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 節 第二十三章 憤怒 文 / 千尺度
我只聽見四眼的聲音,卻什麼也看不到,眼前只有老劉哥的大屁股在晃,四眼越是驚訝,我的心就越是難以平復。這種即害怕又期待的心態,就像動物園裡看毒蛇鱷魚時的心態。
當然現在和在動物園是完全兩個概念,我們之間可沒有連子彈都打不透的鋼化玻璃。所以好奇歸好奇,我還是趴在原地一動不動。
老劉哥還在往前扭,我聽到噗通一聲,是四眼跳起落地聲音。由此我判斷,咱們的洞口是離地面有一定距離的。
四眼回過身來拉著老劉哥出了洞,我的視野一下子就開闊起來。洞口外是一個很大的空間。
原來因為有兩個人堵在我的面前,我還沒感覺,一旦通暢了之後,一股子讓人難以忍受的酸腐味撲鼻而來,和老劉哥身上的一樣,但卻強烈的多,我的心一顫,看沒看到實景呢,冒出的念頭卻是和四眼一樣的:這他娘的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我繼續往前爬,四肢酸的不行,手上也磨得生疼,腦袋剛探出洞口,所有一切生理上的打擊都不算什麼了。
我看見個房間,確切的說都不能算是房間,有足球場那麼大小,四周都是巖壁,頂高十米以上,頂上吊著形態各異的石鐘乳。我們就像是在一個巖洞裡。
這還不算最震撼的。巖洞的地面很平整,中間有個直徑差不多二十米的大缸,半截嵌在地下,從洞口的位置正好俯視缸裡的東西。
裡面盛滿了黃色的濁水,水面上飄浮著數以百計的屍體。
我被一陣強烈的嘔吐欲襲擊,感覺胃裡的酸水只往上翻。辛虧我是餓著肚子的,否則肯定吐得一塌糊塗。
一時間我竟忘記了說話,也忘記了從洞口跳下來。我只是工廠裡很普通的一個技術員,哪裡見過這樣的世面。那些屍體或仰或躺,半浮在黃湯裡,有的已經腐爛的只剩下一灘泥了,混合成一團,只依稀分辨的出手腳,還有些沒有爛透,半張嘴露出駭人的森森白骨,就算剩下的成形的屍體,卻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只有紅色的肌肉,沒有人皮。
「在那上面幹嘛呢,還不下來。」四眼張口說道。
「哦。」我往前跨了一步,遲疑了幾秒鐘,咬咬牙從一米多高的洞口跳了下來。
「這是哪?」我問道。
四眼沒回答我,正抬頭四處張望,老劉哥更不用說了,癱坐在地,靠在牆上像個死人一樣。這也難怪,差一點,他就成了缸子裡的一員。
不對,別說老劉哥。如果剛剛我們沒有及時發現吹魂離體,現在也已經浸在那口缸裡了。
「我說——」我渾身一顫,接著問。
「噓——」四眼轉過身來,食指豎在嘴前,繼續看著四周。我被他影響,也努力不去看缸裡的屍體,左右觀察起來。
巖洞很大,肯定不是人工雕琢的,也許是山體的中空部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從個小院子,就鑽到山裡來了。
仔細一想,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我想起來和老劉哥坐出租車來的時候,四周全是一百多米高的小山丘。
難道這個大機關的地下部分,真的那麼大,一直綿延到那麼遠,構造那麼精巧宏偉。
要是在深山老林裡也就算了,這可是江南啊,雖說是在郊區,但江南寸土寸金,這些年來開發的開發,征地的征地,怎麼可能一直沒被人發現呢!
娘的,到底我身處在個什麼地方!
