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4章 累 文 / 愛已涼
看到素色哭,姚謙成目光倏地一沉,想起素色這丫頭一直堅強,即便是父母離婚,她也不曾哭過。
平時哭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她哭的時候一般都是演戲,是需要,是有某種小目的想要達到,而這會兒,她顫抖著肩頭,淚落無聲地哭得不可抑制,這樣子讓姚謙成心裡更痛。
他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卻又忍無可忍,一拳砸在車座上郎。
素色被砰的一聲聲響驚住,她雙眼驀然一閉,又霍地睜開,只覺得喉頭很疼,因為強忍嗓子灼熱如火燒般的劇痛襲來,眼淚更多了。
越是拚命壓抑越是淚流滿面,喉頭更疼,淚水無法自控的橫流在清麗的面頰上。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也不敢置信,最疼愛自己的表哥,對她百般遷就的表哥,會這樣說她!
殘花敗柳!
多大的帽子!
知道男人都有大男子主義,卻沒想到自家表哥這樣嚴重開。
本來太多的委屈想要跟姚謙成說卻因為他那些話而讓她靜默無語,說什麼呢?
她慘笑無言。
看她如此,姚謙成終於開口:「你哭什麼?表哥說了去揍他!」
她張大了嘴巴,唇不住的顫拌,淚水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她控制不住地尖叫:「我說了不要找他不要找他,你有病啊?你憑什麼管我?我只是你的表妹,不是你的女兒,不是你的親妹妹,你憑什麼管我?姚彥晞都能尊重我,你為什麼不能?我自己的事我不會處理嗎?我要你出面做什麼?我跟顧易年的事是我和他的恩怨,你憑什麼插手?你是誰?你管的著嗎?」
一口氣吼出那麼多,眼淚嘩嘩地流個不停。
她紅著眼落著淚瞪著姚謙成,而姚謙成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本來暗沉的臉色突然慘白如紙。
素色看他如此,心中一痛,卻不道歉。
她一直都覺得姚謙成管自己太多了,她早晚會有一抗爭,只是沒有想到在這裡,而這些是她不願意發生的。
姚謙成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人,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晦暗一片,心口被劇痛淹沒,他突然慘笑了兩聲:「呵呵呵呵」
素色聽得那笑聲,心尖發顫,她發現她竟然不願意去直視表哥眼中的神色,那是一種絕望和寂寥,好像無處言說。
因為她也無處言說,所以自然體會那種感覺。
她忽然覺得自己或許不該說,她在心裡問自己,過去那個林素色呢?怎麼遇到感情的事就拿不起放不下了呢?這樣有什麼意義?
然而,最終她也只是隔著淚霧去看,眼淚都掩蓋不住姚謙成眼中的寂寥,他那神情彷彿在控訴著素色的殘忍。
終於,姚謙成什麼都沒有再說,他只是拉開了車門,一招手,司機和孟助理都過來。
素色趕緊擦乾眼淚,視線轉向車外。
粉飾太平的太快,兄妹兩個都不言語。
「總裁,去,去哪裡?」孟助理被這沈悶的氣氛驚得說話都結疤了。
姚謙成沒有回答。
孟助理和司機都不知道怎麼辦,就先開車往城裡走,反正去哪裡都得先進城。
剛一出西山,姚謙成就開口了。「停車!」
車子立刻停下來。
姚謙成下車,關上車門的時候他對司機道:「送小姐回學校!」
「總裁,你,你去哪裡?」
「我走回去!」他說。
素色一愣,走回去,從西山腳下到至尊至少需要二十公里,可是素色沒有說話。
「總裁,我陪你走!」孟助理要下車。
「滾!」姚謙成罵了一句。
孟助理知道姚謙成真的火了,他這會下去就是炮灰了。可是不下去他是肯定不合格的,於是,車子往前開了三百米再度停下,孟助理試探著問:「林小姐,要不我們跟著總裁走吧?」
素色沒說話,卻拉開車門,她也下車了。
車裡只剩下司機和孟助理。
「怎麼辦啊?都下車了,他們這還是都要走回去啊?」
司機都快哭了。「我哪兒知道怎麼辦啊?孟助理,你跟總裁身邊,你最瞭解他,你說咋辦就咋辦!」
「這回我號不准脈了!」孟助理歎息:「都是祖宗啊,誰也得罪不起。惹不起,也躲不起!」
林素色下車後就停在那裡,喧鬧的街頭,嘈雜聲裡,她看到姚謙成邁著孤寂的步伐走來,粉色的襯衣,筆挺的西褲,那咧開的兩個衣服扣子讓他此刻顯得狂放不羈。他低著頭走路,步伐很快,不知道想些什麼。
走到素色身邊時,他似乎也沒有發現素色,逕直越過,沒有停步,也沒有回頭。
「表哥!」素色忍不住喊了一聲。
姚謙成停下腳步,身子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了邁步,卻在同時道:「以後我不再管你,你願意和誰在一起都和沒有關係,但是顧易年我不會放過,你想跟我絕交也無妨!」
他背對著素色,一字一字的開口,狂野的面容上將那股深深
深的眷戀和溫柔深埋著,「我特麼也累了,林素色,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心中陡然一痛,靜靜地看著姚謙成寬闊的背影,素色視線一陣恍惚,她想要伸手抓住他,卻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下來雙手。
最親愛的表哥,她知道她讓他傷心了,只是有些事,是沒有辦法的!
