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前塵 第207章 ：只是想為他這麼做 文 / 慕王妃
不過一夕之間，向氏集團已然換了老闆。坐上那頭一把交椅的依舊是向家人，不過卻是那個自幼不怎麼受*的小孫子向逸陽。
起初並不是不驚詫的，雖然說前段時間公司是出現了些問題，可上任總裁向逸辰的能力這十年來是有目共睹的。而這個向逸陽……在外風評一直不太好，是個游手好閒、聲色犬馬外加惹是生非的主兒。
可董事們再有非議也沒用，因為人身份可是根正苗紅，而且手裡還拿著向老爺子簽字的授權書。
——即日起，向逸辰將不再擔任向氏集團總裁及集團內任何一職務，而將所有權限轉交給弟弟向逸陽。
董事們紛紛猜測，是不是向家發生了什麼大事？可老闆就只向逸陽露了個臉，卻是叫人無從猜測。
聽到這一消息的蘇聽白，正在陪顏顏試衣服。準確點說，是在試他們的婚紗禮服。
「那麼，恭喜你了，向總。」
蘇聽白對著電話裡沒什麼誠意的恭喜著，現在雙方想要的都得到了，他們這層關係，也該到此為止了。
「別介，我怎麼聽著這『向總』這麼彆扭？哈哈……」
這是向逸陽張狂的笑聲。
「那您得習慣，這不您夢寐以求的嗎？」蘇聽白失去了耐心，眼看著布簾子動了動，顏顏怕是馬上換好衣服要出來了。
「向總，您可千萬好好守住這成果……您知道，我是這輩子都不想見到您大哥了！」
「好說好說……」
和向逸陽虛偽的寒暄了兩句，蘇聽白匆匆掛了電話——布簾子被拉動，顏顏換好婚紗出來了。
真不是誇張，蘇聽白知道顏顏漂亮，只是沒想到，她的每一個瞬間都會帶給他極致驚艷的感覺。
一身純白varawang婚紗套在她身上，西方知名設計師，夾雜著特為東方女子設計的婉約因素，其上鑽石、刺繡、蕾|絲點綴的又是恰到好處，完全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顏顏沒化妝，不在舞台上的時候，她從不化妝。此刻，正因為她沒有化妝，而顯得她猶如一株出水芙蓉般清麗脫俗。
蘇聽白站在那裡，一時間手機都忘了合上。
他一直都認為，男人是食色動物，他於是從不否認，他看上顏顏，最初就是因為她的漂亮。
這沒什麼可恥的，人總要先看對了眼，才會想著要進一步的發展。
而後來，他無疑是深深被顏顏吸引，原因不明，無藥可解。
「顏顏……」
蘇聽白邁著步子走向顏顏，顏顏聽到他的聲音，也看著他臉上期待的表情，而她卻沒有什麼過多的反應。
店員在顏顏身邊替她梳理著裙擺，邊走邊笑著說：「顏顏小|姐個子高，身材好，店裡面隨便挑一件穿起來都會很好看。」
「是是，漂亮，很漂亮。」
蘇聽白伸出手，拉住顏顏，她的手，握在他掌心，柔軟的跟沒有骨頭一樣，觸感卻是極佳的。
店員還在邊上說：「顏顏小|姐就跟衣服架子一樣，穿我們的婚紗，也是給我們做廣告呢！就是……腰身這裡，好像大了點，還需要再改一改尺寸。」
蘇聽白點點頭，視線沒有一刻從顏顏身上挪開，他只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怎麼看都看不夠。
「聽見沒有？是在怪我沒有把你照顧好，你這小蠻腰小身板，人家會以為我蘇聽白沒錢給老婆買飯吃。」
蘇聽白的話語滿是*溺，還有對她太過纖瘦的不滿，但這語調，讓聽的店員都不忍側目——實在是太甜蜜恩愛了。
而顏顏只是淡淡的笑笑，「我是跳舞的，身材要保持好才行。」
她這樣不冷不熱的態度，已經持續了很久，蘇聽白眼底暗了暗，隨之附和到：「好，都依你。」
他這樣一副24孝模範未婚夫的樣子，惹得店員們紛紛交換眼神——瞧瞧這一對，郎才女貌，簡直羨慕死人。
***
和蘇聽白才一分手，剛回到家裡，顏顏就迫不及待的拿起了手機。自從那天之後她就一直沒聯繫上向逸辰，打他的電話始終在關機，要麼就是無法接通。
次數多了之後，顏顏想，她大概已經被向逸辰拉入黑名單了。
心裡雖然是這樣想，心頭也因為這個想法感覺涼嗖嗖的，可她還是忍不住一天無數次的撥打他的電話。
很多次打不通的時候，她都會想，算了，不要打了，打了又有什麼用？即使向逸辰接了，她又要對他解釋什麼？無論這當中有什麼誤會，她答應了要和蘇聽白在一起這總是事實。
