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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40章 占坑 文 / 谷谷

    「滾開,本公主讓你們滾開聽見沒有!」

    南鏡昌益城官衙後院裡,景曉神情狂暴地對著把守在門外的重兵厲聲吼叫著。

    然而,任憑她如何怒罵,那些士兵們惘若未聞,手中相攔的兵器始終沒有放下。

    「本公主現在是你們南鏡的太子妃,不不,不對,本公主現在是你們南鏡的國母,你們怎麼可以如此大不敬!」景曉尖利的聲音不停,眼神裡已是殺氣騰騰:「本公主一定要讓歐陽哥哥把你們統統處死!」

    「公主,我們還是先回去吧!」一旁的瓊瑛終於輕聲開口,但才拉了她一下,便被用力地甩開。

    「連你都要勸本公主嗎?,三天了,自從進了這裡,他就沒有再露過面!」景曉驀地轉過頭來,表情猙獰地咬牙切齒。

    看著這樣近乎癲狂的景曉,瓊瑛的心中頓時五味雜陳,卡在喉嚨裡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見瓊瑛不再說話,景曉接著大喊道:「歐陽哥哥,曉曉知道你在裡頭,歐陽哥哥,今天曉曉一定要見到你!」

    就在這時,緊閉的房門緩緩開啟,景曉的雙眼頓時放光,然而當下一秒看清楚出來的人時,她的臉色立即黯淡了下來。

    「嘉純公主,如今兩軍開戰在即,太子殿下和軍機將士們徹夜長談,如今才剛睡下您就過來鬧,實在是……」出來的人頓了頓,為難地搖了搖頭:「您還是先請回吧!等太子殿下醒來,屬下自會告知公主來過!」

    「羅久,又是你!」他的話並未撫平景曉的情緒,反將她的怒火激得更烈:「前天這麼說,昨天也這麼說,今天本公主親自過來,依舊是這套說辭,你們以為本公主是三歲小孩嗎?,不管怎樣,本公主今天非見到他不可!」

    說著,她就要往裡頭沖,可她一步還沒走出,守在門口的層層士兵便統一劃一地霍然舉起兵器,豎起堅實的人牆,每一個人,連表情都是一模一樣,懾人之勢,令她禁不住倒退一步。

    要是換作以前在天成,即便眼前擋著千軍萬馬,她景曉都能眼睛不眨一下地直接闖過去,因為她知道,那些人就算面上阻止她,但誰都不敢真的傷她一根汗毛。

    可是如今的處境很不一樣,這些人都是南鏡的士兵,她無法再為所欲為。

    景曉額上青筋畢露,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惡狠狠地瞪大眼睛怒視階上的羅久:「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想對本公主動粗,本公主可是你們南鏡的太子妃,你們南鏡未來的國母!」

    羅久微微恭了恭身子,雙手抱拳,目光卻是沒有一絲恭謹,反而有些嬉皮笑臉地道:「不敢,只要公主不對我們這些兄弟動粗,兄弟們就不會對公主動粗!」

    「你大膽!」景曉手指直指羅久。

    卻見羅久眸底有抹危險的精光稍縱即逝,別有意味地告誡道:「屬下提醒公主一句,如今城裡城外都亂得很,公主沒事還是少踏出房門,否則出了什麼意外,有沒有性命坐上這國母之位,恐怕就無從知曉了……」

    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聲音有意無意地壓低,卻是低得有種深沉的力量,景曉的身子猛然一顫,往後退了兩步,瓊瑛連忙扶住她。

    見景曉臉色蒼白地若有所思地愣在原地,羅久知道他的威脅起了幾分作用應該夠她消停一陣子,便不欲再多做糾纏,轉身回屋覆命去了。

    這頭,景曉的手指無意識地緊緊扣進瓊瑛的手臂的皮肉裡,目露寒光地吩咐道:「把孟鑄找來!」

    ……

    其實羅久並非完全在說謊,隔著一扇門的屋裡,歐陽律確實正躺在榻上假寐。

    「耳根總算清淨了……」一進來,就聽到歐陽律輕舒一口氣感歎道。

    羅久接話打趣道:「還不是三哥憐香惜玉,否則她哪裡能成天閒著沒事瞎蹦躂!」

    「憐香惜玉!」歐陽律眼睛都不睜一下便冷哼道:「她還沒有那個魅力讓我憐香惜玉!」

    「喲,三哥不是向來不得罪女人嗎?怎麼到嘉純公主這兒就轉性了!」羅久一副沉思的模樣:「照理,以嘉純公主這樣的美人胚子,你就算不喜歡,也會花言巧語調戲逗樂的,奇怪,真是奇怪……」

    他一邊念叨著奇怪,眼神一邊不住地往歐陽律身上瞟去,不動聲色地注意著他的每一個細微反應。

    卻聽歐陽律輕笑一聲:「羅久,就你這點小心思,在我面前還是老實點!」

    「三哥,這還不是因為你對我不夠坦誠!」羅久一副無辜的表情故作撒嬌道:「你就跟我說說,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

