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為人 076、渣女清白被毀 文 / 藍嬰
沈雲苓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進了這平民百姓才會進來的順天府大牢。她是堂堂靖伯侯的女兒啊,雖然不是嫡出,但是也是王侯之後。
最可悲的是,她竟然是被自己的父親送進了這噁心發霉的牢房。她與父親半年未見,而此時又剛剛喪母,沒想到父親一點惻隱之心也沒有,就算是她陷害了沈從容被撞破,父親也不至於做的這麼絕吧。
沈雲苓覺得自己的眼淚已經哭干了,她想起了母親屍骨未寒的情景,想起了父親鐵面無私的樣子,她覺得萬分孤單,似乎被這個世界拋棄了,一瞬間,對她疼愛有加的父母都拋棄了她,而所有的光輝都照在了沈從容那個賤人身上,不,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沈雲苓看著漆黑的牢房,充滿了腐爛和各種難聞的味道,一陣風吹來讓人頓感陰冷。偶爾牆角有老鼠吱吱的跑過,沈雲苓也被嚇得大叫一聲,最恐怖的是:不知道她對面的牢房中的一個男人是不是有病,總是領著口水看著她露出猥褻的笑容。
沈雲苓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碰到了冰冷的牆上,馬上嫌惡的躲開,就像牆上有什麼噁心的東西一樣。
沈雲苓知道,父親一向鐵面無私,一言九鼎,說了要讓自己受公正的刑罰處置,便斷然不會再出面來救她。
沈雲苓絕望的蹲了下來,緊緊抱著雙腿,眼中儘是無助,陰暗潮濕的空氣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一切,不都是拜沈從容所賜麼?沈從容,我就是做鬼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沈雲苓心裡恨恨的想,眼中憤怒的火苗恨不得將沈從容吞噬。
遠處傳來了腳步聲,越來越近,似乎不是一個人,在這樣寂靜的牢房中,這樣突兀的腳步聲讓沈雲苓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沈雲苓連忙起身,雙手抓著牢房的圍欄,拚命的將頭伸出去,口中大喊著:「救命啊,快放了我,我是靖伯侯的女兒,快放了我!」
「吵吵什麼!」一個尖利的聲音喝斷了沈雲苓的哭喊。
只見三個獄卒模樣的人停在了自己的牢房前。不過,他們看著沈雲苓的眼神,卻充滿了淫邪的意味。
「怎麼樣,老大,我說的沒錯吧,這個妞還是有幾分姿色的。」一個瘦高個子的獄卒對身邊一個矮胖的男人說道。
「老大,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貨色進來了,我看……嘿嘿……」另外一個中等身材的獄卒對矮胖的牢頭說道,笑聲聽起來分外刺耳。
「嘿嘿……雖然臉上受了點傷,可是也是個美人兒,你看她那白皙的皮膚,想著就很過癮啊,哈哈……」那個肥頭大耳的牢頭開口,從頭到腳的把沈雲苓打量了個遍,貪婪的目光最後停在了她胸口的雙峰上。
「你們想幹什麼?」沈雲苓看到眼前這三個猥瑣的男人看自己的眼神不懷好意,就像是飢餓的狼看著獵物的眼神,沈雲苓害怕的雙手環在胸前,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嘿嘿,還想躲啊,可是你能躲到哪裡去呢?」瘦高個子的獄卒說著從腰間解下了一串鑰匙打開了沈雲苓的牢房。
三個人淫笑著向沈雲苓逼近……
「你們……你們站住……我是靖伯侯的女兒,你們……我命令你們站住!」沈雲苓心驚膽戰的喝道。這些人想幹什麼,她再清楚不過,堂堂侯爺的女兒,怎麼能讓這些市井無賴佔了便宜。
「哎呀,侯爺的女兒啊,我好怕啊……」瘦高個子的獄卒故作驚嚇狀,但是向沈雲苓逼近的步伐,卻一點也沒有停下。
「哼,老子玩的就是侯爺的女兒!」肥胖的牢頭一把抓住了沈雲苓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拉來。侯爺能把自己的女兒送到這種鬼地方,就說明侯爺已經不想再要這個女兒了,一個連父母都不要的女人,還會有誰來給她出頭,牢頭就是認定了這一點,才敢打沈雲苓的主意。
「啊!放手啊!」沈雲苓嚇得失聲尖叫,可是空曠的牢房中卻只有她自己的回音和眼前這三個男人猥瑣的笑聲。沈雲苓在驚慌掙扎中,一巴掌打到了牢頭的臉上。
