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章 文 / 大花小花
肖家老宅外面,上空,靜靜懸浮著一個穿著唐裝的長髮男子,目光冰涼,雙手抱胸,面色平靜的俯視著下方那片被古老的陣法保護的宅邸。
「還真找了一個好靠山……」
……
柳應年瞟了一眼李翔華,淡淡的說:「脫衣服。」
李翔華握住他手腕的手臂頓了一下,眼神動了動,但沒有任何動作。
柳應年瞥眼看他說:「不是讓你脫衣服嗎?」
李翔華不吱聲,也不鬆開手。
「脫啊。」
柳應年看他這個樣子,冷哼了一聲,撥開他的手就開始扒他的衣服。
「應年……」
柳應年抬眼看他,「別動。」
李翔華的手指跳了跳,抬起來一些,又放了下去。
柳應年解開他外衣和襯衫的扣子,往兩邊一拉,看著他身體上大大小小的結了疤的傷口,皮笑肉不笑的說:「就你這一身的傷,怎麼抱?你打算穿著衣服抱我?」
他就猜到李翔華和霜打的那場架,不可能全身而退,那麼厲害的兩個人,跟有宿仇似的打法,要是一點傷都沒有才見鬼了!
李翔華湊過去,湊到他唇瓣前,想吻他,柳應年側過臉避開了。
他瞪著李翔華說:「都傷成這樣了,你就不能老實一點?」
李翔華看著他的眼睛說:「我想觸摸到你。」
身體的接觸是最直接的交流,只有身體的結合,才能讓他擺脫掉得知柳應年逃離他時產生的恐慌,尤其是他們之間現在多了一個霜,發生了那種意外之後,他迫切的需要確認這個男人還是他的,還可以接受他,還在乎他,還在愛他。
柳應年卻拒絕了他的求愛,這讓他冷靜的表情之下,升起微微的噬血**,恨不得再去找霜打一次,恨不得殺了霜。
如果沒有霜,柳應年絕對不會這樣對他!
柳應年一直都是溫和的,就算對他再生氣,也沒有拒絕過他!
都是霜的原因!
都是霜對柳應年做了那樣的事!
李翔華也很嘔,很想吐血,很懊惱。
他是知道霜絕對不會看上柳應年的,霜的心裡一直只有瀲,他知道的,就是因為太過相信這一點,他才沒有強烈反對霜當初把柳應年留在傭兵城裡當人質。
他不可能帶走柳應年,而霜,是傭兵城裡唯一可以保證柳應年性命安全的人。
除了霜,沒有人能在御的眼皮底下把人藏起來。
他想到了所有,他連霜和柳應年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會產生感情這種事也想到了,但是他瞭解霜,也瞭解柳應年,他們都是需要時間才會認同並接受別人的人,他就是篤定了這一點,篤定了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們根本不可能會日久生情!首先條件就不成立!
可他沒想到御對柳應年有這麼大的成見,逼的霜為了保住柳應年,不得不選擇避開御,接了他本來根本不會接的任務,帶著柳應年離開了傭兵城!
他更沒想到因為這樣,柳應年和霜會在外面發生了原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這不在他的預料之內,他剛開始聽到的時候完全懵掉了。
他很想認為霜在開玩笑,但是霜從來不開玩笑。
柳應年也沒有否認。
那個時候,李翔華才知道,他以前對解封珧的那些嫉妒有多小兒科。
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他一時間接受不了,那份衝擊太大了,大到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一下子被嫉妒噬了心蒙了眼,一時失去理智,才會在柳應年面前顯露出掩飾了那麼多年的本性……
等到御趕來,把他和霜分開,他和霜兩個人身上已經到處掛滿了彩,誰都沒佔到什麼便宜,誰也都沒有倖免。
御是個大忙人,除了睡覺,其他時間一直連軸轉。
這次他跟霜打架,御很生氣,可是御沒有時間管他們,只能下令關他們禁閉,就又被人叫去開會了。
他是趁著御不在傭兵城的時候私自出來找柳應年的。
他沒想到柳應年竟然能逃到這裡,肖家老宅,柳應年什麼時候跟肖靖流有這種程度的交情了?肖靖流連肖家老宅都肯讓柳應年住!
李翔華覺得這樣的柳應年讓他有點陌生。
他的恐慌還沒消退,他的不安卻日益擴大。
他開始焦躁,他想要這個男人,想跟這個男人合為一體,用身體的結合,來消除這份漸漸拉開的距離。
說他自我也好,說他自私也好,哪怕說他只用下半身思考,利用了人類天性的本能,他也不能就這樣離開。
他要這個男人,就是現在,就是此時,他要定了!
柳應年面不改色,靜靜的眨了下眼睛,說:「那你今天讓我做。」
李翔華眼睛睜大了些,眼神飄了飄,沒有出聲。
柳應年冷哂了他一眼問:「你不是說要觸摸我嗎?怎麼不說話了?沒話說了?李翔華,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當初在一起時,你說過什麼話?可這十年下來,你算沒算過,你一共才讓我幾次?哪一次又不是你心情極好的時候,才讓我的?」
喜歡的人就在身邊,是男人,都會有想要佔有對方的念頭,柳應年也不例外,只不過因為他愛李翔華,而李翔華在□□上又非常強勢,所以就算他心裡偶爾會不舒服,也沒有認真計較過。
「李翔華,什麼時候,你才會更尊重我?」而不是只想到你自己,只考慮你自己的感覺?
我說不願意的時候,就不行。
我說不可以的時候,就停止。
我說滾,你就離開。
我說不要走,你就留下。
我說回來,你就立刻出現在我面前。
可是李翔華,為什麼不論我說什麼,你總是做不到?
