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百一十二章 突聞招募 文 / 即墨蓮城
一杯溫水放在案前,朝秋若有所思地抬頭,卻見阿袖眼裡帶著擔憂。
朝秋勉強一笑,「阿袖,你說,最快趕到漠北需幾日?」
阿袖聞言,心中一思量,便道:「從塗州港口一路北上,待入了內河,馬匹兼用,一月應當能抵。」
朝秋心頭一涼,忽的又問:「他們運去的那批東西腳程可快?」
阿袖每日都能收得密信,對這些清楚無比,應道:「他們轉用馬車運送,似乎不近水處,這般算來,需花上兩月時日。」
朝秋細細計算了一番,只覺得這腦子不夠用。如果海上的大魚沒有追到,抑或是露了陷,也不知他們會不會棄了這幾處島,轉而去了他處……
要是言璟哥在這裡就好了。
朝秋暗暗歎了口氣,明明初來的目的並不在此,卻遇上了這麼多事,一環扣著一環,她心中已然猜出是何物,只願漠北那兒別發生什麼事才好。
只是,究竟是誰,會做出這樣一個即將毀天滅地的東西來……
手心發冷,握住燙瓷杯沿,這才覺得有些暖和,朝秋抬起頭來,對著阿袖定定地看著,聲音無比地堅定,「阿袖,如果他們能尋出蹤跡,我也要跟著一同過去。我會用心學海上的活計,不會給你們添麻煩。這件事,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阿袖不知說什麼好,心中想到那密信中提起的事,便點點頭,再不多話,只留朝秋一人在屋裡,自己出了門找到了聶伯,將自己憂心的一一說了出來。
這幾日天放大晴,海邊落了大潮。大片的泥淖地露了出來。阿幼見朝秋心事重重幾天,不見笑顏,他又跟瘦猴混熟了,早就想去見見這塗州的泥淖地,亦想挖出最鮮美的象拔蚌來。
這東西很是難得,大周也極少有,阿幼還記得小時候在一處象拔蚌滿滿的島上,賴著不肯走,在泥裡打滾的糗事。()阿袖沒少拿這個說他,只是阿幼從來都覺得能吃鮮美的海貨就是福氣。
朝秋從未見過象拔蚌是何物。從前生活在杭城,最多只是吃過魷魚、帶魚、黃花魚和爬蝦罷了,活海鮮賣得很貴。鮮少會有大錢去吃的時候。她本沒有暴飲暴食的習慣,自從吃到了許許多多的海貨,頗有些相見恨晚。
待聽到阿幼提及要去海邊挖象拔蚌,一顆心也活泛起來,恨不得立時就拿著鏟子去挖。
瘦猴偷偷打量朝秋。又嘿嘿笑了,「那處泥淖有些遠,別人都不曉得的,也就月初的時候低潮。我和一幫窮娃仔都劃到了自己的地盤,如果你們要去,只是以後……可別把那些娃仔給趕走。他們就靠撿這個偷偷賣錢哩。」
阿幼上前搓了搓瘦猴的頭,笑哈哈地道:「咱也就這一次,定不會把你們的活計搶走。」
瘦猴到底覺得有些羞赧。畢竟那處海淖又不是他們的,只是佔了先罷了。
朝秋穿了最輕便的舊衣,頭髮也全部束上去紮了個孩童的布包頭,看著就跟著書僮一般。倒是沈觀書今日從藥材堆中也抽出了身,跟著一同去見識如何挖蚌。
一時間。大大小小的,坐滿了兩輛馬車。阿幼又準備了野炊的用具,似乎就想在海邊就地支爐子,當場做一頓大餐出來。
這泥淖地退潮之後很大,不過挖蚌得往深處走,盡量注意腳下的地面是否有指頭大小的孔。若是遇著了千萬別錯過,用手戳一下,要是冒出水來,十有**下頭便有象拔蚌。
朝秋是第一次見識這般挖蚌,見他們都脫了鞋襪,直接挽著褲腳開始鏟,而自己的布鞋卻已經泥濘不堪。要不是這女子的腳不能露,她一早就扔了。反觀阿袖,亦是如此。不過朝秋見她的動作很是熟練,臉上一直木然的神色此時看起來也輕鬆許多。朝秋抿嘴一笑,果然,還是會笑的阿袖親切多了。
幸而自己這邊有沈觀書的幫忙,也不知是自己的運氣好,還是沈觀書的人品爆發,兩人是最不熟這活的,卻一挖一個准,通常只有一臂的距離就可以挖出來。倒是那個嘴上吹牛的阿幼,此時整個人趴在泥淖地上,臉上身上沾滿了黑泥,一隻手深深地埋了進去,咬牙切齒地夠地下的蚌。
朝秋不由哈哈大笑,自己和沈哥哥兩人可只弄髒了鞋子而已,馬車上都備好了換用的衣物。
瘦猴因為帶著阿福出來,也不敢走遠,教他撿一些小海蚌,又看見橫行的海蟹,樂不可支,直說今天得有大蟹吃了。
到了午時,大夥兒在漁戶家中擦淨手腳換好了衣物,這才出來一同點自己的戰利。
