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七十四章 閒話家常 文 / 櫻桃女
一百七十四章閒話家常
畫眉也在一旁勸說道:「我的好姑娘。你身上帶著病呢,可別哭了,豆兒瞧著也難受,你要再哭,我的眼淚也是止不住了。」說著又扭頭對豆兒道:「你都是你惹這丫頭惹出來的,我平日都不知道你原來還受過這樣的苦,倒是難為你了,你也快別掉金豆豆了,去給姑娘擰條帕子來,擦擦臉。」
豆兒便到外間兌了溫水擰了條乾淨帕子來給小桃擦了眼淚,順便擦了臉。小桃也就止住了眼淚,道:「我也真是的,聽豆兒說起年小時那些苦事,只管著替她難受,也沒安慰兩句,倒是幫了倒忙反招出這丫頭的眼淚來了,真是沒有道理。」說著,便接過帕子來重又將兩隻眼睛擦了擦。
這時小珍和喜鵲已從廚房拿了食盒回來,聽得小桃說讓她們也將自吃的飯拿來一處吃了,便又叫小珍和豆兒去廚房端了一遍。畫眉和喜鵲將外間的一個小炕桌搬到床上來,底下鋪了大錦墊子。就讓她不下床在床上吃,又將她們的飯擺在小圓桌上。
喜鵲上來打開小桃面前的食盒,將裡面盤碗擺到炕桌上來,小桃先聞到一陣小米粥的清香鑽入鼻子,又見有一小碟小蔥拌豆腐,一小碟八寶菜,一小碟切的細細的用香油拌的蘿蔔絲,還有用盤子盛的幾個交瓜餅,除此之外還有一碗稠稠粘粘的噴香的小米粥。
小桃把那交瓜餅遞給喜鵲道:「那幾樣小菜倒清清爽爽的我倒喜歡,這交瓜餅烙的時候擱了油,我只想吃些清淡的,這盤子你們幾個吃了罷。」
喜鵲聞言接過來便放在下面圓桌上,小桃瞅了一眼,只見她們桌上一大碗茄子土豆燉豬肉,一盤炒青菜,一盤芹菜臘肉炒豆乾,還有一大碗冬瓜粉皮湯,旁邊一個小木桶裡滿滿的是白米飯。小桃就讓她們在下面坐著吃飯,自己也不用人伺候,在床上坐下來,端著碗先喝了幾口小米粥,覺得不像先前那樣犯噁心了,心裡便高興。又拿起筷子夾了一筷面前的小蔥拌豆腐,覺得味兒甚好,便笑道:
「我瞧著這幾日於嬸子做事甚是用心,連這菜做的也比平日裡有味兒,你們的飯食上她也算盡心的了。我瞧著倒是比往日裡慇勤了好些呢。」
幾個丫頭正吃著飯,聽到小桃這樣說,畫眉便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姑娘說的正是呢,於嬸子這幾日大氣都不敢喘,白日裡當差恨不得多長出兩隻眼睛來盯著那些廚裡的人,生怕再有人手長偷拿了東西去,聽說晚上還散出些銅錢來給那些各房裡粗使的小丫頭小廝們,問她們那日可曾見有人夜裡偷偷來廚房。我估計著是要抓那偷蝦子的賊呢。」
小珍也放下筷子笑道:「方纔我和喜鵲姐姐去廚房,於嬸子聽著姑娘身上不爽快,便打起十二分精神親自去弄了菜,又親熬了粥,說是晚上得了空要來看姑娘呢。我只說姑娘在床上歇病,哪裡有精神答對她,便讓她不必來了。」
小桃笑道:「她倒是個有心的,你等會去廚下送碗筷,幫我謝謝她記掛著。」
說完,便就著幾樣小菜將一碗稀飯喝完,仍舊將碗放在炕桌上,偏了身子瞧丫頭們吃飯。喜鵲見她吃完了飯,便放下手裡飯碗想要上來伺候。小桃說道:「你們只管吃你們的,吃完了再來收拾,我瞧著你們吃飯香甜,急什麼,吃飯最大。」
喜鵲這才重新坐下,吃起飯來。不一時,眾丫頭吃完了飯,豆兒和小珍便上前抬走了小桃面前的炕桌,又收拾起圓桌上的碗筷要一併送回廚房裡去。畫眉倒了一杯茶來,給小桃遞在手裡,又拿過水來讓她漱了口,小桃漱口完了笑道:「怪不得人人都想著要大富大貴的,都想要個人伺候著,你瞧就像你們幾個這樣的,多麼令人稱心,哎,我可是真捨不得將來放你們走,可是若是不放你們,又耽誤了你們的正經事兒,這可怎麼辦呢?」