站在大街的中央,素色努力的睜大著一雙眼,看著姚謙成的頎長的背影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了茫茫人海裡,再也看不見,而過去他寵她愛她的一幕一幕都在此刻被沉澱在了心底最深處。
林素色沒有打車,她走回去的,等她走到學校的時候,腳已經腫了,鞋底都磨了漆皮,她的唇也干了,k市本來風沙就大,她被風一吹,唇更是裂皮,時間也到了深夜十一點。
素色不知道憑借了怎樣的毅力走了二十公里,總之走完,她渾身的力氣都沒有了,腦海裡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睡覺,什麼也別想。
太累了!
她覺得走路走的噁心,頭重腳輕,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她還罵自己,姚謙成自虐她幹嘛跟著?難道這樣陪著就能減輕愧疚的心情了?
當她拖著沉重的步伐上樓時才發現自己家門口的台階上坐著個男人,修長的腿自然地踩在台階上,皮鞋錚亮,他順著皮鞋望上去,正好看到顧易年。
而顧易年在看到她的時候,目光倏地一緊,站了起來。
素色幾乎同時發現了他手中夾著的正在燃著的香煙。
她又抬頭,對上顧易年的眼睛,還有他眼中的震驚,在昏黃的聲控燈裡,她看到了顧易年眼中的震驚和關切。
「怎麼回事?」顧易年兩個腳步下來。
在他扶住素色的瞬間,素色的身體已經軟了下去。
顧易年神色陡然一變。「色兒?」
「顧易年,我累!」素色說完這句話就癱了下去,之後的一切,她什麼都不知道了!
顧易年身軀狠狠一震,快速地接住她的身子,橫抱起來,沒有上樓,而是直接下樓,步伐有些凌亂,他走得很急,很快,到了樓下,打開車門把人放進去,這才看到這張疲憊累極的小臉,臉色微微的紅,唇角都裂開了口子,乾涸的起皮,他臉上的表情一點點柔和起來,大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素色一動不動,就這麼睡著。
顧易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幾天晚上他一直在等,每晚都在等,等了三天,她終於回來了,卻是累極了的樣子,他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問她就昏倒了!
素色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九點了,她睜開眼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白色透明的輸液袋,吊針在掛,她猛地驚醒,一動渾身就疼,她呲牙咧嘴地倒抽了兩口氣!
「醒了!」突然傳來低沉的男聲,素色一愣,視線快速地轉向聲源處,一眼對上顧易年深邃的眸子。
顧易年眸子裡盛著的是複雜的情緒,素色明顯地感覺的到,她清晰的感覺到顧易年那奔騰的情緒,是憤恨,是凝重,亦是傷心還有懊惱。
「你昨天半夜低血糖了!」顧易年柔聲開口。
「哦!」素色就哦了一聲。
「腳上也磨了三個血泡,如果知道是這個結果,那天就算讓你恨死我,我也不會讓你跟陸涇陽走!」顧易年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痛苦的表情顯而易見。
素色看著他,心裡鄙視自己,怎麼一看見他這樣,自己就那麼不爭氣的想哭呢?
素色別過臉去,不再看他。
顧易年也沒再說話。
一時間,屋裡很是安靜。
等到素色終於忍不住這種安靜的氣氛轉過臉的時候就看到顧易年緊緊地抿著唇,臉上線條嚴峻的似乎掉冰碴子。
陽光從淡藍色的窗簾的細縫裡偷偷的鑽進來照在他的臉上,從素色的角度看過去,陽光把他的側臉勾勒的稜角分明,愈加的丰神俊朗,只是此刻眉頭是皺緊的。他的眼睛緊緊地鎖住她的眉眼,眼底的擔憂和心疼一覽無餘。
素色心頭瞬間軟化成一絲溫柔,最終卻也只是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