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重生之錯過多可惜

正文 第七十章 文 / 大花小花

    「這裡是老城?」病床上的小娃娃皺起了眉頭。

    「嗯。」柳應年把手裡的筷子和勺子消過毒後放到林樞的碗邊,「嘗嘗看,叔叔做的雞蛋羹好不好吃。」

    小娃娃乖乖的拿起勺子,在點過一層香油的雞蛋羹上面舀了一勺放進嘴裡,細細的嚼進了嘴裡,愣了愣,才彎眼展顏,笑著說:「好吃!」

    柳應年笑而不語。

    任誰**蛋羹做了幾十年,肯定也難吃不到哪裡去。

    林樞小時候只要生病不想吃飯,他就會做些雞蛋羹給他吃,有營養,對身體好,小孩子也不反感,算是比較容易入口的食物。

    對現在這個林樞,想來應該一樣有效。

    神英高中是秋家的領域,既然秋晞都放話了,他這個實習老師的身份也就只能到此終結。

    他樂得清閒。

    倒是霜,捉妖好像碰到了難處,一直不怎麼成功,雖然沒有和他細說,只提了一次「宿主」什麼的,柳應年猜想是那種所謂的妖怪老大還沒有找出來,聽上去可能是寄宿到某個學生的身上,一時半會要找出來好像不太容易。

    其實他更傾向霜的任務完不成,只要霜完不成任務,他們就不用再回到傭兵城,留在外面,堅持一下,等到李翔華回來,也許他們想逃走還比較容易些。

    既然傭兵城的人擄他們來,目的就是為了李翔華和林茂他們,前前後後的事情加在一起,只要仔細思量思量,他也不難猜出來李翔華他們應該是很有用處,雖然他不知道李翔華跟霜比,到底誰更厲害,但是想來都是傭兵城天團的人,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他能做的就是兩個字,一個拖,一個等。

    拖時間,等李翔華回來。

    至於林樞,他也只能暫時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照顧一下,他沒信心能在霜的手裡把林樞一起帶走,再說林樞現在有正牌的爹,林茂總不會把兒子往他這裡一丟,就不管不問了吧?

    說起來還是他看不穿,被人家算計完一輩子,重活一次,還是繼續給人家父子兩個當牛做馬。

    如果能看開就好了,就當從來不認識林樞……

    柳應年無意中抬眼看了看對面,腦中的想法頓時中止了。

    「怎麼又哭了?」他看著坐在對面吃雞蛋羹的小娃娃,一邊吃一邊流眼淚,不知道什麼情況,只能傻眼,「就算叔叔做的雞蛋羹再好吃,也用不著吃的掉眼淚吧?你是不是想你爸爸和媽媽了?」

    只有這個理由能說得通吧。

    小娃娃沒說話,還是繼續吃,眼淚也繼續掉。

    柳應年無言以對。

    林樞小時候超級愛哭的性格倒是一點兒也沒變,唯一有點不同的是,這次發燒後,他的哭功好像有了變異,以前這小子哭都是嚎啕大哭,聲嘶力竭,現在哭卻是無聲無息的掉眼淚,跟啞巴似的。

    果然是喉嚨燒壞了嗎?

    「你爸媽不應該給你起名字叫林樞,你哪有一般大叔的男子漢氣概,」柳應年無奈的開玩笑說,「你應該叫林眼淚。別哭了,再哭吃飯會嗆到的。你要真想哭,就不要吃了,哭完再吃。」

