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29章 文 / 藏妖
晚上十點整,褚錚拿著剛買回來的食物急匆匆推開病房門。秦白羽坐在病床上抬起頭來,瞧見褚錚滿頭的大汗,很自然地伸出手給他擦擦。
褚錚將食物分類擺好,先把香氣四溢的湯端起來,放在秦白羽的手裡。說:「我剛跟醫生談過,你後天就能出院。到時候我來接你。」
秦白羽拉著他坐在身邊,說:「別折騰了,我自己回去也一樣。等吃完東西你趕緊去上班,不能總讓司馬一個人頂著。我這都是皮外傷,不礙事。」說完,拿起湯匙,準備喝湯。
「褚錚,這是什麼湯?」秦白羽撈起一勺子湯料,沒看明白。
褚錚大口吃飯,含含糊糊地說:「阿膠紅棗烏雞湯。」
秦白羽:「……」頓時沒了胃口。
褚錚吃飯就是狼吞虎嚥,秦白羽知道他急著回去,不好勸他慢點吃。一邊幫他夾菜,一邊餵他喝阿膠紅棗烏雞湯。褚錚忙抬起頭,說:「你好好吃飯。」
秦白羽說:「這不是怕你吃不飽嘛。」
褚錚一臉賊笑:「心疼我了?」
「廢話。」秦白羽含笑白了他一眼,「誰家爺們誰心疼,我不疼你,疼誰?」
褚錚這一頓飯吃的,簡直心花怒放!油乎乎的嘴在秦白羽的臉上蹭來蹭去,到底把愛乾淨的秦秘書蹭煩了,索性放下湯碗和湯匙,捧著褚錚的臉送上一記**辣的吻。
這飯是沒法吃了!
倆人戀戀不捨地分開,褚錚看了看腕表,歎息道:「時間過得真快,我該走了。」
秦白羽不是女人,心思也沒那麼細膩。什麼「晚上冷,多穿點」、「開車慢一點,注意安全」,這類體貼的話,很少能在他的嘴裡說出來。這會兒見褚錚要走,隨口問道:「那混蛋你弄哪去了?」
聞言,褚錚很自然地回答:「先放到毅森以前的緝偵隊了,等我騰出空再收拾他。」言罷,已經穿好了外衣,附身在秦白羽的嘴上狠狠親了一口,捏捏他的臉頰,「少操心沒用的事,乖乖養傷。」
秦白羽的確很乖,點了頭,對褚錚笑著擺擺手。
陪秦白羽吃完了晚飯,褚錚急三火四地往司馬司堂那邊趕。
離開市區,快到司馬司堂的位置了,褚錚將車停在一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拎著東西下了車,打開後備箱。
後備箱裡藏著個人。因為臉腫的太厲害,完全看不出原來的容貌。身上的衣服滿是已經幹掉的血跡,還有很多泥土。這人破爛的衣服外面裹著一件軍大衣,看上去就像個乞丐。
褚錚把人從後備箱裡拉出來的時候,這人虛弱地哼哼兩聲。褚錚將他放在地上,蹲下去使勁抽了倆耳光:「嗨,醒醒,吃東西了。」
聽到吃東西這三個字,被血糊住的眼睛頓時睜開。看到褚錚手裡的兩個麵包和一瓶水,猛地伸手去搶。
褚錚也沒攔著,點燃一根煙,看著他狼吞虎嚥。
「話說,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褚錚居然跟傷害秦白羽的傢伙聊了起來,「既然你聽得懂中文,也一定會說。來,跟哥們說說吧,你叫什麼?」
男人膽怯的目光掃在褚錚的臉上,吶吶地說:「比爾文.凱奇。」
褚錚滿意地點點頭,說:「我不問你當初對他幹什麼了,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拿出來傷害他一次。但是呢,那天的事咱倆得好好算算賬。」說著,歪歪頭,蹙蹙眉,「你懂『算賬』是什麼意思嗎?
