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59章 尾聲 文 / 藏妖
沈紹醒來的契機並不好。昏迷的十天裡,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總會有不下五個人圍在他的病床邊,或等著,或觀察情況。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他的病房裡一個人都沒有。
睜開眼睛,沈紹迷糊了一陣子。想起在山洞裡發生的種種,才確定自己應該是回到s市,正在醫院裡。毅森怎麼樣了?
失去知覺前,毅森還在懷裡。誰給拿走的?
沈七爺很不爽,慢慢坐起身來,適應了一會兒有些僵硬的身體。精神還算不錯,除了有點無力之外,沒覺得哪裡不妥。於是,掀開被子下了地。
還穿著病號服的沈紹離開了所在的走廊,來到休息廳。剛巧,一個年輕的護士抱著很多東西從樓下走了上來。一瞧沈紹,先是愣了愣……
「啊!啊!啊!」小護士指著沈紹開始尖叫。
沈紹蹙蹙眉,心想:這裡是精神病院嗎?還沒等他開口打聽洛毅森的情況,小護士丟下手裡的東西,急忙上去,「你你你怎麼醒了啊?醒了不能馬上下來的,快回去!馬上回去,臥床躺著。」
小護士推著沈紹往病房走,使了半天的勁兒,愣是被讓沈紹移動半分。小護士有點傷自尊。爭執間,從樓下走來一個年輕的、白白淨淨的男人。
男人一看沈紹也有些吃驚,忙道:「沈紹,你醒了?」
沈紹轉頭打量幾眼男人,不解地問道:「你是誰?」
男人苦哈哈地說:「我是蔣兵啊!」
「誰?」
「蔣兵!一科的蔣兵!」
沈紹睜大了眼睛,仔細看走到面前的人。這人真是蔣兵?哪裡像?
好吧,剪了頭髮每天堅持洗澡、早晚洗臉、換乾淨衣服的蔣兵的確變化很大。至少沈紹就沒認出來。
看著判若兩人的蔣兵,沈紹問道:「小丫頭醒了?」
蔣兵的笑有些羞澀,點點頭,道:「嗯,你們回來的第二天小安就醒了。你這是要去找毅森?走吧,我帶你去。他剛做完檢查。跟沈老先生下棋呢。」
沈紹的腳步一頓,「跟誰?」
「沈老先生,你父親啊。」
自家老爹不在家裡待著,不去找新媳婦,不去找老友喝茶聊天,跑這裡拉著毅森下棋?到底哪裡不對了?
沈紹跟著蔣兵上了樓,推開一扇病房門。就聽洛毅森沒心沒肺的笑聲傳了過來。
洛毅森盤著腿大大咧咧地坐在床上,沈仲元也脫了鞋,在對面盤腿大坐。沈炎端著紫砂茶壺在一旁伺候老爹,廖曉晟面色不愉地坐在窗下的椅子上,對著沈炎飛眼刀子。
最先發現沈紹的還是洛毅森。手裡的棋子剛剛執起,下意識地抬了頭。
彼此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沒有複雜的情感,沒有渴望的期盼。簡簡單單的溫柔,在眼睛裡傳遞到對方的心底。
洛毅森對著沈紹露出燦爛的笑容,丟下手裡的棋子,像只活蹦亂跳的兔子,嗷了一聲!蹦起來了,站在床上朝著沈紹飛撲過去。
病床和房門還有段距離呢,他都不說一聲就撲上去,先把沈仲元嚇了一跳,又把沈炎嚇了一跳。倆人扔了手裡的東西,伸手要去接住洛毅森。
洛毅森像枚炸彈似的撲上來,沈紹眼疾手快推開蔣兵,大長腿疾跑兩步,把砸過來的人緊緊摟在懷裡。
開玩笑,這人除了他誰能接?誰敢接?
掛在沈紹的身上,洛毅森使勁蹭著他的鬢角,蹭著他的臉頰。沉醉在皮膚相親的甜蜜中。完全不顧病房裡還有其他人在。
沈炎捂著眼,低著頭笑得肩膀直顛兒;廖曉晟單手托著下巴,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沈仲元坐在床上,不知道該做個什麼反應才好。
這倆熊孩子!屋裡要是沒人,他倆一准就能親上了。
到底是老爺子,重重地咳嗽兩聲,提醒倆熊孩子注意影響。沈紹還樓著雙腳懸空的洛毅森不撒手,冷冷地瞥了眼自家老爹——礙事,出去!