蘇聽白沒有強迫她，一切都是她自願的。
可是，擔心他！一想到那天他憤然離去時的樣子，顏顏就擔心的不得了。
撥他的電話，然後毫無結果，似乎已經成了個既定的模式。
今天，依舊沒有人接。
顏顏歎息著合上手機，眼眶一酸——終究還是覺得委屈了。
大顆大顆滾圓的眼淚掉下來，顏顏只覺得從心口到四肢末端都酸脹的厲害。
「逸辰，我求你，求你接一接電話！我好擔心你，你知道不知道？」
電話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嚇了顏顏一大跳，也給了她一絲卑微的希望。
結果，當然不是向逸辰打來的。
「媽咪！嗚嗚……」
電話那一頭，是鬧鬧哭訴著的聲音，小傢伙一向是個小大人樣，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會哭成這樣的。
「鬧鬧？怎麼了？怎麼哭起來了？什麼事？爹地和曾爺爺呢？」
顏顏一連聲問，把個鬧鬧給問的更說不好話了。
「……嗚嗚，曾爺爺，曾爺爺不好……爹地沒有，哇哇……」到了最後，鬧鬧乾脆在那裡放聲大哭起來。
這是出了什麼事？鬧鬧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顏顏一邊換衣服一邊耐著性子和鬧鬧講電話，出門前總算是鬧明白了。
出事的不是鬧鬧，而是曾祖父向郁森，向逸辰好像出門了並不在家。
開著車子匆忙趕到向家，門衛看見她都嚇了一跳。
「大，大……少奶奶！」
顏顏匆匆點頭，「給我開門，我要進去，爺爺好像出事了！」
情況緊急，顏顏並沒有計較稱呼這類細小的事情。
門衛面面相覷，齊聲說道：「大少奶奶，您還不知道呢？老爺他……不在大宅啊！」
「……」顏顏懵住了，不在大宅？不可能啊，剛才鬧鬧還給他打過電話！難道是爺爺帶著鬧鬧出門玩兒去了？那要是在外面出了事，可就更麻煩了！
「大少奶奶，您還是去小別墅看看吧！老爺和……小少爺，也許在那裡。」
這個答案著實讓顏顏大吃一驚，小別墅？向郁森和鬧鬧怎麼會沒事跑到小別墅？
「哪裡的？」
因為記掛著向郁森和鬧鬧，雖然顏顏覺得事情很奇怪，可也顧不上多問，直接問了地址，坐上車子直奔門衛口中的小別墅而去了。
去了才知道，還真是座小別墅！
地段不說，建築也有些年頭了，不知道是向家哪一輩上留下來的祖業。
顏顏還沒走進去，單從外面斑駁的牆壁還有那爬滿青苔的牆頭，也能猜測裡面是副什麼光景了。
果然，下了車子，走到門邊一看，院子的門鎖年久失修，生了銹，已經壞了，這道大門等於形同虛設。
再往裡走，院子裡雜草叢生，一派人跡罕至的景象。
顏顏不敢往下想——這祖孫倆是為了什麼會跑到這種地方來？還是說，她根本就找錯了地方？
直覺告訴顏顏，她並沒有找錯地方！向家好像發生了些什麼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踏上已經有裂縫的台階，顏顏抻著腦袋往裡看，索性這房子老是老了點兒，但采光卻是很好的，正午的陽光爬進客廳，裡面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
空曠——顏顏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
客廳裡只擺放著簡單的木質沙發，極小的茶几，還有一張簡易餐桌，其餘真是什麼都沒了。
看到這情形，顏顏心又往下沉了沉，事情好像越來越不妙了。
邁開步子踩進門裡，還沒看到人，就先聽見了哭聲。
那是鬧鬧在哭！
顏顏立即反應過來，聽出來哭聲是從二樓傳來的，立即奔上了二樓。
老舊的木質樓梯，顏顏每踩上一步，感覺樓梯都是搖搖欲墜的，一個不小心，隨時都有摔下去的可能。
「曾爺爺，曾爺爺你醒醒！」
鬧鬧放聲大哭的聲音，揉碎了顏顏的心。
尋著兒子的哭聲，顏顏終於看到了在二樓一間臥室裡的向郁森和鬧鬧。
只是——
向郁森不知為何好像失去了意識倒在地上，而鬧鬧正跪在他身邊，一邊搖晃著他的身體，一邊揉著眼睛哭著。嘴裡叫著：「曾爺爺，爹地，媽咪……」胡亂一氣。
「鬧鬧！」