錯愕間,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沈雲苓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再看那個牢頭面目猙獰的罵道:「賤人,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實話告訴你,你叫的越大聲,我們兄弟越興奮,想叫你就叫吧。哈哈……」淫笑著一把扯下了沈雲苓的小套衫。
沈雲苓已經被這劈頭蓋臉的一巴掌打的暈了,那牢頭絲毫沒有憐香惜玉,只要沈雲苓有一絲反抗便是一番踢打,很快,沈雲苓便不敢再反抗,任這三個禽獸蹂躪著自己……
怎麼會這樣,沈雲苓曾認為自己的身體,只有至高無上的攝政王才配擁有,可是如今,自己卻衣衫凌亂的躺在陰暗潮濕的地上被三個猥瑣的男人玩弄,一股屈辱的眼淚奪眶而出……
三個男人幾時想過有朝一日能玩弄王侯的女兒,逮住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自是不知疲倦的發洩著,享受著……
而往日趾高氣揚的沈雲苓,此刻只能痛苦的承受,高傲的王公貴族,卻淪為了市井無賴的胯下玩物……
「哼,侯爺的女兒又怎麼樣,也不過如此。」事畢,肥頭大耳的牢頭站起身來,鄙夷的說道:「看她們平日裡嬌柔做作的樣子,在這方面不都是一樣嘛,哼。」
「我倒是覺得天天有此享受也不差啊。」那個中等身材的獄卒呵呵笑著。
「嘿嘿,老大,咱們可以多找幾個兄弟來過過癮啊,也許,還能用她掙點錢呢……」瘦高個子的男人賊眉鼠眼的笑著。
沈雲苓無力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下身像是被撕裂了般疼痛,可是她的意識還是清醒的,方纔那三個人的談話讓她心驚膽跳。
看著三個人將她鎖好,然後高談闊論著他們的賺錢計劃慢慢走遠,沈雲苓的所有防線徹底崩潰,這裡根本不是牢房,是個徹底的地獄!
沈雲苓這時才體會什麼叫萬念俱灰,她的目光落在了散落在地上的玉簪上。幾乎沒有一絲猶豫,沈雲苓艱難的爬了過去,撿起了玉簪,狠狠的朝自己的胸口插去。
「光當」的一聲,是玉簪應聲而落的聲音。
沈雲苓只覺得手腕被震得發麻。
「誰!」沈雲苓艱難的把衣服胡亂的裹在了身上,然後警惕的朝四周望去。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有毀,你自尋死路,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一個雄渾低沉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個黑衣人便閃現在了她的面前。
「你是誰?」沈雲苓驚恐的看著這個人,她怕此人也是來佔她便宜的。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只要記住我是來幫你的。」
「幫我?」沈雲苓嘲諷的笑道,她現在一無所有,有誰會幫她?
「你娘是怎麼死的,你忘了麼?」黑衣人厲聲問道。
「不……怎麼會忘,怎麼能忘……」沈雲苓說著眼中又透出幾分恨意,她沒有忘記,全是沈從容害的。
「哼,沒忘就好。」黑衣人冷哼一聲說道:「你可知道,你被關進順天府大牢之後,沈於卿明明就來過這裡。可是他居然沒有將你救出去,如果不是因為他,你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黑衣人話說著,眼底居然閃過一抹不忍,寬大袖口下的拳頭也是緊緊的攥在了一起。
「為什麼?」沈雲苓驚恐瞪大了眼睛,她不相信:如果父親來了,怎麼可能還會容忍自己留在這裡?
「為什麼?就因為你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庶女,因為你是煙姨娘的女兒。」黑衣人聲音不大,但是語氣卻不容置疑,「你可知道,那個環兒根本就沒有死,那日所謂的詐屍不過是沈從容誆騙你的。」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啊?
沈雲苓覺得心如刀割般疼,原來,自己在父親的眼中,遠遠不及靖伯侯府的顏面重要,而自己,剛才還想尋死來著……
「你記著,你不能就這麼死,一個人若是連這樣的仇恨都不能報,那便枉為人!你的仇人,就是沈於卿,就是沈從容,你要是死了,只會讓他們更逍遙快活!」黑衣人眸子裡燃起了寸寸火焰。
黑衣人的這番話讓沈雲苓如被醍醐灌頂般清醒,不錯,自己尋死,便是白白送了性命,她不能就這麼死,她要為母親報仇,要整個靖遠侯府為自己今日所受的屈辱浮出千萬倍的代價!