阿袖阿幼兩人一齊動工,瘦猴幫著燒柴火,幾人做了一桌簡簡單單的清蒸海蟹,韭黃炒象拔蚌,因為挖了有三十多隻,又做了鮮灼的,蘸著辣油鮮醬吃,還有一大鍋海鮮粥,連沈觀書都多喝了一碗。
這麼一日下來,眾人都道好不快活,先前的煩悶無趣瞬間散去,將將乘著日落西山而歸。
又過幾日,沈觀書對這棘手的奇毒只有一些眉目,尚未做出解藥來,就連那殘餘的藥粉,只分辨出幾味而已,都是一些帶著幻性的迷藥,長期服用只會令藥癮愈發深重。
尤其是田貴,他中得最深,兼之這麼些年做的活,俱是對身體有極大害處的,經上次服藥半月還未到,人已經隱隱有些盜汗心悸之症。
朝秋暗暗心急,又不敢拿出靈液來,只希望沈觀書能夠解出才好。
沈觀書也有些擔憂,「這田貴三人的體內,確實是類似蠱物,只是能用那短笛誘發,並非人所能控制。我在疆人族內中卻是發現還有蠱王這種能操控一切蠱物,不過那蠱王怕是連疆人族長都難以控制,這其中的玄奧之處,真是猜不透。如若要根除,除非能試著將體內的那蟲物誘出來,不然服藥也無用。」
朝秋漸漸有些明瞭,她體內的只怕並非是一般的蠱。她的意識中,種下蠱的一般都是為了操控,可從自己身上看來卻不盡然。似乎,並非是受控的一方,反而隱隱能催動那一副金色圖騰,亦有些保命的手段。
縱使田貴痛苦難耐,可她仍然不敢拿出自己的保命之物。沈觀書只能略加用藥控制,而不能根除。
如此已經快要一月有餘,朝秋也未再出海,只是心底隱隱覺得,海上跟蹤的船隻,只回了兩艘,另兩艘漁船卻不知去向。偶爾有傳信鳥回來,卻是一無所獲。
朝秋便下足了工夫去學一應事物,這一波漁汛來時,聽說因為浪高,又翻了幾條船,怕是都栽了,不少人暗暗歎息。
塗州城入了夏,天氣並不炎熱,芭蕉林鬱鬱蔥蔥,不少人都往海灘邊去拾撿螺貝海蟹,這時候海產愈發多了起來,塗州城亦是愈發熱鬧。
然而就在這時,南下毗鄰塗州的郴州城三年一度的招工告示又貼了出來。
因為工錢實在是高,回來的人都說那裡活計不錯,都是種田種菜,挖螺貝紫菜之類的海活,家家漁婦都能做。男人去那裡做粗活,比在海上掙口飯吃要好許多。一年一家子就能賺八兩銀子,若是做個三年,也能攢個二十多兩回來,都可以好好過日子了。
待到朝秋知道這招工一事,心中只覺得頗為怪異,這麼好的活,雖然回來的人有許多,可那些沒有回來的又去了哪裡?
阿袖見她思量開來,便直言道:「少爺,不如我們先去郴州,沈公子每日研究藥物,怕是抽不得身去攬這些事。」
朝秋怔了怔,急忙說道:「可別把這些麻煩事說與他聽,想來也是咱們拖累了沈哥哥,幸而最終平安無事。就聽你的,我也想去見見這招工一事,如何是去島上的?真教人覺得有些怪異。」
這樣一來,沈觀書雖然心中有些擔憂,但到底阻止不了她。他亦看得出來,朝秋身邊的能人頗多,想來應是周幕遲安插在身邊的。
去郴州的路只消半日的水路,這就到了海港,比之塗州也不遑多讓,到處是熙熙攘攘的擺市。
那招工地就離郴州漁港不遠,但凡有意報名的都來試試運氣。哪怕過了三日,人依然有許多,但是條件也高,需要力氣大的,還會一些手藝的,木匠,鐵匠之類的。大夥兒一看,確實是挺有來頭的,若是良莠不齊皆要,大家也不會篤定就是個好活計。
阿袖只知這是一個姓伍的海商尋到幾處島嶼,四周的海貨頗豐,一年到頭都有許多生意,故而每三年都會招一些工人去海島上生產做活,倒沒有聽說過有苛責拖欠工錢的事。
朝秋暗暗看在眼裡,雖沒有舉動,卻仍抱著懷疑的態度,「若真是這般,伍海商應該在郴州都比較有名才是。這雖然是第二次招工,但我亦覺得先前那一撥吹噓的人水分過多,島上的生活哪裡會有這般輕鬆。只怕這樣裝模作樣的,也不知是否與那件事有關與否。」
阿袖深以為然,事情反常即有妖。
朝秋心思微動,正欲回轉之時,卻見那一批招募的傭工裡頭,一個黑乎乎的少年,臉上還長了些痘子,不過力氣大又會些手藝,那工頭便留了下來。
朝秋驚了一驚,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喜不自禁地連聲感謝,手舞足蹈的樣子渾然無一絲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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