喜鵲道:「姑娘才身上覺得好些,又開始有精神拿我們取笑了,我們是姑娘的貼身丫頭,是再不離了姑娘的,姑娘只管放心就是。」
畫眉在一旁笑道:「現在我們三人說這話都還可信,只喜鵲姐姐怕將來是第一個要離了姑娘的,你說這話我卻是不信的,不過姑娘也別擔心,喜鵲姐姐說了將來就嫁個王爺身邊兒的人,那豈不是就算嫁了人也能整日呆在姑娘身邊兒了?」
喜鵲上前就去撕畫眉的嘴。小桃笑得縮成一團,看她倆在那裡鬧在一起,小珍和豆兒兩個正在擦桌子,聽了小桃方纔的話笑道:「姑娘想要丫頭還不容易?出錢跟人牙子買要多少有多少。」
小桃道:「這話別人說了還尚可,就只豆兒你這丫頭說了我倒心裡不好受,我方才聽了你小時候是被人拐了出來賣了的,就恨不得把天下做拐子的人全殺了才稱心,若是家裡貧苦些送了兒女出來到大戶人家裡掙口吃的倒也不妨,只是偷偷的把人家的孩子硬拐了出來,生生的把人家骨肉至親分離了,這卻是缺德帶冒煙兒的損事兒,這種作孽的王八混人,早晚有報應的。」
豆兒聽了重重歎了口氣,接口道:「姑娘你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呢,像我們這拐賣出來的孩子,那些拐子都是挑著三四歲不太記事兒的小兒下手,若是那已經記事兒的,怕是記著家鄉父母,將來鬧起來不方便呢。這拐子手上的孩子,若是像我這樣能賣到象咱們這種人家來做丫頭的,真算是走了好運登了天的,有些人家的丫環,吃不飽穿不暖。那還罷了,只是還叫人家小小的孩子做起那成*人幹的活計來,真是把人當牲畜來用,做得好了沒有一個好字,若是做得不好了,動不動就會打得皮開肉綻的,有好多人家都是把好好的小孩子逼的傻了,還有把好好兒的孩子給打死了的,這樣的事情有的是呢。不過姑娘不知道就是了。」
小桃也聽了歎氣,道:「照你這樣說,若是今後買丫頭使喚。便要挑那身世可憐的,否則那好好的孩子給逼死了,豈不心疼死人了麼?若是那孩子的生身父母知道了,可讓他們怎麼活呢?」
豆兒點點頭道:「姑娘,你這樣的好心眼兒,將來一定有好報的,菩薩也會保佑你的。」
畫眉笑道:「你這話說的倒是很對,不是我故意要討姑娘的好兒,實話說咱們姑娘這樣的主子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還有這樣的人家是一萬戶裡也難挑出一戶來的,要不七王爺就能瞧上了咱們姑娘,我就說七王爺是個有眼光的。」
小桃笑罵道:「你個爛了嘴的小蹄子,剛才打趣夠了喜鵲,這會子又拿我來說嘴了,都是我平日裡慣的你沒法沒天的,給我惹惱了,把你嫁給那街上要飯的花子去,讓你整日裡對著人說個夠。」
幾句話說得眾人都大笑起來,畫眉吐了吐舌頭,笑著沖喜鵲擠了擠眼睛。又叫小珍和豆兒趕緊將吃剩的碗筷送回廚房。不一時兩人回來,小珍手裡卻捧著一隻銀邊青瓷的小托盆來,裡面托著一隻白玉瓷的小杯子進來,放在桌上。
喜鵲便問道:「這是什麼?」
小珍笑道:「我方才和豆兒去廚房,正碰上艷紅姐姐從廚房裡出來,說是夫人給了廚房一根人參,讓於嬸子每日裡燉一點給姑娘補身子的,我就順手拿回來了。」
小桃讓她拿過來一看,見杯子裡的參湯帶著點鴨蛋青色,杯子裡熱氣騰騰,想是用那托盆裡的熱水暖著的緣故。小桃不由得好笑,心道我這又不是做手術開了刀傷了元氣,喝得哪門子參湯啊?再說如今她這身體年紀才十六歲,又不是七老八十,喝那樣補的東西不會太上火了嗎?