比爾文明智地閉了嘴。
褚錚哼笑一聲,道:「我沒什麼能耐,也沒錢。但是你在我面前動我的人,我會什麼就招呼你什麼。你想活命,想回去,就聽我的話。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明白嗎?」
比爾文驚恐地看著褚錚,不明白除了毆打自己,他還想幹什麼。自從落在這個人手裡,他過的還不如一條狗。他的棲身地只有後備箱一處,每天兩個麵包一瓶水。雖然還活著,離死也差不多了。
他以為,褚錚只是想囚禁自己幾天,發發怒氣。等怒氣發完了,自然會放自己離開。畢竟,他是外籍。可沒想到,居然還有下文。
見比爾文沒反應,褚錚把半截香煙咬在嘴角,啪啪地拍打著比爾文的豬頭臉,「傻了?明白我的意思嗎?你要是不想幹,我請你在我車裡多住兩天。等我什麼忙完了,什麼說你的事。」
「不,我答應。」他再也不想回到後備箱去了,他會瘋的!
褚錚笑了,說:「很好。等會兒呢,按照我說得做,做得好,我找個地兒給你洗洗,處理一下傷口。再請你吃頓飽飯。」
怎麼聽都像是最後的晚餐。比爾文哆嗦了起來……
司馬司堂絕對是個好哥們!理解褚錚現在的心情,讓他盡量多陪陪秦白羽。但是,司馬司堂絕對沒有讓這小子干非fa的事啊。看著褚錚帶回來的人,司馬司堂半天沒吭聲。
褚錚瞥了司馬司堂一眼,「你啞了?」
司馬司堂指著豬頭人,問道:「你怎麼亂撿垃圾?」
噗,褚錚樂噴。推了比爾文一把讓他上車,隨後也坐進了副駕駛上。說:「我準備給鴻鵠放把火。」
司馬司堂掏掏耳朵:「再說一遍。」
「給鴻鵠放把火。」
「什麼目的?」
褚錚長長地出了口氣,沉聲道:「雖然我們把鴻鵠逼到了絕境,但是你不覺得他們好像還有退路嗎?反正我是這麼看的。不管我們抓了誰,查到什麼,鴻鵠那幫孫子都像不疼不癢似的。只是搬走一些東西,遣散了一些人。跟咱們玩拉鋸戰。我就是想打破這種局面,給他們來把狠的。」
我燒了你的老窩,你們動不動?
當然了,這事不能打著一科的大旗出去幹,會惹來非議。最好能做的像自然事故,跟誰都扯不上關係。這個念頭在他腦子裡蟄伏很久,苦於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和方法。趕巧,比爾文這貨不知死活地招惹了他。
說完了自己的理由,褚錚回頭看著哆哆嗦嗦的比爾文,「司馬,你說一個乞丐流浪到一個沒人的小樓旁邊,因為太冷了,點個火堆取暖什麼的。是不是很合理?」
司馬司堂略沉思片刻,隨後拍拍褚錚的肩膀,情深道:「愧不如你。」
這時候,半路上的公孫錦哪知道褚錚又鬧出ど蛾子了。他還在跟沈紹掰扯關於洛毅森出行的這件事。
公孫錦的意思是:洛毅森就不要出來了,萬一被人看到幾天後的計劃怎麼實施?
沈紹的意思是:毅森想去哪裡都沒問題!你公孫錦管不著,管得著的是我。
公孫錦揉著眉心,跟沈紹打商量:「那你把他包嚴實了,別讓人瞧見。」
沈紹心說:這還用你叮囑?