我沿著巖壁摸了一下,感覺很乾燥,很結實,而且更要命的是,一眼望去周圍全是封閉的,根本看不到出路。
我的腦子慢慢的恢復正常,開始轉動起來。回,肯定是回不去,我們剛剛爬過來的那個小通道,接口是通往「吹魂離體」的那個空間。打死我也不肯重返舊路。但問題是,這也好不到哪去啊。
我頓時又沮喪起來,剛剛燃起的希望又被絕望代替。
我也坐了下來,靠在老劉哥的身邊,從口袋裡掏出煙,摸火機的時候才想起來在四眼那。
「喂——」我喊了一聲,做了個手勢,四眼把火機丟了過來。
我悉悉索索的點上煙,猛吸一口,這噁心的酸腐味實在太濃,感覺重重的被吸進肺裡一樣。我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
我看了一眼老劉哥,還是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我撞撞他,然後把煙遞了過去,老劉哥手都在顫抖。
還是那個問題,接下來該怎麼辦?
其實想也是瞎想。我算看出來,在場的三個人都是**絲,誤打誤撞也好,不知天高地厚也厚,總而言之,陷入了一個我們完全沒能力操控的地方、
四眼好一點,起碼能打鬼。不過按他的說法,只能打一般的鬼,現在這個所謂的籠皮鬼,他也沒很好的法子。
豆豆腿上那個與生俱來的字,到底讓我們進入了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還要多久算完事兒?能不能完事兒?我完全沒概念。
我把發生的事兒再次從頭到尾捋一遍,想著想著,突然想起個很大的破綻。
這個破綻我竟然忽略掉了——生二胎——是的,就是我在和老婆準備生二胎的第二天,怪事才開始發生的。
豆豆那天晚上怨恨的咒罵,又閃現在眼前,那是一個老太婆的聲音,「我讓你們生二胎!」
這是一個轉折點,一個刺激點,肯定戳到了那個籠皮鬼的痛處。
可是為什麼呢?我頭想的發脹,還是沒頭緒。腦力活動想不出個結果,總是會讓人發狂。我瞬間沒有原因的怒了,「操——,我就是要生二胎!」我站起身,大聲的咒罵起來,「娘的,你能拿我怎麼樣,老子就要要生二胎。」
我突然的發作,讓四眼和老劉哥都目瞪口呆,「你,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孫子肯定害怕我生二胎,我不知道為什麼,但只要我生二胎,對他來講就一定有事兒發生!」我憤怒且又興奮的說道。
「然後呢?」
「然後——」我停了下來,沒然後了。這個推測是靠譜的,可是又能怎麼樣呢。難道那籠皮鬼會被我一激跳出來不成?
我的心一抽,操,不會烏鴉嘴那麼準吧。我緊張的四周張望,那口大缸正閃著暗暗的光芒,裡面的擠成一團的屍體一個蓋著一個,別回頭從裡面再鑽出個血淋淋的玩意兒,我可受不了。
我打了哆嗦。
「怎麼樣,你看的怎麼樣?找到出口了沒!」我問道。
四眼一愣,估摸還沒適應我話題跳轉的那麼快,他的眼神很狐疑,但還是說了,「左邊的牆壁上,好像有一排不起眼的凸起。」
「啊?像是往上爬的樓梯。」
「哪呢?」我一個箭步衝到左邊,按照四眼的指示果然看到,很淺的幾個凹槽,有序的垂直排列。
我伸出腳去猜,腳尖都塞不進去。
「這樣不行!」四眼說。
「那怎麼辦?」
四眼視線轉到了另一邊,這巖壁雖然稱得上光滑,但還是有石塊突出,他接著說,「如果有繩子套上去,一邊拉,一邊踩,沒準還是有希望能夠爬上去的。」
可是這光禿禿的洞裡,到哪去找工具去。
四眼搖搖頭,「繩子肯定不會有了,但可以用別的東西替代。」
「什麼?」
「比如說我們的皮帶、衣服之類可以紮在一起。」
「那還等什麼呀!」說著話,我就開始解皮帶,脫褲子,四眼也在照做,我轉過頭去,叫老劉哥,才發現他依舊失了魂似的看著前方。
「喂,你傻了,趕緊過來脫衣服。」
老劉哥紋絲不動。
「我說你聽見了沒有!」
老劉哥眼睛瞟都沒瞟我,他抬起手指了指前方,我順著他的指向望過去。不知什麼時候起,屍缸邊的地上多了一排濕漉漉的腳印,有什麼東西趁我們不注意從裡面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