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章 親事 文 / 即墨蓮城
這事情李氏也才知道不多久,到底是楚高氏心急,加上新房子造好了,那邊楊家順水推舟同意趁早嫁過來。這下子算楚明德最高興了,這兩天也精神起來幫著做了好些事情,不過那酒席的銀子和新房的打造都用的是楚高氏的養老錢。
為這事秦氏暗暗嘀咕上了,但那銀子畢竟是二老的,她也沒那個由頭去占,又想想反正自家沒分,這大兒子益財也得娶媳婦,趁這個時候她趕緊托了媒婆去尋人家,但凡能幹活少茶禮的最好。自家住進了新房子,她也不求給大兒找個模樣好的,擺在家裡看又能怎麼樣,還多費一口糧食。
朝秋一行人初十那天就留在家裡,天不亮去了山下楚老漢家。雖然這席面的菜品擺的很是不錯,大抵是為了給楊家一個臉面,但請來的傭工卻很少,秦氏逮著機會讓楚明泉兩家通底地幫忙。
楚明泉本就是來幫忙的,故而也不會說什麼,倒是隨同一起來的朝秋和亭玉被抓住洗菜。朝秋不住地歎氣,早知道如此,還不如在家多補覺。幸虧娘沒有來,不然……朝秋看了看二伯母也是悶著聲在幹活,不過也沒讓秦氏隨意使喚。
二伯母自從跟自家親了之後,性子也不再軟軟糯糯的,做事情也利索,有了點自己主見。再說分了家,這跟秦氏也少瓜葛了,如今家裡住得透氣,身子骨也結實了不少。這以前她見天冷就咳嗽,可在山上住了這麼久,反倒能下地幹一下午的活。
「嘖,我說采清她娘啊,你這臉色比起以往來,白嫩了許多咧。」旁邊坐著一個相熟的老太太,仔細地瞅著。「這先前看你都是黃瘦黃瘦的,如今下巴都有肉了,這才好啊,有肉多福。」
李氏只是笑,她最近確實覺得自己膚質好了許多,那暗黃無神有些暗斑的臉如今卻變得白皙起來,甚至這兩日吃飯也多了半碗,夜裡睡覺都踏實許多。
先前以為是自己一人這樣,可看大家都似乎有些改善,想著應該是住進了四合院。吃的好,又有盼頭,這山泉用竹管子接進來洗漱吃喝。確實比井裡吊上來的好。
將近八月的天,大清早日頭就高高掛上。幸虧菜都洗完了,不然在光禿禿的院子裡埋頭洗,沒一身汗也得熱紅了臉。楚高氏家的院子是用泥牆立的,先前的雜樹倒了。只開了一小塊菜地,如今還沒來得及種什麼,只圍了一個籬笆先養著雞鴨。那豬舍往後院子建了,還是楚明庚打的手,開了水溝出去,不然就得積壓在後院。天氣一熱。那股豬騷味立馬就瀰漫開來。
等那日頭逼近東南角,廚子已經在鍋子前燉肉,煙氣從囪管子裡往上衝。一直都沒有熄過。
朝秋和亭玉兩人又被分派了擺瓷碗的活兒,兩人倒喜歡這個,畢竟在外頭烤著還不如在屋子裡頭轉。
不過這人一多,四處亂轉的孩子皮的很,專愛挑擠的地方拱。尤其是守春那幾個。這喜宴到處都能看見他們幾個的身影。活兒是被吩咐做了,但看起來似乎更搗亂一些。
朝秋擦了擦汗。身上的薄衫也不涼快了,這地方到底不必山上涼快。往屋簷上頭看,其實瓦片還不吸熱一些,茅草隔絕熱氣的能力強多了,若是雙層疊加蓋了,這堂屋也不會這麼熱。
朝秋手上還拿著一個小碟子,看了那麼幾眼的瓦片,冷不然彩翠和守春兩人扭著追過來,推了她一下,她一愣神的功夫差點把小碟子摔了。
此時彩翠還不歇住,仍然扭住守春奪那塊雞肋骨,看著應該是剔下來的。朝秋擺好了碟子,不由皺眉,這家人怎麼光長年齡不長心智,就算要吃也得等到宴席再吃,又不會少了他們。如今這麼多人在這裡,連楊家的幾個重要的禮司麼麼都在,多丟人啊,又不是三歲的小娃子光知道吃。
恰好守春把那肋骨往嘴巴裡一塞,嘴角還留了口水,彩翠也不搶了,懨懨地收了手跺腳,「哼,本來就是留給我的,你都吃了兩塊了。」
此時守春卻腦子轉起來,「你都十六了,栓子家的姐姐都嫁出去了。信不信我讓娘把你嫁出去,以後再不讓你跟我搶。」
朝秋背著身聽到這話,死忍住沒笑出來,對面的亭玉看見了,朝她眨了眨眼,只差去摀住朝秋的嘴。
沒成想那彩翠卻不屑地撇嘴,尖聲道:「栓子她姐不過嫁了個窮刨地的,有什麼了不得的。一臉黑乎乎的只知道傻幹活,連給的茶禮錢都沒握到一個子兒,就這麼嫁出去了。我怎麼可能跟她比,哼,咱家住著大屋子,那種窮刨地的敢上門,娘都轟出去……」