他們通電話的時候,沈紹和洛毅森已經上了路。洛毅森從頭包到腳,只露出一雙眼
睛。這不耽誤他的興奮,只要想到摸著沈兼的線索,整個人都跟打了雞血一樣。
沈紹不得不提醒他,「不一定有收穫。」
「肯定有!」洛毅森毫不懷疑地說:「袁佳雖然沒明說,我估計那個救了她的人八成挺有實力。就是說,袁佳生完孩子當天,那別墅就被人圈起來了。你再想想沈兼和王平久的行為。他們更得到孩子,必然會馬不停蹄地進行下一項計劃,哪有時間收拾別墅?」
沈紹搖搖頭,不以為然,「如果沈兼不能殺袁佳,那裡也不可能還留下什麼。總之,不要抱太大希望。」
洛毅森白了沈紹一眼,懶得再跟他討論下去。
大約四十分鐘之後,眾人在約定的地點碰了頭。蔣兵站在車旁,看著走在沈紹身邊的人,愣住了。
洛毅森朝著蔣兵揮揮手,「傻看什麼呢?」
蔣兵聽出了洛毅森的聲音,驚呼:「我勒個去!你大半夜的裝什麼攝魂怪!」
洛毅森迅速與蔣兵扭打在一起,沈紹站在一邊看得津津有味。
公孫錦一聲咳嗽,鎮住了兩個鬧貨。洛毅森趕緊扯好身上的大衣,規規矩矩地跟公孫錦打招呼。公孫錦笑著搖搖頭,「穿這麼多,不熱?」
「還行,沈紹的車裡一直開著冷氣。」
大冬天開冷氣什麼的,要不要再寵他一點?蔣兵鄙視地看著沈紹。
袁佳從後面走上來,手上的電話剛剛掛斷,便對公孫錦說:「我朋友的人還在附近,就不讓他們出來了。兩道門的密碼都修改過,我帶你們進去。」
說話的功夫,袁佳注意到了沈紹,哭得通紅的眼閃過一絲訝異。這一幕被公孫錦看到,便問她:「你認識?」
「沈家老七,沈紹。我聽說和茗樓爆炸是他幹的,我喜歡。」袁佳說。
公孫錦遺憾地搖搖頭,並沒有為沈紹正名。
沈紹和洛毅森並肩走了過來,他看都沒看袁佳,朝著別墅大門走去。蔣兵跟在後面,留意周圍的情況。
可能是因為這片別墅區距離市區太遠,周邊設施也不好,所以很多別墅都沒有住戶。這樣的地方倒是很適合用來做點什麼。不過,蔣兵納悶,他調查過沈兼名下所有的房產,其中沒有這棟別墅。
不用公孫錦吩咐,蔣兵已經開始調查這棟別墅的主人是誰。在袁佳剛剛打開第二道門的時候,蔣兵這邊已經有了結果。看著記錄,他著實愣了。下意識抓住洛毅森,拉到身邊,低聲說:「你看這個別墅的戶主。」
洛毅森看著,念著:「吳玉玲?誰啊?」他的聲音不小,傳到了沈紹的耳中。
沈紹停下腳步,蹙著眉,幾步走到洛毅森身邊,不容分說地拿過蔣兵的筆記本,看清楚了這棟別墅的所屬人。
「你認識?」洛毅森問道。
沈紹的臉色很難看,抬眼瞧著蔣兵,「屬實嗎?」
蔣兵急忙點頭。沈紹短歎一聲,將筆記本還給了蔣兵,並對洛毅森說:「小颯的生母,我爸現在的老婆。」
洛毅森驚訝片刻,隨後拉著沈紹走到角落裡,「這是你繼母的房子,你不知道?」
沈紹回給他一記白眼——我連記她名字都要花費好幾年,你指望我記住別的?
