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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94章 文 / 藏妖

    點滴打完,洛毅森還沒醒來,沈紹叫來護士叮囑幾句,便拿著東西離開了病房。他去探望了秦白羽,剛進門,就見褚錚忙裡忙外的模樣。

    褚錚見沈紹來了,便說:「他燒到四十度,醫生說沒有其他問題,主要就是凍的。燒退了,就沒事。」

    沈紹走過去,看了眼昏昏沉沉的秦白羽,什麼都沒說。但褚錚從他的神情上能夠看出來,不是一般的惱火。

    沈紹對褚錚勾勾手,示意他到外面說話。

    關上病房門,褚錚一回身,瞧見沈紹拿了根煙遞過來。這樣一個舉動,拉進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褚錚多少有些詫異。

    沈紹從不是個打迂迴戰的主兒,吸了一口煙,便說:「白羽,你照顧。」

    褚錚挑挑眉,「我忙。」這話不假,他的確很忙。

    沈紹毫不在意地回答:「我更忙。」

    褚錚想了想,道:「叫他家裡人過來吧。」

    「他沒有家人。」

    聞言,褚錚一愣。但,他並沒有追問秦白羽的身世,而是說:「那怎麼辦?總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醫院。不說病情嚴重不嚴重,生病的時候身邊沒個朋友家人陪著,多孤單。」

    「他很堅強。」沈紹瞥了眼病房門,壓制著內心的憂慮,「你在,比我強。」

    雖然話很少,表達的也不盡人意,褚錚還是從沈紹的隻言片語中看出他對秦白羽的關心。

    沈紹會關心別人,這是很奇怪的一種感覺。

    褚錚欲言又止。短暫的猶豫時,沈紹將話題轉到了沈浩的身上,「要通緝?」

    「會吧。」褚錚只是覺得,應該如此,並沒有得到確切的通知,「雖然其他事件上沒有指證他的證據,但是他綁架白羽這個是真的。」

    「不行。」沈紹乾脆地說,「通緝令一旦發出,會有人找你們麻煩。公孫重傷,沒人頂得住。」

    剛剛對沈紹有點改觀,一番話讓褚錚又對他產生了負面的認識。他似笑非笑地說:「這種麻煩我們見多了,多你一個沈家也無所謂。」

    面對褚錚的奚落,沈紹不急不躁,將香煙扔進垃圾桶,朝著褚錚上前一步。低聲在他耳邊說:「沒事找事,並不是勇敢。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才是勇者所為。」說著,偷偷塞給褚錚一張sd卡。

    在褚錚詫異的注視下,沈紹邁著四方步,離開了走廊。緩過神來,褚錚急忙找來讀卡器,提取sd卡裡的資料。沒想到,竟然是一份音頻文件。

    謹慎起見,褚錚戴上了耳機。

    沈紹:「沈浩,放了白羽。」

    沈浩:「放了?說得輕巧,你怎麼不放了史研秋?」

    沈紹:「不對等。白羽對我而言很重要,史研秋對你重要?」

    沈浩:「隨便說說而已,他的死活與我無關。老七,我沒想弄死你。是你逼人太甚!」

    沈紹:「你要怨,也怨不到我頭上。當年是你自己闖的禍,發配到這裡是老爸的意思。」

    沈浩:「雯雯是被你害死的!」

    沈紹:「你恨我,不是因為我威脅過那女人。你是恨我把你殺人的事告訴老爸,毀了你在他眼前的前程。」

    沈浩:「不然,大哥的位子就是我的!哪輪得到你!」

    聽完錄音,褚錚整個人都不好了。雖然當時他不在現場,但也明白,沈家兄弟之間的抗衡絕對不只是這幾句,更不會這麼簡單。況且,當時洛毅森還在場,為什麼沒聽見他的聲音?

    不用問,沈紹一定是處理過這段錄音。剪掉洛毅森的存在,只留他和沈浩的聲音。如果光是聽這一段錄音,誰都會認為,沈浩為了女人和家族生意,綁架了秦白羽,還要弄死沈紹。

    看了看腕表,距離沈浩逃跑才過了兩個半小時。沈紹什麼時候剪輯的錄音?這廝要幹嘛?

    轉念一想,褚錚明白了沈紹的用意。這段錄音就是送給他們徹底堵死沈家人的利器!只要把錄音拍在沈家人面前,就可以完全摘除秦白羽指認沈浩的事實,沈家就不會在秦白羽身上下功夫,而且,還不能干預一科的決定。

    你沈家再牛逼,還能牛逼得過律法?