沈仲元雙眼一瞪——混小子!
雖然來氣,沈仲元還是帶著沈炎離開了病房。
廖曉晟最後一個走到門口,不忘提醒洛毅森趕緊穿襪子,小心腿又要抽筋。
洛毅森沒當回事,繼續在沈紹的肩膀上蹭啊蹭。沈紹卻是重視起來,抱著人穩穩地放回床上,順便抓住白嫩嫩的腳丫子,揉揉小腿。
「怎麼還抽筋了?」沈紹柔聲問道。
洛毅森摸了摸沈紹的臉,說:「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回來後,我體內的鈣質大量流失,經常抽筋。著點涼抽起來沒完沒了的。這會兒沒事了,曉晟各種法子給我補鈣,好多了。」
沈紹擔心地看了看洛毅森。這人對自己笑著,沈紹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還有哪裡不舒服?」
「沒。」洛毅森動動腳,「缺鈣也沒什麼感覺,除了抽筋。」
「你還想怎樣?」沈紹不滿地問:「多大還抽筋?」
洛毅森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抽筋上,他端詳著瘦了很多的沈紹,一時間感慨萬千。這人從認識到現在,陪著自己玩命,陪著自己東奔西走。今日今時,想到跟這個人過一輩子,心裡的甜蜜似乎比以往更濃了些。
可是,洛毅森擔心著沈紹。
「沈紹,怪物並沒有完全被清除吧?」這就是洛毅森擔心的地方。
聞言,沈紹搖搖頭,「不知道,在洞裡,白蛾幫我搞定一些。剩下的我沒空想。可能不在,也可能還在。不用擔心。巫晉他們都消失了,應龍也走了,這東西必然也該消失。」
能放心嗎?答案是肯定的。洛毅森展開雙臂,對沈紹笑著:「來,讓我抱抱。」
七爺的心啊,忽悠忽悠的七上八下,被自家大寶貝招惹的心裡癢癢,錯了一個身位,抱住了洛毅森。兩個人在小小的單人床上躺了下去。
情話總是說不完的。或許是因為穹洞裡經歷了太多,誰都沒有提起關於巫晉和升的話題,甚至沒有提到應龍或者是海牙。至於被特殊部門帶走的沈兼,更是被拋在了腦後。
其實,洛毅森不想告訴沈紹,沈兼一直半死不活的。特殊部門把他帶走不是發善心,而是當個課題做研究。這比死了還難受。
洛毅森不說,沈紹也不想問。
倆人的談話都圍繞著出院之後的安排。沈紹說起如何給洛毅森更美好更舒適的生活,最好帶著他出國玩一圈,好好散散心。
洛毅森心塞啊!摟著沈紹,說:「我這個職務就不能出國。媽的,恨死小爺了。」言罷,幸災樂禍地看著沈紹,「伯父說了,你出院馬上回去上班。再不回去,你三姐就作出妖兒了。」
說到生意和三姐,沈紹一個頭兩個大!洛毅森笑著翻身,壓在他的身上,「沒事,敢跟你炸刺兒的都交給我收拾。我發現,你們家不少人等著跟我過招呢。」
「保護我?」沈七爺心情很好,笑著摟住洛毅森的腰,順便摸摸思念許久的pp。
手感真好!
洛毅森嘿嘿地笑著,「我保護你不是天經地義的嗎?」說著,想起件有趣的事,「給你看樣東西,起來。」
雖然坐了起來,倆人也沒規規矩矩地坐著。沈紹摟著洛毅森,看他脫掉了病號服,亮出背脊。
沈紹當場呆愣!