看到沈雲苓眼中的恨意,黑衣人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你放心,我會幫你離開這裡,重新回到侯府。你要做的,就是隱忍,伺機報仇,我會一直在暗中幫助你的。大功告成的時候,我會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
沈雲苓冷著眸子,緊緊攥著胸前的衣物,終於開口道,「我可以聽你的,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黑衣人眉頭微微蹙起,看見沈雲苓有些不忍的模樣,終於還是開口道,「什麼要求?」
沈雲苓緩緩的撐起自己疲軟的身子,強忍著雙腿間強烈的不適站了起來,「我要剛才那幾個混蛋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即便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黑衣人說完這番話後便一個翻身消失在了沈雲苓的面前。
沈雲苓耳邊一直回想著黑衣人的話,一雙眸子佈滿了血絲,裡面燃著憤怒的火焰:我會好好的活下去的,沈從容,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把我的遭遇都受一遍。
那黑衣人說的沒錯,他果然是有些手段的,以至於沈雲苓在第二天便被送回了靖伯侯府。
原來是靖伯侯沈於卿得知女兒在獄中大病,順天府府尹將情況告知靖伯侯,畢竟是自己的女兒,靖伯侯心軟便將沈雲苓帶了回來。
而沈雲苓在大病過後,便跪在沈於卿面前說自己會痛改前非,和姐妹好好相處。
靖伯侯一開始很是懷疑,但是發現沈雲苓確實有很大的改變,像她理想中的女兒乖巧懂事聽話後,心想大概是這次入獄讓她覺悟了很多,頓時很是欣慰。
而看著如今的沈雲苓,沈從容心中卻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她隱隱覺得,沈雲苓這種蛻變只會讓她徹底的走向毀滅之路……
自從靖遠侯府多了一隻龐然大物之後,甚少有人敢隨意進出竹裡苑。整個侯府中,似乎只有沈從容和她那個天真無邪的弟弟沈崇思不懼怕雪裡,即便是連翹每每看見雪裡都是繞著走的。
雖然連翹心底清楚:雪裡是一頭訓練有素的靈獸,並不會輕易的傷害人。可它每次發出的吼聲,總是莫名其妙的讓連翹背脊發涼,越是靠近,腿腳越是發軟。
靖遠侯沈於卿也聽說了這件事情,最近總是聽到府中下人抱怨。雖然他也擔心雪豹過於兇猛,會傷及女兒,但是考慮到這畢竟是攝政王送的禮物,沈從容都沒有拒絕,他又怎麼再插手呢?
眼看著沈從容在府中的地位如日中天,現如今連養起了凶獸都沒人敢管,沈雲苓心中嫉妒的火苗逐漸在燃燒。
奈何身邊沒有了母親的庇護,她知道自己不是沈從容的對手。所以她想到了當日煙姨娘說的那一番話,如果沒有找到能夠將沈從容一擊斃命的方法,斷不會胡亂行動。
上一次因為環兒的事情,她這輩子的幸福就毀在了順天府的大牢。如今的她什麼也沒有,有的就只有一顆復仇的心。
沈從容今日在竹裡苑中閒來無事,府裡生意上的事情她都已經安排好了,何況那些倚老賣老的掌櫃們見識到了這個大小姐的厲害,也不敢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故弄玄虛。
難得能有一天時間休息,沈從容半倚在籐椅上,一襲青煙薄紗裙籠罩在她曼妙的身姿上,縱是她此刻只是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在一旁的丫頭們看來都是那麼的美輪美奐。
難怪對誰都冷酷無情的攝政王會傾心於大小姐,果然是動若脫兔,靜如處子,丫鬟們心中都在暗暗的讚歎,眼神流轉之間,卻是無法掩飾的羨慕。
沈從容此刻只想在溫暖的陽光下打個盹兒,午後的陽光最是燦爛,洋洋灑灑的透過雕木窗欞灑在她的身上,實在是愜意極了。
不過沈從容的這份恬淡的愜意並沒有維持多久,就在她剛打算閉上眼睛的時候,門口傳來了小廝驚慌的聲音:「大小姐,不好了……」
沈從容皺了皺眉頭,卻依然倚在籐椅上沒有動。只見她眉角輕揚,眼中似乎有一絲慍怒,看得出來,被打擾了雅興的她很是不高興。
只見一個小廝驚慌失措的跑進了竹裡苑,卻被連翹一聲喝住:「什麼事情吵吵嚷嚷,非要弄得人盡皆知才行嗎?」說著瞪了那小廝一眼。
連翹跟隨沈從容多日,已知道遇到任何事情都要淡定,因為不管你有多驚慌,有多發怵,那都於事無補。
雖然那小廝被連翹呵斥一聲,但是仍然是無法抑制慌張的情緒,只聽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稟告大小姐,四少爺被人劫走了……」
連翹聽到小廝的匯報,心中也暗暗一驚,四少爺沈崇思如今是府中的獨苗,其寶貝程度可想而知。
想到這裡,連翹便匆匆朝屋中跑去。
身在閣樓上的沈從容緩緩的起了身子,眸光裡面閃過一抹嗜血。如今的她已是藍階高手,只需少用內力,聽力便可比常人好上百倍。所以方纔那小廝的話已經被她盡數悉聽。
也正是聽到那小廝的話,原本伴以在軟榻上的沈從容卻突然坐了起來,而原本慵懶的眼神也突然變得肅殺起來。
