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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62章 番外 不想說再見3 文 / 藏妖

    陪在父親身邊,沈炎的心思一直留在廖曉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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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隱約知道知道了些什麼,心裡七上八下的。沈炎承認,他有些怕廖曉晟。這事換誰遇到了,都會忌諱幾分。轉念,沈炎又想更清楚的、更靠近的瞭解那個人。這是兩種很矛盾的心態,沈炎不適應,卻也擺脫不開

    那一晚,沈炎知道了很多事。這些事幾乎撐破了他的腦容量。大哥沈兼沒死,害死了洛毅森的爺爺和很多人,也親手殺了繼母。三哥沈浩,小弟沈颯都被大哥算計,大哥甚至還想算計老七和父親。

    沈家的人,包括他的兄弟姐妹沒一個老實的。但沈兼,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這些事本來跟他沈炎無關,他大可以繼續過自己的小日子,逍遙快活。偏偏,大哥作孽牽扯到的人都是他在意的。

    父親、老七、小弟。

    沈家那麼多人,他只在意這三個。

    離開醫院之後,沈炎疲憊不堪。回到家給沈紹打了電話,只問一件事:「老大到底想對你幹什麼?」

    電話那邊的老七沉默了許久。難得的,說了不少話,「我出國那年,只有你送我。我記得。我要是死在老大手裡,你們誰都別管,毅森會給我報仇。你照顧他,吃穿用度別讓他受委屈。就這樣。」

    沈炎坐在家裡,整整一天沒動過。

    沈炎活到今天,三十二歲了。三十幾年裡他把自己的未來規劃的整整齊齊。四十歲結婚,帶著妻子遠赴重洋國外定居,偶爾回來看看老爸,算計算計老七。這生活多美!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沈炎深深察覺到,一旦他插手了大哥的事,今後就別想讓老爸同意他出國。

    為什麼?原因明擺著的。老爸允許誰介入此事,就說明誰是他欽定的接班人。老七不用說了,這輩子都爬不出老爸的五指山。而沈家家大業大,一個老七顧不過來,必須有個人幫襯著。這個人的人選,就看老爸允許誰介入大哥的事件當中。

    三姐削尖了腦袋打聽消息,無非是想插一手進來。老爸不管她,不代表由著她胡來。而看現在的局面,知道大哥還活著的只有自己。如果他馬上找個借口離開,老爸不會攔著,今後,自己也不會被老爸放在心上。

    其實,這也不錯。

    可一想到昨晚的廖曉晟……

    沈炎心煩地撓撓頭——這都叫什麼事啊?

    廖曉晟被轉到了特研所的醫院裡,想探病難如登天。好在,沈家也有一位在那裡常駐,沈炎打著看弟弟的旗號,溜到另外一間病房。

    對於沈炎的好意,廖曉晟總是以冷漠回應。這人笑嘻嘻地坐在旁邊給他說這個,給他講那個,也沒有個中心思想,完全搞不懂究竟要表達什麼。但是,廖曉晟不討厭沈炎。

    關於廖曉晟兩次「假死」的事,誰都沒再提。即便話題不小心繞了過去,也都被迴避至之。彼此間像是養成了習慣性的默契,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明明白白。沈炎覺得這種感覺雖然不錯,卻總是差了點什麼。

    時間並不允許沈炎頻繁接觸廖曉晟。家裡出了事,死了人,作為沈仲沅比較看重的孩子,沈炎被父親傳喚回家。

    沈炎走進家門的時候,看到各種熟悉的、許久不見的臉孔。其中一部分人對他時而不加。可想而知,一個放棄了遺產繼承權的傢伙,會引來誰的關注呢?

    事實上,不是沒有人關注沈炎,老三沈玫就是比較「熱情」的。沈炎明白,三姐是想在自己嘴裡撈到點真相,至於目的,大家心照不宣吧。

    其實,沈炎有點看不上三姐沈玫。不是他重男輕女,而是覺得你老三嫁出去了,夫家也是數一數二的商業大戶,你應該在夫家鬧個天翻地覆才對,總是賴在家裡幹嘛?家裡有一個算一個,哪個是省油的燈?況且,老七還在呢。有他在,誰能唱上主角?

