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百六十九章 呆婢捉貓 文 / 即墨蓮城
那個宮娥離得她很近,因為貓兒撲過來的速度,宮娥下意識抓緊了朝秋的裙擺,靠著本能去躲避,一時把朝秋的裙擺扯擋在自己身前。
若說平時這還無事,她還能快速地閃開,關鍵這一等宮娥的裙擺較長,被這宮娥姐姐一扯,差點一個趔趄。眼看那隻貓已經縱了過來,朝秋眼中厲聲閃過,指甲暗中一挑,似有若無地拍在那宮娥的肩上,也不知是怎的回事,原本已經將朝秋擋在面前的宮娥突然迷怔起來,迎面向著那隻貓抓去。
周圍不可遏止的恐慌聲,甚至傳到了錦園中正在繡三尺幅面的李貴妃耳中,一個措手沒有把穩針線,扯壞了薄如蟬翼的綢布,那即將落成的繡面生生扯出了一道細微的裂痕,可惜之極。
「呀,娘娘……」一旁的貼身宮娥雪素驚道,「誰在園子外頭大呼小叫,害的娘娘把這韶光流舞圖都弄壞了!娘娘可都繡了三個月了,這,這,這可怎麼辦!奴婢立馬去把那該打的小蹄子給拎來!」
李貴妃蹙起眉頭,看著繡面中心的可怖一條裂痕,心中生起了怨氣。宮中誰都知道,她在刺繡時最討厭被人打攪,這麼些年在宮中,這都已經成了不約而同的習慣,時至現今,她都快忘記了當初那個因一條蟲子掉在身上而大呼小叫被杖斃的一名小宮娥……李貴妃扔了繡針,臉色隱隱有些發沉。
此時貼身侍女素雪領了人前去,卻見那邊圍著一圈人,似乎有隱隱有些不對勁。素雪暗罵一聲該死,這幫小蹄子也都進宮好幾年了,居然還這般不省事,待會兒必是要好好敲打一番。
此時那個領著朝秋的胡公公彷彿才恍悟過來,已伸出顫巍巍的手指指著一幫子人。尖聲低喝道:「作死的賤婢,還不趕緊把她的嘴給捂上!來人來人,快把她給拖走,小心驚了娘娘。」
那地上的宮娥巧碧不可置信地看了周圍的人一眼,那隻貓本應該不會撲到她身上的,可她也不知怎麼回事,自己突然就神差鬼遣地正面去抓,鋒利的爪子撓到手背,手臂,還有脖頸間。火燒火燎般疼,甚至連下巴都被抓到了。
「公公,不。不是……」巧碧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人給摀住嘴拖了起來。
周圍的一幫子宮娥慌忙將地上的污穢給拂去,不過幾眨眼工夫便見不到點點痕跡。
朝秋挑了挑眉,下意識地看向胡公公,正巧胡公公看了過來。整個人險些一怔,剛想和稀泥過去,卻不料聽到了李貴妃身邊的紅人雪素的聲音:「胡公公,你是宮裡的老人了!娘娘在錦園裡刺繡的規矩,你也不是不知道!還有你們這幫成事不足的小蹄子,大呼小叫的。害的娘娘毀了辛辛苦苦繡成的韶光流舞圖,你們自己說,該怎麼去領罪!打死都不為過!那可是親自為陛下繡的。整整繡了三個月的時日……你們倒好,將這宮裡當自個兒家裡頭了麼!」
胡公公又是作揖又是擦汗,這李貴妃可是三皇子的生母,那可是不一般的寵幸。這叫什麼事啊,領個人過來卻碰上這倒灶的事。自己的小命怕也是要去半條了。他忙伸手抽了對面那個哭啼的宮娥一個巴掌,罵道:「還不趕緊給雪素姑娘賠罪!李貴妃可等著呢!快去領罪。一個個都啞巴裝傻了!」
這邊罵完,胡公公畢竟是太后身邊的人,自然不會將自己給攬進去,畢竟太后那邊還等著人呢,他只得低低說道:「雪素姑娘,你將這幾個帶走罷,雜家也去給娘娘告個罪,沒治住那只野貓,這不才讓這個小宮娥壞了娘娘的刺繡。」
雪素擰了擰眉,看著這幾個不爭氣的宮婢,轉身便去。
胡公公使了個眼色,落後兩步對著朝秋悄聲說了一句:「你在這兒等著。」
果然,雖然不是最開始想的那般刻意,可結果自個兒還是被晾在這兒了,而且還沒有選擇。不然,她還傻愣愣地撞槍口上去找罵麼?想想都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這一群宮娥並著胡公公都走了,朝秋亦將自己身形往榆錢樹邊靠了靠,抬頭望著樹冠,此時正是四月榆莢仁成熟的時候,一串串的榆錢彷彿綠色的銅錢般簇生著,一揪揪堆砌在一塊兒好不可愛。朝秋不由扯了扯嘴,這宮裡頭怕沒甚麼人會做這吃罷?說起來言璟哥倒很愛吃榆錢炒蛋餡兒的餃子,真是可惜……
不多時,叢中動了一動,朝秋警覺地提起了裙角,細眼看去竟是那只白貓。
那貓此時亦是卻是有些頹靡,不像方纔那般焦躁狠厲,卻是軟軟地叫了兩聲,似乎有些餓極了。