連翹匆匆跑上了閣樓,看到沈從容那嚴肅的表情,便知道她的主子顯然已經知道了小廝前來稟報的事情。
「小姐,現在怎麼辦?」連翹小心的問道,她已經嗅到了沈從容身上的危險氣息,她的這個大小姐在這個府中唯獨不用防著的便是四少爺沈崇思,那個企圖害死四少爺的煙姨娘已經被小姐扳倒且陪上了性命。現在竟然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連翹眉頭皺了起來: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你且先去問問清楚是怎麼回事。」沈從容淡淡的說道,平淡的聲音中不透出一絲感情。
連翹點頭應聲,重新走到院中問清楚那小廝,沈從容則自己半閉上了眼睛,腦中開始飛速的轉動,她要理清很多事。
沈從容記得早晨天剛亮的時候,三姨娘就帶著沈崇思和一行車隊往西山的棲霞寺去了。
三姨娘這陣子有些心神不寧,一顆心總是掛在自己兒子身上。如今府中發生好些個事兒,自己和兒子能得以平安,她覺得定是菩薩保佑,而這次失蹤多日的老爺能平安歸來,更是說明有神明庇佑。
三姨娘便挑了這個吉日去棲霞寺敬香拜佛,一路上都是極為順利的,中午還在古香古色的廟宇中用了齋飯。
誰知道就在回來的路上,三姨娘一行車隊突然遭到襲擊,被一群黑衣人搶走了他的寶貝兒子沈崇思,三姨娘當時就嚇得暈厥了過去。
這會子三姨娘還在回來的路上哭哭啼啼,先頭派來了一個小廝通報。
沈從容聽完連翹的回稟,當下沉吟不語,侯爺一大早就去進宮面聖共商邊境之事,此時也沒有回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便全要聽她一個人的主意。
而眼下這件事情,便是府中的大事,沈從容不傻,她很清楚,這件事情一定不是普通的綁匪強盜所為,現如今的靖伯侯府已經不是半年前風雨飄零的侯府了。
誰都知道,現如今靖伯侯爺安然歸來,而侯府的大小姐又是活閻王攝政王即墨無雙的傾心之人,縱使有天大的膽子,普通的綁匪也不會自尋晦氣,在靖伯侯府生事。所以,如果不是被利益沖昏了神智,那麼就一定是背後有人指使。
沈從容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跟在她身邊的連翹似乎已經感受到了小姐身邊散發的懾人寒氣。
沈從容不慌不忙的招來一個暗衛,交代了幾句話後來到了庭院。
「三姨娘他們回來了麼?」沈從容問道。
「嗯,快到門口了。」連翹回到。
「走,咱們去看看。」沈從容說著蓮步輕盈的朝門外走去。
三姨娘一行人還沒有到侯府,她那哭天搶地的嚎聲便先傳了進來。
沈從容皺了皺眉頭,她最是討厭這種沒有主見,遇到事情便驚慌的只知道哭的女人,可是在這個男權至上的社會裡,這樣的女人比比皆是,每每想到這裡,沈從容便倍感無奈。
「大小姐,你一定要救救崇思啊。」三姨娘看見了沈從容,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忙不迭的撲了過來,跪倒在沈從容的腳下。老爺不在府中,只有沈從容能救他的兒子沈崇思了,如果自己的寶貝心肝還活著的話……
沈從容沒有說話,只是擺了擺手,讓身邊的丫頭們扶三姨娘先進了府。
沈從容看了看跟隨三姨娘一同去棲霞寺的隨從侍衛,個個灰頭土臉,沈從容眼神中逐漸多了一絲疑惑,這些人看起來似乎是經過了一番打鬥,有幾個人的傷口還在不斷的有血跡滲出。
縱使這些侍衛的武功不及她幽暗閣的暗侍,但堂堂侯爺府上的侍衛,也都是有本事的人,絕對不是繡花枕頭,而煙姨娘此行帶了二十餘人,卻仍然無法保護沈崇思,看來來者不善,是早有打算的,絕對不會是簡單的綁匪。
心中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之後,沈從容緩步走到那些侍衛面前,從他們每個人面前走過,強大的壓力迫使這些侍衛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來人,把這些沒用的人拖下去重罰。」沈從容突然開口,聲音不大,但無形之中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震懾力。
所有人大吃一驚,不知道大小姐此意何為。
「小姐,您這是?」隨行侍衛統領驚訝的看著沈從容,不解的問道。
沈從容站在眾人面前,衣袂在風中輕輕飛舞,只見她面若桃花,嘴角微笑,眼神掃過之處,卻讓人心驚。
「哼,侯府每年花多少錢養著你們你們知道麼?」沈從容的嘴角微揚,聲音清脆:「可知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們連個四少爺都保護好,還能指望你們保護侯爺,保護這侯府中的每一個人麼?」聲音言辭犀利,乾淨利落。
那侍衛統領臉上一紅,咬了咬牙,說道:「還望大小姐明鑒,我已經派出了人去跟上那些劫匪,方纔我們兄弟也是拚死相護,很多弟兄都受了傷,只是……」
「只是什麼?」沈從容毫不客氣的打斷:「只是技不如人,堂堂侯爺府的侍衛保護不了四少爺被一群無名的劫匪劫走?」沈從容語氣中充滿了嘲諷和不屑。