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洛毅森的背脊上。本是光滑的背脊居然有一條白色的龍型,若不是陽光照的明亮,很難分辨出來。
龍首攀附在左邊的肩膀上,龍爪扣著兩側肋骨,塌陷的腰際中間盤著龍尾。一對兒龍翅半展,依附在漂亮的蝴蝶骨上。
沈紹的手抹了上去。皮膚依然是光滑的,沒有半點異樣。他納悶地問:「不是紋的?」
「不是。」洛毅森回了頭,嘿嘿地笑,「據說,從我回來就這樣了,什麼時候有的也不知道。剛看見的時候我也嚇一跳。我跟你說……」洛毅森的嘴緊緊貼在沈紹的耳邊,輕聲道:「只要一出汗,這條龍就會變色。銀色的,可好看了。你想不想看?」
沈紹真想變身成狼,把洛毅森從裡到外都啃個乾乾淨淨。可他擔心洛毅森的身體狀況,也覺得這裡不大合適。將病號服重新給洛毅森穿好,沈紹遺憾地說:「回家看。」
「想什麼呢?」洛毅森一臉的壞笑,「我是說,讓你弄個熱毛巾給我敷敷。」
沈紹:「……」
白嫩嫩的腳趾頭點在沈紹的腿上,順著褲腳鑽了進去。碰到裡面小腿上的肉,踩踩、蹭蹭。洛毅森似笑非笑地說:「去啊,弄條熱毛巾。」
這樣了還能去哪?沈紹被招惹的渾身發熱,一股腦地把人撂在床上,狠狠親了下去!
洛毅森被親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挽救自己的嘴唇。再看身上如狼似虎的七爺,洛毅森笑著拍拍他的臉,「還以為你有多大的定力,這才勾搭幾下就不行了。照小爺當年的雄風比起來差太遠!簡直不能比。」
沈紹眼神沉暗,掐住他的腰,冷聲問道:「當年的雄風?」
察覺到自己得意忘形說走了嘴,洛毅森趕緊給沈土豪順毛,「我再怎麼雄,不是也甘願被你壓了?別不知足,想開點,要壓一輩子呢。」
這話說得,怎麼聽怎麼順耳。沈紹的愉快指數直線飆升,壓著洛毅森沒輕沒重地揉搓了一陣,好歹算是控制住了脫軌的念想。
膩歪了一會兒,才手指勾著手指說起關於案子的事。洛毅森說,公孫錦到現在還沒回來,一部分原因是楓樹村的村民們。
襲警這種事可大可小,可他們是整個村子的人都襲了警,這就難辦了。俗話說「法不責眾」可當地有個認死理兒、愛較真兒的哥們,說什麼都要公事公辦。公孫錦並沒有特別在意這事,只說了一句話:你們的房間夠用嗎?百十來人呢。
說到公孫錦執意留在楓樹村最大的原因,還是村民們的皮膚病和穹洞。他聯繫了有關部門和專家,準備將穹洞徹底封存。至於那種奇怪的皮膚病,現在也得到了妥善的解決。
洛毅森跟沈紹說自己的心裡話,「其實,巫晉對族人也有恨意吧。要不然,那些白蛾怎麼會傷害村民?」
沈紹沒搭腔,繼續把玩洛毅森的手指頭。
「沈紹,你看見過巫晉是怎麼騙走升的嗎?」
沈紹斜了他一眼,「知道這個幹嘛?」
「借鑒一下。開玩笑的!瞪什麼眼睛?」
沈紹冷笑一聲把洛毅森的手坐在屁股下面了,洛毅森哭笑不得——你也不擔心把我的手壓扁了?
沈七爺的親熱動作,總是不走尋常路。
沈紹琢摸著說,有個環節想不通。沈兼只帶了黃嶺作最後一戰,顯然不合理。
洛毅森咂咂舌,說:「我聽司馬說,沈兼的原計劃是搞定了你之後,通知梁村長等人上山接應。結果呢,我踩壞了信號增強器,他的電話打不出去。計算打出去也沒用啊,公孫已經說服了梁村長。」
沈紹沉思了片刻,才說:「洛家……」
「就我一個了吧。」洛毅森坦然地笑了笑,「最後跟應龍道別的時候,它也說可以告訴我。我覺得吧,這事順其自然比較好。強求就沒必要了。能遇上呢,我當然高興,遇不上,也沒什麼。反正我有你了。有你萬事足嘛。」
洛毅森的豁達讓沈紹動容,摟緊了懷裡的人,不知道怎麼疼才能更好一些。洛毅森跟他商量,咱能先把我的手放出來嗎?
