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重生之錯過多可惜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文 / 大花小花

    下雨了,雨聲淅淅瀝瀝的打在屋簷上,玻璃窗上,還有院子裡的花草樹木和地上,襯著烏濛濛的天色,別有一番清新濕潤的新鮮氣息。

    柳應年起床看不見身邊的人,有一瞬間的驚慌。

    他掀了被子,赤腳下地往外走,走了兩步後又停下,回轉身看著打開的窗子,涼風正一陣一陣從那裡吹進來,他記得之前窗子是關著的,窗簾也是拉上的——他在那種事情的時候一向習慣拉上窗簾,不喜歡給窗外任何的風景看見。

    他折返回去,走到打開的那扇窗前,迎著涼風,頭腦頓時清醒了許多。

    啊,他已經不在那間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地下室裡了。

    這是他腦海裡浮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第二個是——是霜拉開的窗簾打開的窗子吧?

    霜……

    柳應年想起一張嬌艷絕美的面孔,深海水晶一樣沒有溫度的目光,不同於這個時代大多數人的過膝長髮,還有那冷泉一樣的聲線——

    「別在我面前叫翔的名字。看清楚,我才是你現在的男人。」

    那長長的頭髮滑落下來,垂順在男人的身側,千絲萬縷,纏纏繞繞,男人俯視著他,雙臂的肌肉和胸膛強悍而有型,太過完美的比例讓人自慚形穢,太過遠古的即視感,讓躺在床上仰視的柳應年有種時空錯亂,不知身在何處的錯覺……

    霜太強勢,存在感太強烈,態度太強硬,那種殺伐果決悍然而入的行事作風彷彿可以撕裂世上所有的一切,在任何人的靈魂深處留下烙印,不管別人願意不願意,都無法避免的受到影響。

    柳應年也被影響到了,那時心中所受到的震盪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消散,驚怕的,顫抖的,悸動的,迷惑的,不安的,束縛的,無處可逃的,無力抗拒的。

    柳應年垂下眼瞼。

    他清楚的知道霜不愛他,又清楚的感覺到霜因為大男人的責任感和身為他未來十年飼養者產生的霸佔欲——這種事情是無法解釋的,勉強來說,倒是可以從男女關係上理解,因為這就跟一些男人會因為和不愛的女人發生關係,而不管自己之前有沒有在交往的女朋友,都決定要娶那個女人一樣,不管對錯。世上總有那樣的人,總有那樣的事情,讓人既能理解,又無法理解。他們對自己管束過嚴,覺得做錯了事,就要勇敢的負起責任。當然,碰到了不負責任,又想得開的男人,肯定就是另一種解決辦法。

    柳應年覺得霜如果聰明,那件事他就應該裝聾作啞當做沒發生,他們都是男人,能有什麼損失?退一步,就算有損失的話,那也是他柳應年有損失,霜是半點損失也沒有。霜是佔便宜的一方,他又沒有需要交代自己出軌事件的戀人,又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

    結果呢,出乎他所想,霜的處理式竟然是死腦筋的認了這件事,這讓柳應年除了囧,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孩子過家家啊?

    看上去做事那麼成熟的人,怎麼思想這麼不成熟呢?

    柳應年想捶胸。

    他有心想跟霜講道理,問題是霜完全聽不進去,霜說要和他做交易的時候,他不是沒有試過,但這個人大概是我行我素慣了,只按著自己的辦法行事,不接受別人的意見。

    打不過,上訴無門,小命都在別人手裡,他還能怎樣,那時柳應年想,不如先這樣吧,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大不了……大不了什麼呢——大不了他就陪上十年唄。

    不然還能怎麼辦?沒有辦法啊。

    李翔華……

    他就算想讓李翔華幫他出頭,也要李翔華人在這裡,連人都見不到,還出個什麼頭?