那侍衛統領幾時被人這麼奚落過,但是畢竟沈從容說的是實情,他們不但沒有保護好四少爺,甚至連一個黑衣人也沒有抓到,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當下那侍衛單膝跪地,恨恨的說道:「屬下無能,甘願受罰!但還望大小姐手下留情,他們幾個人已經受了重傷……」侍衛統領語氣中充滿了不甘,他不是對沈從容不服,只是覺得自己無能,恨自己未能保護好小主,才會如此。
語音剛落,他身後的那些侍衛就像是預先商量的好的一般一起單膝跪下,異口同聲的說道:「屬下甘願受罰!」語氣聽來卻一點不像殘兵敗用的樣子,看起來也不似先前那般垂頭喪氣。
沈從容冷哼一聲,說道:「既然如此,那麼就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馬上去查四少爺的下落,就算你們沒能力保護他,查到他如今身在何處,總是可以的吧。」沈從容語氣中仍舊充滿了鄙夷,似乎是在說她可不相信他們能找到沈崇思的下落。
那侍衛統領匆匆領命而去,心中卻暗下決心一定要不辱使命,不能讓人處處看扁。
看著侍衛們走遠的影子,沈從容這才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遞給身邊的連翹,然後對她說:「拿去給三姨娘服下兩粒。」
連翹點了點頭,她知道這是能讓人安神的丹藥。
這時,沈從容看見一個淡黃色的身影在門口探了探腦袋。緊接著,那抹淡黃色的身影就輕快的跑到了沈從容的身邊。
「大姐姐,我看不如讓府裡的沒事的人都去找崇思吧,人多力量大嘛。」沈雲苓說道,臉上一副焦急的樣子。
「二小姐所言極是。」沈從容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一個渾厚的聲音自府內傳出,緊接著就看到稼木真身形矯健的走了出來。
循聲望去,但見一襲白衣飄然而來,墨色髮絲只是被一個玉髻隨意的豎起,卻更多了幾分灑脫與飄然。那黑色的眸子裡充滿溫情與笑意,正款款向沈從容走來。
難得被稼木真稱讚,沈雲苓心裡像吃了蜜一樣高興,抬眼向稼木真望去,希望得到他一個讚許的眼神,卻發現稼木真就像是沒有看見她一樣,只是專注的看著沈從容。
沈雲苓有些失望,但是她還是強忍著沒有變現出來,現在的她已經慢慢的學會了如何隱忍,不似早先那般跋扈,她知道,現在沒有母親在她身邊處處替她著想,她自己必須凡是小心,但是她的眼神卻出賣了她。
沈從容當然沒有忽略沈雲苓看到稼木真的時候那興奮的表情,以及並未被稼木真注意而失望的樣子。沈從容心中不禁覺得好笑,早先還說什麼只鍾愛即墨無雙一個,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
「大小姐,依在下看,也也不如召集府中人馬,這樣才能加快搜尋的步伐。」稼木真客氣的說道。這個人總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倒是與即墨無雙不同,但是沈從容卻總覺得這個人背後一定有問題。
沈從容冷哼一聲,冷冷的說了句:「家事怎麼處理,我自有分寸,就不勞嫁木公子費心了。」冰冷的語氣,一副把人拒之千里之外的樣子,讓稼木真有些錯愕,但是這錯愕轉瞬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沈雲苓心中早把沈從容咒了個遍,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怎麼想的,但是顯然那幅清高的模樣是裝出來的,哼,一個即墨無雙她不放在眼裡,就連這個稼木真也是這樣,連受到她的不屑都能笑的出來,果然一個十足的狐狸精,就會勾引男人對她側目。沈雲苓想著攥緊了拳頭,連指甲深深的刺入了肉裡也沒有感覺到痛。
沈從容沒有再搭理他們,逕自走進了庭院,她現在要做的,便是等待。
沈從容並不是不擔心沈崇思,她怎麼可能不擔心,崇思還那麼小,可是她知道擔心沒有用,而現在就算她調動所有能調動的人手去查,也如同大海撈針,效果並不會很好。
她明白,不管那些劫匪的目的是什麼,都是有精妙的計劃的,也定然有隱蔽的藏身之處,不管那些人背後有沒有陰謀,貿然的調動大批人馬必然是不利於崇思的安全的。
就是因為考慮到了這些,沈從容才造就吩咐暗衛去查,同時又用激將法讓那些侍衛去追尋崇思的下落,至少,他們和那些人交過手,也派人跟著了,而她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等待。
可是旁人卻不懂沈從容在想什麼,只道她往日對四少爺沈崇思的關愛都是裝出來的。
沈從容,但是你現在這樣的不管不問,就夠在爹爹面前告上你一狀的了,沈雲苓心中沾沾自喜。
嫁木真也一直疑惑的打量著沈從容,只見她只是在前院悠閒的喝著茶,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可是她那氣定神閒的神情以及那份世間少有的自信,卻讓嫁木真有一種直覺,這個人雖然坐在庭院喝茶,但是尋找崇思這件事情,卻一刻也沒有耽擱,他隱隱覺得,沈從容一定會有她的辦法把崇思安然無恙的帶回來,只是,她到底是讓什麼人行動呢?