她心裡這樣想著,手就根本不去碰那碗參湯,小珍只當是她不愛喝這個,便笑著道:「姑娘別怕。艷紅姐姐說了,夫人知道姑娘最喝不慣那些帶藥氣的東西,所以讓於嬸子熬這個的時候多多的擱了冰糖,都已經燉了好一會子了,倒也沒什麼藥味兒了,姑娘就喝了吧,這東西對身子好呢。」
小桃心想這杯參湯若是不喝,說不得等會兒娘會親自來盯著她喝了,那時候又得受幾句數落,不如乾脆喝了就是了,反正沒有害處就是了。於是接過杯子來,將參湯略吹溫了,一口氣灌了下去,果然這裡面冰糖放了不少,倒是沖淡了人參的味道,也不顯得那樣難入口了。
小桃喝了參湯,又吃飯了飯,再加上病未好利索,便覺得有些蔫蔫兒的,便重新倒回床上歇著,卻不料不一會兒的功夫兒卻睡著了。丫頭們見她睡了,便悄悄給她拉好床幔,掖好被角,悄悄退回外間兒坐著小聲說話兒,並繡手裡的活計。
到了晚上喜鵲便留在外間的榻上守夜,卻喜小桃一晚上睡得很是香甜,連一次夜也沒有起,到了次日醒來之後,先是聽見外面有晨鳥清鳴的聲音,小桃睜開眼來,覺得身上輕鬆自若,竟是好了**分了,自是十分高興。便披上了外衣,裡面只著著中衣便到外間兒來坐著。
她讓喜鵲打開了窗戶,見昨兒下了一夜的雨早已停了,天氣已放了晴。一陣陽光撲進屋子裡來,那久雨之後的陽光分外顯得明亮爽淨,小桃只覺得看到這樣的陽光心裡十分清爽痛快。這時畫眉和小珍豆兒等也從各自房裡出來伺候,見沒有風,便打開了房門,只見院兒裡的花草樹木被昨兒的一場久雨沖刷的乾乾淨淨,連地上紅磚也分外顯得明亮,那株桂花樹被雨水打落了許多花瓣下來,剩下的掛在樹上被太陽光一照,顯得光華燦爛,很是漂亮。
小桃便不由得走出屋子,站在院子裡看那雨後的美景,只見花草上都帶著晶瑩的雨露,還沒有被陽光吸乾,映著日頭反射出七色的光彩,像透明的寶石一般。喜鵲趕著又拿著件外頭披的衣裳給她披在肩膀上,道:「姑娘小心些,剛好了別再著了涼。」
小桃笑道:「沒事了,我昨兒下晌到今兒早上一直悶在屋裡,把我悶壞了,出來走走,我覺得身上大好了,想是不妨事兒的,如今肚裡卻有些餓,你們去廚房裡要早飯來吃罷。」
喜鵲聽她要吃飯,便知道她是身上大好了,也是高興,小珍不等吩咐便歡天喜地去廚房端早飯去了。等到了廚房見于氏正在那裡忙活,便上前笑道:「於嬸子,忙著麼?我們姑娘的早飯得了麼?」
于氏見是小珍來了,忙親熱的拉住她的手,笑道:「喲,我這一晚上還記掛著姑娘的病呢,她可好些了麼?」
小珍笑道:「虧你還記掛著,姑娘早起好了**分了,現在直嚷著餓了,讓我來要早飯吃呢。於嬸子有什麼現成的,弄些來。」
于氏笑道:「我早起就想著姑娘昨日才病了,今日定是不能吃些太油膩的,早就熬了一鍋稠稠的紅稻米粥,你這就端去罷。」說著,又撿了一碟子香油拌的醋香紅蘿蔔,一碟醬豆腐絲兒,一碟新鮮的龍鬚菜,還有一碟子切開的冒油的鴨蛋。