    小娃娃抬袖子把眼淚一擦,紅著眼睛搖搖頭,「我沒哭。」

    「……」柳應年翻了兩個白眼,「好吧,你沒哭。」

    「……」小娃娃也知道自己的話沒有一點說服力,抽了兩張紙巾,自己把臉上擦乾淨,歇了會兒,才開始繼續吃飯。

    「我們什麼時候回新城?」他問。

    「可能還要再過一陣子。」柳應年說,「怎麼了,你不喜歡老城嗎?」

    「不喜歡。」林樞倒是沒有一點猶豫,又埋頭吃了幾勺雞蛋羹,咽進肚子裡後,才像小大人一樣緩緩的說:「叔叔不適合待在這裡,我們早點回去吧。」

    「我怎麼不適合待在這裡?」柳應年聽的眉心一動,不露聲色的問。

    小娃娃一張嘴,想說什麼,又閉上了。

    「理由呢?」柳應年追問。

    小娃娃這次猶豫了下,「嗯……我爸爸說過老城很可怕,有很多危險,爸爸說叔叔太弱了,在老城會被人啃的骨頭都不剩一根。我現在沒有保護叔叔的能力,不能留在這裡。」

    柳應年微微驚訝,「你爸爸還和你說這些?」

    小娃娃點點頭,大眼睛瞅著他沒說話。

    柳應年只是沉思了會兒,「也許某個方面來說,你爸爸說的是對的。但是我們現在還不能走。」

    林樞也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想什麼,「是因為那個把我們抓來的長頭髮嗎?」

    長頭髮……

    柳應年想笑,霜要是知道林樞這樣叫他,臉色肯定很好看。

    「不全是,但也差不多。」

    林樞既然全都記得,也就說明他的腦子沒有問題,這次奇怪的發燒可能只對他的喉嚨產生了一些影響。

    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柳應年原先的擔心一下子輕鬆了很多。

    「他有為難你嗎?」小娃娃問的認真。

    「沒有。」柳應年面色不改的說,成年人的事沒必要跟小孩子講的太清楚,說了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林樞若有所思,但還是很快的把雞蛋羹吃完了。

    「我想出院。」他說。

    柳應年正收拾碗筷,聞言沒有立刻回答,一直等到把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倒了杯水,把旁邊的藥遞給林樞。

    林樞接過藥,仰起小臉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把藥吃了。」柳應年說。

    林樞乖乖的就著白開水吃完藥,繼續抬頭盯著他。

    柳應年摸了摸他的頭,這才慢慢的道:「現在還不行。你病才剛好,還要在醫院裡再穩固兩天。叔叔也有點事要辦,帶你在身邊不方便。不過叔叔答應過你,每天都會來陪你,就一定會來,絕對不會食言,好嗎?」

    林樞臉色微微一變,但晶亮大眼睛一眨,長長的睫毛就把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異樣掩飾過去了。

    他骨碌一個翻身,爬起來,站在病床上,兩隻小手朝柳應年伸了過去。

    柳應年只好把他抱起來。

    這孩子,燒退之後,好像比以前更黏他了,動不動就要他抱。

    養成壞習慣了怎麼辦啊?

    林樞趴在他的肩膀上,呼吸間聞到柳應年身上傳來的溫暖氣息,蹭了蹭,偏過側臉,在柳應年看不到的角度,眼神凌厲了起來。

    他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自己的小手,恨恨不已。

    這個年紀實在是太小了。

    他什麼都做不了。

    ……

    林樞從懂事以來就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確切地說,他沒什麼感情。

    林茂和梅笑帶著他去看過很多醫生,甚至連一些不輕易現世的杏林高人也去拜訪過,但並沒有什麼改善。

    林樞還是一樣的天性無情,目中無人,對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裡,除了父母,根本不去親近任何人。

    四歲以前,他父母雙全,一直被父母寵愛著,尤其是父親林茂,本身就有點睥睨世界的味道,眼界高,心也高,氣更是傲的不得了,向來活得自我,入眼的人沒有幾個,對這唯一繼承了他血脈的獨生子,自然也與眾不同的寵溺著。

