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 節 第二十四章 繞著屍缸跑 文 / 千尺度
我當時就傻了,四眼一把把我拉到身邊,警惕的左右觀察。我們貼著牆,慢慢的往老劉哥的身邊移動。老劉哥坐在地上眼睛不眨,嘴巴大張,手指伸在半空,好像被點了穴一樣。
「你看到什麼了?」四眼壓著嗓子問道。
老劉哥一動不動,好像被震呆了。
「操,問你話呢!」我推推老劉哥。
他的身子很僵硬,越是這樣,我的心就越慌。有什麼東西能讓一個人驚嚇到如此程度。
「媽的,說話呀!」我一巴掌拍在老劉哥的後腦勺上,企圖把他拍醒。
老劉哥身子往前一傾,猛烈的咳嗽起來,一邊咳一邊表情恐懼的指著前方,「三、咳咳咳,三——咳咳咳——樂?」
「什麼,三個?」我一驚,「三個什麼?」
「不是三個,是三樂!」四眼糾正我。
「到底是什麼東西?」
老劉哥喘著氣兒,「是三樂,咳咳咳,我弟弟劉三樂!」
「啊?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暈了,「你有幾個弟弟,你弟弟不是死了嗎?」
「我只有一個弟弟,他剛剛從那缸裡爬了出來。」
我的雞皮疙瘩又起來了,「你弟不是被剝了人皮了嗎,怎麼會從那裡爬出來。」
老劉哥快崩潰了,「他沒有人皮,渾身通紅,剛剛從那缸裡爬出來。」
我兩腿發軟,「操,沒人皮,你怎麼認得出來就是你弟!」
「肯定是,他盯著我看來著,眼睛是不會騙人的。」老劉哥叫道。
我被他淒厲的叫聲,叫的毛骨悚然,看看他再看看那口大缸,裡面浮滿了屍體,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其恐怖是不言而喻的,也不知道老劉哥是受了刺激產生幻覺,還是真的看見他弟了。
地上的濕漉漉的腳印還在,沿著缸壁,延生到了我們看不見的地方。不管是不是劉三樂,用屁股想想也知道,從缸裡爬出來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和四眼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貓著腰,沿著大缸,走過去到底是什麼東西。照理說,手上應該有個武器才對,可這裡什麼都沒有,連塊板磚也找不到。
我急中生智,把皮帶抽了下來,捏在手上。褲子很鬆,不停的往下掉,我乾脆把褲子褪掉,只剩下個褲衩子,手提皮帶往前緩緩走去。
大缸是圓的,呈個弧形,我們每前進一步,能夠增加的視野並不多。我們的速度很慢,誰知道那玩意兒會不會跟了狸貓一樣,就蹲在角落,嗖的撲過來。
另外一點也是非常讓人發毛的,雖然到目前為止詭事不斷,但真正實體的東西,還真沒有好好「見識」過,唯獨只有在樓道那一次,火機一閃看到了一張死人臉。一想到一具沒有人皮的血屍,現在正滿身淌著血,蹲在不遠處的角落裡,我就不寒而慄。
我們走的很慢,步步為營,每前進一米,就要站定腳步,以防突如其來的襲擊。雖然不費體力,但腦子卻極度緊張,一小圈走下來,也感覺異常疲憊。
腳印還在延續,但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任何蹤跡。四眼先我半個身位,貼著缸壁往前走。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了下來。我本能往地上一蹲,肌肉收緊,做好了防備的姿勢。
「怎麼了?」我問道。
四眼搖搖頭,指了指腳下。這裡的腳印和先前完全不相同,不是排成一條直線,而是很雜亂,很亂序無章,相互疊加在一起。
顯然那個從缸裡爬出來的東西在這裡停住了。
我心裡一緊,連忙把身子貼到大缸邊上找掩護,但一想不對,這缸沒準更凶險,立馬彈了出來。附近壓根沒個躲避的地方,不僅看不見它,也不知道它上哪去了,一時間竟然讓我手足無措起來。
一慌就覺得哪都不是滋味,會去哪呢!會去哪呢?我操,不會就在我的頭頂上吧。這是我唯一能夠想到了地方,它正趴在半空,瞪著血紅的眼珠,看著我們?
我心裡發寒,滴答一下,脖子上竟然滴下了一滴液體,頓時我就快要瘋了,握緊手裡的皮帶的顫顫巍巍的抬起頭,正準備不顧一切一皮帶抽過去,才發現頭頂上什麼也沒有。
「嚇死我了!」我揉揉心臟,舒了一口氣。轉過頭去看四眼,四眼半蹲,眼神凝視,表情非常的嚴肅,我心說,你在這裝什麼世外高人,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喂,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回老劉那。」我說。
四眼點點頭,我就知道,他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我開始往後退,卻被四眼一把抓住,「別按原路返回,咱們往前走,繞過去!」
「啊?」
「起碼不要留下盲區吧。」
我撓撓頭,四眼的膽子確實比我大不少。雖然我是一萬個不願意再去探索所謂的未知領域,但想想也沒別的事兒可做,咬咬牙,便隨他去了。
我和四眼背靠背,盡量視野開闊一些,沿著大缸繞圈。心中的緊張自不必多說,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我看到老劉哥,停了下來。
四眼還在警戒著我的背後,我拍他他都沒有回頭,說道,「讓老劉把皮帶解下來,老樣子,咱們先扎根繩子,看看能不能攀上去。」
「喂——」
「怎麼了?」
我揉揉眼睛,不知道怎麼形容,此時,老劉的面前正站著一個血呼啦呼的東西。
四眼一回頭,神色就凝重起來,「血屍!」他說道。
「什麼?」
「籠皮鬼的傑作!」
「啊!」我看著這具被稱之為——血屍的玩意兒一動不動。它和老劉哥也一動不動相互對峙著。
他娘的,誰知道它從哪一下子又竄回來了?