這就是讓嫁木真疑惑的地方,方纔那些侍衛,如果真的有能力,就不會讓崇思被人劫走了,那麼出去那些侍衛,到底還有多少人再為這個看似嬌弱的女人賣命呢?嫁木真看向沈從容的眼神,充滿了探究與玩味。
正是這眼神,又引得沈雲苓一陣咬牙切齒,她清楚的記得,無雙哥哥看向沈從容的,就是這樣的眼神。沈從容,憑什麼,我看上的男人都為你側目,沈從容,別怪我,是你要處處和我作對的。
沈雲苓心中已經盤算好了如何讓下人們把沈從容的表型傳到侯爺的耳中,讓沈於卿知道,沈從容是一個多麼善於偽裝的人,他不在府中,她沈從容便不顧及他的兒子的死活。
不多時,一匹快馬朝侯府飛奔而來,從著裝上看,正是侯府的侍衛。
那侍衛飛身下馬甚至來不及停頓便飛快的奔向庭院,向沈從容稟報他們的追查結果。
原來,沈崇思竟然被帶到西山一處山洞中,他們原本就是與那夥人在西山半山腰交手的,誰知那些劫匪劫持了沈崇思後在西山兜圈子,然後把沈崇思安置在了那山洞之中。
侍衛們從西山搜起,他們也是聽到了沈崇思的哭聲才發現沈崇思被困在絕壁山洞中急的哇哇大哭,奈何那山洞在一處峭壁之上,眾多侍衛竟然沒有辦法救出沈崇思。於是這侍衛才前來回稟讓沈從容定奪。
沈從容沒有說話,她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連翹已經習慣了小姐這樣的眼神,她知道,這樣的沈從容是正在思索著什麼。
奇怪,實在是奇怪,那些人抓到了沈崇思,沒有用來要挾,也沒有傷害他,只是把他帶到一個絕壁山洞,意欲何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和侯府開了一個蹩腳的玩笑。
「絕壁之上,連侍衛統領都沒有辦法上去帶少爺下來,這要如何是好啊。」身邊的人群中有人議論了起來。
「小姐,似乎是有人故意這麼做等著你施展武功呢。」連翹在沈從容耳邊小聲的說道。
沈從容沒有說話,只是起身欲走。
「姐姐,你就這樣去麼?」沈雲苓突然開口。
「不然呢?」沈從容停下了腳步,饒有興趣的看著沈雲苓。
「既然是在絕壁之上,連武藝高強的統領也沒有辦法,姐姐這麼去打算怎麼救下崇思呢?」沈雲苓解釋道:「我知道姐姐身懷絕技,但是那是很危險的,姐姐如果受了什麼傷,爹爹一定會心疼的。」語氣中充滿了關切,眼神的躲閃卻沒有逃過沈從容的明眸。
沈從容嘴角微翹,饒有興致的問道:「那麼依妹妹之言,應該怎樣呢?」她越來越覺得,沈雲苓這麼裝必然是有目的的,而沈雲苓的目的,多半和她有關。
「我們先去看看吧,在下也是會一點輕功的,看看是否可以幫忙。」稼木真突然開口。
「稼木公子言重了。」沈雲苓忙阻止道:「你是家父的座上賓,怎麼能讓你冒這麼大危險呢。」沈雲苓語氣中對稼木真的關心,倒是真的,只是似乎稼木真並不太領情。
「呵呵,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麼說妹妹心中自有妙計了?」沈從容笑著問沈雲苓,那明媚的笑容,直叫人看的心動,但是連翹卻最是清楚,她的這個主子,越是笑的楚楚動人,越是整人慘重之極。
「姐姐,你不是有攝政王送你的靈獸雪豹麼?」沈雲苓看沈從容正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圈套,心中已經開始有點得意,接著說道:「那靈獸身形矯捷,定能將崇思安然無恙的帶下山來。」
「這……恐怕不妥吧……」稼木真皺了皺眉頭。
「總比你或者是姐姐冒著危險攀巖好些啊,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沈雲苓有些急了。
「既然妹妹這麼關心我們,又想出這麼好的辦法,稼木公子,妹妹說的對,試試也無妨。」沈從容附和的說道,她倒是想看看,這一回,沈雲苓又想耍什麼花招。
西山位於城西,是一座連綿起伏的山峰,山上樹木蒼翠茂密,青翠欲滴。山腰有宏偉的棲霞寺,香客不斷,所以山腰到山底是極少有猛獸出沒的。
但是山腰往上,由於人跡罕至,山中倒是有各種珍奇異獸。而西山最為著名的便是山頂一處絕壁,名喚一線天。
此一線天,乃一奇特的景觀,一處山峰拔地而起,直衝雲霄,足有百丈,四壁光滑陡峭,毫無落腳之地。峰頂有一處天然形成的山洞,傳言裡面有珍寶,卻從來沒有人能進去。
眼下沈從容一行人已經行至一線天下,沈從容抬眼望去,果然不負盛名,這樣的高度,她自信自己可以上的去,但是上去以後再抱著崇思下來恐怕就有些困難了。
而稼木真看到此景後卻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剛才自己毛遂自薦被沈雲苓攔下來是有道理的,這種高度和陡峭程度,恐怕他只能望而興歎。
