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百三十九章 不在意 文 / 櫻桃女
三百三十九章不在意
小容紅著臉滔滔不絕的講著,小桃終於明白了事情經過。原來這姓呂的公子往日與蘭茜這表嬸家往來頻繁,有時也在這裡住一兩宿的,也是家常便飯。這家的丫頭見是他來了,便讓他仍到後頭常住的房間裡歇著,說是晚上家主人便回來了,讓他見了面吃了飯再走。這呂相公便答應了往後院兒來。
這呂相公往日住的房間偏就在蘭茜此時住的房間隔壁,他卻是不知道的。也巧那日他那房間裡多日不住人有些陰冷,便想著挪到旁邊向陽的這房間來歇著,他也不知道旁邊的房間此時住著個大姑娘,那丫頭婆子也忘記告訴他後院還有位親戚家的小姐在那裡,結果那呂相公也不疑有他,推開門一腿便邁了進去,結果正碰上剛午睡醒來的蘭茜衣冠不整的穿著中衣正在外間對鏡梳理頭髮。蘭茜眼瞧著一個年輕的二十出頭的男人走了進來,嚇得梳子也掉了,條件反射的一聲尖叫就出了口。
小容在偏房裡還以為怎麼了,出來一看也傻了。一個年輕男子一隻腳站在門外一隻腳站在門裡,和裡面的蘭茜傻乎乎的四目相對,神情木雕泥塑一般,看樣子也傻在那裡了。小容趕忙驚慌中回過神兒來,將那男子攔了出去,問了幾句,這才鬧明白原來是一場誤會。只是她們方纔這裡出了些動靜兒,那家裡面兒的丫頭有聽到聲音趕了來的,卻也知道了這一出事兒。雖說是誤會,對方又是表嬸娘家的子侄,可是蘭茜還是覺得又羞又臊又有些著惱,何況她一個大姑娘家穿著中衣的模樣讓個陌生男子看了去,也實在讓她心焦,便鬧著馬上要走。
待到晚上,她表叔表嬸參加婚禮回來,丫頭早把這件事兒告訴了夫妻二人,又說蘭茜羞了要走。表嬸忙忙的趕到後院兒來瞧她,著實的安慰了一陣,又替自家侄子說了無數好話。蘭茜這些日子在表嬸家住著,知道這夫妻二人對自己極好,拿自己幾乎當了親生女兒來看待,她也知道那呂公子確實是無心之舉,只怨自己點子背。誰知那呂公子也是個極講究規矩的人,他雖是無意間闖了人家大姑娘的閨房,但畢竟是自己的失誤,便親自來與蘭茜賠禮致歉,蘭茜瞧見人家那樣謙恭,倒也不好使出小性子來了。
本來蘭茜想著過兩日就回去的,這下子出了這個事情,倒不便提了,怕表嬸以為自己還在鬧脾氣生氣,便決定多住半個月再說。偏巧這回跟著蘭茜一起來的丫頭裡有個老子娘生了病,她急著回去瞧,蘭茜便放了她先回京城探望老子娘的病,也不必再回來伺候了,她身邊有個小容便夠了。那丫頭回去瞧了一回老子娘的病,便直接回了蘭府。那陳氏便叫了她來問詢蘭茜在那邊的情形,這丫頭素來也是將這個大小姐不太放在眼內的,一心只想著討好當家的陳氏,便把那呂公子誤闖了蘭茜閨房的事兒當個笑話似的說與陳氏聽了。
誰想那丫頭這邊兒說者無意,那陳氏卻聽進心裡去了。她覺得機會來了,平日裡恨不得除了蘭茜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兒,只是沒個好機會,這下子機會來了。陳氏當晚便在蘭老爺枕邊吹了一宿的枕邊風,第二日一早便命家人雇了馬車,親自帶著兩個丫頭和蘭老爺的話來了鄰縣。
陳氏轉來的蘭老爺的話很簡單,說是他蘭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好生生的讓個陌生男子給看著了衣冠不整的樣子,傳出去不好聽,如今家裡下人們都傳遍了,說是大小姐讓男人看到了只著中衣的樣子,蘭老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讓那呂公子給個說法兒。表叔夫婦倆聽了這話,便明白了七分。這表叔好歹也是做買賣的人,心思也不鈍,知道這分明是陳氏藉著這個機會想把蘭茜丫頭掃地出門,讓她嫁出去,好省得在家裡礙自己的眼。
這夫妻兩人對蘭茜死去的生母印象很好,對這位後續絃的夫人卻是不怎麼入眼。不提她那出身,光是這一身刁鑽油滑的性子就不討人喜歡。可是如今陳氏來了,偏又自家侄子確實是誤闖了人家大姑娘的閨房,明面兒上卻是有些理虧。表嬸便叫了那呂公子來,當面讓他與陳氏解釋清楚賠不是。