顏顏來不及多想，趕忙衝了過去，鬧鬧大概是害怕極了，這下子看到顏顏，整個人都撲進了顏顏懷裡，小身板顫抖著哭訴：「媽咪你來了！鬧鬧嚇死了，鬧鬧沒用，抱不動曾爺爺。」
顏顏抱著兒子，安慰說：「鬧鬧一會兒再說，我們先看看曾爺爺好不好？」
鬧鬧懂事的點點頭，鬆開了顏顏。
顏顏查看了向郁森的呼吸，還是有的，只怕是老毛病又犯了，得立即送醫院。
於是立即撥通了醫院的號碼，等著急救車趕來，把向郁森送上了醫院，她和鬧鬧也開車一起跟在後面去了。
在搶救向郁森的時間裡，顏顏才有空照顧一下兒子，順便問一下他事情的來龍去脈。
顏顏把一塊三明治拿在手上，撕成一小塊一小塊往兒子嘴裡塞，問他：「現在告訴媽咪，出了什麼事？爹地呢？」
顏顏很是疑惑，為什麼在這整個過程裡，向逸辰居然都沒有來？他一向是最孝順向郁森這個祖父的。
現在情況穩定了，鬧鬧也沒剛才那麼怕了，嘴裡嚼著東西，一邊又吸了兩口熱牛奶，才搖頭說到，「鬧鬧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爹地不見了，好幾天沒回家了。叔叔和曾爺爺吵架了，就把曾爺爺和鬧鬧都送到那個破房子裡去了！」
饒是顏顏怎麼想像，也不會想到是這麼個樣子。
向逸辰不見了？向郁森和鬧鬧被向逸陽從向家給趕了出來？這聽起來，怎麼那麼不像是真實的呢？
可是，顏顏卻立馬相信了這事實。向逸辰的電話不是無緣無故的打不通，向家發生了這樣大的變故，她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她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向逸辰犧牲，為了他做什麼都可以，卻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她該上哪裡去找到他！
搶救室的門打開了，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顏顏忙抱著鬧鬧迎了上去。
「醫生，怎麼樣？現在是什麼情況？」
醫生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顏顏，沉聲問到：「你……是他什麼人？」
「孫媳婦兒！」顏顏毫不遲疑的回答，鬧鬧還在她懷裡一個勁的點頭。
「嗯，沒有直系親屬嗎？」醫生還是有些猶豫。
「醫生，我丈夫出差去外地了，要過兩天才能回來，我公公婆婆都過世了，有什麼事告訴我也是一樣。」
顏顏急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告訴她難道不行嗎？
醫生輕歎了口氣，「不是不可以……只是……病人年紀大了，原來身體就不好，這次發病有些厲害，而且送來的有點遲……」
「會有生命危險嗎？」顏顏緊張的抱緊鬧鬧。
「那倒不是，但是病人有中風的跡象，醒來後，恐怕行動會比以前更加不方便，而且還不一定能開口說話了。」
前一刻顏顏還鬆了一口氣，下一秒，顏顏便往後退了一步——情況竟然如此糟糕！如果她能早到一點兒，爺爺是不是就不會這樣？
醫生看看顏顏的臉色，繼續補充到：「他這個病，身邊離不開人，你最好還是讓你丈夫來，家裡人商量一下該怎麼辦。」
顏顏機械的點點頭，想起聯絡不上的向逸辰，心裡的愧疚又多了一分。
她什麼也做不好，一點忙也幫不上他不說，現在還只能眼睜睜看著爺爺受苦。
***
當天晚上，顏顏請了個看護，和她一起照顧向郁森。乘著向郁森睡著時，顏顏帶著鬧鬧回了嚴家。
現在向逸辰聯絡不上，向郁森和鬧鬧既然是被向逸陽趕出來的，那麼向家自然也是回不得的。
顏顏記得，向逸辰和弟弟向逸陽的關係一向不好，看來這回是出了大事了。
顏顏沒法把兒子送回那棟破房子，鬧鬧還有媽咪還有舅舅，斷然沒有吃苦的道理。
閆少康和季潔對於鬧鬧那是相當喜愛的，一看到鬧鬧回來，立即疼的很心肝兒一樣，尤其閆少康這個舅舅，恨不能把他*到天上去。
小孩子本性無憂無慮，在大人的哄逗之下，很快忘記了憂愁，臉上又掛著嬌憨的笑容了。
安頓好鬧鬧，顏顏收拾了些東西準備回醫院。
雖然有看護在，但有些事，總還是親手來比較放心，如果向郁森醒來，看到她，心情也能穩定點兒。