「姐姐……崇思怕怕……」稚嫩的聲音在山間迴響。沈崇思迷迷糊糊被一個黑影帶到這個地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法下去。
沈從容被那一聲聲呼喚牽引的有些心疼,崇思那麼小,卻總是遭受這些驚嚇,不覺沈從容身邊的氣壓變低,她真是恨透了用這個單純無邪的小孩做故事的人。柳眉輕佻,眼神變的凌厲起來。
而沈從容身邊的靈獸雪裡也在聽到崇思的聲音後發出一聲沉悶的怒吼,緊接著一躬身,然後縱身一躍,就朝山洞奔去,矯健的身影就像一個白色的幽靈在飛舞。
很快,雪豹的身影便閃進了山洞,眾人紛紛拍手稱讚,看來四少爺這下一定可以安然無恙了。
可是稼木真卻注意到,沈從容卻不似旁人般輕快,而她的眉頭緊鎖,似乎這才像是遇到了麻煩了一樣。
山洞裡久久沒有動靜,下面的人呼喚崇思的名字也沒有答覆,山頂突然死一般的寂靜,寂靜的讓人心虛。
沈從容當下不再猶豫,便暗提一口氣,就要往山洞衝去。雖然她還沒想白,這件事情到底和沈雲苓有沒有關係,但是沈雲苓眼底那抹難以掩飾的得意讓她覺得山洞中定有玄機。
只見沈從容如離線的箭一般朝山洞的方向奔去,只是她剛剛提足了真氣,就見一抹白色的影子出現在山洞口,一聲咆哮,便如一陣風似的往山下衝來,而那白色影子的背上,顯然有一個稚嫩的身影。
沈崇思緊緊的抱著雪豹的脖子,耳邊的風聲呼呼而過,他害怕的閉上了眼睛,只覺一陣飛奔後,自己似乎被包裹在一個柔軟的懷抱中。
沈崇思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在姐姐沈從容的懷中,沈從容正上上下下的檢查著他有沒有受傷,那緊抱著的程度,就像他會長翅膀飛走一樣。
沈從容訝異的看到雪豹的嘴角似乎有血跡,而沈崇思的衣服上也佈滿了血跡,還有陣陣血腥味傳來。一旁的雪豹在不安的咆哮著。
「崇思,你哪裡受傷了?」沈從容驚訝而擔憂的問道。
「沒有啊,我沒有受傷。姐姐。」沈崇思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沈從容,然後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醒來以後就在那個山洞裡出不來了,而且身上也滿是血跡。」
沈從容不放心的又檢查了好幾遍,才確定沈崇思確實沒有受傷,只不過,沈雲苓眼中閃過的不安讓她疑惑,明顯沈雲苓就是心理有鬼,可是她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姐姐……」沈崇思委屈的撇了撇小嘴。
「怎麼了?」沈從容看著沈崇思。
「雪裡好像不認識我了,差點咬我。」沈崇思委屈的說道:「剛才雪裡躍到山洞裡,卻兇猛的把我撲到,要咬我呢。」說著露出了他的胳膊。
那胖乎乎的白玉般的胳膊上果然有幾道抓痕,沈從容心下一緊。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雪裡使勁的嗅了嗅後卻沒有咬,但是卻使勁的舔我……」沈崇思說著看了看雪豹,顯然小傢伙想和雪豹親熱,但是似乎心中很是後怕。
「姐姐知道了,雪裡並不是咬你噢,只是想跟你玩呢。」沈從容說著親暱的摸了摸崇思的頭。
她想,她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沈從容向沈雲苓投去了目光,沈雲苓卻刻意的避開了。
回到府中,三姨娘乍一看見自己的兒子滿身是血是嚇壞了,但是得知崇思並沒有受傷後才激動的抱著沈崇思親來親去。
「大小姐,有人想暗算你,你要小心啊。」回竹裡苑的路上,稼木真突然在沈從容的耳邊說道。
「哦?何以見得?」沈從容不為所動。
「雪豹雖是靈獸,但終究是猛禽,聞到血腥之味便會大開殺戒,今日四少爺得以安然無恙,恐怕多虧了這雪裡是被馴養的極好才能沒有犯下大錯啊。」頓了頓,稼木真笑著說道:「大小姐這麼冰雪聰明,想必早已經想到了這一點,我這麼說恐怕是杞人憂天。」說著自嘲的笑了笑。
沈從容笑笑,說道:「知道就好,不過我也要告訴稼木公子,在我眼皮下耍花招,我會讓他輸得很有節奏。」說罷便款款向自己的竹裡苑走去,留下傻傻站在原地的稼木真。
這個女人,似乎話裡有話,稼木真暗自思忖,不過他不能否定的是,沈從容那份超凡的自信,讓他越來越對這個女人側目。