朝秋站在原地不動,事情反常即有妖,剛才若不是自己用了父親給的迷羅散,從指縫裡彈到那宮娥的鼻翼之間,說不定就被那個力氣極大的宮娥給扯倒,至於後果……只怕不但是被貓給抓傷,並且直接給了別人一個嘲諷的機會。
這不會是個巧合。
只是朝秋仍有些奇怪,話說她才到了宮裡不久,論理太后並不會做這般下等的算計,再說剛才那個宮娥嘴中所說的李貴妃,聽言璟哥曾說過這是三皇子的生母,按理說來這李貴妃只怕雙手贊成還來不及,自己這農女不是剛好將言璟哥拖下水嘛。那麼,自己倒霉了,收益的人……應當是對言璟哥有意思的人罷。
朝秋撇了撇小嘴,暗歎這宮裡頭的心思真難猜,自己說不定真個就栽在裡頭了。
那邊的白貓還在叫喚,朝秋可不想抱什麼同情心,她這幾年一直在學習種植藥材,雖是個半吊子,可心中已明白這貓是被下了藥的,還有自己裙角上的丹紅,只怕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裙角已經髒了,這胡公公不說給她備一套換上,到時候見了太后又必定落一個無禮的印象。朝秋嘖嘖自歎,她就說這等宮廷戲不適合,實實在在的炮灰啊。
如此站了一會兒,也不知那園子裡究竟如何了,朝秋立在榆錢樹下,一眼卻是瞧見幾步之外居然有蓼藍草,她開心一笑,有辦法了。
這裙腳上的丹紅一時半會兒除不去,幸而是紫色的邊,丹紅色與靛藍色混在一處便是紫色,死馬當活馬醫,她掏出帕子折了幾片葉子,小心地擠出葉汁點在裙腳的髒處,雖然差強人意,不過總算遮住了明顯之處。
這邊朝秋才滿意地將弄髒的帕子折好塞入懷裡,忽的那園子的角門處走出兩個宮娥,一見她站在榆樹下,面貌生疏,不由苛問道:「你是哪個宮的,怎麼沒見過?站在這裡做什麼?」
朝秋忙疊手低頭回道:「奴婢是胡公公帶來的,公公讓我等候在此,一會兒就領我去做事呢。」
這兩個宮娥是出來尋那只罪魁禍首的貓,見朝秋不過是個小宮婢,便擺起了譜來:「你可見過一隻貓在附近?就是方纔那只抓傷巧碧的貓兒,快快跟我一起尋來,不然娘娘可得怪罪了。」
朝秋腹中吐了一口血,丫的,怪也得怪你們二位的頭上吧。
不過這兩個也是炮灰,出來是走個場的,朝秋挑了挑眉,裝作忙碌狀在樹下張望起來。不過那隻貓剛剛就在草叢附近,朝秋心中暗道不好,若是這兩個宮娥偷懶……
果然,那貓根本沒有跑遠,只是見著人來捉,全身的毛都好似豎了起來,那猙獰的模樣嚇得兩個宮娥根本不敢靠近。
其中一個眼珠子轉了轉,對著朝秋招了招手,見她呆呆的樣子沒反應過來,不由咳了一聲道:「你,你快過來,這貓捉住了可是立功,娘娘還等著呢,少不得你也能在娘娘面前露個臉。」
朝秋呆呆地哦了一聲,那兩個宮娥眼裡浮出笑意,豎手在那兒等著。朝秋幾不可查地彎了彎嘴角,若說捉貓嘛,她不會,可自己身上一向帶著各種藥粉,那些望聞問切一樣沒學會,倒是學了些七零八落的旁門左道。
她小步小步地走過來,一手靠在嘴邊輕聲道:「兩位姐姐,你們在那出口攔著,我這就過來捉,不然貓兒可就直接跑走了。」
那兩個宮娥相視一望,聽著似乎也覺得對,畢竟剛剛貴妃娘娘那般生氣,若這貓兒沒見著也就罷了,可現下有個小呆婢能幫著捉住,她們幫個手也成。這樣一想,果真開始攔住貓兒逃走的兩條路。
朝秋擰了擰袖口,好似要挽起一般,指間趁機抹了一些藥粉,等靠近貓兒五六步時,那兩個宮娥也順勢靠近。
就是這個時候。
朝秋抿嘴一笑,雙手朝著貓兒撲去,那白貓抓狂地喵喵厲叫,轉身就逃,而逃路又被宮娥給擋住了,便發瘋般撲了過去,將那宮娥的手臂肩頭一抓,想要借道縱了出去。
「啊,姐姐,快捉住呀。」朝秋急急地低喊。
另一個宮娥情急之下也跟著喊,那個被貓刮去的宮娥又是吃痛又是亂跳,將貓兒趕緊一通拍打出去,扁著嘴哭罵出來:「你們怎麼不捉!只管讓我捉!這麼利的爪子,你看看,都劃破了!你們合起伙來對我使壞!」
呃……似乎有些內訌了……朝秋吐了吐舌頭,心裡唏噓不止,這炮灰腦子好像不夠使啊,沒見著旁邊這位的臉已經黑了下來。
「寶珍,那貓兒都在你手裡頭了,你自己不及時捉住,好讓我們搭把手,現在還怪起我們來。」這個宮娥一臉怨氣,撇了撇嘴說道,「這位妹妹,你說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