那陳氏今日來是抱著非把蘭茜弄出去的心思來的,哪裡理會呂公子的道歉,只說自家女兒被他損了清譽,今後不好找婆家,只讓呂公子負責,擺明了賴上了人家。事也湊巧,這呂公子還真的未曾婚配,他方才瞧見過蘭茜,見她相貌姣好年紀又與自己相配,又聽到嬸子提起這姑娘的身世和處境,又說這丫頭是個可憐的,對蘭茜又多了幾分同情。這時聽陳氏讓自己娶了蘭茜,便動了結親的心思,只說要回家問問父母的意思再決定。
陳氏見事情有門兒,喜出望外,知道這呂相公的家裡就在不遠兒,便忙著讓他回去請示,自己就在這裡等著回信兒。呂公子前腳一踏出大門,表嬸連忙把他拉到背人的地方,悄聲道:「孩子,你真是個傻的,那陳氏分明是想把蘭茜硬塞給你,怕那丫頭在家裡礙她的眼,恨不得早早把她嫁了出去,好省心,你就這樣答應了?」
呂公子道:「嬸子,這事情本是我大意弄出來的,怨不得別人賴我。何況我如今也沒有婚配定親,我聽嬸子說那蘭家小姐人還不錯,不如就答應了那夫人,省得蘭小姐以後難做人。」
表嬸尋思了半晌,才低聲歎道:「你這孩子不知道,那蘭丫頭別的處處都可,只是她小時候生下來時有個道士給她算命,說是這丫頭克父母克親人,這才不得她父親的喜愛,弄得如今小姐不像個小姐,在家裡受人家白眼。你難道不怕這個?」
誰想呂公子不聽這個還罷,聽了這個倒笑起來,「嬸子放心,我從來不信這些。我小時候生下來時偏趕上鬼過節的生日,當時有個算命的來說我命裡不好養活,活不過十二歲。這如今我也不平平安安的二十出頭了,可見有些道士和尚的話信不得,若說別的還好,說這個我卻是不懼的。」
表嬸心裡一動,她這個遠房侄子人品甚好,若是真的能和蘭茜婚配,也算是把蘭丫頭變相的救出那苦海了,也省得她在家裡受那陳氏的搓磨,便點了頭讓呂公子去了。這呂公子回家跟父母說了這事兒,那夫妻二人聽說對方是個京城裡買賣人家的小姐,覺得配自家的兒子也儘夠了,而且瞧自家孩子的樣子是瞧上這家姑娘了,便點頭同意了。
呂公子忙忙的又回來跟陳氏回話,陳氏一聽大喜,恨不得蹦起來慶祝蘭茜終於出清了。她忙將蘭茜叫來,跟她說了定親的事情。蘭茜不知道自己竟然迷迷糊糊的就被許配了出去,又驚又怒,當著表叔表嬸和那位呂公子的面又發作不得,只得咬著牙死不吭聲兒,陳氏知道她心裡大概不願意,只當不知道,說是蘭茜丫頭臉皮薄害臊,便起身說回去給蘭茜準備嫁妝,還要跟蘭老爺報喜,便一溜煙兒的走了。
蘭茜氣得頭暈眼花,不知道怎麼陳氏就知道了這裡發生的事情。那個呂公子她還是第一次見,說不上什麼喜歡,昨天只那麼一眼她甚至連他的長相也沒來得及看得分明,這時她瞧見那呂公子就坐在廳邊的椅上,只覺得一股怨氣無處可發,便狠了心走到他跟前,定定的瞧著他。
這呂公子見這位蘭姑娘板著臉走到自己跟前一言不發,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倒弄得一頭霧水。不過蘭茜倒把這呂公子看得清楚,見他二十出頭年紀,書生打扮,面目雖不俊美但也算得上清秀端正,還帶著股子書卷氣,倒是自己從未接觸過的類型。其實蘭茜自小幽閉在家裡,見過的年輕男子一隻巴掌都數得出來。
蘭茜知道事情是由陳氏而起,但是若是這位不誤闖了她的閨房,哪裡會惹來這些事端,想起自己就這樣輕巧的被陳氏給『賣了』,她就覺得心頭火起,對呂公子冷聲道:「呂公子,我知道你是無意中闖了我的閨房,雖說這事情尷尬,但是也是無心之舉,我並不怪罪於你,你何至於為了這樣一點子事就答應了婚事?咱們兩個剛見面,你怕是不知道我的傳聞罷?」
呂公子聽她這樣一說,還以為她是在乎自己命硬的名聲,便對她微笑道:「蘭小姐不必擔心,我嬸子跟我說過你被道士算過命的事情,你只放心,我呂某人向來不信這些話,不光是我,連我的爹娘家裡人也是不信這些的。小姐不必多慮。」
蘭茜本來是想拿自己的命硬的名聲來嚇退這位呂公子的,誰想到人家早知道還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蘭茜有點不相信他的話,眼睛在呂公子臉上認真瞧著,見他一直微笑著對著自己,絲毫沒有半點猶豫擔心的模樣,一派的雲淡風清,蘭茜不知怎的心裡一熱,鼻子一酸,眼淚便浮了上來。
只因著,她突然想起來,這種話除了小桃,他是第二個敢說不信這些,沒有被她的傳聞嚇退了的。說她不感動,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