    褚錚擦了把手心的汗,不得不佩服沈紹。

    黑了一把自家人,沈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該做什麼繼續做什麼。他趕到王家兄弟所在的醫院,想要繼續說說關於案件的一些細節。哪知,王健和王康的情況已經惡化,已經昏迷不醒。跟沈紹關係不錯的院長,帶著他去了辦公室。直言:「我這裡治不好他們。」

    「半點辦法沒有?」沈紹不甘心地問。

    院長無奈地歎息搖頭。繼而,眼神一亮,「沈董,我知道在s市有一位馮玉海老先生,他的醫術非常了得。如果你能請到馮老,孩子們的病情或許有些轉機。不過,馮老很難請。」

    沈紹是徹頭徹尾的行動派,跟院長聊過之後,便把丹尼斯等人叫到走廊裡。安排他們立刻送兩個孩子回s市。

    沈紹特別叮囑:「我會給你的戶頭打兩千萬,無論如何要請到馮老。」

    丹尼斯狐疑地看著他:「boss,你不跟我們回去?沈浩跑了,你應該立刻回去。」

    沈紹卻搖搖頭,什麼都沒說。轉身走進了病房。

    看著面色慘白的孩子們,沈紹的手輕輕撫過他們的額頭。低沉地自語:「我會讓你們活

    下來。」

    站在門口的丹尼斯直翻白眼,自從boss認識了洛毅森,他變了好多。是好還是壞呢?拭目以待吧。

    當天晚上八點,丹尼斯以及他手下的四個人,將兩個孩子帶上了飛機。

    與此同時,睡得香甜的洛毅森也被苗安幾巴掌打醒了。

    苗安急著告訴他,公孫錦剛剛被抬上車,要回s市了。洛毅森猛地起身,在苗安的攙扶下,急急忙忙走出病房。

    電梯裡,苗安蔫蔫兒地說:「老大的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但是不能坐飛機,只能開車送回去。這一路就是好幾個小時,我好擔心。」

    「沒人跟著回去嗎?」洛毅森也有些擔心地問。

    「景陽回去。」苗安長歎了一聲,「你還不知道吧,景陽又不能說話了。」

    苗安的話讓他想起遭遇怪物的時候,景陽使用了聲音催眠能力。那時候沒想過後遺症,只想著盡快擺脫那個怪物。

    洛毅森苦笑了幾聲,「這一仗,咱們輸的真慘。」

    苗安不知道該說什麼。

    緊趕慢趕,總算在公孫錦出發前走到了車旁。褚錚將關好的門又打開,洛毅森一眼就看到躺在擔架床上的公孫錦。

    臉色就不用端詳了,肯定很糟糕。好在公孫錦的精神還算不錯,看到洛毅森的時候,微微笑了笑。

    「公孫!」洛毅森一時激動,乾脆爬上了車廂。半跪在公孫錦的面前,一時心緒翻湧,啞口無言。

    公孫錦有氣無力地笑了幾聲,「今晚的抓捕行動,要小心。我不在,你們幾個商量著來。有需要就去找顧隊長和沈紹。」

    「公孫,你別說這些話。」洛毅森心裡不是個滋味,支支吾吾地說:「我們能行。」

    「我知道。」公孫錦拍拍洛毅森,「但是,我們跟沈紹有預定,資源共享。你要懂得物盡其用。」

    看著公孫錦笑著眨眼,洛毅森的心情愉快了起來。

    褚錚在外面直撇嘴,心裡念叨:老大,你這樣真的不是為沈紹製造機會嗎?

    想到沈紹,褚錚四下看了看——司馬跑哪去了?

