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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4章 修改版14 文 / 藏妖

    醫院的走廊似乎都一個樣,滿目的白色牆壁和水藍色房門。這會剛剛過了探視時間,走廊內靜悄悄的,偶爾能聽見哪個病人微弱的□□聲。護士帶著他們朝著走廊的盡頭走,邊走邊說:「你們要找的人恢復的還算不錯。不過,盡量不要耗太久時間,病人沒那麼多精神頭兒。」

    言罷,三人已經走到最後一個病房門前。護士敲了敲門,很快就有人來開。開門的是陪護,乍一瞧護士帶著兩個男人進來,不免一愣。

    褚錚比藍景陽活躍些,笑著出示證件,並禮貌地請這位先生出去走走。言下之意,要他迴避。

    陪護和小護士離開後,他們才進病房。三人間的病房住了一個,就是他們要找的因公燒傷的工人。姓周,年紀約在四十多歲,褚錚開口叫了大哥。

    周大哥還裹著紗布的臉看不出什麼變化。他沉默了半響,才說:「我想坐坐。」他的嗓音很沙啞,可能是因為被濃煙傷了嗓子,無法恢復的原因。身上最嚴重的傷燒傷是雙腿,過了這麼許久,還不能下地。

    藍景陽扶著周大哥靠著床頭。

    周大哥對藍景陽擺擺手,表示自己可以坐穩不用攙扶。藍景陽放了手,回去坐好。周大哥的動作很慢,轉身、伸手、在枕頭下面拿出個藍色碎花的布包來。

    布包大約有成年男子的巴掌大小,包的很仔細。一層層打開來,周大哥細看了看布包裡的東西,緩緩遞到藍景陽面前。

    藍景陽接過墊著藍色碎花布的東西,垂眼一看,不明就裡。

    這是什麼?藍景陽想。一塊黑乎乎的好像是……炭?

    「這是什麼?」藍景陽問道。

    周大哥搖搖頭,「我不知道。」

    周大哥是個瓦工,在那棟施工大樓的地下區域工作。

    那天為了趕進度,加班到晚上七點多。地下室只有他跟小吳兩個人,一邊閒聊一邊幹活。

    大火怎麼燒起來的周大哥一點概念都沒有。好像前一秒還一切如常,下一秒便是火光沖天。火焰中,他跟小吳拚命跑向逃生樓梯,因為火勢太大,沒跑幾步就被堵在半路上。那時候濃煙滾滾,幾乎睜不開眼睛。

    在周大哥的概念裡小吳先倒在了一個三角支架下面,緊跟著,他被濃煙嗆的幾乎昏厥。趴在地上捂著口鼻,垂死掙扎。那時候,神智很模糊,他看到本來倒下去一動不動的小吳忽然朝自己爬了過來,將什麼東西塞進了他的衣服裡面。

    這就是周大哥最後的記憶。濃煙和大火讓他昏了過去,再睜開眼睛,已經是手術之後的第二天了。

    周大哥說,他的情況很奇怪。渾身上下都被燒傷,卻有一塊兒皮膚完好無損。

    聞言,藍景陽微微蹙眉。握緊了周大哥給他的東西。

    周大哥繼續說:「我被救出來的時候,這個東西好像長在我身上。就是胃的地方。」說著,他掀開衣服。果然,身上其他地方幾乎都有痊癒或者是沒有痊癒的燒傷,只有胃部那一塊兒皮膚是完好無損的。

    對於一個農民工而言,這或許不是什麼值得注意的事。讓周大哥耿耿於懷的是小吳。那時候,小吳拚死爬到他身邊,把這個東西塞進他的懷裡,可見這東西對小吳來說比命還重要。周大哥一直以為,他們這些出來打工的人,最重要的錢,是辛苦了一年賺的血汗錢。一塊石頭似的東西值錢嗎?

    周大哥不知道。

    「你們給看看,這到底是個啥?」周大哥狐疑地問,「要真的值錢,我還要給小吳家裡送過去。」

    藍景陽和褚錚面面相覷。他們倆都不大懂這個,現在也看不出什麼來。褚錚乾脆說:「先帶回去讓毅森看看吧,他接觸的怪東西比較多。」

    藍景陽點點頭,謹慎地收好黑炭一樣的石頭。周大哥忽然歎了口氣,道:「你們把石頭拿走吧,那塊花布能留給我嗎?那是小時候,我奶奶給我的,我捨不得丟。」

    藍景陽把那塊花布還給了周大哥,又問了幾個關於小吳的問題。周大哥知道的也不多,好像小吳在平時很少談及自己的事。家人啊朋友啊媳婦啊什麼的,都不見他提起,被人問到,他也只是嘿嘿地笑笑罷了。