柳應年看著眼前這個人,彷彿又看到那一天,李翔華跟著林茂,頭也不回地離開……他後來找偵探社四處查李翔華的消息,卻怎麼也查不出來……
柳應年的眼睛裡不自覺的透出一股黯然。
人啊,命運怎麼能差這麼多?
有人好命的生下來就擁有一切,想要什麼就能要什麼,連愛情和人心都能要得到。
有的人呢?連喜歡的人都守不住,還一直被戀人玩在手掌心上……
「不是的……」李翔華說。
他再度湊上前,還是吻住了柳應年,濡濕了他的唇,撬開了他的齒,和他唇舌糾纏在了一起。
「不是不尊重你,只是太想愛你。」他聲音低沉下來,如訴如慕。「想要你,想要愛你,對你的感情日益加深,我也害怕,怕傷害到你,怕嚇到你。」
當他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柳應年的時候,他也曾試過和柳應年拉開距離,把工作都安排到外地出差,打著出國培訓進修的名義,最長時間他們分開過三個月,但那沒什麼用,反而更加渴慕這個人。
他有時候午夜夢徊,都不敢相信自己因為睡在身邊的這個男人,甚至連身為一名傭兵團天團成員的天職都想拋棄,他都快要忘了天狐團的翔是什麼樣子的了。
為了一個男人,一直壓抑隱藏著最真實的自己,就怕在這個人的眼睛裡看到厭惡,聽見他嘴裡吐出怪物兩個字。
最開始的隱瞞和偽裝,到最後,反而越來越說不出口。
柳應年看著和自己貼近的俊顏,輕輕開口說:「又是這樣,你總是有一堆的甜言蜜語。李翔華,你有沒有想過,你一直這樣,如果哪一天,你離開我,我要怎麼活下去?」
被一個人寵溺慣了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柔情蜜意編織起來的牢籠住進去容易,出來呢?
十年。
一下子什麼都沒有了。
愛上一個人很難,忘掉一個人更難。
「除非我死,」李翔華和他四目相視,「如果我離開你,那一定是因為我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柳應年全身一震,眼瞳放大。
李翔華抬起手指輕觸他的唇,看了一眼他震驚的表情,淡淡一笑,舔了舔他的嘴巴,鼻唇貼著他的鼻唇。
「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就想著我,把我忘了吧。」
人是會遺忘的。
再深刻的感情,想著想著,一年一年慢慢地也就淡了,就像他,已經記不太清楚瀲的樣子了……
柳應年還在震驚之中,久久不能回神。心旌動搖,情緒起伏的厲害。李翔華那句話像道天雷一樣打下來,打在他心上,讓他一時不得平靜。
等他回過神來,人已經赤條條的躺在大而柔軟的床上了。
李翔華覆在他頭頂上方,雙手撐在他兩側,長得非常好看的雙眼裡寫滿了溫柔的**,眼底的狂野一閃而逝。
「但在那之前,到我死,你都是我一個人的。」
「我不會鬆手,絕對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
柳應年急了,掙扎著要起來,他有重要的事,還沒有弄清楚。
「李翔華,你放開我……」
「放不開了。」
從圖書館再次見到的那一眼開始,就放不開了。
李翔華低頭一笑,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男人在床上是野性的,根本不可能阻止……
彼此的身體太過熟悉了,反應完全不受控制,只有隨波逐流,只剩下驚濤駭浪……
柳應年喘息著,驚叫著,比禽獸他從來也沒有比過身上的男人。
室內的溫度一直不斷不斷的向上蔓延……
「你說你是不是越活越笨了,連他們的酒都敢喝?肖林褚秋,那四家的人從老的到小的,沒一個好東西。老城的人都不敢掉以輕心,你倒是膽子大。」
中場休息時間,李翔華從柳應年口中盤問出了事情原委,恨鐵不成鋼、氣怒不得的在他臉上掐了一把。
柳應年沒什麼精氣神的分辯道:「他們只是學生。」
「他們四歲就能摸刀了,你四歲的時候能幹什麼?玩泥巴?過家家?打遊戲?」
「……」
「老城的人跟新城不一樣,他們沒你看到的那麼簡單。你以為你酒量好就沒關係了?他們想算計你,就憑你的智商和情商,能躲得過去?」
「可是霜也喝了。」柳應年不服,小聲的替自己辯護。
「所以你們兩個人都是豬。」李翔華瞪他。
酒後亂性,這種事竟然發生在柳應年和霜的身上,李翔華真的要嘔死了!氣的想吐血!論酒量,這兩個人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喝再多也不會有問題。但該死的是他們偏偏在一起!
很多事情,1+1的結果永遠不是2那麼簡單!
「那怎麼辦?」柳應年也想哀嚎,他鬱悶的拉起被子蓋住頭,想到霜的問題就頭大。
「管他怎麼辦,讓他去死。」李翔華冷冷的說。
「……」柳應年在被子裡咕噥了一句話。
「你說什麼?」李翔華沒聽清楚。
「他手上有我的#¥……」柳應年含糊不清的又說了一遍。
「有什麼?」後面幾個字,李翔華還是沒聽清楚。
柳應年掀開頭上的被子,悶悶的歎了口氣,「賣身契。」
李翔華周圍的空氣頓時冷了下來。
柳應年揉著額角,頭疼不已,「他說要對我負責,讓我簽了一份合約文件,我的賣身契在他手上。」
怎麼會有人性格這麼認真,連包養男人這種事都要簽文件存檔!
他到現在想起來自己當時目瞪口呆的樣子,還能體會到那種無力的震驚感,霜冷眼看著他,面無表情,但就是讓他有種錯覺,覺得自己不簽就是負心漢,是騙子,是渣!
那冰涼的,沒有一絲感情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沉重的讓他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