    「蔣兵,看見司馬了嗎?」趁著洛毅森跟公孫錦合謀如何算計沈紹。褚錚偷偷問蔣兵,「下午找白羽那時候,他說自己查線索,就跑了。我也是太忙,忘了告訴他。」

    「我給他打電話了。」蔣兵緊了緊外衣,打著哆嗦,「他知道秦白羽找到了,讓我轉告你們,他要去王平久家的村子跑一趟。也沒說為什麼。」

    不遠處,洛毅森的一聲吆喝,將褚錚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帶著公孫錦和藍景陽的車緩緩離開大院,護衛的車輛跟在他們後面。褚錚大聲喊著:「到家了來個信兒啊。」

    聽到了褚錚的叮囑,藍景陽的表情又沉重了幾分。公孫錦一直扭著頭看他,瞧見他如此沉重的神情,心裡不落忍。

    「景陽,過來。」公孫錦伸出手,朝著藍景陽。

    藍景陽不再彆扭,乖乖地跟公孫錦拉了手。他甚至半蹲在公孫錦的身邊,憂心忡忡地看著。

    公孫錦吃力地蹭了蹭,藍景陽急忙按住他,眼中儘是責備。公孫錦苦笑一記,「我想親親你。」

    聞言,藍景陽臉上一紅,尷尬地避開了公孫錦的目光。

    「景陽?」

    這人的聲音永遠都是溫柔的。藍景陽的感情在躊躇不前了許多許多個日夜後,終於意識到該珍惜什麼。

    他很後怕,直到現在都很後怕。他險些失去了公孫錦……

    面色通紅的藍景陽緩緩低下頭,溫熱的唇輕觸在公孫錦的唇上……

    他希望公孫錦能明白。放下那些顧慮,不是為報答救命之恩,而是想要守住這份感情。不再失去。

    這個充滿了藥味的空間,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變的甜甜蜜蜜。

    時間,轉眼就到了晚上九點。褚錚最後一次給秦白羽掖好被子,輕手輕腳地離開病房。

    走廊裡,蔣兵、洛毅森都在等他。三人相互瞧了一眼,齊齊朝著電梯走去。苗安急著追上來,卻沒有開口叫喊。看著三個人走進電梯,看著他們在眼前消失。苗安咬著下唇,轉身跑進了樓梯間。

    他們已經記不清第幾次來到這個建築工地了。與前幾次相比,今晚空無一人的工地就像是一座死氣沉沉的空城。

    洛毅森坐在蔣兵身邊,不緊不慢地說:「我想不通,沈家富的流油了,他們還鬧騰什麼?都有點能耐,就算是自己創業也不會差。幹嘛非要整死幾個,爭奪家業?」

    蔣兵哼笑道:「貪得無厭唄。」

    「不一定。」說完,洛毅森拍拍褚錚的肩膀,「你上頭還有倆哥,你們兄弟相處的怎麼樣?」

    說道家裡的情況,褚錚也是很頭疼。只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話及至此,洛毅森不會再問,問多了是給兄弟心裡添堵。可蔣兵傻愣愣地說了一句:「你們不爭家產嗎?」

    褚錚回頭白了蔣兵一眼,遂道:「時間差不多了。毅森,你腿腳不方便,車裡監事情況吧。蔣兵,咱倆從側門進去,顧隊長的人從後面進去。先看看情況再聯繫。」

    洛毅森不能爭這個差事,原因無他。他的腳的確不方便,進去了也是給褚錚等人添麻煩。

    於是,褚錚帶著蔣兵,摸著黑,順著北側進入工地。

    洛毅森看了眼時間,十點四十分。如果史研秋提供的線索無誤,再過二十分鐘,沈浩就會出現。

    想罷,他拿出電話撥給了史研秋。但,史研秋的電話卻是「不在服務區內」。他又撥打了幾次,始終如此,洛毅森便分析:史研秋一定來了!那麼,沈紹呢?

    沈紹同樣得到了消息,他會放過沈浩?肯定不能,所以沈紹也該出現。只是出現在哪裡的問題。

    建築工地這麼大,在無法確定沈浩出現出點之前,大家都要暗中觀察。好在顧隊長的人提前佈置了暗哨,不至於盲目尋找。

    關鍵是:跟沈浩碰面的人是誰?

    洛毅森想起了神秘人。180公分、偏瘦、黑色大衣、帽子口罩。

    見過這個人的只有自己和沈紹,或許,王德也見過。想起八點那時候,廖曉晟帶著王德從局裡出發,回s市。這會兒只能聯繫曉晟,才知道王德是否見過那個神秘男子。

    於是,洛毅森拿起電話。

    號碼還沒調出來,餘光忽然看到左側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洛毅森立刻警覺起來,掏出槍打開保險,慢慢下了車。

    周圍是已經成了形的建築,還有很多堆積起來的建築材料,別說藏一個人,就是藏十個人也很難發現。

    是自己眼花了?洛毅森不確定地想。

    忽然!

