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09章 夕陽已去 文 / 一暖青燈
夕陽已去,皎月方來。
梨山別莊被籠罩在烏沉沉的黑雲之下,蕭索而立,默默無聲。
這異常的平靜,不但不能讓人感覺到絲毫放鬆舒適,反而徒增一種緊迫壓抑。於是,梨山別莊上上下下一眾人,皆是屏氣凝神,夾緊了尾吧做人,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得罪了主子,然後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張良娣莫名慘死,據聞死後化為一堆蠕動的白蛆,瘋狂爬滾到了房內的角角落落。太子妃見狀昏死當場,隨後趕到的太子殿下更是驚怒不已!
要知道,這死去的,不僅僅是一個太子良娣,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太子軒轅徹從不沉迷女色,子嗣也就相當艱難。此次又是他第一個子嗣,別說太子,便是宮中的貴妃娘娘和太后娘娘也紛紛震怒不已!
到底是誰人,竟有如此大的膽子?!
太子妃一身素白,冷笑著拍了拍阿朵的臉龐,「靜然出身草莽,偶得下蠱之術,因思慕殿下而嫉妒婉兒,因此才喪盡天良,下了殺招!阿朵,你覺得本宮耗費心血,又損失一名得力干將給了宮中與殿下這樣一個結果,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太子妃笑聲尖銳,雙眼如毒蛇一般地盯著赤、裸躺在地上的阿朵。而那長長薄薄的指甲,更是沿著阿朵的臉龐一路滑到了胸口。然後,一個用力,便劃出了一道道深痕。皮肉翻捲,血流如注,引來了太子妃更加猖狂的大笑,「嘖嘖嘖,這胸口的兩隻乳鴿,簡直嫩如豆腐,一掐便能掐出水來喲!」
她陰笑著地欣賞阿朵滿臉的驚懼恐慌,又掃了掃那**身體上的鞭印掐痕,吩咐道,「來人吶,將阿朵夫人扶起來好好梳洗一番,切莫怠慢了貴客。」
話音才落,一盆混了鹽的冷水直接澆到了阿朵的身上!
「啊!」
阿朵何時受過此等刑法?莫說苗疆神婆,便是被暴怒的刑關責罰,也不過是恐嚇一番,然後丟進柴房餓幾頓而已。
此時此刻,她早已被折磨得氣息奄奄,誰知一盆冷水下來,卻禁不住再次扯開了嘶啞的喉嚨痛叫起來!
只是,她叫得越慘,太子妃笑得越歡。
直到最後開始兩眼翻白,太子妃才滿意地擺手喊停,然後親自蹲到阿朵身邊,低聲道,「你說,本宮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阿朵聞言努力抬了抬眸,動了動被咬得稀巴爛的嘴唇,竭盡所能道,「你,你是瘋子!」
「瘋子!對,本宮早就瘋了!」太子妃哈哈大笑,繼而猛地一停,厲聲道,「你聽著,本宮要你把阿四做乾淨了!若是再有個萬一,本宮保證,不但可以將你碎屍萬段,還能叫你的刑關阿哥——不得好死!」
「刑關」二字一出,原本軟綿綿的阿朵驀地抬頭,仇恨不已地瞪住太子妃。太子妃見狀呵呵一笑,沉聲道,「喲,生氣了?別忘了,連你那隻小飛蟲都被本宮著人關起來了,你還能有什麼本事?再者,」說到此處,她雙眼迸射出無盡的痛意,道,「再者,該仇恨的,不該是本宮嗎?!」
阿朵怔了怔,想到那位溫柔可人的張良娣,想到遠出未歸的刑關,想到依舊逍遙的阿四她用力抬起頭來,朝太子妃緩慢而堅定了點了點。
張良娣的猝死讓太子妃心神大亂,作為最應該悲傷的太子卻並未有何影響,「死了就死了,一個女人而已,孤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吳語聽得此言抹了抹汗,道,「殿下,子嗣乃是皇族大事啊」
軒轅徹及時抬手止住了他的念叨,歎氣道,「放心吧,孤省得。」
只是話雖如此,人卻已如一道風一般,飛速刮到了門外。吳語見狀心中焦急,大喊道,「殿下,天色已晚,您這是要去哪兒?」
他老胳膊老腿,一陣狂奔猛追,廢了好大一番勁才氣喘吁吁地追上了。卻聽軒轅徹頭也不回,低聲道,「去找阿四,要回原本就屬於孤的東西。」
披星戴月,一路急行,二人最終停在了阿四的房前。
只見幽幽月色,裊裊花香,柔軟的的燭光在薄薄窗紙上投下了暖暖的昏黃。而此時此刻,昏黃的光暈中正有兩條人影交纏在一處!
不用猜,便只是用餘光瞄一眼,便知道裡面二人必然是阿四與那蘇公子。吳語忙忙垂下頭,咳了咳,輕聲道,「殿下,非禮勿視,依老臣之見,我們還是改日再來吧?」
偏偏太子殿下一聲不吭,沉默良久後竟直直走到了門前——「砰砰砰」!
門被拍得響聲大作,裡面的人卻越發纏在一處!
軒轅徹雙目微紅,狠狠盯著二人貼在一處的頭顱,然後一腳往門上踹去!
「砰!」
木門應聲而開,房間的地上映著軒轅徹孤獨的身影。他神思恍惚地看了幾眼自己的影子,心口卻是一空。明明是一國皇儲,明明坐擁江山美人,明明正享用著京城唯一的行宮,但是
但是,他卻忽然覺得自己沒有家。
他的影子,沒有家
惆悵間,月光將軒轅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一直延伸到了屋裡的桌腳。他抬頭看去,便見桌子的另一側,正站著一男一女二人。
不出所料,正是阿四與蘇幕遮!
出乎意料,兩人神情姿勢莫名詭異!
其一,蘇幕遮雙臂緊緊抱住阿四的腰身,臉上毫無喜色卻滿臉驚恐。他正急得如鍋上的螞蟻,好似下一刻便要哭出聲來
其二,阿四依偎在蘇幕遮懷中,臉上並無嬌羞卻儘是麻木僵硬。她正翻著一對白色的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好似靈魂出竅死去多時一般
「阿四?!」
軒轅徹大驚失色,一個箭步衝到了二人面前!
他一把將阿四拉出蘇幕遮的懷抱,正要開口詢問,卻見阿四雙眼一翻,一對不見黑瞳的白色眼睛直勾勾朝他看來。
「你,你,你」
太子軒轅徹連說幾個「你」字,卻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
因為,在月光與燭光的交匯處,阿四睜著一雙怪異無比的眼睛,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地直挺挺站著。然後,悄悄地,她咧開了嘴巴,嘿嘿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