顏顏拎著東西往外走，一下子卻被閆少康叫住了。
「這麼晚了，你去哪兒？」閆少康從暗處走出來，顯然等了她有一會兒，也料到她還會出門。
「醫院，爺爺還沒醒來，需要人照顧。」顏顏回答的理所當然，完全沒有覺得一絲不妥。
「哼……」閆少康發出一絲不贊同的冷笑，「爺爺？顏顏我提醒你，那不是你的爺爺，那是向逸辰的爺爺，你們已經分手了！那個人的一切和你都沒有關係！」
「大哥，你怎麼能這麼說？」顏顏訝異的看向閆少康。她到現在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麼自從上次向逸辰出了事之後，大哥對他的態度就發生了180°的轉變，以前分明覺得他們是蠻談得來的。
「逸辰現在聯繫不上，當然就應該我去照顧爺爺！」不管閆少康是為了什麼，顏顏並沒有妥協。
對顏顏而言，現在向逸辰不在，她就更應該照顧好向郁森，這本來就是她應該做的。
見勸不動顏顏，閆少康伸出手，一把拽過顏顏手裡的包，奮力扔在地上，沉悶的一聲響。
「哥，你幹嘛！」
顏顏急得直跺腳，她已經回來好長時間了，向郁森只怕已經醒過來，老人家身邊看不到一個親人不知道會怎麼樣，要是影響了情緒，惡化了病情那可就更玩糟糕了。
她蹲下身子去撿包，閆少康一腳踩住包帶，冷硬的拒絕，「不許去！你是要盡孝？那不是你的爺爺！用不著！」
「那就是我爺爺，向逸辰的爺爺，就是我爺爺！」顏顏急切的打斷閆少康，眼眶都紅了，「我不知道大哥你怎麼想，你也許是為了我好，可是，我不要這種好！
我不是不喜歡逸辰才分手的！我就是太喜歡他了，才會答應蘇聽白，這個你是知道的！
你讓我去，逸辰不在，我得去照顧爺爺！不然……逸辰回來了會後悔會自責！我不要看到他那樣！我得照顧好爺爺！」
閆少康從未見過如此讓人動容的告白，他的妹妹，盡然用這樣一用哭訴的方式表達著對一個男人的愛！
他將腳移開了，顏顏拿起包，低著頭從他身邊走過。
「顏顏，你們不可能了！你做這些，他就是知道了，也沒有意義的！」
閆少康尤不死心，垂死掙扎般勸說著。
顏顏沒回頭，小聲說，「我知道，逸辰說過，他最不能容忍背叛，一次都不行。我和他完了，我早就明白了。我做這些，不是為了讓他知道，也不是為了讓他對我怎樣，我只是……想這麼為他做。」
門上一響，顏顏已經走了出去。
閆少康回過神看向大門，笑容極為牽強——傻妹妹，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兩家的仇怨才是你們不能在一起的原因！
如果是我，可能還能心疼你成全你，可是現在……他回來了，真的不行了！
***
到了醫院，向郁森果然已經醒了，看護正守在chuang旁，不停的問著：「您要什麼？」
向郁森果然如醫生所料已經說不出話來，看護猜了幾遍都沒有猜對。
顏顏從門邊走過來，聽到他的喘氣都粗了。
「爺爺！」
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清涼而又輕鬆，以往她總能輕易逗得老人家開心，希望這次也不例外。
「爺爺，醒啦！看到我，高不高興？」顏顏衝向郁森笑著，「剛才是要什麼？你不告訴看護，那偷偷告訴我一個人好不好？」
向郁森口不能言，身體不能動，可是腦子卻是清楚的。他知道自己是被向逸陽趕了出來，也知道是在照顧小鬧鬧時病發了，當時他聽見鬧鬧哭，心疼的不行卻素手無策，結果一急更是人事不知了。
那麼後來，是顏顏這丫頭把他送來醫院的嗎？
「爺爺，這樣，我問你，要是我說對了，你就眨兩下眼睛好不好？」
向郁森眨了兩下。
「喝水？」
沒反應。
「肚子餓了？」
沒反應。
……
「上廁所？」
向郁森依舊沒反應，可是，垂下了眼睛沒敢看顏顏。
顏顏笑了，「呵呵……爺爺不好意思啦？沒關係，剛才你暈倒了，醫生給你插了尿管，直接就把……引流出來了……爺爺想上廁所是因為覺得不舒服，明天我讓醫生給你拿掉，好不好？」
「來，爺爺，吃點東西。」
顏顏的語氣，完全像是在哄孩子。而向郁森這個老孩子，眼眶早已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