    林茂的本意,其實是想要一個像普通人一樣的孩子,結果事與願違,這讓他總覺得欠了兒子,如果不是他堅持,林樞本可以不用出生。

    異能者的血脈對某些人來說意味著什麼,沒有人比傭兵城天團出身的林茂更清楚。

    林茂不希望兒子也和他一樣,當一輩子的特種軍人。

    他已經為傭兵城賣了一輩子的命,他的兒子還是算了吧。

    所以林茂把林樞也是異能者的事情隱瞞了下來,除了他們夫妻兩個以外,沒有一個人知道。

    林樞自己起初也不知道,還是母親後來告訴他的。

    他只知道,父親和母親對他很好,無條件無限制的好。

    可惜他的好命結束在了他四歲的那年。

    父親失蹤,下落不明;母親身患絕症,跳樓自殺。

    他被托孤給了一個只跟著母親見過一次面的陌生人。

    母親死前和他說,父親相信這個人,只要他跟著這個人,就可以受到庇護,無憂長大。

    他雖然性情冷淡,唯獨相信父母,既然這個人是父母為他謀劃的,那就一定沒有錯。

    母親最後交代的事情,是讓他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要顯露出他可以自由操縱火元素的事情,並且能不去老城,就絕對不要靠近老城。

    任何人,當然也包括他的養父。

    柳應年。

    林樞對這個人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有點錢,有點能力,脾氣還算好,心地也不太差,有心機,沒心眼,很好騙,這些就是他一開始對這個男人的印象。

    他那個時候年紀還小,才四歲,一點生存的能力都沒有,他知道,自己只能靠抱著這個男人的大腿生存。

    他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無論怎麼做,也一定要把這個男人抓在手心裡,只有這樣,他才不會輕易的被人拋棄。

    父親說過,世上的人沒有一個可信的,只能相信自己。

    想要佔別人的便宜,不用點心思算計,怎麼可能?

    所以他把那個男人身邊所有出現的人都趕走了,讓那個男人眼中再沒有其他人,只剩下他一個就好。

    那個男人也不是傻子,他看得出來,那個男人一開始並不太喜歡自己,至於原因,他起先不知道,但隨著年紀的一天天長大,後來自然知道,是因為父親,他的父親拐走了那個男人的戀人。

    多諷刺,這個傻男人不只被父親拐走了戀人,還被父親算計收養了他,知道事實真相的他,都忍不住想要同情一下柳應年。

    可惜他天生沒有同情心,這個男人也不是簡單的大傻瓜。

    本來就不是心甘情願的收養,也許最初是有點心軟,有點可憐他這個沒爹沒娘的孤兒,但那種建立在憎惡牽連之下的同情心能維持多久?

    一個月?二個月?一年?兩年?

    只要柳應年對他的父親還存著芥蒂,就不可能真正接納他。

    他都看得出來,有很多次,男人都想把他扔掉,男人以為他是小孩子所以什麼都不懂,看向他時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厭惡,連掩飾都沒有。

    他只能拚命的討好男人,拚命的示弱,拚命的用一切的行動告訴男人他是弱勢的,是無害的,是依附於男人的存在。

    只要可以生存下去,他什麼樣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所以男人想收他當養子的時候,他雖然因為一時的排外性拒絕了,但很快在他發現,只要男人願意,想收養多少個孩子,就能收養多少個孩子的時候,他立刻就主動提出了這件事。

    男人果然如他所料的,聽見他叫「爸爸」,就傻兮兮的感動到不行。

    他在心裡冷笑,愚蠢。

    但他也不能否認父母的離去,尤其是父親的不告而別,給他帶來了非常大的影響,讓他產生了極大的不安全感。

    他幾乎是本能的想無時無刻的盯在男人的身邊,就怕自己一個沒看牢,男人也會像父親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那樣他縱然再聰明,有再多的手段,也無計於事。

    最大的威脅還是那個叫洛雨的少年,從第一眼見到那個人,他就能感覺到那人和男人之間,似是而非的特殊關係,雖然他還小,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不過既然本能排斥,就一定是危險的存在。

    男人為了洛雨,可以丟下他不管,這種事他無論如何不能容忍。

    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好處,他可以無理由的一哭二鬧撒潑打滾,死死的纏在男人身邊,就是不讓他再去見洛雨,事實上,有一度時間內,他以為自己成功了,可惜那時候他還太小,過於青嫩了些,男人只是表面上不再見那個男生,背著他,兩個人卻一直藕斷絲連。

    而且更討厭的是,沒有了那個叫洛雨的少年,一樣會有別人出現。

    他十三歲那年,在又一次成功的把洛雨從男人身邊趕走之後,男人身邊開始出現了另外一些人。

    那些人,出現的頻率不是很高,但是每過半個月一個月,總會有一個人和男人過夜。

    這個時候,他已經懂很多事情了,對男人天性上的劣根性和生理本能,也都隱隱約約的從一些書上、資料上知道了很多。

    他也知道了男人是個同性戀者。

    洛雨是男人的床伴。

    另外那些人,連床伴都算不上,只是各取所需。

    他同樣無法容忍。

    不行!