    藍景陽和褚錚又相互看了一眼。都覺得小吳這個人值得查一查。

    談話告一段落,護士敲門來催他們快些,畢竟患者需要休息。起身告辭的時候,藍景陽問了一句,周大哥的醫療費誰負責。

    「是建鑫公司。」周大哥表示很感激。

    回去的路上,褚錚琢磨了一會兒才說:「建鑫那老闆還挺仁義。前前後後出了幾次事故,都是他們公司全額承擔治療費用。不小一筆數目吧。」

    開車的藍景陽斜了褚錚一眼,「你什麼意思?」

    「沒。」褚錚吊兒郎當地聳聳肩,撇撇嘴,「感慨一下而已。」

    藍景陽不信他所謂的「感慨一下而已」但也沒追問什麼。只說:「聯繫洛毅森,讓他盡快回一科。」

    沈紹家的客廳裡,洛毅森等的幾乎睡過去。半小時前,他們吃完飯打算到客廳繼續談金穗大廈鬧鬼的事,結果沈紹接了一個電話,到現在還沒說完。洛毅森只能耐著性子等。

    作為沈氏的ceo沈紹基本上沒有所謂的私人時間。即便晚上在家,也是忙工作。今晚,只是接了一個電話,算是很悠閒了。他從書房回到客廳的時候,洛毅森正在打瞌睡。沈紹拍拍他的腦袋,「繼續。」

    「啊?你回來了。」洛毅森趕緊搓搓臉,精神精神。

    沈紹並沒有坐下,而是在寬敞的地方來回踱步。邊走邊說:「我們談到哪裡了?哦,鬧鬼的時候警衛看到了,所以害怕,辭職。」

    「看到什麼了?」洛毅森居然能跟上他跳躍性的思維,詳問道。

    「影子。」沈紹不鹹不淡地說,「他描述過那個影子。很大,幾乎佔據了半個走廊。影子會移動,在牆上、地板上、他跑了,沒敢回頭。我問過,當時嘉良是否跟他在一起。」

    「在一起的,是吧?」沒來由的,洛毅森就是覺得嘉良是跟警衛在一起。

    沈紹走到了洛毅森身後,看他扭著腰抬著頭盯著自己。大大的眼睛,清亮透徹……

    深邃的眼神莫名更加沉暗了幾分,不知不覺地彎了腰。

    身材高大的沈紹如一座小山般壓了下來,洛毅森感到一陣緊張的壓力。眼睜睜地看著沈紹的臉越來越近……

    心跳倏然失衡,臉皮熱的發燙。喉嚨乾渴,下意識吞嚥唾液,喉結微微鬆動。那張臉,如刀削斧刻般鼓蕩著陽剛之美,好這一口兒的沒有不被吸引的,自然也包括他洛毅森。

    沈紹欺身靠近,幾乎要碰到洛毅森的鼻尖,「你的水要灑了。」

    褲子上一陣冰涼的濕意,喚醒洛毅森遠去的理智。他驚呼了一聲,「臥槽!」趕緊將手裡傾斜的水瓶拿穩。

    目睹洛毅森失常的反應,沈紹滿意地笑了笑。

    洛毅森乾脆把水放下,一本正經地問:「他倆到底在沒在一起?」

    「當然。」沈紹繼續消食,只圍繞著洛毅森走來走去。他說:「警衛描述的經歷很亂,他只記得當時走廊裡還有一個人,是不是嘉良無法確定。事後,警衛跑出大廈再也沒回去,自然沒想過那個人的安危。」

    「等等。」洛毅森打斷了沈紹,問道,「如果警衛沒看到嘉良,你是根據什麼確定走廊裡的那個人是他?」

    「我能確定。」

    「為什麼?理由呢?」

    「我說的。」

    洛毅森撓撓頭,說:「我不是問這件事是什麼人跟你說的,我是問理由。你確定走廊裡那個人是他的理由。」

    沈紹正色地看著洛毅森,「我說了。『我說的』就是理由。」

    洛毅森:……

    沈紹發現,觀察洛毅森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特別是看到他的臉上冒出不同的表情,簡直樂此不疲。不過,沈紹懂得適可而止。

