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一章 契約 文 / 即墨蓮城
徐二公子當場平了心和了氣,要想拿到豆腐這菜品,必須先從姚記下手。這底下的人也試過,那楚氏豆坊說是簽了契,半年之內只賣姚記。
徐二公子計上心來,如果讓姚志能夠把豆腐賣給他徐家,自然不會追溯到官司上去,再說了,有錢不賺是傻子,只要哄開心了,這姚記姚公子不過是個沒主意的,他只要吹一吹轉手賣給徐家的好處,不怕他不動心,定能吃下這口肉。
且不管廂房裡眾人如何應酬,這一來二去,姚志自以為漲了面子,那徐二公子都緊巴著他,一時高興,也是誇誇其談,說是這楚氏豆坊就跟自家開的一樣,低成本進的貨,食客又多,可賣的太便宜,他都多次想在酒樓裡提價了。
不過幾日,姚志便跟徐二公子好的如同兄弟似的,把酒吃肉,又有諸多客商被二公子買通了緊著他,一時不查,空口答應下來,只要自己去說,定能讓楚氏豆坊每日做個幾千斤。自己再轉手賣給徐家,這徐二公子可是開了高價,自己每日能從中得到的油水,不出一個月賺的,就能抵得上酒樓半年的利潤了。
徐二公子趁著姚志喝高了正在興頭上,便說擇日不如撞日,當場畫了買賣契約,說是一月之內,就得緊著每日做出一千斤的白玉豆腐,一千斤的五香豆腐乾,他許家五座大酒樓分一分,還不夠呢。
姚志也是一時高興,就犯了糊塗,還自以為賺著了。等醉醺醺歸了家中,朝姚掌櫃甩了甩手裡的契約,噴著酒氣又說又笑:「爹,爹……這,這下,我可是幫您每月,呃,每月賺回半年的利潤……怎,怎麼樣,你兒子我能事吧……」
姚掌櫃正想罵兒子這麼些天不見來酒樓管事,如今見著人了,卻是酒氣熏天,這開口罵的話還沒說出口,姚掌櫃拿了姚志手上的那張買賣契約,只看了幾行字,胸口就一緊,那火氣騰騰往腦頂沖,差一點沒暈死過去。
要不是自家老婆子攔住手,他都已經拿手上的茶杯往兒子腦袋上砸去。
說起這事,姚掌櫃是一臉恨鐵不成鋼,「泉哥兒,我也是賣了這張老臉啊。前天去徐家說這契約不作數,酒樓一應大小事都是我經手。可,哎,可那徐家認定了這契約,若是三日後沒辦成,他們就去報了官,我家姚志……就得進牢房裡蹲著……泉哥兒,這事是我家不地道,老朽都沒臉上你家去尋人,只等著你來,才有臉跟你說這糊塗賬啊。」
楚明泉滿是繭子的手被姚掌櫃抓著,握了握拳這才鬆下手,低頭想了半天,「姚掌櫃,哎,這分明就是個圈套,那徐家是打定主意要坑人來的。這現下,一時半會兒,哪裡能每天做出兩千斤的豆腐來,這簡直是要了我的命也辦不成啊。」
姚掌櫃臉色灰了灰,心中的那句話嚥了咽,到底沒說出來,「泉哥兒,這本就是我家的糊塗賬,若是你辦不成,這,再也沒人能救我家那混賬了。」
楚明泉也是無奈,「這若是五百斤,我拼著不睡也能做出來,可是一千斤豆腐,一千斤豆腐乾,這就是手腳並用,也來不及做呀。」
姚掌櫃一臉頹然,搖搖頭,再說不出一個字。
楚明泉看著這姚掌櫃一把年紀,本是半花的頭髮,如今居然白了更多,心中也是不忍。剛想說說自己的主意,冷不丁那虛掩的房門被推開了,姚志一臉急沖沖地撲了進來。
「爹,爹,我們不是說好了麼,只要問楚家拿到方子,別說一日兩千斤,就是徐家想收多少那也是有的啊。」
姚掌櫃一看這孽子居然還有理了,當下吼道:「給我滾,人家的東西你也囂想,我看你是一點都沒個悔意!」
姚志見爹說不通,當下轉身朝楚明泉道:「楚老闆,我們家畢竟是跟你簽了契約的,紙上也沒掐死了斤數。如果你給不了兩千斤,我們姚記也不會說什麼。只要你給了我們方子,這以後必定會給你雙倍的錢,買你家做的豆腐,不過是每日幾百斤罷了,難道這主意還不成嗎?」
楚明泉一臉愕然。
他愣是沒想到這姚志打的是這個主意,方纔他還有心想幫姚掌櫃一把,或許回家去多找莊戶裡幾個好商量的一起做了,還是能成的。可現下被姚志這麼一說,心中那股急切猛得頓了下來,只剩下滿心的冷意。
姚掌櫃一手扶著心口,一手顫抖指著姚志,囁囁半天,「你,你這混賬,居然還有臉來說。給我滾!這縣衙來提人,我親手把你交出去。」
姚志跺跺腳,奈何被姚掌櫃狠狠扔過一茶杯,愣是潑了他一臉。姚志當下就一臉恨色,「爹,難道你就真的讓兒子蹲牢去嗎?這不過是楚老闆一句話,又有什麼大不了。楚老闆一日賺不過一兩,如今我們給了雙倍價,又不虧他,我姚家也能夠做這生意賣給徐家江南樓,這不是一舉兩得的事兒嗎,爹。」
「你,你這畜牲……」
姚掌櫃一口氣沒提上來,睜著眼倒了下去。
「爹,爹,你怎麼了——」
楚明泉一手接住姚掌櫃,吼道:「還不去請大夫!非要把你爹氣出大病不可嗎!」
如此糊塗賬,誰能拎得清?
楚明泉大清早歡喜地出了家門送貨,卻遇上這麼個事,當下也是沒了心思。幸好請了大夫把姚掌櫃救了回來,否則這事兒指不定得大亂了。
楚明泉又想起臨走時姚老掌櫃的滿心愧疚,那姚志仍是一臉憤懣,肯定是記恨上了。
如果自己不做,便是不救。
這碼子事,哎,楚明泉狠狠搓了搓臉,滿心的壓抑。
再不成,便棄了這方子,若是再遇上羊城那樣的破事,這大周國,可再也沒地方讓他躲了。
事情本就不算複雜,不過是姚志一人的主意而已。難處就在牽扯上徐家,那可是有頭有臉的大酒樓,這下子,事情就更難辦了。
楚明泉一臉沒了神,也不去豆坊,直接駕了牛車去菜市買了五斤五花肉,還有朝秋要的豬大骨和羊下水,這就歸了家中。
恰巧朝秋摘了暖棚的菜,正高高興興地洗著,見爹一臉惱樣,忙問道:「怎麼了,爹,是豆坊出什麼事兒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