的確,沈從容不傻,稼木真說的她也早已經想到,崇思毫髮無傷,顯然劫走他的人目標並不是想一次訛詐銀兩,沈從容隱隱覺得,沈雲苓費盡心思的目的就是讓雪豹傷到沈崇思,最好是一口咬斷崇思的喉嚨,這真是一個一石二鳥的好辦法,靖伯侯會失去唯一的兒子,而沈從容也定然逃脫不了干係。
沈從容越來越覺得,沈雲苓真不是一般的蠢,活閻王即墨無雙怎麼可能會送一隻普通的毫無靈性嗜血殘暴的雪豹給人做禮物呢。
好在崇思並無大礙,而沈雲苓這樣沒腦子的角色,也不值得讓她費心,她唯一在乎的是,是誰把崇思放進了那個山洞,沈雲苓身邊如果有這樣的高手,那麼一定和煙姨娘有關係,沈從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個黑衣人。
沈雲苓回到侯府後匆匆跑進了自己的房間,她知道自己的計劃又失敗了,雖然沒有被沈從容抓到什麼證據,但是她依然心有餘悸,她可是知道沈從容有多狠,丞相的嫡子嫡女都毫不留情,何況是她這個現在已經沒有靠山的庶女。
說起靠山,沈雲苓想起了那個黑衣人,她記得黑衣人說過,會幫她替母親報仇,會幫她奪回這個府中原本屬於她的一切,只是,她不知道,這一天,什麼時候才會來。
這幾日靖伯侯一直很忙,而為他瞻前馬後的奔走的稼木真也大顯身手。很得靖伯侯的賞識。
「呦,賞花呢?大忙人有這份閒情逸致可真不容易。」一個清脆的聲音,飄進稼木真的耳中,不用回頭,便知道這熟悉的聲音是誰,不管什麼時候,聽見這聲音便覺得舒服。
稼木真站在一樹海棠前面,不知在想些什麼,聽到沈從容的聲音後優雅的轉身,臉上掛著的是永遠優雅的微笑。
「今日無事可做便來看看這剛開的海棠,果真是令人賞心悅目。沒想到大小姐也會來後花園。」稼木真說道,但是只有他自己心中才知道,他絕對不是閒來無事,貌似他是故意來這裡邂逅某人的……
「聽說父親已經在皇上面前舉薦你為兵部侍郎了?」沈從容的眼神並沒有看著稼木真,只是漫不經心的在百花叢中流離,也聽不出語氣中的感情。
「在下不才,得了侯爺的賞識。」稼木真謙恭的說道。
「嗯,知道就好,既然不才,就不要擠破頭去做什麼官,要知道,在其位便要謀其政……」某人開始一般正經的教訓了起來。
稼木真一臉黑線,難道她聽不懂所謂的不才的說法只是一種謙虛麼?這是美德啊,可是這個女人似乎也太實在了吧。
「言歸正傳。」沈從容清了清嗓子說道:「稼木真,我爹是個有恩必報之人,他便是念在你對他有救命之恩的份上才會到處舉薦你,我提醒你,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招,不要以為這是理所當然的。如果被我知道你亂來,可不要怪我翻臉無情。」沈從容說著翹了翹嘴角,那嘴角的微笑卻越發顯得眼前這個女人邪惡。
「這麼說大小姐是要時時刻刻盯著我了?」稼木真的臉上充滿了狎玩的意味。
「如果怕被我抓到什麼把柄,那就最好趕快離開。」沈從容也毫不客氣。
「嘿嘿……」稼木真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大小姐,不妨告訴你,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在這裡常住!」
稼木真一字一頓的說完了「我要在這裡常住」這幾個字,期待的看著沈從容變臉。
誰料沈從容臉上卻綻放開一抹桃花般的笑容,讓嫁木真有一種春風拂面的感覺,不過經過這幾次的事情,他也已經逐漸清楚,這個女人笑得越甜蜜,詭計就越狠毒。
「好啊。」沈從容從嘴角吐出一句話:「我最喜歡和有水平的對手玩,希望稼木公子不要讓我失望哦。」說完這句話,便輕飄飄的離開了。
稼木真望著遠去的身影,心中一陣悸動,但是同時,卻也又想起了自己此番遠遊的使命。不過,打心底裡,他是不願意和這個女人作對的。
靖伯侯總是工務纏身,但是偶爾賦閒在家的時候,他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和沈從容下棋。
沈從容的棋藝,綿裡藏針,總是令他讚不絕口。
「我兒,你看那稼木公子如何?」沈於卿放下手中的黑子,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沈從容從棋盒裡隨意的拿起一枚棋子,輕輕的落到了棋盤上,然後納蘭輕吐:「不知道父親所指哪方面?」
靖伯侯只是笑笑,沒有說話,那樣子好似正在躊躇,心中的話該如何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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