    「你瞭解嘉良多少?」沈紹難得對他提問,「他並不清白。」

    「你什麼意思?」

    沈紹走到洛毅森對面坐下,淡然地說:「我問他是否見到影子,他很慌亂,碰倒了咖啡。低頭撿杯子的時候,我看到他襯衫裡掉出一個掛墜。」

    話題的跳躍性很大,洛毅森竟然聽的入了神。沈紹還是持著淡然的口氣,繼續說:「那是一個玉件。以嘉良的經濟條件,絕對買不起。那個東西給我的感覺,非常不好。」

    一時間竟無從問起。洛毅森搓了搓臉讓自己更加清醒些,他整理了一下繁亂的思緒,問沈紹,「一個掛墜怎麼會讓你的感覺很不好?」

    「直覺。」沈紹說,「很危險,我能感覺到。我的鑒賞能力一直不錯,那不是個人可以收藏的東西,違法。」

    腦子裡好像炸開一記響雷!洛毅森緊著追問,「那個玉件什麼樣子?」

    「圓形,青白玉質地。中間鏤刻著一種古老的生物。」

    古老的……生物。

    「是什麼?」洛毅森下意識地搓了搓手,極力控制自己愈發緊張的情緒,「能詳細描述一下嗎?」

    沈紹不做聲,隨手拿起茶几下面的一打兒便簽紙和一隻鉛筆。勾勾畫畫,很快,一張簡單的圖呈現在洛毅森面前。

    沈紹居然還會畫畫且畫的這麼好洛毅森已然無心驚訝。他的注意力全部被畫出來的東西奪了去,連呼吸都變的小心翼翼。

    毫無疑問,沈紹畫出來的東西,與蔣兵做出來的合成圖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洛毅森緩過神來,深深吸了口氣。抬眼嚴正地看著沈紹,說:「你等我一會兒,我要打個電話。」

    沈紹沒吭聲,卻起身走向衛生間,把偌大的客廳留給了洛毅森。這會兒,洛毅森完全沒心情感謝沈紹的周到,他只想盡快聯繫公孫錦。

    接到洛毅森的電話,公孫錦著實吃了一驚。但他說:「湊巧。我這邊也發現了這個東西的線索。你帶沈紹回來,大家當面談。」

    現在?難度有點大。

    洛毅森站在衛生間門口喊著:「沈紹?跟你商量個事。能不能跟我回科裡一趟。」

    「現在?」

    「是晚了點。那什麼,我送你回來。」

    「用腳踏車?」

    「開車!我可以借科長的車。」

    「我要睡覺。」

    洛毅森為難地撓撓頭,正要繼續勸說,衛生間的門打開了,沈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下周吧。」

    「不行!」洛毅森急著脫口說道,「我們著急!」

    「我不急。」沈紹輕輕推開礙事的洛毅森走向臥室。洛毅森只能跟在他身後,盡量說服。

    一路跟到臥室門口,洛毅森一把抓住沈紹要開門的手,說:「拜託了沈紹,很快就能回來。」

    執意不去的沈紹轉過頭,玩味地看著洛毅森,「拜託我?」

    「是,我拜託你!」見沈紹似乎鬆了口,洛毅森加把勁,「如果不是內部資料不能帶出來,我肯定不麻煩你這一趟。你看,這麼晚了我送宵夜來,你就當幫我一回,行嗎?」

    「有條件。」

    「隨便提!」

    「我出國三天,回來後,你負責我一個月的宵夜。」

    「別逗行嗎?我沒時間!」

    沈紹二話不說進了臥室,還趁機把洛毅森關在了門外,落了鎖。洛毅森驚訝地看著房門,再好的脾氣也磨沒了。他使勁敲門,「沈紹,這麼點的事你至於談條件嗎?現在是我個人請你,你不去,還等我們正式登門怎麼著?」

    臥室裡沒有動靜,沈紹乾脆不搭理洛毅森了。

    今晚請不動沈紹其實也沒關係,大不了等幾天。而且,公孫錦也沒說今晚一定要帶沈紹回去。這時候走了也就走了。但是洛毅森不願意放棄。嘉良的身上出現了也來越多的謎團,只要早一天查清楚真相,他願意為之付出最大的努力。

    而且,以後肯定還有事要沈紹幫忙,現在不適合跟他鬧翻。為了嘉良,受點委屈沒什麼,就算沈紹那個性格如比彆扭,他也願意低頭。不就是做個小說幾句軟化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沈紹,咱商量一下行嗎?一周的宵夜。」

    臥室裡還是沒動靜,洛毅森焦躁地咬咬牙,舉起手繼續敲門。房門忽然打開,捶下去的手落在了沈紹的掌心。

    沈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二十天。」

    「十天!」洛毅森討價還價。

    沈紹難得讓了一步,「十八天。」

    「十五天!」

    「成交!」沈紹一錘定音。握緊了手裡的拳頭,竟有了些笑意,「你的腳踏車放在我這裡,坐我的車過去。」

    洛毅森苦笑連連,怎麼想都覺得跟沈紹之間的交往很奇怪。越想越是納悶,走進電梯的時候開口問道:「沈紹,其實咱倆不熟吧?」

    「不熟。」

    「那為什麼我現在很想揍你?」

    沈紹瞥了一眼,嘴角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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