    三姐總是揣摩父親的心思,卻處處揣摩的不到位。對此,沈炎只當是看戲,絕對不會摻和進去。

    沈玫在老七那邊吃了閉門羹,就湊合到自己跟前找平衡。對她,沈炎的表面功夫還是做得很到位,心裡怎麼想,只有沈炎自己知道。不到被煩的不行,沈炎甚少對沈玫落落穆穆。

    面對沈玫別有用心的關懷,沈炎忽然覺得這人真煩!肚子裡的壞水兒翻騰起來,故作認真地說:「什麼事都瞞不過三姐,你可得幫我保密。」

    沈玫狐疑,壓制著興奮的情緒,裝作很冷靜的樣子,等待下文。

    沈炎說:「我打算跟他結婚。」

    「你們一個個的都瘋了!?」沈玫忍不住驚呼。

    沈炎一挑眉,「『我們』?三姐,除了我還有誰要跟男人結婚?」

    再說下去,沈玫也知道撈不到什麼好,氣鼓鼓地走了。而本是幾句刺激沈玫的戲言卻在沈炎心裡盤恆不去。

    幫著家裡張羅幾天後的出殯事宜,沈炎沒時間再去探望廖曉晟。其實,沈炎不是熱情的主兒,凡事都會冷靜思索。這兩天裡,他一直沒有給廖曉晟打電話,交淺言深,不是他能幹得出來的事。

    這一天下午,沈仲沅單獨找他說話。說明天會叫一科的人過來談些事情,你不能跑,留在家裡,招待客人。

    走出父親的書房,沈炎打起了狐疑。所謂的「客人」是誰,他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拿出來的電話終究沒有撥通號碼,沈炎想著:廖曉晟不會來吧?這才幾天,他的傷不會這麼快就好。

    偏偏,廖曉晟真的來了。

    出殯回來,還沒走進宴會大廳就見廖曉晟站在門旁的角落裡。面色依舊慘白,精神依舊不濟。沈炎的心裡頓時燃起了一股無名火。

    宴會廳內人滿為患,父親把他推出去招待各路叔叔伯伯、大姨大媽。這些人都是上流社會有頭有臉的,平時很少會接觸沈家子女。他們都是跟沈老爺子單獨對話的。老爸什麼意思,沈炎明白,其他兄弟姐妹也明白。

    得,老爸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了。

    雖然在長輩們中間周旋,沈炎的目光總是追尋著那一抹清冷的身影。數次,他們的目光相隔遠遠的撞在一起,廖曉晟會很蹩腳的故作不見。沈炎愈發覺得這人可愛。

    走神溜號兒的廖曉晟撞了桌子,扯動傷口疼的直咧嘴。一旁的蘇潔看到了,湊上去扶了一把,「你行不行啊?要不回去吧,反正數據已經到手了,你回去休息養傷。」

    廖曉晟搖搖頭,脫離了蘇潔的攙扶,說:「我回去也不放心。」

    這人死倔!蘇潔無奈地撇撇嘴,拉著他朝休息室走,邊走邊說:「別裝了,手都冰涼了還硬撐。不回去也行,去屋裡坐會兒。這地兒太亂,小心又撞到了。」

    蘇潔的話音還沒落地兒,忽然從側方伸出來一隻手,蠻橫地從她手裡接過了廖曉晟。蘇潔扭頭一瞧,呦,這不是沈家老六嗎。

    沈炎非常禮貌且客氣地對蘇潔笑了笑,「我找廖法醫有點事,借用一會兒。」言罷,不由分說地帶著廖曉晟上了樓。

    廖曉晟當真以為沈炎找自己有事,一路上也沒問他,也沒掙扎。等沈炎打開樓上的一個客房,關好了門,才說:「這裡安靜,你躺會兒。」

    廖曉晟的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看上去冷冷淡淡的。他隨意地靠在牆上,問道:「找我什麼事?」

    「躺著。」

    「這幾天我躺夠了,說吧,什麼事?」

    沈炎的表情有些慍怒,坦白說:「你拆線了嗎?醫生根本沒同意你出來,是不是?」

    廖曉晟聞言一愣,隨即別彆扭扭地轉過頭,嘀咕著:「我好了。」

    好了?你騙傻小子呢?

