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 節 第一章 嬰靈不散 文 / 千尺度
我叫方言,普通人一枚。大學畢業之後來到蘇州一家公司做技術員。既沒有走屍圓光的本事,也沒有扶乩請仙的家訓。老老實實做人,太太平平過日子,可沒想到橫遭噩運,遇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兒。
這件事兒說出來大伙不信,由喜變喪,是和生二胎有關。
我買的婚房小,一室一廳,七個月大的女兒和我們睡在同一間房。有天晚上,我和老婆說想生二胎,老婆說,「生二胎?你就不怕女兒聽了吃醋!」
我笑笑,女兒哪聽得懂我們在說什麼。
第二天早上發生一件怪事,我起床發現家裡的房門居然自動開了。第一反應是進賊了。可轉了一圈什麼都沒丟。
老婆問我是不是昨晚忘記關門,我死活想不起來。另外,昨晚我們夫妻行過房,這點基本措施還是有的,我不是那種大意到會開著門做那事兒的人。
一天無話。
到了晚上臨睡前,我留了個心眼,臨睡前把門牢牢的鎖上。為了以防意外,我還特地在床邊放了一根棍子。
女兒豆豆半夜哭醒過幾次,我跑到客廳檢查,都沒什麼異樣。大概四點鐘以後,我實在是扛不住了,一覺睡死了過去。
到了七點起床,我嚇了一跳,門又開了。
事兒就變得有些令人發怵了,我站在門口發愣。隔壁的老太太買菜回來,還說你們家起的真早,天還沒亮,就看見門開了。
我只好尷尬的笑笑。這事兒肯定有蹊蹺,沒準是哪個孫子惡作劇。
我仔細回憶昨晚的細節,四點之前肯定沒什麼意外,事兒就是發生在四點到七點之間,這個惡作劇的人究竟想幹什麼呢?
又到了晚上,我和老婆商量好,她睡臥室,我抱著一床被褥睡客廳。死活今天晚上也要看看,究竟是什麼讓房門天天早上都開著。
我打開電視,調成靜音,然後關燈安靜的等著。說實話,就算發生了那麼蹊蹺的事兒,可我還是困得要死。我白天上班很忙,這個想必上班族都有體會,尤其到了下半夜,這種煎熬簡直到了難以堅持的地步。我的眼皮直往下耷,到了後來,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睡著了,還是在清醒狀態,只聽吱呀一聲,我一下子就被驚醒。
電視節目已結束,熒屏上透著微藍的光,我順著動靜朝臥室看去,覺得整個身體都在向外透著涼氣,老婆還在床上安穩的睡著,動靜是從嬰兒床裡傳出來。月光下,女兒輕手輕腳的坐了起來,然後順著嬰兒床的欄杆,爬了出來。
她看上去動作非常嫻熟。到了地上之後,就看見她小小的身影緩緩的爬了過來,我心裡發毛,一聲也不敢吭。
女兒爬出了臥室,竟然扶著門站起身。她就從我的眼前走過,雖然她是個孩子的身形,但卻佝僂著背,一步一頓,儼然一個亂髮蒼蒼的老太婆的模樣。
我嚇得毛骨悚然。
女兒慢慢的走到了大門前,吱呀一聲打開了門,她回過頭看著屋裡,就在這時,一個蒼老而又陌生的聲音,從她的嘴巴裡冒出來,讓我差點尿褲子。
「我讓你們生二胎!」
這個聲音就像一隻被掐住脖頸的鴨子發出來的,寒氣逼人的傳到我的耳朵裡。我懷疑是我聽錯了,熬了一夜產生的幻覺。
可緊接著,女兒的嘴巴裡又冒出個咯咯的笑聲,陰森恐怖,我整個腦袋都快要炸開。
七個月的孩子只會爬不會走,這是常識。就算會走,也勾不著那個門把,就算勾著了也沒力氣打開,可她現在全都做到。
並且開口說話了?!