小珍端著剛要走,于氏卻輕扯了扯她衣角,悄聲問道:「姑娘這兩日沒說起廚房裡的事兒?」
小珍笑道:「沒有,姑娘昨日病了難受著,哪裡還想得到你廚房裡的事兒?只是你那賊可得抓緊捉啊,姑娘不是讓你三天內給她回話兒麼,今兒可是第二天了,過了明**再提不出個人兒來,怕是我們給你說情也不中用了。嬸子不是這兩日到處散錢呢麼,就沒有信兒來?」
于氏壓低了聲音,一臉神秘的低聲道:「不瞞你說,昨兒個晚上,守後門兒的小廝長順兒偷偷跟你於大哥說了幾句,說是丟東西那晚上隱約看見個人影從廚房這溜了過去,我估摸著就是那個偷蝦子的賊渣子,今兒晚上我再細打聽打聽,怕是能找著這個人兒呢。」
小珍笑道:「若是那樣倒是嬸子的造化了,行了,我不跟你在這裡講了,再晚回去些飯好涼了,咱們有空再聊吧。」
說著,便提著食盒回了桃仙居。見了小桃,便將剛才從于氏那裡聽來的信兒告訴了她,小桃用筷子挑著幾根龍鬚菜吃,笑道:「看來,這於嬸子在抓賊上還真有兩下子,不過兩天功夫兒就有了信兒了,我倒是等著瞧瞧,究竟是哪個人這樣眼皮子淺,偷東西偷到廚房裡去了。」
畫眉笑著道:「姑娘,倒不是於嬸子有抓賊的手段,怕是那散出去的銀錢的勁兒大,聽說上上下下的小丫頭小廝們都得了好處,這麼多的眼睛盯著,那偷東西的賊豈不慌張,若是再外**,說不定被哪個丫頭小子看著,告訴了於嬸子,就離抓住那賊差不遠了。」
小桃笑著道:「果然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道理真是古今皆同啊。」
小珍捂著嘴兒笑道:「姑娘沒瞧著於嬸子那一雙眼睛,如今盯著廚房裡的人盯得比於大叔還緊些,恨不得把眼睛串在那些人身上,那眼光能把人兒的衣裳燒出兩個窟窿來。」
她這一句話,把眾人笑得前仰後合,小桃一口稀飯在嘴裡差點沒噴出來,強嚥了下去,噎得直咳嗽,畫眉忙上前給她捶著後背,笑罵小珍道:「你個使促狹的小蹄子,好生生偏在姑娘吃飯的時候說這招笑兒的話,倒讓姑娘嗆著了,你說你該打不該打?」
小珍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漲紅了臉,上前替小桃輕拍著胸口,小桃咳了一會覺得沒事兒了,才笑道:「不怨她,原是她說得也實在太形象,我想著於嬸子那虎視眈眈的模樣兒,也覺得招笑兒。」她扭頭對小珍笑道:「你可別當著於嬸子面兒這樣取笑,她這兩日肝火必定是旺的,小心她拿大爆栗子敲你。」
逗得小珍也笑了。小桃便讓喜鵲到前院林氏的房間裡去告訴她自己已病好了,等會子便去給她請安,也好讓娘放心。喜鵲領了命去了,才走到前面院子裡,就瞧見門房一個小廝慌慌張張的跑了來,在院子裡叫艷紅。
喜鵲覺得奇怪,認得這小廝是跟李歪對班專守夜班兒的,也平時出門兒給眾人跑了腿買個零碎東西什麼的,因此倒也和他相熟,便攔住他問道:「吉慶,你一大早慌慌張張的跑什麼?」