    絕對不行!

    只有這一點不行!

    男人身邊的位置已經有他了,怎麼還能有別人!

    他像心愛的玩具被別人搶走一樣,難受的掏心挖肺,理智和感情通通都接受不了!

    他衝了進去,顧不得給男人留什麼臉面,拿著板凳把那個剛爬上男人床上的陌生男人砸了出去,要不是男人攔的快,他能把那個人直接打成殘廢!

    男人的表情開始愕然,後來沉怒,再後來就冷下了臉。

    「越來越無法無天了!誰允許你管我的事情?你看看你剛才都做了什麼?那些哪一樣是一個大家公子會做的事情?!」倚靠在床頭,下半身只橫蓋了一條長毯的男人滿臉怒容的喝斥他。

    「我為什麼不能管你的事情?我是你兒子!你是我的!」他本來就一腔怒意,被男人一訓斥,更是一點就著。

    「胡說什麼!」男人明顯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他冷笑了兩聲,走到床前,赤腳爬上了男人的床。

    「林樞,你要幹什麼?」男人坐直了身體,震怒的看著他。

    他已經氣的失去了理智,分開腿直接騎在男人的身上,「你不是想發洩**嗎?為什麼不找我?找他們幹什麼?他們能有我長得好?他們能有我乾淨?反正你誰也不在意,那就跟我做好了!他們會的,我一樣也會!」

    「啪!」男人一個狠狠的巴掌直接甩在他臉上。

    他的臉被打的偏轉了九十度,那是他生平頭一次挨巴掌。

    「你把你自己當成什麼了!你以為我養你長大就是為了這種事?要是這樣,我當初還不如直接把你賣掉!」

    但是男人的火氣很快就熄滅了,因為他哭了,掉了男人一身的眼淚。

    「我……」男人心慌的看著他,伸手想幫他擦眼淚,又有點下不來台,覺得丟了面子。

    他一把打開男人的手,臉上掛著淚水,雙眼燃著怒火,冷冷恨恨的朝男人低吼:「為什麼我不可以?如果連隨便一隻路邊撿回來的阿貓阿狗都能上你的床,為什麼我不可以?」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男人跟別人在一起!

    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他在男人心裡的位置會掉下去,再也不會排在第一位了!

    他不要!

    如果當男人的情人或者床伴,男人可以不去找別人,他願意!

    只要男人眼中只有他,心裡也只有他,他什麼都願意!

    是什麼時候,他對男人那種單純的依附和討好,變成了這種佔有慾,見不得男人對別人多看一眼,多笑一下,多說一句話……

    他知道有哪裡不對,可是他什麼都顧不得了。

    他現在只想讓這個男人身邊除了他,再也沒有其他別的什麼人!

    男人臉上五顏六色的表情變了又變,似乎對他的話感到匪夷所思,又震驚,又難以接受,不過總算心又軟了。

    「因為你是我的孩子。」男人伸手把他擁進懷裡,慈愛的摸著他的頭髮,溫柔無比又堅定無比的說:「林樞,你是我的寶貝,唯一的寶貝,是我的繼承人,再也沒有人會比你更重要了。不要害怕我會再丟下你。我們永遠都是父子。」

    他腫著半張臉,埋在男人的身上,緊緊的抓著不鬆手。

    不可能了。

    他們再也不可能只是父子了。

    這九年的相處,他已經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麼一點一點的產生變化的,好像突然一下子,天翻地覆,他的眼睛裡就只有這個人了。

    他中了這個男人的毒,拔不掉了。

    他想,他喜歡上了柳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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