    他不是懵懂無知的蠢少年,李翔華遲遲不來肯定有他沒法來的理由,他是怨他沒有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可是他怨也就怨一時,又不是怨一世,他是人,又不是神仙,七情六慾他都有,總不能叫他連怨都不怨吧,他還沒有看透紅塵。

    他也理解李翔華的難處,異能力者也是人,李翔華也是人,不是召喚獸。不是他叫一聲,李翔華就會出現的。

    柳應年想的,也不過是自己和李翔華都能平安無事。

    可惜這也成了奢望。

    李翔華回來了,卻回來晚了;李翔華氣瘋了,幫他出頭去湊霜了,卻是落了個兩敗俱傷的結局。全身上下到處是大大小小的傷,也不知道他之前去執行的什麼破任務,搞的那麼慘,柳應年看的分明,那些傷有新的,也有舊的,縱橫交錯,看著就很嚇人。

    老話說的好,這人啊,倒霉起來連喝口水都塞牙縫。

    柳應年覺得他現在就在走霉運,還是特霉的那種,他覺得自己和李翔華就是倒霉的兩口子。

    至於李翔華接受不了他和霜的事,放不下嫉妒,看不開,柳應年也都能理解。人之常情而已。還是那句話,李翔華也是人,不是聖人。誰也受不了自己的另一半,跟別的人發生關係,不管是不是錯誤,是不是誤會,是不是不應該。

    李翔華要是一下子就看開,完全不介意,柳應年才覺得不正常呢。

    再喜歡一個人,碰到這種事,也不可能說想開就想得開,哪那麼容易,換成柳應年自己,要是知道李翔華跟別的人有關係,他肯定受不了,不說直接一拍兩散,一段時間的膈應總是少不了的。哪怕後來接受現實看開了,那也是一輩子的刺,時不時要拿出來兩頭紮一扎的。

    有時候,不是愛不愛的問題,也不是愛的深不深的問題。

    愛的再深,有些事他看不開,就是看不開。

    柳應年低低的歎氣。

    他願意給李翔華時間,可是有什麼用,霜又不是死的,不動動的,事實上正相反,霜做事是雷厲風行的,李翔華前腳找到他,霜後腳就跟了過來,根本沒給他喘息的機會。

    霜對自己的所有物有執念,他在柳應年的身上加上所有格,這件事情就變得困難起來。他也是男人,他一樣不會容許柳應年和李翔華繼續保持關係。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男男之間同樣適用。

    只要不解決霜的問題,他和李翔華就沒辦法在一起。

    可是怎麼解決?

    霜現在在柳應年心裡比魔鬼還可怕。

    柳應年右手握住左手,強壓下因為想起那間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而產生的條件反射,他的手在發抖。

    沒有光,沒有電,沒有手機,沒有人,沒有聲音,除了黑暗,什麼都沒有,那種被關起來的日子太難熬了。

    開始的幾天還好,他還能堅持,心理年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寬慰自己,不停的用各種理由各種借口自我鼓勵自我加油,可是時間越長,就越不管用,沒有人和他交流,沒有人和他說話,被世人遺忘的孤獨越來越濃,越來越深,越來越讓人心慌。

    他不停的自言自語,自己跟自己說話,他把上輩子從有記憶以來發生的所有的事都說了一遍,父親,母親,解封珧,李翔華,林樞……好的,壞的,所有的事,事無鉅細的講著,講給自己聽。

    講完了,他就開始給自己講故事,像講給林樞聽的時候一樣,所有聽過的故事,但凡能想起來的,他都講給自己。

    他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神經質,整個世界變的只剩下他自己。

    不是,還有霜。

    霜每天只來兩次,早晚各一次,給他送食物和水。

    只有這個時候才能讓他覺得他沒有被世界拋棄,還是有人記得他的。

    他想跟霜說話,他叫霜的名字,告訴霜他想出去,告訴霜他會聽話,只要霜放他出去。但霜總是沉默的,一言不發,一個字也不和他交流,就好像他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隨時哪天霜想不起他來,那麼,連食物和水都不會送下來了。

    柳應年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十天?二十天?

