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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十七章 苗頭 文 / 即墨蓮城

    楚明德一向性子急,這話一說出口,就死扭著不回頭。

    楚高氏緊著自己的小兒子,如今幾個大兒都成了家,只明德沒個准信,如今終於看上了人家閨女,聽著話是個體面人家。楚高氏心思活絡開了,這彩禮得二十兩,這非得要扒光她養老錢,簡直是要了老命。不過她且硬著氣,怎麼著也得讓三個兒子掏出銀子來。自個兒這麼多年,總共才攢了五兩,之前瓦房的錢是從老三那兒弄得,自己私下扣了,剩了七百文,這麼加起來,也不到六兩。這錢都給明德娶媳婦,這以後日子怎麼過。

    楚明棟聞言歎了口氣,「明德,若說哪怕十五兩那也是多了些,這一開口就是二十兩,可見楊家也是不好商量的。」

    楚明德急急道:「這有什麼,秀娥嫁過來,這嫁妝還不是我的?娘,這家裡家外的還不是你做主?」

    楚高氏聞言,搓著手,吭哧著說道:「咱家住著這瓦房子,說出去都是有面子的,可明德呀,要不你再去問問,這二十兩……不是個小數目咧,實在是太多了。等嫁妝嫁過來,雖說咱家不分,可誰曉得到時候這媳婦過來,能不能把二十兩全給齊全了?這要是被楊家自個兒沒去了……」

    楚明棟立刻激動地嚷道:「娘,二十兩茶禮說出去也是倍有面子,我媳婦自然我說的算,到時候還得交給你。」

    楚高氏轉了轉眼珠子,看三個兒子不說話,心裡琢磨開了,若是問三個兒子都要個五兩,再自己把這些年存著的添上五兩,那也是夠了的。但置辦酒席等等也是需要的,這些得在彩禮錢中摳回來。

    想罷。楚高氏垂下稀疏的眉,歎氣道:「我且說說你們仨,老大我當年給你娶媳婦,也是拼了家底。老二你是自己挑的媳婦沒錯,那彩禮錢我也是出過的。至於老三……你娶個不會下地的我也沒怎麼說過你,如今家裡頭只明德一個沒娶上,少不得大家都得幫襯下。爹娘是老了,這以後還不是你們兄弟間幫襯不是?再說這二十兩咱們一起湊湊也不貴,你看看,你們仨各出五兩。我少不得把自己養老錢拿出來,還得去借借才有五兩,這錢也只能到時候賣糧還了。這麼個法子,不是挺好的。」

    楚明泉和楚明棟心裡頭都同意,現在不說五兩,就是二十兩全出了,也算是盡孝道了。

    這邊楚明庚沒有說話悶著氣。秦氏揚起了脖子對楚高氏嚷道:「娘啊娘,你這可是頂偏心啊。二十兩銀子,我連個影子都沒見著過。當年不過是兩條豬蹄子兩隻雞,才給了六十八文就這麼嫁過來了,能值得上五兩的銀子?再說我為家裡忙裡忙外,連明德都是我看著長大的。不說這個,也得想想我們益財,最晚不過明年也得娶個媳婦回來。娘難道你也肯給二十兩?」

    楚高氏本就等著楚明棟和楚明泉表態,沒料這秦氏先一步撒潑了,當下摔了臉罵道:「明德長得好又能說,你家益財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字來!二十兩彩禮?喝,我倒要看看他能自己講個二十兩的媳婦兒回來!老二老三。你們自己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娘生你們養你們,如今還得為這個家整飭著,我就放下話來,你們仨都給我湊齊十五兩銀子,這明德的婚事可就看你們怎麼個給法,我給你們拉扯這麼大,如今就這麼一樁事兒,反倒得了個沒趣,這日子真是沒個過法。」

    秦氏一聽,那十五兩要讓三家出,又想著自己嫁妝箱子裡只剩個五兩銀子,那銀釵和玉鐲只能偷偷帶,藏著掖著只為不讓楚高氏盯上。這麼些日子楚明泉居然一星點子都不碰豆腐,她心裡的那口氣早就奈不住了,立馬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拍大腿一邊嚎,「十五兩啊,我這早早嫁過來二十幾年,哪一個我沒幫襯過?現在還得給五叔娶媳婦,益財爹你倒是吭個氣啊,咱家裡頭能有這麼多銀子?爹咧娘咧,我跟你們說,人老三背著你們偷偷地賺銀子,不然那地怎麼買的?連老二都被老三迷住藏錢了,這一個個的哪裡是公中一起過的?都跟分家一般過,就我家益財爹和益財兩個人在地裡埋頭幹活,我家益財也沒娶上媳婦咧。沒天理啊,娘你問問有沒有這事,一個個白眼狼就你被蒙在鼓裡悶聲發財咧……」

    這回輪到楚高氏愕然了,囁著嘴露出牙,「明棟,明泉,真有這事?」

    秦氏狠狠瞪著眼睛,直把兩人剜出肉來。

    一直沒有說話的朝秋握了握拳頭,眼神灼灼地看著楚明泉。楚明泉很是沉著氣,他存的銀子足夠家裡過活,如今賣了豆腐方子,早準備了五十兩打算給爹娘的建屋和養老,早就跟楚明棟合計過,「爹,娘,我想說這豆腐的事,卻是在羊城得到的,原本是個賺錢的活計,可硬是被有權有勢的給攪騰了,若是再看我們做這個,否則這杭城都呆不下去。我跟二哥兩人足足干了兩個月,本想多攢些錢給爹娘建個大屋子,二哥想著自己攢銀子給采清辦嫁妝就不讓娘你出公中的銀錢,這一件一件的有什麼錯?我倆沒日沒夜地做活,就是想讓家裡好過,這還沒攢多少錢,就被大嫂插了一條腿給攪個徹底!我也不瞞你們,這才沒得了多少銀子,大嫂被酒樓許下的銀子迷了眼,想把我和二哥給端了她悶聲去分銀子!呵,我悶著聲發財?不錯,這豆腐本就是新鮮活,就怕被人偷學去了,若是被大嫂曉得,還不得鬧個全莊子都知道?娘你自己說說,是不是這個理!」