放出來幹嘛?坐著挺舒服的。
沈紹上來這個執拗勁兒,洛毅森拿他也沒轍。願意坐就坐著吧。可沈紹不止要坐著他的手,還要捏著他的屁股!洛毅森火了,說:「你矜持點行嗎?這是病房,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沈紹聞言,噗嗤一聲樂了。掐著洛毅森的鼻子,問道:「剛剛誰勾引我了?」
洛毅森被捏的心猿意馬,正想跟沈七爺搞點小動作,房門忽然被撞開!
倆人還保持著要趟沒趟的姿勢,都神色不善地看著闖入者那光溜溜的腦袋!
洛毅森趕緊抓住沈紹的手,示意——這個歲數大,不能罵。
沈紹回頭對洛毅森使眼色——太礙事了!
洛毅森拍拍他的胳膊——你起開,我來!
在他們眉來眼去的幾秒鐘裡,闖進來的苗允年鬼鬼祟祟
關了房門,跟做賊似地貓著腰走到床邊,拉著把椅子縮縮著肩膀,對床上的倆人「噓」了一聲。
洛毅森端正坐好,笑問:「老爺子,您這是躲誰呢?」
「我閨女。」
「小安?」洛毅森知道苗安醒了,苗允年應該高興才對。怎麼跟躲債主似的?
被洛毅森問道原因,苗允年懊惱地拍了一下大腿,「小西嘴快,把山芝的事跟小安說了,小安追著我問。我能說嗎?小安要是知道了一准告訴她媽。」
當然了,苗允年表示,我絕對不是怕老婆。
「小安就是好奇,明天肯定就忘了這茬。」洛毅森安撫了苗允年,可沒打算放他走,「老爺子,那天山芝奶奶到底跟您說什麼了?」
提到那次在莊稼地裡的事,苗允年本已放下的心結又提溜了上來。他深深地看了眼洛毅森,表情嚴正了幾分,「知道未必是好。」
「您就當給我解惑了。」洛毅森坦然道:「其他的事我都能明白,唯獨洛亭波。山芝奶奶跟您說的,就是洛亭波的事吧?」
苗允年沉重地點了點頭,半響了,才開口:「洛亭波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你血親真不好說。他為什麼到楓樹村的,也沒人知道。山芝妹子說,洛亭波快餓死在村口,是老村長救了他,讓村民在墳圈子旁邊搭了個屋子,收留他住。這人平時很奇怪,除了種地之外,就是整天在村子裡燒東西。沒事了,蹲在家門口看著大山。因為他很怪,沒人願意接近。就山芝時不時給他送點吃的和用的。後來,洛亭波燒黑色蟲卵的時候特意把山芝叫去了,告訴她以後看著這東西都要燒死。」
關於洛亭波是怎麼跟自家父親相識的,苗允年自然不知道。而山芝奶奶告訴他的情況也是少之又少。山芝奶奶不肯說很多情況,只警告苗允年離開村子。
後來,因為公孫錦等人救了山芝奶奶的孫子,老人家才願意再透露一些。
山芝奶奶出嫁的前一天,又去探望洛亭波。洛亭波送給她一塊手錶。那個年代,一塊半新的女款手錶就是奢侈品了,山芝又高興又害怕。洛亭波說,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是他故去的妻子曾經戴過的。
那一晚,洛亭波多說了幾句話。話中,山芝奶奶記住了洛家、神巫、龍君這幾個字眼兒。