    隨便誰都好,這個時候,隨便來誰都好,不管是誰,只要把他從這漫長的連時間都靜止的鬼地方放出去,什麼要求他都會答應。

    柳應年哭了。

    他不知道他已經熬過了一個月,要不是他活過一世,心理素質比很多人都要好,他早就發瘋了。換成別人,大概幾天就承受不了了。

    他也不知道霜並不知道這樣會毀掉一個人,霜只是沒有時間來管他,兩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差點要釀出一場慘劇。

    無知是福,無知是禍,無知者無畏。

    因為無知,所以可怕。

    霜把事情處理完,打開地下室,把他從黑暗中放出來的那天,柳應年乖順的不行,比林樞騙人的時候還要乖巧聽話。霜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叫他洗澡,他就洗澡,叫他吃飯,他就吃飯。甚至霜還沒開口讓他履行他的義務,他已經主動的拉開了自己的浴袍……

    霜這才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

    他以前也是聽聞過一些精神上折磨人的法子,但他不負責那一塊,天狐團的所有人都從來不用接觸那些,因為太過大材小用,那不是他們的工作,傭兵城裡另有專門的部門負責。

    霜以前沒在意過,所以沒想到過會變成這樣的後果,弄清楚了原因就好辦多了,柳應年現在的情況雖然有點糟,但他也是忙了一個月,正需要放鬆的時候,既然柳應年渴望來自他的碰觸,他也不會反對,先滿足兩個人的需求好了。

    擁抱和他人的體溫可以緩解人類的孤獨感。

    柳應年在他懷裡果然慚慚地放鬆下來,只是手一直抓著他不鬆開。霜看他還是有些後怕,索性告訴他,以後再也不會把他丟到那種地方,絕對不會。柳應年聽了,才遲疑的鬆開了手。霜的手臂上,被他留下了很深的指印。

    霜的想法什麼的,柳應年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霜在這裡留了三天,他們三天裡除了吃喝,都廝混在床上……

    霜不是溫柔的人,卻答應了暫時留在這裡陪他。

    ……

    中午飯,柳應年做了三菜一湯,炒青菜,土豆絲,土豆雞塊和排骨湯,素菜主要是他吃,肉類是做給霜吃的。

    他給霜剩了一碗白米飯,給自己蒸了一碗雞蛋羹。

    這裡有人天天給他們送新鮮的食材,霜從來不碰那些,估計是不會做,如果不想叫外賣,他也只有自己動手了。

    「你……」他說了一個字,看見霜抬頭看過來,就改了主語:「我們要在這裡住多久?」

    霜這些天已經習慣了和他說話,不時交流幾句,對幫助柳應年擺脫禁閉後遺症有很大的好處。

    「你不想住在這裡?」霜問他。

    「不是。我是想,如果要住的時間長,能不能買台電腦回來?」柳應年試著和他解釋說,「你知道,我也有工作,有公司要打理。我離開這麼長時間,對公司不太好,雖然有別的負責人和下屬在,總是這麼消失著也不是辦法。我可以不回去,也不會說這邊的事情,但總要和他們報個平安,不時溝通一下公司的發展項目和進程。而且,我也想工作,不想一直這麼游手好閒。」

    像個吃軟飯的。

    最後一句他沒有說出口,雖然已經是事實了。

    一分錢不花,衣食住全是霜來掏錢,他不是吃軟飯是什麼?

    霜聽了,約摸的想了一下,說:「要台式的,還是手提?」

    這是答應了的意思。

    柳應年連忙說:「手提吧,方便一些。」

    霜點個頭,這事就這樣敲定了。

    這時別墅的門鈴響了。

    柳應年看了霜一眼。

    霜微皺了下眉,放下碗筷,起身道:「我去開門。」

    柳應年沒想到霜在這裡也有客人,在西城區住的時候,可是一直沒有客人拜訪過霜的。

    能這麼堂而皇之找上門來的,大概是霜的朋友吧。

    雖然霜怎麼看都不像是有朋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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