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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宋城 文 / 即墨蓮城

    這幾日江笙一直吵著要出去,咿咿呀呀地直往外湊。

    李陶氏叫苦不迭,指著外頭嘩啦啦的大雨,嚇唬道:「看看,這麼大的雨,姥姥怎麼帶你出去耍?沒得被衝到水裡去。」

    葉氏將一籃子衣服攪干了,看外頭已經斷斷續續下了將近半個多月的雨,也沒個停的盼頭,不由愁道:「這老天什麼時候才放晴?且別說江笙的尿布都沒一塊干的了,我家倆小的一天換一身,這也來不及干哩。」

    李氏有些無可奈何,手裡撕著舊床單,扯成一塊一塊的尿布,折起來疊好,「也不知道他們把水渠打通沒。南山這邊還好,地勢高,我見莊子裡的桃溪都快漲到壩外頭了。幸好族裡提前固了溪壩,不然像往常這個時候一樣,莊子裡只怕大半人家都淹到腳脖子了。」

    聽著幾人這麼說,朝秋也沒心思再看書了,懵懵懂懂地讀了幾本草藥經,跟著沈老先生學也只認識了一半的草藥,更別說這半個多月根本就沒時間上沈氏醫館去,只是呆呆地坐著。一想到言璟跟著紀懷安出門了,她也不知怎麼的,心裡有些怪異的慌。

    因為雨下的大,就怕莊子裡的學娃子不小心掉水裡,學舍裡乾脆在這幾天放了學,等到天放晴的時候再去上課。不然天氣陰沉沉的,雨跟瓢潑似的,衣襪鞋子全部濕透,只能在家裡用火烤,根本沒人有心思上課。

    待楚明泉和楚明棟兩人從地裡回來,身上的蓑衣都濕透了,看那身上的泥濘,看來是下地做了好一會兒的活。

    李陶氏托著江笙,見他一個勁往楚明棟那邊伸頭,笑著道:「江笙哥也認得爹了。」

    楚明棟呵呵一笑,「我先去換一身。好不容易把地裡給拾掇好,別過了水氣。」

    耳房裡支著火盆,旁邊倒叉了幾雙鞋子,一邊的竹竿子上掛滿了衣裳和尿布。等葉氏把衣服都洗淨了,重新掛起來,那邊亭玉卻見著好幾日未上門的采清挺著個肚子,走一步歇兩下,上四合院來了。

    李陶氏首先叫出聲來,「大牛,哎喲。你怎麼不攔著她。這天天下雨的,也得等雨停了再來啊。」

    大牛半身都濕了,將大傘全部支在采清的頭頂上。另一隻手牢牢地攥住,眼睛看著地面又看著采清的腳步,一時半會兒都不夠用。

    等到終於進了屋,收了傘,大牛全身上下都鬆了口氣。甩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頗有些憂心。

    采清一捏朝秋的臉,對著幾人笑笑,「我一個人在家裡,悶的慌。這心老是跳著,根本就坐不住。」

    李氏一邊拿了塊乾毛巾給大牛。另一邊已經泡起了熱茶水,「還有一個月可就要生了,雖說這個時候得多走動好生養。可雨那麼大,你個孩子也不省心,看看大牛那個樣子,怕是路上都浸了好久吧。」

    大牛只是笑,擦乾了手和臉。對著一旁的楚明泉說道:「湖面有些泛上來了,若是雨水再不停。我就怕長工的屋舍那兒都得進水。」

    楚明泉也是憂愁,「我剛從那邊過來,禽捨和山上的菜田都不用擔心,就是山腳下的稻田,幸虧渠道打的寬,往下疏通了,這才將漫進來的水流到湖裡去。」

    那邊男人說著話,采清聽著李陶氏她們談天,摸著肚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見朝秋有些走神了,笑道:「言璟一出門啊,咱們朝秋就跟丟了魂似的。」

    葉氏正想著亭玉的事,嘴角不由僵了僵,若有所思地看了朝秋一眼。

    朝秋怔了怔,回道:「哪有?我是在想著,如果這雨再不停,那不是揚州都去不成了?」

    葉氏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你啊,一天到晚想著出去,我還以為成天呆家裡看那些子書,性子靜下來了,原來還想著出門呢。」