洛亭波是病死的,走得時候還是山芝奶奶和她的丈夫幫忙發送。洛亭波過世之後,沒人再到處燒東西,古古怪怪的皮膚病蔓延了開來。山芝奶奶找到當時的村長,說必須燒!村長沒有理睬她,她就學著洛亭波的樣子,自己去燒。結果被看成……
「你們都知道那幾年。」苗允年歎息道:「打那之後,她就不說了。只燒自家院子裡的東西。」
本意,苗允年想接山芝奶奶到城裡住,可老人家說什麼都不肯離開楓樹村。倒是把孫子托給了他。結果董輝也不走,說是要給奶奶養老送終。
好孩子啊,苗允年感慨道。
洛亭波的消息少得可憐,洛毅森也不想再去深究。畢竟人已經走了這麼長時間,何必再去打擾亡者的安靜呢?就這麼著吧,挺好的。
談話告一段落,聽聞沈紹已經醒來的醫生們呼啦啦衝進了洛毅森的病房,抓住沈紹,要進行各種檢查。洛毅森幸災樂禍地對沈紹擺擺手,「少俠,活著回來啊!」
那些知道他身裡還有怪物未清除的醫生們,眼珠子賊亮賊亮的,大有永遠留下他的意思。沈紹差點炸了特研所的醫院。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檢查項目都做完了,沈紹拉著洛毅森逃也似地跑出醫院。幾個醫生還在後面追著,喊著:「回來,回來!誰准許你們出院了!」
沈紹從沒跑得這麼快過。洛毅森跟著他,樂得閃出了淚花兒。
後面的醫生急得直跺腳,招呼門衛:「關門,把大門關上!」
眼看著大門就要關閉,忽然衝進來一輛商務麵包車。車子橫在大門口,車門隨之打開。蔣兵和苗安齊齊伸出手,招呼:「毅森,快上來!」
臥槽不行了肚子好疼!洛毅森笑得幾乎跑不動,沈紹堅定地一把抱起來,一個縱身跳進了商務車裡。車子如離弦之箭,直衝出了大門。將醫生等人甩了一臉的塵土。
醫生氣的直罵,氣的聯繫公孫錦打小報告。
瞥了眼手機上顯示的號碼,公孫錦淡定地把手機塞進了車墊底下。坐在他身邊的藍景陽狐疑瞧了兩眼,公孫錦偷偷說:「特研所的電話。肯定是沈紹和毅森鬧事了,我不能接。」
你這樣推卸責任,真的好嗎?
面對藍景陽不贊同的眼神,公孫錦湊上去,假意在他耳邊說話,實則是舔了人家的耳朵。藍景陽臉色通紅,瞪!
公孫錦低聲笑道:「憋好久了,好歹給點甜頭。」說著,不老實地撫上了藍景陽的大腿。
藍景陽又羞又囧,急忙避開那隻手,慌亂地下了車。
車外,是前來勘察穹洞的專家們和施工隊的人,亂哄哄的特別吵鬧。藍景陽走過去,幫忙維持秩序。雖然不能說話,可他的人往那一站,就讓一些抱怨這裡條件太差的人乖乖閉了嘴。
蘇潔不知道打從哪冒出來,氣哼哼地上了車,繼續對著電話吼:「你來幹嘛?就為了我一句喜歡吃螃蟹,你就來送螃蟹?大少爺,你閒著沒事去馬路邊上攙老太太,別來煩我!」
公孫錦挑挑眉,「萬家少爺?」
蘇潔憤憤道:「就是個傻逼。」
「在追求你?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怎麼不知道?」
蘇潔翹著二郎腿磨牙霍霍!她怎麼知道萬傻子哪根筋不對勁,居然跑來求交往。這人不正常了吧?