    秦氏立馬一個起身從地上蹦起來,指著楚明泉的鼻子就罵:「你才分銀子呢,我一個子兒都沒碰到,兩個人背著家裡狠賺,誰曉得你們那壞腸子?現在說一套做一套的,那山還不是你買了?還說沒賺到銀子,騙誰啊你!」

    楚明棟本是心裡有愧。還好跟楚明泉商量,兩人各出二十兩,起個大屋,剩下的都交給爹娘當養老錢。可現下被秦氏這麼一吼,有些聽不下去,「呵?買山?娘你可知道我和二哥做的是啥,那是沒日沒夜地趕工,賣的是三文一斤的東西,還得刨去本錢。我和明泉商量好餓啦,等賺足了就給家裡起個大屋子。采清的嫁妝我自己攢,不消娘你的養老本。可大嫂倒好,沒等我們賺個把月。居然就被酒樓許下的利錢迷昏了眼,想把龍井南山買去,然後再把方子偷去,一個人暗自發財。大嫂的嘴誰不知道,但凡有個蒼蠅飛過她都能說是一順溜。如今暗暗忍住一個字不吐,現在讓她掏錢的時候說出來,這個心思,呵,我可學不來。這方子是明泉的,他獨戶出去過了。他能幫襯家裡是秉著親兄弟的意氣。如今只為保住家裡不被那酒樓給吞了,只好撒了大把銀子買了山。至少我和明泉已經準備好了銀兩要交給爹娘,大嫂。你不是也收了酒樓給你的二十兩?開口閉口就是我和明泉得了多少,卻不說說你自己藏的。大哥,你自己問問有沒有這事。」

    楚老漢家裡雞飛狗跳的事情經常有,可這樣的場景卻是獨一遭。

    楚高氏聽了半天,只曉得楚明棟和楚明泉兩人有個活計賺銀子。卻是沒告訴她,如今秦氏兜了出來。卻扯出她私藏了二十兩想把老二老三的活計偷了自己悶聲賺。

    這話聽到底,卻是一點都沒尋出味道,楚高氏吶吶道:「這活計,是丟了?」

    朝秋心裡暗舒了一口氣,爹和二伯把重點給說了,總算沒讓秦氏得了先,她扁著嘴應了楚高氏的話:「還不丟嘛,大嫂都偷上我家來了,那酒樓可是沒藏好心,這是要端了我們家。沒辦法趕在大伯母前頭把賺得的錢只買山去了。如今怕是不能給奶奶你建個老大的屋,爹和二伯本就準備好了銀子要給奶奶你,說是等今年過生辰的時候再給,一定能讓你高興。爹和二伯做活身體都差點垮掉,大伯母口口聲聲說我們悶聲賺銀子,她才是那個得便宜的。二話不說就得了二十兩,我家裡頭現在存著的還不如大伯母有錢呢。」

    楚高氏心裡頭五味雜陳,有些怒意,被朝秋的話頭轉了個向,「有你這麼做大嫂的嗎?明泉自己的活,他自己賺著銀子你又眼紅什麼,明棟幫襯著至少能緊著家裡,你咧,二十兩,你不是說一個子兒都沒見著過?」

    秦氏有些個猶豫,但仍是槓直了脖子掘著嘴道:「沒,真個沒這回事!是他,對,就是他倆個沒良心的誣賴我,哎喲喂,娘,你可得把眼睛擦亮咧……」

    楚高氏不耐煩秦氏哭天搶地,直接上去扯起她,「走,這就去你屋裡頭看看,有沒有個二十兩!」

    秦氏有些慌了,那屋裡頭楚高氏可是一清二楚,這萬一把箱子開了見著那五兩銀子和銀釵玉鐲,可真就沒說法了,當下往地上一坐,再也起不來,「去什麼去,我屋裡頭的東西你還不曉得,一件值錢的都沒有!我不去!明德的彩禮定讓明棟和明泉出,他們發狠了賺銀子,這家裡頭沒一個向著我的,只管讓他倆出錢,我一個子兒都沒有!」

    楚老漢沉了臉,旱煙抽得越來越凶。

    他只對不住明泉,當年這家裡頭孩子娘生生逼走了明泉媳婦兒,這麼多年不敢歸家來。這終於歸了家沒幾天就差點把老三媳婦鬧得小產,如今分了家去過。這才過了年,老大媳婦兒又藏這污心想扒了明泉自己的賺錢活計,如今落得個兩頭空,還死硬著嘴不認。

    想到這裡,楚老漢再也忍不住了,他不能打秦氏,只把旱煙頭子往楚明庚頭上一扔,「看看你家裡頭的!自己沒賺錢的活計還去整老三家,真有出息!明泉就是賺了個金山回來那也是他的,有你媳婦兒什麼事!」

    楚明庚一向少言,看秦氏還死硬著嘴,二話不說沉了氣,直接甩起大巴掌往秦氏臉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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