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08章 報應不爽 文 / 一暖青燈
纖纖出素手,皓腕卷輕紗。
太子良娣張婉兒的手,堪稱是一雙絕世美手。她的手指細細長長,彷彿雨後新出的筍芽尖兒,分外嬌嫩。
而此時此刻,其中一根嫩如凝脂的手指上卻被仔細包紮了起來。
許是適才急著端茶倒水,又用力過猛,那布上甚至滲出了血絲。
莫名地,這血絲落在太子妃莊瑤眼裡,讓她心頭咚咚咚一陣狂跳。
「婉兒,你的手」
婉兒見太子妃神情緊張地盯著自己的手指,安撫一笑道,「阿瑤莫要緊張,今早彈琴之時,不小心劃破而已。」
「你啊你,怎就如此不小心。」太子妃也覺自己有些緊張過度,挨著婉兒柔柔輕笑。
於是,清風淡茶,紅顏相伴,兩人執手坐看梅香綻放。
然後,一坐,便是半個多時辰。
情到濃處,自然難捨難分。太子妃起身離開,張婉兒便去相送。
依依惜別之際,太子妃伸手理了理婉兒鬢邊碎發,叮嚀道,「瞧你,只是略微坐了會兒,便臉色發白。快快回去好好歇息,等我回來。」
婉兒一向身體康健,今日卻不知為何頭昏腦漲,聞言眉眼含笑,抿唇微微點了點頭,道,「婉兒,等你回來。」
太子妃春風滿面,跟著柔柔一笑,便準備轉身離去。
而變故,便是發生在她轉身的那一瞬之間。
只聽得身邊侍女一聲驚叫,緊接著便是撲通一聲人體倒地的聲音!
太子妃動作一頓,趕忙回眸來看。看到的卻是婉兒面白如紙,昏死在地的場景!
「婉兒!」
她幾乎撲倒在婉兒身上,驚慌失措道,「婉兒你怎麼了?婉兒!婉兒」
「快,快,御醫,御醫!」伴隨著太子妃的驚聲尖叫,怡然院亂成了一鍋粥。
待到大家七手八腳將人抬回床上,張良娣的臉色已經有些發青。
太子妃見她眉頭緊皺,似是痛苦不已的樣子,吼道,「人呢!御醫呢!都死哪裡去了!」
太子妃大怒,一眾下人更是驚恐不已,齊刷刷跪了一地卻無人敢說話。最後,還是靜怡膝行到跟前,顫聲道,「回娘娘,您原本打算回宮為太后娘娘侍奉湯藥,便將御醫先行遣了回去,以便替她老人家把脈問安」
太子妃聞言一震,這才想起來確有此事。原因並非什麼太后娘娘,而是屆時阿四蠱毒發作,怕御醫若是出現,會擾亂她的計劃。雖說阿朵此蠱相當歹毒,那若是有個萬一
只是此情此景,她卻無法再多作考量,想也不想便喝道,「愣著作甚,還不快給本宮把御醫請來!」
可惜的是,御醫尚未趕到,張良娣卻被生生痛醒了。太子妃眼睜睜瞧著她體一抽,兩眼一翻,連露在外面的肌膚都跟著陡然變了顏色。由白轉青,由青轉黑,最後竟黑裡透出了隱隱的紅色!
「這,這是」
太子妃見此嚇得花容失色,一驚而起!
「快,快,快」她手腳顫抖,拉著靜然說了半天卻怎麼也接不下去。
「這,這不是阿朵的」一旁的靜怡也忽地反應過來,摀住嘴尖叫了起來。
這情況,與阿朵昨夜下蠱試藥的小丫鬟——一模一樣!
似乎為了證實她們的猜想,張良娣倏地直挺挺坐起!她雙眼翻白,瞪得連眼眶都要裂掉一般,嘴裡更是赫赫有聲!
「婉兒,婉兒你忍一忍,快快快!」
太子妃撲在床邊,哭得面無人色。
一旁身負武藝的靜然連忙奪門而出,匆匆去尋阿朵,而剩下的一眾下人,皆是面色俱變,不明所以地怔在原地!
原因無他,只因美貌溫婉的張良娣,竟突地開始七竅流血!
「疼,阿瑤婉兒疼」
張良娣氣息奄奄,落下來的淚水卻是殷紅的鮮血。
太子妃心如刀絞,緊緊抓住她的雙手,哭道,「婉兒,我在,我在這兒!」
話音剛落,便見張良娣七竅之中開始流出了白色!
那白色起先是極少,極細,越到後面卻越是多,越是急。與此同時,張良娣開始哭叫了起來!
她應是極疼,疼得抽搐翻滾,縱聲尖叫!太子妃只是一個失神,便被她掙脫而出,從床上滾落到了地上!
一眾奴僕嚇得驚叫連連,一個個遠遠逃開,卻沒有人敢上前去扶一把。太子妃頭暈目眩,心如死灰地緊跟著撲在翻滾的張良娣身上。
「婉兒,婉兒」
然而,除了呼喚愛人的名字,她什麼也做不了!她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醜陋噁心的白蛆你推我擠地爬出婉兒的七竅,眼睜睜地看著婉兒漂亮的眼眶被翻滾的蟲子啃噬殆盡,眼睜睜地看著婉兒的氣息越來越弱
張良娣婉兒卻努力地朝太子妃的方向轉過腦袋,用盡全力地張開了嘴。她似有話要說,卻不料嘴一張便湧出一堆白蛆,說一句便帶出幾塊血肉。遠遠看去,眾人只覺得原本美貌如花的張良娣,正一口又一口瘋狂地嘔著蛆蟲!
太子妃無能為力地將耳朵湊近她的嘴邊,伴隨著歡快滾動的蟲子,她總算聽清了婉兒的話語。
她說,「殺,殺了我」
機關算盡,鬥了半生,卻不料只是一個回眸,便失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她顫抖地拔下發間的碧玉簪,緊緊盯著已然模糊的容顏,然後丹唇輕啟,竟哽咽著斷斷續續地哼了起來:
「未語先垂淚滴盡相思血魂欲斷,情難絕!」
話音才落,只見她雙眼一閉,猛地將簪子一下插進了張良娣的咽喉!
肥碩滾圓的白蛆還在歡騰,它們馱著血塊器髒穿梭於皮肉骨髓之間,推推攘攘,摩肩接踵。而溫良柔美的張良娣,卻在那倏然抽搐之後永遠地停了下來
太子妃眼淚已干,喉嚨已啞,頹然癱在地上。
直到,拉著阿朵的靜然飛身闖入!
「還我婉兒來!」她幾乎在瞬間彈跳而起,目眥欲裂地揪住阿朵的衣領,泣血一般地叫嚷!
阿朵也被房中的情景震在當場,她下意識搖了搖頭,道,「不,這不可能啊!明明是」
同一時刻的後山小徑,蘇幕遮一把拉住了阿四的右手,急道,「你的手上怎麼有血,傷到哪兒了?」
阿四一怔,抬手看了看指尖乾涸的血漬,笑道,「啊,這,這不是我的血。」
說著,她抬手一抹,將手指抹乾淨,道,「今早張良娣被琴弦割傷了手指,又去幫阿朵撿簪子,誰知那簪子一端尖細異常,其上還按了倒鉤,直接將張良娣的手指割了個更大的口子,真不知道這阿朵安的是什麼心!」
寒風忽急,吹亂了阿四的三千煩惱青絲,也吹得太子行宮不得安寧。
這就好似一顆石子掉入了暗湧不停的大海。
一切,都僅僅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