那個曾經逗我玩,逗我開心的小女兒,現在就像變成了另外一種——東西。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大概是本能上感到恐懼,我不由自主的挪動了一下屁股,就是一丁點動靜,驚動了她。女兒突然唰的轉過頭來,目露凶光的看著我。
我打了個寒戰,「豆——豆豆,是,是我啊!」
可她似乎根本聽不到,就像望著仇人一樣盯著我,並且蹣跚著朝我「走」了過來。
她稚氣的臉上,卻充滿了飽經滄桑的成年人才會有的表情,眉頭緊蹙,牢牢泯著嘴唇,眼中的惡意,彷彿我是她的仇人似的。
我不知道問題出在哪,也不知道這個小不點一身的怨氣是從哪來的。而我竟然被她的氣勢震懾到了。
「豆,豆豆。」老婆出現在了臥室門口,想必她也是被這動靜所驚醒了,被眼前的一切嚇得目瞪口呆。
房間裡很暗,只有電視機微藍的螢光,夾雜著慘白的月光,讓每一個恐怖的分子都滲透到我們的骨頭。
老婆的聲音都打顫了,「豆,豆豆,我是媽媽啊!」她想衝上去抱女兒,可挪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老婆心有不甘,緩緩的蹲下身子,張開雙手,「豆,豆豆!」
女兒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臉上的凶意,卻沒有絲毫減退。她轉過身子朝著老婆方向挪去。
換了個角度,我彷彿看到有一隻無形的手,拉著豆豆的領子,所以才能讓她站起來。
而此時,豆豆卻加快了腳步,一下子衝到她媽的跟前。她的身上似乎多了一股子難以想像的力量,竟然一把就把我老婆的雙手推開,緊接著兩隻小手狠狠的掐住了我老婆的脖子。
我就像被點了穴似的立定在原地,邁不動腳步,整個腦袋彷彿被掏空了,竟傻傻的只看著。
老婆掙扎起來,照理說,七個月大的嬰兒,怎麼也不可能是個成年人的對手。可老婆現在卻完全處於下風,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現在跟我一樣,被超出常理的事情,驚得忘記了反抗。
很快老婆的臉上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她的雙眼上翻,青筋曝露,命懸一線。我這才反應過來,大踏步的走過去,想要扒開豆豆的手。
但她的手臂居然堅硬的像塊鐵板,手指如同老鷹的爪子,死死的鉗住老婆的脖子。
我拉了一會兒拉不動,一巴掌打在女兒的臉上。女兒悶哼一聲,臉上隨即出現了五個手指印。我一陣心疼,到底這還是個七個月大的孩子。
一邊是老婆,一邊是親生,兩邊都是心頭肉,而且豆豆行為古怪,力量巨大,但肉身卻還是柔弱的不堪一擊。這叫我如何是好。
老婆快要支持不住了,我硬起心腸,高舉拳頭,準備一拳砸下去,在最後一瞬,腦子裡面突然閃過了一個靈感。
一切皆因它而起,試試它會不會管用呢?
我叫了一聲,「豆豆,爸爸媽媽不生二胎了!」
時間彷彿被凝固了,也許是這句話起的效,就在說完的一瞬間,豆豆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一看有效,我激動起來,用商量的口吻和氣的又說了一遍,「豆豆,爸爸媽媽答應你,再也不提生二胎的事兒了!」
話音未落,豆豆鬆開了手,一個趔趄摔倒在地,砰的一聲,緊接著,房間裡傳來7個月大的嬰兒,應有的哭喊聲。
驚愕的狀態起碼保持了有一個小時。整個過程,女兒一直躺在地上哭。可我和老婆,卻誰也不敢上去抱她。到了太陽冒出來,我才算緩過神。陽光稍稍沖淡了一點恐懼感,起碼我能夠站起來了。
豆豆大概是哭累了,現在正躺在地上安靜的睡著,她的小嘴微嘟,臉色紅潤,只是因為臉上的淚痕沒有擦乾淨,顯得有些髒,其他和正常的孩子沒有任何區別。
我和老婆面面相覷,這樣下去總不是事兒。老婆應該是被嚇得不輕,死活不肯再去抱女兒,這個工作只好我來做。剛抱起孩子就發現她的後腦勺被摔出了一個大包。
包不大,但卻很明顯,鼓出來一塊。
老婆一下子又心疼了,眼淚刷刷的往下流。
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還算好,沒出血。」
我把豆豆平放在嬰兒床裡。
「怎麼會這樣?」老婆輕聲抽泣著。
我哪裡知道。
「會不會是被什麼髒東西粘上了!」她又說。
我知道老婆說的是什麼,可是類似的玩意兒我是從來沒有去想過。不是不敬畏,而是「鬼上身、鬼打牆」之類的東西,實在離我太遠。我從小受的就是唯物主義的教育,看上街上那些算命的,看字的,第一反應就是騙錢,——而且我連恐怖片都不看。
「那,那接下來該怎麼辦?」老婆擦著眼淚問。
說實話,我又不認識什麼神婆神棍,而且祖上也沒人信仰這個,第一個想到的還是找組織。
什麼組織呢?就是醫院,起碼女兒摔了一個包,於情於理都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