「老大,有時間你給他看看,我懷疑那傻逼心理異常了。」
公孫錦無可奈何地笑著搖頭。他可不準備參與這種事,有這功夫,還不如多看幾眼景陽。
看著外面的戀人,怎麼看怎麼喜歡,不由得也想了些跟工作不貼邊的事兒。
這邊兒的工作到底什麼時候結束?一科科長也是人,也需要安撫啊。
真正需要安撫的人是沈紹才對。
從特研所逃出來,沈紹第一次覺得有了重生的喜悅。再看身邊的人,已經跟蔣兵笑成了一團。沈紹的臉色繼續陰著,搞不懂究竟哪裡可笑。
苗安昏迷多日醒來後瘦了很多,看上去少了點可愛,多了幾分漂亮。她偷偷扯了扯沈紹的袖子,問:「你們倆回哪?」
「我家。」
苗安讓司機先去沈紹家。轉回頭來,對洛毅森說:「小森森,咱們放假了,一個月呢。你記得有空回一科填張表,阿兵要上報的。」
洛毅森眼睛一亮,「哎呦,叫『阿兵』了。你倆幾個意思?」
苗安羞紅了臉,白了洛毅森一眼,不吭聲了。改頭換貌的蔣兵故意咳嗽幾聲,「那個,以後,我和小安……你懂哈。」
洛毅森搖搖頭,「我不懂!」
「別裝,你不懂就沒人懂!」言罷,蔣兵看向沈紹,「沈紹,你們家毅森懂不懂?」
沈紹目不斜視,不冷不熱地說:「懂我就好。」
洛毅森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看著沈紹,心裡別提多美了。拉住沈紹的手,得意地對蔣兵示威!蔣兵不甘示弱,起身坐在苗安的旁邊,也拉起白嫩嫩的小手。
苗安的臉通紅通紅的,感慨道:「我居然跟閨蜜談了戀愛。」
車子裡飛揚著爽朗的笑聲。
終於回到自己的家,沈紹剛把門關好,就將洛毅森推到牆上,如狼似虎地親了起來。洛毅森也很需要啊,還是急需的需要。抱著沈紹不知道先扒衣服好,還是先扒褲子快。倆人跟摔跤似的你推我搡,卻又連絲縫隙都沒分開過。真真急得不行!
好死不死,這時候門鈴響了。沈紹捂著洛毅森的耳朵,不讓他聽。洛毅森也沒想顧及外面的情況,繼續跟沈紹一邊撕扯一邊朝樓上移動。
門外的人不耐煩了,喊道:「洛毅森,我看著你們回來的。別裝不在,開門!白羽拎著不少東西呢,快點!」
一聽秦白羽來了,洛毅森才推開沈紹。沈紹像個固執的孩子,執拗地看著他——不准去!
洛毅森急喘了口氣,說:「我跟白羽好久不見,你總得讓我們見個面,聊一聊吧?」
「外面的人重要,還是你男人重要?」
「兩碼事!」
沈紹的眼神繼續暗啊暗,「哪個重要?」
「你這不是不講理嗎!」
「哪個重要?」
「別鬧了,晚上咱倆做通宵。」
「哪個重要!?」
日!你啊!你個一根筋的!
被逼的實在沒轍了,洛毅森只好投降:「你重要行了吧?誰都沒你重要。」
於是,耍無賴的沈七爺滿意了,把洛毅森扛在肩頭,大步上了樓。
洛毅森直捶他肩膀,「你怎麼這樣?我都說你重要了,快放我下來。」
「我重要,他們多餘。」沈七爺意簡言駭,表達的非常明確。聰敏如洛毅森對上沈紹的蠻不講理也要敗下陣來。
被涼在門外的兩個人面面相覷。還是秦白羽比較瞭解沈紹,說:「估計等不了了。算了,我們過幾天再來。」
「過幾天?」褚錚詫異,「沈紹有那麼厲害嗎,居然要過幾天?」
秦白羽哭笑不得地踹了他一腳,「我是說,讓他們多休息幾天。亂想什麼呢?」
褚錚也是個厚臉皮的主兒。想著帶來食材讓洛毅森做頓大餐,現在看來,只能回家自己做了。
秦白羽則是想著還在裝修的新家,又想想自己的家。跟褚錚商量:「要不,你回我那吧。嗯,晚上,我,我給你做。」
在外忙碌了數天的褚錚頓時眼冒綠光,湊到秦白羽身邊,還沒開口先露出一副浪蕩子的表情出來。
「親愛的,晚上給我做什麼?」
「飯。」
「只給做飯?」
「還有菜。」
「床上給不給做?」
要說秦白羽這人吧,平時很少**啊說愛什麼的,多幾句關心的話就算不錯了。今天被不正經的褚錚這麼一撩撥,心裡也癢癢的。到底是自家男人,哪有不心疼的?刻板的秦秘書把東西塞進褚錚的懷裡,單手握拳頂著嘴巴咳嗽兩聲,「你,你去買tao子。」
褚錚嗷嗷直叫,像個愣頭青一樣圍著秦白羽撒歡兒。
兩對兒情侶各回各家,過各自的幸福生活。
洛毅森被折騰到下半夜,差點丟了命。沈紹也知道自己有些過火了,幫著洗過澡,老老實實摟著洛毅森睡覺。
天色將明的時候,洛毅森睜開了眼睛。確定沈紹睡的沉了,才拿開他摟在身上的手,纏在腿上的腳,輕輕下了地兒。
到了一樓客廳,洛毅森找到自己的電話。
很快,電話那邊有人接聽了。洛毅森緊忙問:「我醒過來就沒見著你,別告訴我你還留在楓樹村,我不是傻子。」
司馬司堂沉默了片刻,才說:「下樓,我在樓下。」
臥槽,大哥你這是玩什麼啊?