老劉哥的眼中竟然不是恐懼,也不是呆滯,而是溫柔,就像看自己的親人一樣。
我大氣不敢喘,拚命的朝他揮手,生怕他又中了什麼邪!
老劉哥緩緩的轉過頭,指了指血屍,又指了指我們,說道,「我弟弟,劉三樂!」
操!不怕狼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句話用在這裡是非常合適的,老劉哥的話,無疑是把血屍引向了我們。
原本我還想突然偷襲它呢,現在不用了,它把脖子轉過了一個驚人的角度,直愣愣的看著我們。
我把皮帶高高揚起,做了個威脅的表情,但根本不管用。反而招的它,一步步的朝我走來。
我竟然忘記了跑,四眼也不提醒我,等著它一點點的朝我靠近。
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血屍一步步走來,很快就到了我的跟前,我愣了一愣,幾乎本能的揮起皮帶,朝它身上揮去。
它沒有皮,這一鞭子下去,被我抽的血肉直濺。也似乎把它抽醒了,它抬起頭,露出猙獰的臉,伸開兩隻血紅的手臂,齜牙咧嘴的要來抓我。
我身體一抖,才想起來快逃,剛要轉身,胸前的衣襟就被拉了一道口子,逼得我倒著急急後退,一下子就重重的撞到缸壁上。我被逼到了死角,而且被撞得疼痛難忍。眼看著它再次逼過來,四眼眼明手快,幾個跨步繞到它的身後,一掌拍在它的天靈蓋上。
瞬間它突然不動了。
關鍵時刻,還是四眼跌跌撞撞的解決了問題,那一掌並不用力,但又準又狠,點了穴似的讓血屍定格了!
我也不知道他用的啥法術。
我的心臟還砰砰直跳,但總算鬆了一口氣,緩過神來,抱怨了一句,「有這一招你早說呀!」
四眼的表情一點沒放鬆,嘴裡一直在嘀咕,「要是他在就好了,要是他在就好了!」
「嗯,誰啊?」
四眼也不回答,「快點,想辦法弄點頭髮下來!」
「什麼?」
「別問那麼多了!」說著他自己掏起了口袋。
「哦!」我應了一聲,想想不對,娘的,我怎麼弄頭髮下來,生生往下拔嗎?
四眼倒是機靈,掏出那個打火機,把上面的那層鐵片扒了下來,在地上迅速了磨鋒利,開始割自己的頭髮,然後把鐵片遞給我,咬破中指,滴了兩滴血在頭髮上,再用打火機把它們燒成灰。
「這是幹什麼?」
「快點,照做就行了。」
這過程就跟打仗似的爭分奪秒,我被此種氣氛帶動,可還沒完全進狀態,就聽見卡嚓卡嚓,那具血屍,竟然又慢慢的動了起來。
「來不及了!快點!」四眼喊著,「男人頭髮和中指的血是至陽之物,可以克鬼,但是對於這玩意兒,到底管不管用還不知道!」
我一聽就傻了,原來沒制伏啊!
我趕忙學著四眼的樣,割頭髮澆血滴,然後燒成灰。四眼把這些灰揉搓在手掌,啪的一下又拍到了血屍的天靈感上。
說也神奇,那玩意兒,一下再一次不動了。
緊接著,四眼手指沾著灰,在屍體上也不知道劃拉著什麼道符,看得我心驚肉跳。
「快脫!」四眼說道。
「哦。」我一邊應著,一邊解褲子——我也只學會了這一招。
「你在幹嘛?」
「你不是讓我沖它撒尿嗎?」
「誰他娘的讓你撒尿了!」四眼沒好氣的說。
「那你讓我脫什麼!」
「趕緊系根繩子,咱們爬上去。」
我這才理解他的意思,趕忙改變思路。四眼血屍的正面劃拉完,又繞到背後,脫手的功夫,那屍體腦袋動了動,血紅的眼珠子衝著我一轉。
我剛想離開,可那一瞬間卻傻了。
這是一個很具衝擊性的畫面。
老劉哥說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所以他認出了血屍是他的弟弟!
這話我信,絕對信,就算再面目全非,陰森可怖,但是眼睛是不會騙人的。眼睛裡會流露出讓你熟悉的眼神。具體說不清道不明,這就是一種感覺,一眼就能分辨出對方是誰的感覺。
就在血屍轉動眼珠的時候,閃過一絲光芒,被我接收到了。我很震驚。因為我並不認為它是劉三樂。
站在面前的是一個我認識的人。
而且,是一個我永遠都不可能想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