聽彩翠越說越不知臊,亭玉只覺得不該在這裡做活,拉了拉朝秋要拐到旁間,剛走沒兩步,守春卻嚷起來,「我聽娘和你說了,等大哥娶了媳婦兒就先嫁了你,都說了好幾家了,有一家就是刨地的,姐怎麼竟挑縣裡的不要那田地多的,該少多少糧做吃的啊……」
彩翠跨了兩步拍過去,「去你的,聽什麼聽……」
兩人鏗鏗鏘鏘圍著桌子追了幾步,居然側身時碰翻了一個碟子,匡哧一聲跌到地上就碎了。這下子大家都愣住了,大喜的日子打碎盤,這可不吉利。
秦氏一聽這聲兒,看那楊家的人臉面有些拉下來,她上前就先吼道:「怎麼擺盤的亭玉和朝秋跑哪裡去了,不知道守春人小不頂事還要讓他做!不摔了盤子才怪!」
朝秋就在隔間的門邊,一聽這秦氏立馬把矛頭對準她,哼,如今還怕她不成,自家女兒不要皮在堂屋裡說這些,還誣賴到她倆身上,「大伯母,這幾位嬸子伯母都看著呢,別開口就說我和大姐的錯。大堂姐可是跟守春喊著挑漢子的事兒,這才追打著碰翻了瓷兒,關我們什麼事。」
秦氏被朝秋剝了皮面,頓時惱羞成怒,但看楊家那邊的也是一臉不屑,心裡的那口火直往肚子裡憋,「看上我家彩翠的人可多了去了,這挑女婿自然得好好張眼。生得俊又怎麼的,也沒見有媒婆子往南山上走動。」
朝秋才不理她,這喜宴可不能在這樣的爭吵中添一筆,不然又得鬧騰,誰愛挑人誰挑去,反正公道自在人心。碰個瓷兒還得誣賴別人,天底下真是少見的極品。
這邊朝秋自顧自放好了碗筷,亭玉見她還悶氣,不由點她的額頭,「傻呀,跟她說什麼,咱們趕緊做完了回家去看看娘,家裡就時瑞和娘兩人呢。」說完又湊過耳朵來說,「去井裡把水瓜吊上來切了吃消消火。再擦洗一下,換身衣裳再來吃喜宴。」
朝秋這才想起剛才就要做的事,心裡頭那點不樂意就丟掉,朝亭玉點點頭加快了速度擺好了一桌,就順著旁間的門出了院子,往家裡走去。
一路上山,回頭看看山下的大房子,朝秋這才有些透氣,「你說我是不是跟秦氏犯太歲啊,怎麼她看不順眼我,我更看不慣她呢。」
「什麼秦氏,可別讓人聽去了。」亭玉嗔了一眼,牽著她的手邊走邊說,「有些時候忍過那嘴皮子的癮,不見得就是壞事。若是糾纏在同一團爛麻上,硬是要理出一條線一個理來,你說,糾纏得清麼。再說咱們如今日子過得好,比在羊城時候還寬心多了,再沒有人敢欺負咱家,又有二伯家幫襯。至於那些可有可無的,不虧欠不得罪,隨他們去吧。若真惹出格的事兒,咱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姐,我上次讓你做的那個,你有沒有做好呀。」朝秋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可亭玉卻立馬懂了。
「那個……這麼少的料子,做起來多羞,我照著圖剪了樣子,就塞起來沒有縫,浪費了好一塊布……」亭玉說著說著就紅了臉。
朝秋嘻嘻一笑,天氣熱了,她就出餿主意得做兩身泳衣,倒不是那種露出大片肉的,只是有些像背心短褲而已,可看來大姐還是沒有下手接著做,「哎,還想去暖潭裡泡澡的,穿著長袖長褲哪裡能玩兒啊,沾在身上黏糊糊的。姐,你還是接著做吧,這一直用淋浴,咱也想去山泉裡泡一泡呀。」
話還沒說完,亭玉就快步走了,「被娘看到還不被說死。這露胳膊露腿的,萬一被看到了,你就等著哭吧,我可不理你。」
朝秋在身後歎氣,上天,她真的只是想做個蕾絲領背心和熱褲而已,這大夏天的誰還穿兩身衣褲啊。女子沒天理啊,往外頭跑一跑都快悶出痱子了。
等簡單地換洗了一身,葉氏挺著肚子跟著往山下去,這喜宴她還是要去給長輩紅包的,不然的話遭人念。
山下楚高氏家裡人聲沸騰,吹吹打打的聲兒越來越近,那楚明德坐在馬上晃溜地抱著馬鞍不敢動彈,可臉上抑制不住地得意。
朝秋跟著眾人在院子外頭湊熱鬧,看見自家那匹棗紅色的大馬浪浪地慢走著,後頭的轎夫抬著轎子跟隨其後,看了一會兒覺得又是新奇又是無語,這迎娶新娘子頭一回看見,可五叔騎著大馬的樣子,著實有些狼狽,夾著馬腹弓著背就怕摔下來。
等到了院子門口,那旁邊的大柳樹下的鞭炮辟里啪啦響起來,吹吹打打的聲兒更加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