雖然很納悶,雖然也很擔心。洛毅森還是盡快披了件衣服,出門下樓。
見到司馬司堂,這人站在樓門的旁邊,一身迷彩運動裝,肩上背著旅行包。洛毅森走過去,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如果我不給你打電話,你準備在這裡站多久?」
司馬司堂微微地笑了,「天亮吧。天亮我就走了,來跟你道別。」
洛毅森嚇了一跳,「走?去哪?公孫給你新任務了?」
「毅森……」司馬司堂溫柔地喚了他的名字,「我沒留在一科。案子結了,我也該走了。」
「什麼?什麼意思啊你?」洛毅森真的急了,「你已經是一科的人了,什麼留下不留下的。你別嚇唬我行嗎?我不喜歡這個玩笑。」
司馬司堂抿著嘴歎息一聲,遂道:「當初我就跟你說,我介入這個案子是因為洛時。我要給他一個明明白白。現在,案子結了,我當然會走。」
「我不准你走!」洛毅森抓住了司馬司堂的手,眼巴巴地看著他。
即將離去的月光傾灑在司馬司堂的臉上,他的溫柔,他的淡笑,還有他沉默中的堅持。就如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一般,沒有更多的解釋,沒有更濃厚的感情,卻讓你深深記在心裡,牽掛不已。
洛毅森捨不得司馬司堂,這人就像他的家人,在他失意的時候陪他一起喝酒解愁,在他糊塗的時候,陪他一起冷靜思考;在他開心的時候,站在一邊安靜地笑著。
他以為,司馬司堂會一直都在身邊。
「毅森,你有你的職責,我也有我的擔當。」司馬司堂輕聲道:「沈紹在家等你,也有人在其他地方等我。別不開心,又不是再也不見面了,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
洛毅森很難受,可也知道要尊重司馬司堂的選擇。他像個委屈的孩子般,慢慢鬆了手。
「要經常給我打電話。」洛毅森悶悶地說:「發郵件,發照片。」
「嗯,我知道了。」
「還要經常回來。」
「會的。」
再然後,洛毅森咬了咬牙,「遇到危險,一定要第一個找我幫忙!」
司馬司堂的笑聲很輕,輕的幾乎聽不到。
「毅森……」司馬司堂又輕輕地叫了他一聲,「如果沈紹欺負你,找我。」
洛毅森點點頭,想留給司馬司堂一個坦然的笑臉。剛剛抬起頭,面前的人已經俯了身。
司馬司堂很輕柔地吻在洛毅森的臉上,說:「照顧好自己。」
這一刻,洛毅森的心很酸。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要走的終究會走。
沈紹放下掀起一角的窗簾,回到了床上。他想,應該留給毅森一些自己的空間,那樣,毅森才會更踏實,更安心地留在自己身邊。
回到被子裡,洛毅森覺得有些冷。鑽了沈紹的懷抱,讓彼此貼的更緊,更親密。
可能是他動的厲害了些,沈紹睜開眼,輕聲問他:「怎麼了?」
「沒……」洛毅森蹭了蹭,「做夢了。」
「夢到什麼了?」
洛毅森在沈紹的懷裡笑了笑,「夢見地鐵站咱倆見面。你還欠我兩塊錢呢。」
因為看到那一幕而有些怏怏的心情頓然變得愉快起來,沈紹親了親他的嘴,言道:「欠著吧,一輩子都欠著。」
用我一生來償還,你的好,你的情,你給予我所有的所有,我用一生來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