    「洛毅森。」

    聞聲,洛毅森回了頭,看見的居然是沈浩!他鎮定慢慢轉身,手裡的槍有意無意地讓沈紹看得清楚些。

    「沈浩,你這是自首嗎?」

    神色狼狽的沈浩不屑地冷笑一聲,「你信不信,今晚抓不住我。」

    「那你又信不信,今晚被抓的不止你一個。」

    顯然,沈浩的臉色更加難看,他蹙著眉,瞪著洛毅森:「告訴我是誰通知你來這裡,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你一件關於沈紹的秘密。」

    洛毅森撇嘴聳肩,很愉快地出賣了史研秋。狗咬狗這種事,必須有人添柴加火才有意思。

    結果,沈浩並不吃驚。

    「早就知道他靠不住。」

    「別廢話了,你是自己戴手銬,還是我給你戴上?」

    沈紹連連搖頭,「先別急,等我履行了諾言,你在銬我也不遲。」沈浩的表情似有些愉快地說:「其實,沈紹不是我弟弟。」

    洛毅森的雙眼瞪的渾圓,「他是你哥?臥槽,那他今年多大歲數了?」

    沈浩:「……」

    洛毅森還一副極為認真的模樣,「沈浩,你今年三十幾了?」

    「洛毅森!少跟我裝傻!」沈紹急了,低聲喝道:「你明白我什麼意思。他不是我弟弟,他是……」

    沈浩口裡的秘密還沒說出來,洛毅森忽覺旁邊襲來一陣勁風。一個猛撲,撲倒了沈浩,匕首擦著他的頭皮飛出去,險些刺中他的腦袋。

    洛毅森的腳再度受創,舉起槍朝著匕首飛來的方向扣動扳機。

    四顆子彈飛出去,洛毅森使勁推著沈浩:「躲到車裡,快!」

    沈浩完全不顧洛毅森是否有危險,爬起來,便朝著另一個方向跑。洛毅森因為腳傷,連站都站不起來,只能恨恨地吼著:「沈浩,你再敢跑,我開槍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沈浩急忙停下來找掩體的瞬間,一個人猛地朝他撲了上去。洛毅森看得真切,那個人正是史研秋。

    再也不想經歷「明明抓到人卻又脫手」的懊糟事。這回洛毅森學精明了,甭管你們是狗咬狗,還是相愛相殺,先把你們撂倒再說!

    第五次扣動扳機的一瞬,黑暗中又飛來一把匕首。

    洛毅森就地滾了好幾圈,堪堪避開。這才多少時間?十秒?十五秒?待他想要再次扣動扳機,只見沈浩奪過史研秋手中的匕首,一下子捅進了史研秋的胸膛。

    「沈浩!」

    子彈隨著洛毅森憤怒的吼叫打了出去,卻沒有打在沈浩的身上。緊跟著,三四把匕首從不同的方向飛了出來,洛毅森狼狽不堪地滾到車底。

    他聽見了沈浩逃跑的腳步聲,聽見了又有匕首飛出來的嗖嗖聲。洛毅森只能掏出電話,聯繫褚錚:「快回來,馬上回來!」

    「撐住哥們,這邊也打起來了。我馬上回防,三分鐘,就三分鐘,你給我撐住!」

    可惜,洛毅森等不了這短短的三分鐘。外面已經不飛匕首了,他爬出了車底,抓著一條腿,一步一個踉蹌,趕到史研秋的身邊。

    史研秋已經在吐血了。蒼白的臉上滿是痛苦,他看著洛毅森,眼淚刷一下流了下來。洛毅森急忙脫下外衣,摀住還插著匕首的部位,「堅持住,馬上送你去醫院。」

    「洛……」史研秋剛剛說了一個字,吐出好大一口血。他的手死死抓著洛毅森的胳膊,似有千言萬語想說。

    「別說話。」洛毅森俯下身,慢慢將他抱在懷裡,「沒事的,你一定沒事。挺住!」

    「沈、沈紹……」史研秋吃力地開口,「告訴他……」

    告訴他什麼?

    洛毅森將腦袋貼上去,認真聽著史研秋說些什麼。

    或許天意如此?在史研秋準備說出隱情的時候,遠處傳來一聲暴怒的吼聲。

    是沈紹!是沈紹遇到了飛匕首的傢伙。聽聲音,他們已經打了起來。洛毅森為難地看著懷裡的將死之人。

    史研秋流著眼淚,苦澀一笑:「去,幫、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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