忽然,洛毅森的眼睛瞪了起來,急忙跑起來叫袁佳:「袁小姐,袁小姐!」
袁佳站定在客廳裡,扭頭看著跑過來的洛毅森,「有事?」
洛毅森跑到她跟前,問道:「從你脫險到現在,期間有沒有發現被什麼人暗中監視?」
袁佳挑挑眉,冷笑道:「有。畢竟,我們家在道兒上也是赫赫有名的,那些仇人都擔心我們東山再起,當然要暗中監視。不過,我知道都是什麼人,不想跟他們起衝突罷了。」
「不不不,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洛毅森急著脫下了外面的大衣,露出帥氣的臉,一臉的焦急,「我是說:有沒有你不知道的。可以感覺到被監視著,卻不知道,也摸不清對方是誰,什麼目的。」
洛毅森的話剛說完,公孫錦一把將蔣兵的筆記本拿過去。看過一眼之後,詫異地瞧著沈紹。
沈紹好像沒事人一樣,打量客廳的情況。
袁佳想了片刻,才說:「的確有幾次這種情況。怎麼說呢?道兒上那些人有股子『味道』就算他們不出面躲在暗處,我也能感覺出來。但是那幾次的感覺很怪。兄弟們也遇到幾次,都說很古怪。」
洛毅森抿著嘴點點頭,雙手卡在腰上,來回轉圈。大家被他轉的有點頭暈,卻沒人催促幾句。
最後,等洛毅森轉夠了,才說:「最後一個問題。袁小姐,你獲救之後找沒找過沈家?」
聞言,沈紹的目光也轉到了袁佳的身上。
袁佳冷笑道:「我哥在裡面險些被人殺了。有人給我遞話,老實點,不然我哥永遠出不來。誰遞的話知道嗎?就是他們沈家人!他們用我哥的命威脅我,讓我老實點,讓我閉嘴。ok,我閉嘴。但是沈兼,我一定要抓住他,千刀萬剮了!」
洛毅森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看袁佳、看看沈紹。他抹了把臉,嘀咕著:「有點亂,讓我好好想想。那個,公孫……你說,沈兼為什麼要把沈颯捲進來?」
問題有些跳躍,在場的人除了袁佳卻都明白了洛毅森的意思。公孫錦想著,說:「用沈颯要挾吳玉玲?」
「不合理。」沈紹插言,「小颯說昏迷前看到沈兼,如果沈兼要挾吳玉玲,為什麼不帶走小颯?沒有毅森,他怎麼叫醒小颯?」
「等等。」洛毅森打斷了他們的分析,說:「現在不是分析沈兼對沈颯到底要幹什麼的時候。如果吳玉玲跟沈兼是同謀,那麼監視袁小姐的人就是吳玉玲。換句話說:現在,吳玉玲很有可能已經知道我們找到了袁小姐。吳玉玲也會明白,順籐摸瓜,必然會摸到她身上。」
一旁的蔣兵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說:「那個,這麼大的事,沈炎會不會馬上回家找沈老先生說說?」
沈紹的臉色更加難看,「我回去。」說著,轉身就走。
洛毅森急忙追上去,喊著:「等等。」
突然間,洛毅森覺得眼前一片漆黑,腦袋好像裂開了一樣劇痛起來。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抱著腦袋,大口大口捯氣兒。
沈紹聽見身後的動靜不對,急忙轉身。乍一看洛毅森的狀態,嚇得臉上沒了血色。他同公孫錦一起撲上洛毅森。
洛毅森緊閉著雙眼,雙手抱著頭,緊緊咬著牙,身體也捲曲了起來。公孫錦和沈紹試圖讓他舒展開,竟然掰不動他的手腳。
「毅森!」沈紹急了,把人抱起來放在沙發上,掰著他的下顎,怕他咬到自己的舌頭。一聲聲焦急地呼喚著:「毅森,毅森。」
此刻,洛毅森根本聽不到沈紹的叫喊。腦子裡炸開了一團模糊不清的聲音。好似野獸的低吼,又像幾百人在嚎啕大哭。
無法擺脫的聲音彷彿有了畫面。血色濃濃,一個人趴在地上,背後插了一把刀。刀身深入,只有刀把留在外面。血還在往外流淌,那人睜著雙眼,死不瞑目。
洛毅森在煎熬中看清了那個人的臉——沈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