    越看倔強的廖曉晟越是來氣,沈炎猛地上前一步,抓住他的外衣,手指靈活地拉下了拉鏈。廖曉晟一驚,急忙推開他後退幾步。沈炎的手粘的很緊,廖曉晟退的倉促,一不留神仰躺在了床上。

    沈炎沒打算就此停下來,單膝跪在床上,扯開廖曉晟的外衣,掀起毛衫和襯衣。一眼看到,貼服在傷口上的紗布露出絲絲血紅。

    沈炎的眉頭蹙了起來。

    「起來。」廖曉晟冷著臉,低聲喝道。

    沈炎的手摸到紗布上,指腹沾了些血跡。他讓廖曉晟自己看,「看見了嗎?你還在流血。這樣算好了嗎?」

    「這點血不算什麼,你讓開,我要起來。」

    沈炎不但沒有讓開,反而按住了廖曉晟的雙肩,「廖法醫,你還有沒有一點自覺性?」

    顯然,廖曉晟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

    對方的態度讓沈炎覺得惱火!上一次見面,他們還談得很愉快,這一次倒像是換了一個人,對自己冷眼相待了。可看到廖曉晟的臉色,看到紗布上的血跡,沈炎找不到可以訓斥這人的言辭。

    手,不自覺地抹上了廖曉晟無血色的唇,輕輕按了下去。在廖曉晟愕然的時候,手指緩緩下滑,擦過喉嚨,一路滑落在心臟部位上。

    你有幾條命,可以這樣胡來?

    啪的一聲!緩過神來的廖曉晟打開壓在心臟的手掌,大力推開了沈炎,站起身。

    很尷尬,不知道可以說點什麼。

    廖曉晟走到房間門口,要開門的瞬間被沈炎抓住了手臂。廖曉晟沒有回頭,只是說:「我會照顧好自己,大家都在下面,我不能留下。好意,謝了。」

    沒有發脾氣,也沒有冷言冷語。態度,卻是將剛剛走近一些的沈炎推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沈炎愣愣地站在原地,心裡像是打碎的百味瓶,不是個滋味。

    到底在糾結什麼呢?為他,還是為他的秘密?沈炎心煩意亂,在房間裡抽了幾根煙,被電話催了幾次,才懶洋洋下樓去。

    這會兒,一科的人已經準備離開。廖曉晟想一同跟著去,被公孫錦婉拒。沈炎長長地吁了口氣,提起來的心也放回了原處。

    老七跟著一科的人離開了,廖曉晟和蔣兵收拾了東西,也要回去。蔣兵說:「我先送你回特研所那邊。」

    廖曉晟搖搖頭,「我自己回去。」

    幫著收拾完東西,廖曉晟走到馬路上叫計程車。正是這時候,沈炎開車停在他面前。

    放下車窗,如若無事地笑道:「走吧,我帶你回去。」

    面對沈炎的若無其事,廖曉晟還是有些防備。沈炎只好說:「我要去見小颯,老爸交給我的任務。所以,咱倆順路。」

    聞言,廖曉晟猶豫了片刻,慢吞吞地上了沈炎的車。

    早在看到廖曉晟站在馬路上那會兒,沈炎就把副駕駛座位放的低了些,讓受傷的人坐得更加舒服。

    車子開動起來,速度慢的讓人心焦。

    「可以快一點嗎?」廖曉晟問道:「我還要回去做檢查。」

    「難得啊,你居然知道自己是個傷員。」

    沈炎的冷嘲熱諷並沒有讓廖曉晟反唇相譏,他只是斜了一眼沈炎,扭頭去看車外的風景。

    沈炎懊惱地咂咂舌,「我沒別的意思。」只是看你逞強,很不爽。其實,你怎麼樣關乎我什麼事?我是多餘,是多事,還有點多心。越想,沈炎越覺得鬧心,心情煩躁起來,又犯了煙癮。

    已經把香煙叼在嘴裡,看到廖曉晟冷漠的表情,還是沒點燃。怕香煙嗆到他,也怕他咳嗽起來扯動傷口。

    要命了!怎麼對一個男人小心翼翼的?

