗放進池子裡,接了水用抹布洗乾淨,然後放回收碗櫃。
霜的話其實沒什麼意思,只是因為柳應年前面那些類似說教的話,進行了很尋常的反問,反射弧長了點,但並不是真的要一個答案,他也不是真的要柳應年喜歡他。
柳應年甚至覺得霜的那句話不是跟他講的。
可是霜那不帶有一絲期望的平靜語調、那種淡漠的像在陳述客觀現實一樣的口吻,還是讓柳應年在心跳靜止兩秒鐘後,又起了同情心。
「你喜歡的那個人,他不喜歡你嗎?」
柳應年問完之後就後悔了。他覺得這個問題問的有點早了,還不到時候,霜對他的容忍應該還沒到這個級別,他不應該現在就問出來。
令他感到驚訝的是霜的眼神雖然變的有點冷,冷的有點像西伯利亞的雪,但卻沒有要責怪他的意思。
霜只是靜靜的站了會兒,慢慢的淡去了眸中的冷色。
然後,在柳應年還在驚訝於霜的改變時,霜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他一下子,短短的,一觸即分。
「我喜歡他,他不喜歡我。他死了。」霜看著他的眼睛,輕聲問他:「你還想知道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就寫了一半,聽說昨天晚上jj就開始抽了——
我是從早上就一直在刷,刷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打不開文件管理更不了文orz
接到通知週四要入v了,提前一天掛通知,我先在這裡和乃們說一下昂~
其實早上更文也挺好的,大家不用等到晚上了,我爭取以後晚上寫完存著早上發,嗯,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