吉慶是認得四小姐屋裡的喜鵲的,因常給各屋裡的人跑腿,也常得些銅板賞錢,這裡面屬桃仙居裡的丫頭給的零頭兒是最多的,因此他對四小姐的身邊兒的丫頭向來是最尊敬的,這時見了喜鵲問他話,便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是李叔讓我來稟報夫人一聲兒,林家的兩個人兒又來了,要我問夫人放不放他們進來呢?」
喜鵲一聽,心頭就是一動,心道姑娘昨日還說林家的人定是要來求情上門兒的,這卦果然不錯的。便問吉慶道:「哪個林家,是誰呢?」
吉慶小聲道:「還有哪個林家,不就是上次來打秋風的那個林家麼,上回他們來時就是我和李大叔的班兒,這回卻是上次那個女的,帶著個年輕的公子來的,我看這兩個人兒倒不像上次那個那樣大吵大嚷的,只是來了便求李大叔回稟一聲兒,李大叔先前不答應,但是那婦人哭了起來,那年輕的公子又低聲下氣的在那裡哀求,李大叔想是軟了心腸,便讓我來問夫人的示下。」
喜鵲就在這一愣神兒的功夫兒,屋裡面的艷紅早就聽到了外面有人說話兒,便掀了簾子走出來,吉慶便上前將剛才的話學了一遍,又道:「李大叔讓我來問問夫人,原是夫人說是只要是林家的人來一概不見,可是昨晚上大少爺又來說若是林家來了人,便先告訴上面兒一聲,因此讓我來回夫人,看是將人趕出去呢,還是讓進來呢?」
艷紅想了一想,問道:「如今人在哪裡?」
吉慶道:「那兩個人兒如今在門房裡呢。」
艷紅便道:「行,你等著吧,夫人剛起來我這就告訴去,」轉頭對喜鵲道:「夫人剛才還念叨讓我稍過會兒便去後院瞧瞧姑娘病好些了沒,偏巧你就來了,倒省了我的事兒了。」
喜鵲笑道:「姑娘怕夫人擔心才讓我來的,」說著便隨著艷紅到裡間兒去了。
因著樂山前些日子和兄長樂海聽說鄰縣的海邊兒有大魚,便相約著幾個好垂釣的去出海釣魚去了,因此不在家裡,所以喜鵲才放了心跟著艷紅直接走到內屋裡。
林氏見了喜鵲,便問小桃病情。喜鵲便將小桃要她說的話轉達了一番,又道:「姑娘已沒事了,讓夫人不必擔心了,還要我告訴夫人,那參湯可不可以不喝了,姑娘說若是身上沒病身子又不虛,怕是喝了參湯,大夏天的別再上了火,讓我問一聲兒。」
林氏道:「她說的也有道理,她小孩子家家的吃多了那東西倒頂得慌。那就罷了,那參湯就不燉了吧,只是那燕窩她每日裡還是盯著喝麼?」
喜鵲回道:「回夫人的話,姑娘每天都讓廚房裡用銀吊子專門熬一碗燕窩粥來喝的,說是滋陰養顏,對皮膚還好,因此每日都不曾斷呢。前幾日七王爺送來的禮盒裡就有六盒上等的燕窩,其中有兩盒還是極難得的血燕,姑娘說兩盒血燕請夫人和老爺就自己吃了就是,她吃那剩下的也是一樣的。」
林氏點頭道:「這丫頭倒真是個細心的,前幾日王爺送來的那許多禮盒子我叫她拿回去,她偏放在我這裡,說是盡著我挑撿完了再拿剩下的,我瞧了那裡面百年老參就有兩根,還有那些燕窩,其它的東西我竟是一半沒有見過的,等會兒你就順便找個丫頭幫你拿回去放庫裡擱著,我若用時再去要就完了。」