    到了特研所,一同走進樓內。上了三樓,倆人誰都沒跟誰打招呼,廖曉晟坐電梯,沈炎轉到走廊探望沈颯。

    看到沈炎的胳膊上戴著黑紗,還被蒙在鼓裡的沈颯愣了。

    沈炎一直琢摸著怎麼跟他說——是大哥殺了你母親。

    幾分鐘後,沈颯趴在沈炎的肩膀上痛哭不止。沈炎摟著弟弟,低聲安慰:「爸實在走不開,所以要稍晚些才能來。今天出殯,不能不讓你知道。所以,爸讓我先過來。玲姨的事還沒幾個人知道。警方對你外婆家說得是:入室搶劫殺人。爸的意思是:玲姨跟大哥之間,就不要提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爸,為什麼不讓我送殯?」沈颯哭著,質問,「再怎麼說,我是她兒子。」

    「現在還不行。」沈炎輕撫著弟弟顫抖的背脊,「沒人可以確定,家裡還有沒有大哥的人。你的安全第一,爸不想冒險。」

    沈颯忽然挺直了脊樑,哭喊:「他算什麼大哥?害了我,害了三哥,還殺了我媽。他算什麼大哥!?」

    沈颯情緒激動,跳下床喊著回家,喊著送母親最後一程。即便已經晚了,至少能在靈位前磕幾個頭。

    沈炎沒想到他這麼衝動,攔都攔不住。追到走廊裡,拉著沈颯要他冷靜。可這種事換了誰能夠冷靜?就像沈颯說的,不管吳玉玲做了什麼,她是自己的母親。

    哭嚷聲傳了很遠,驚擾到正準備做檢查的廖曉晟。他不顧護士的阻攔,執意下了樓,快步走到樓梯前。

    這會兒已經有不少人圍了上去,廖曉晟推開幾個人,看到沈颯癱坐在地上哭的悲痛。沈炎半跪半蹲著,緊緊抱著沈颯。

    「小颯你乖一點,聽六哥說。」沈炎摟著沈颯的腦袋,扣在懷裡,「老七和洛毅森已經去抓人了,六哥跟你保證,那混蛋跑不了。你要是有個萬一,爸怎麼辦?他最疼你,你忍心看他難受?」

    「我不管,我不管!」沈颯拚命地掙扎著,「我要殺了沈兼,殺了沈兼!」

    沈炎緊緊勒住弟弟的脖子,讓他不能動彈。沈颯好像一隻小獸在哥哥懷裡拚命掙扎,踢打。拳頭打在沈炎的胸膛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沈炎忍著,任憑沈颯怎麼踢打都沒放手。沈颯哭得聲嘶力竭,漸漸的在沈炎的懷裡安靜了下來。

    沈炎抱著弟弟,抬起頭來對周圍的醫護人員說:「麻煩來杯溫水好嗎?」

    一名醫生上去,問道:「可以給他注射一隻鎮定劑。」

    「不,沒必要。」沈炎一口回絕,「他能挺過來,不需要任何藥物。」

    「但是……」醫生就患者情況而定,覺得鎮靜劑很有必要。

    下一刻,沈炎的目光看向廖曉晟,似在對他請求,不要使用鎮定劑。

    至始至終,廖曉晟的臉上不見一絲波瀾。察覺到沈炎的目光,他轉過頭去對醫生說;「用不著,讓他們回去自己處理。」

    「曉晟……」醫生還想再爭取一下,廖曉晟已經轉身離開。

    周圍的醫護人員很快散去,沈炎抱著沈颯回到了病房裡。

    晚上七點左右,沈仲沅前來探望沈颯。沈炎很知趣地離開病房,去走廊裡抽煙休息。

    一根煙還沒抽完,遇到一個眼熟的小護士,沈炎打聽了一下廖曉晟的情況。

    小護士為難地說:「抱歉,廖法醫的情況我們這邊是保密的。」

    保什麼密?不過是傷了點傷而已,又不是患了絕症。「絕症」二字在沈炎的腦子裡炸開,急忙問道:「他還在原來的病房嗎?」

    「是的,如果您想探望,最好快一點。八點半五樓以上就要上鎖了。」

    沈炎看了眼腕表,已經是七點二十五分。他買了瓶礦泉水,一邊喝一邊上了樓。

    廖曉晟所在的病房更像是工作室。一些稀奇古怪的儀器密密麻麻地排列在長桌上,發出很多滴滴答答的聲音。

    身為一名傷患,廖曉晟半點自覺性都沒有。穿著白色工作服,帶著平光護目鏡,手裡拿著試管,對著燈光不知道看出什麼。

    沈炎就是在這時候敲響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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