    回答他的,是歐陽律的一陣沉默。

    怎樣的女人……。

    眼前忽然掠過一雙眼睛,狡黠時調皮地瞇瞇彎起,彷彿一隻惡作劇得逞的小狐狸;出神時悠遠而堅定,總以為她下一刻就要離開這裡;生氣時冷冷如一泓深湖探不到底;動情時蒙著層薄薄的水紗,迷離而醉人,奇異地引他深深流連;還有偶爾帶著淡淡的笑意,清朗而柔和地與他對視……

    看著他略帶沉湎的神情,羅久無奈地暗歎一口氣,知道歐陽律又兀自陷入了回憶裡,每次試圖撬開他的嘴,最後難免得到這種結果。

    「有月皎的來信嗎?」就在羅久以為兩人的對話就此終斷時,歐陽律的聲音冷不防再次傳出。

    抬眼,正撞進歐陽律驀然睜開的漆黑桃花眼底,羅久怔了怔,眼底有一抹異樣的光亮劃過,應道:「沒有!」

    當初和月皎約好,如若無特殊情況,便每月一封平安信,迄今為止,他已收到過兩封平安信,知道李孟堯那裡一切安好,只是,他的心中總有微微憂慮拂散不去,,他始終在意著那日夢境中的她滿身是血。

    可是自那之後,她再也沒有入過他的夢。

    他早就後悔了,後悔當日尊重她的決定,,他就應該自私地不顧一切帶她走,如今也不用整日在擔憂和思念的折磨下煎熬度日。

    「殿下,孟統領求見!」

    門外,士兵忽然來報,聞言,歐陽律和羅久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一個在用眼神說「你瞧,麻煩還是沒解決,又找上門來了」,另一個接收到信息後則灰頭土臉地摸了摸鼻子「解鈴還許繫鈴人,您老人家還是親自出馬吧」。

    孟鑄進來時,歐陽律正坐在書案前裝模作樣地看軍報:「認真」得直到羅久在一旁悄聲提醒他才回過神來。

    「原來是孟統領,不知所為何事,難道是下面的人虧待了你們!」歐陽律一開口就關切地問候,最後甚至臉色微慍地作勢要處理相關的人。

    這兩個月的接觸下來,孟鑄早對歐陽律爐火純青的瞎扯功夫小有免疫,自動忽略他的後半句,只回答他的前半句:「孟鑄是來問公主殿下求個准信!」

    開門見山,單刀直入,一下令室內陷入一瞬間的沉默,歐陽律坐回了案前,表情好奇:「哦,什麼准信!」

    他的語氣乍聽之下悠悠懶懶,可孟鑄哪裡聽不出其中暗藏的鋒芒。

    但,這件事非解決不可,想著,他硬著頭皮回答道:「請太子殿下及早定下日子與公主殿下完婚!」

    鏗鏘有勁的嗓音響徹房中,細聽之下甚至有微微的回聲,令空氣再一次冰冰冷冷地凝滯,而就是在這片凝滯中,孟鑄只覺脊背發涼冷汗涔涔,同時來自歐陽律的灼熱目光似要在他身上戳出個洞。

    「孟統領!」須臾,歐陽律驀地長歎一聲,喚了他一聲:「孟統領可看到本殿下現在身上所穿的衣物!」

    孟鑄下意識地抬頭看他,只見歐陽律一身素縞白袍,連深純沉黑的披風上都沒有一絲紋絡,朗朗眉目間隱隱晦暗神色,眸光複雜,孟鑄似是忽然明白過來他的意思,身體猛然一抖。

    下一刻,果然見歐陽律側了側身,負手而立,面容難掩沉痛之色:「作兒子的連父親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難道連起碼的孝道都要罔顧嗎?孟統領,你們天成歷來也最尊崇百善孝為先,你讓本殿下如何在這種時候……」

    「可是殿下,白事百日之內,喜事無礙!」未及歐陽律說完,孟鑄便打斷了他的話。

    一旁久久不語的羅久在這時隱忍著怒氣插進話來:「你們不要欺人太甚,國主為何突然暴斃你們心知肚明,你們已經逼著太子殿下迎娶嘉純公主,如今國主屍骨未寒,你們是要逼著他死不瞑目嗎?!」

    「羅久,退下!」歐陽律勃然怒斥,羅久憋紅著臉忿忿不平地別過臉去,可一看就是在強忍。

    轉頭,歐陽律對孟鑄道:「孟統領,本以為既然達成協議,我們應是相互信任的,如若公主殿下等不及坐實太子妃的名分,那好,我歐陽律就是遭天下人唾罵,就是死後無顏面對父王母后,也會接受孟統領的要求的!」

    「殿下,!」

    「不用再說了!」歐陽律毅然打斷孟鑄,背後身去對他揮了揮手:「孟統領請回吧!今日本太子便吩咐下去著手準備完禮之事!」

    片刻之後,屋裡又只剩他們兩人,羅久卻是早無方纔的憤恨之色,歐陽律亦一臉平靜。

    「看來,我們該給尊貴的公主殿下找點事情做了!」

    羅久忽而別有意味地道,一語畢,歐陽律不置可否,只是桃花眼底有銳利的鋒芒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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