喜鵲笑著應承了。艷紅瞧見她們二人說完了小桃的事兒,便瞅空兒將吉慶方才來報的事兒講了,林氏臉色就是一變,沉著聲音道:「不省心的冤家們,一大早的就來攪的人不安寧,昨日四妞兒病了的事兒我正沒處找人算帳呢,他們倒碰了來。艷紅,你去告訴吉慶,讓他們進來,只在前廳裡坐著等著,且不用去理會他們,我瞧著他們心火是太旺了,晾著歇歇火才是呢。」
艷紅便退出去告訴吉慶讓李歪把人帶到前廳裡,又叫兩個丫頭去前廳看著,林氏越想越氣,又勾起當年的火兒來,索性讓喜鵲回去桃仙居伺候小桃,自己便讓艷紅慢慢兒的梳頭洗臉吃飯,簡直就像沒有林家人來訪這件事兒一樣,艷紅心知夫人是生了氣了,也一聲不敢言語。心裡暗想今日怕是夫人要發作林家的人。
喜鵲快步回了桃仙居,一眼便瞅見小桃坐在外間兒的窗邊兒上,手裡拿著一個小花繃子,正背對著太陽光在繡一塊淡藍色的緞子。喜鵲進來挨近了瞧了一眼,就見窗邊的條案上放了一張才畫好的花樣子,卻是一隻桃花從空中橫出花枝,上面一半是花骨朵,一半是開了的桃花,中間夾雜著一些嫩綠色的桃葉,十分的俏麗。
小桃見喜鵲瞧著花樣兒,便抬頭一手摀住了,不叫她看,嘴裡笑道:「有什麼好看的,沒見過我畫畫兒麼?」
喜鵲笑道:「見是見過,只是姑娘這花樣子想是要繡這只荷包用的罷。這顏色似乎男子用還挺好看的,這桃花繡了上去粉配藍也很漂亮,若是我猜的不錯,怕是給七王爺繡的吧?」
小桃扭了頭笑道:「聽你胡說呢,我是繡給爹爹的,繡給哥哥的,不行麼,誰說繡個荷包非得是給他的,他王府裡針線上的人可還少了麼,哪裡用得著我繡東西給他?」
畫眉也在一旁笑道:「是啊,喜鵲姐姐,你可別冤枉了咱們姑娘。咱們姑娘是一年也難得動幾下針線的,如今好不容易動了心想繡個荷包送人了,你卻偏把它說破,姑娘若是害起臊來索性不繡了,七王爺豈不是沒有荷包拿了?若是七王爺不知道也就罷了,若是知道了是你多嘴壞了他的荷包,怕是要生起氣來,將來不答應你和陸侍衛的事兒,豈不可惜麼?」
小桃笑得指著畫眉對喜鵲道:「喜鵲,你去撕她的嘴,她這一張嘴把咱們兩個都說到裡頭去了,你把她的嘴擰下來,問問她再敢嚼蛆不了?」
喜鵲也是紅了一張臉,伸手就去擰畫眉臉,畫眉跳起來便躲,兩人著實笑鬧了一陣,又湊在小桃面前瞧她手裡的荷包,畫眉笑道:「姑娘其實繡活兒很不錯,只是平日裡都不做罷了。若是靜心做起來,怕是除了夫人的手藝,別人還真比不上呢。」
小桃笑道:「別盡著灌迷湯了,若不是上次下棋輸了,答應了他要繡個荷包給它,我才懶得弄這個,這許久沒有動針線了,這會子手都生疏了。只盼著快些繡好應付過去,別讓他整日裡見著我就提這荷包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