    朝秋已經回過神來,「早就說好的嘛。等爹下回上揚州,我就跟大姐一起去舅舅家。娘你可不能反悔,反正我們是跟著爹去的,那邊仙餚館都開了好幾座,不愁沒地方去。」

    亭玉緩緩抬起頭,顯然有些忍笑,不過心裡倒有些動容,可是轉念一想,若是自己和朝秋一起去揚州,采清那時候正是生產的日子,家裡定是缺人的,這樣一想,臉色就有些猶豫。

    「我還是不去了,要去的話就朝秋和時瑞兩個一起吧。」

    朝秋聽了這話,哪裡會有不明白的,看著李陶氏幾人不是很在意的樣子,便鼓起勁說道:「采清姐,你想不想出去看看揚州,看看鎬京長什麼樣?」

    采清一愣,沉默了一下,搖頭說道:「我這肚子那麼大,哪裡能出門哩。再說等孩子生下來,天天就得栓在家裡。孩子小,哪裡能帶出門的。」

    朝秋點了點頭,又對著葉氏李氏她們道:「娘,二伯母,姥姥,要是等大姐許了人家,這以後可就再也不能出門了,對不對?得趁著做姑娘的時候,往外頭看一看,多長長見識。不然啊,咱們一個個都是大周人,卻不知道那國都長個啥模樣,有沒有在羊城時候見到過的紅頭髮的人?嘰裡咕嚕說著番話的?再說又不是去別的地方,可是去咱親舅家。都說姑蘇那兒是江南水鄉,可比咱們杭城要大了。爹上次說了,太湖那兒剛起了兩座館子,那一望無際的湖光山色,可比西子湖要風光許多。」

    李陶氏聽了,也是點頭,對著葉氏李氏說道:「朝秋這丫頭啊,小小年紀,心思寬泛著咧。咱們幾個一天到晚圍著灶頭轉,其實呀,誰心底裡不想著去外頭瞧上一瞧?如今不缺銀錢,可別說,我這心裡頭也想去外頭看看,到時候回來也能跟幾個姊妹好好說說話。這整天議論莊子啊,田地啊,翻來覆去的沒什麼新鮮,日子一天天囫圇過了。卻愣是不曉得整個大周國到底是長個啥模樣。」

    朝秋滿眼讚歎地看著李陶氏,嫣然一笑,「還是姥姥想的遠,人一輩子就那麼幾十年,咱們現在可是有錢人啦,哈哈,怎麼能苦著自己。要我說啊,這大周每座城都買個莊子,咱們一個一個住過去,不僅是自己過的樂呵。要想想夏然夏晚,江笙哥兒,還有采清姐肚裡的娃。該有的見識可不能少。雖然仙餚館現在是紀先生幫著在管,可等爹和二伯都累了,以後還得他們男娃子撐起來呢。娘,你說是不是?」

    葉氏聽了一會兒,無奈地搖頭笑道:「就是說不過你。不過等去揚州的時候。多帶些禮,也別麻煩你舅舅,他那兒忙的很。要是想出門,可得跟你爹說,多帶幾個人。就時瑞那三腳貓的工夫,哪裡能保護得了你們兩個。」

    時瑞不知從哪裡竄了過來。擼起胳膊揚了揚,「我怎麼不能保護姐姐哩?」

    朝秋笑著把時瑞拉過來,捏了捏這胳膊。睜大眼睛大聲道:「呀,看看,這小肉胳膊都有硬疙瘩了,看來啊以後怎麼也餓不著。」

    「怎麼說?」采清配合著笑道。

    朝秋笑得極為歡喜,「哪天我們出門沒帶錢。時瑞可以上街耍個刀槍賣藝,我就管著收錢得了。這要落在山溝溝裡。還能拿個弓箭射只山雞野兔回來呢。」

    李陶氏拍腿直笑,「就是就是,上次那只山雞不就是時瑞打回來的?雖說只有一碗肉,可好歹能餵飽一個人不是?」

    時瑞哼道:「下次我打一頭野豬給你們看看,這樣全家都能吃飽了。」

    葉氏瞪了一眼,「這性子還見風就長,還想打野豬回來!你爹他們都不敢一個人上山,就你這麼細胳膊細腿的,可別瞎折騰,聽到不?」

    時瑞哼哼唧唧糊了一聲,朝秋見他完全當耳邊風,不由掐了掐他的臉蛋,「你還沒學到家哩。言璟哥都得跟著紀山才能上山,就你個八歲的小娃子,先別說打野豬了,就是只大獾子都得把你給拱了。還記不記得上次差點被蜈蚣咬一口?那麼小的東西,最是嚇人,以後可別在鑽旮旯角落裡頭去。」

    時瑞望著朝秋,心裡那股子氣頓時消了。這家裡頭,除了言璟哥工夫越來越好,還有三姐最聰明,他還是老老實實聽著,不然又得被三姐變著法子折磨了。

    待到整個杭城都快被水給鋪平了,那陰沉的天終於破了一道口子,金光直射,河裡溪裡的水一下子就退了去,整個天地都被澆得透透的,地裡一踩就陷到腳脖子。

    這邊幾個人收拾好了東西,在葉氏李陶氏的重重叮囑之下,跟著楚明泉往揚州去,順便拐道洛陽去查一查紀懷安從那邊傳過來的要事,這樣來來去去,差不多得三個多月。

    大雨停了之後,似乎老天就一直開始放晴,先前眾人還在慶幸老天開了眼,終於把水頭給止住了,可是等到朝秋跟著楚明泉離開揚州的時候,已經連續一個月沒有再下過一滴雨。

    兩艘快行的客船上,亭玉將洗完的衣物掛在了窗口通風處,見外頭的水面波光粼粼,這已經入了夏,雖然還沒有火燒火燎,可不下一場雨,空氣裡也乾燥的很。

    朝秋的小臉紅通通的,正和時瑞兩人在看著江山圖志,一下子說應該順著河道拐左,一下子又說可以走小河穿過兩人爭據不下,就找楚明泉來判定。

    過了幾日,這邊船停在宋城岸邊,幾人換乘了馬車,行駛在應天府的大街上。已經到了正午,幾人乾脆下了馬車,尋了一處門面清楚的客棧,開始點起宋城有名的小吃飯菜。

    待小二將一道「鐵鍋蛋」端上了桌,幾個人饒有興趣地盯著鐵鍋蓋瞧,卻是一道鮮嫩軟香的攤蛋,混了好些蝦子肉丁等等。等小二用火鉤揭開了鍋蓋,頓時一股濃郁的蛋香撲鼻而來。

    幾個人又點了五香糟魚,蝦子燒素,醬包瓜,油炸黑京果,水激饃,燒餅夾肉等等,一桌子都吃不完,好些都可以打包帶走。

    這邊幾人正在角落的桌上吃著宋城的特色,那邊賣棗干的一個十多歲的小子提著籃子走過來。

    「幾位客官,是從外地來的吧?買些永城那兒產的棗干吧,蜜一樣甜,又能補中益氣,這每日吃個兩顆啊,白髮都能生烏髮,可補了!我這棗干還是鎬京城指定的貢品呢,別的地方都買不到,你們這可是賺到了。」

    朝秋撲哧一笑,她們剛從永城那邊過來不多久,剛開始確實買了好些托寄回杭城,等走了兩天,遍地都是提個籃子賣永城棗干的,個個打著貢品的名號,著實讓大家好笑了幾天,價格也是不一而論。

    這個小子見幾人似乎沒有什麼心要買,又見桌上那麼多好菜,肯定是有錢的人家,便想了想,對著幾人說道:「幾位客官不買也沒事,有沒有興趣聽聽北邊來的消息,我家表哥剛從漠北鶻城服滿了兵役回了老家,這可是第一手的消息咧,別人都不曉得。」

    朝秋心頭一動,說道:「若你說的好,我們就買一些帶上。」

    那小子立馬咧開了嘴,旁兒的人都笑笑,也不說話,都是知道這個賣棗干的小子天天翻來覆去說這事,也不知是個真假。

    「漠北啊,要出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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