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風雲 111:遠來是客,再次進宮 文 / 姚柒柒
藍梓汐無奈,只好又轉了回來,風傲天艷麗的桃花眼對她眨了又眨,一副看你怎麼逃的樣子。藍梓汐不由好笑,這傢伙也該有十九歲了吧,怎麼還像個孩子呀。
長公主一見著風傲柳就有點挪不開眼,也不等他招呼她,自顧自地坐在了藍梓汐的下首,一雙眸子仍是盯著風傲柳看,連藍梓汐都覺得好不自在,小聲喚道:「姑姑……」
風傲柳似乎早就習慣了別人如此看他的眼光,竟然可以無視長公主,拿了桌上的一個蘋果慢慢地削著,他的手指白晰修長,削蘋果的樣子慵懶中透著優雅,碧藍色的琉璃眼溫柔地注視著手上的蘋果,彷彿他不是在削蘋果,而是在碉刻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藍梓汐不由暗歎,帥哥就算是削蘋果的樣子也能亮瞎人的眼啊,這廝簡直就是個尤物,幸虧上官花顏這會子不在,不然望著他還不得流口水去?
削完皮後,風傲柳很自然地將蘋果向藍梓汐一遞,藍梓汐怔了怔道:「給我吃的?」
「自然,這天下能吃到本宮削的蘋果之人可不多。」
「那是,至少我就沒吃到過,夏四姑娘,你可知道我四哥有多懶啊,在風月他排了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一旁的風傲天的話語裡就帶著股子酸勁,斜著桃花眼看那蘋果。
咳,這廝就非要稱自己夏四姑娘麼?叫聲冷二奶奶會死啊,接過蘋果,藍梓汐瞪了風傲天一眼道:「手法這麼好,怎麼也不可能是第一次削吧,應該是你自己懶,從來都不會給人削蘋果才是。」
風傲天道:「那是,從來都是別人削好了我再吃的,四哥,人家可是來給你保大媒的,你對媒人可還真是客氣得很,這種招待,便是父王母后也沒享受過。」
風傲柳頭卻只是遞給藍梓汐一方乾淨的帕子,碧藍色的眼睛專注地看著她手上的蘋果。
藍梓汐對蘋果著實不太感冒,前世就不太愛吃,可人家堂堂太子削的,又一直盯著看,好像不吃不只是辜負了他的心意,還會犯下天大的罪過一樣,只好小小的咬了一口。
嗯,味道不錯,酸酸甜甜的,一時就吃得興起,沒多久就只剩下一個核了,正要丟掉,風傲柳卻突然搶了過去,將她沒吃完核優雅地放進嘴裡吃了。
藍梓汐驚得目瞪口呆,不可思議地盯著他,這傢伙……這傢伙不是聽說也有潔癖的麼?
風傲柳神情淡淡的,邊吃邊一雙眼睛看著藍梓汐的唇,彷彿他吃的不是果核,而是她……
間接接吻!藍梓汐想起了前世遇到此事時最愛開的一句玩笑,再看他那專視凝視自己的樣子,她的心忍不住就一陣亂跳,也有些惱火,蹭地一下起身就走。
「妹妹這是怎麼了?哥哥做錯什麼事了麼?」風傲柳懶懶地擦著手指,不緊不慢地說道。
藍梓汐頓時覺得走了不是,留也不是,走,表明自己看懂了他的意思,承認是被他間接吻過了,不走……留下來讓他再算計調笑麼?
這一遲疑,就聽風傲柳歎了一口氣,幽幽道:「藿香散的解藥我還是知道一點的,你若不想要,那就請便吧,知道你府裡事多,屋裡還有位等著你回去照顧呢,就不留了。」
藍梓汐立即笑著轉身道:「大哥說什麼呢,我哪裡是要走,不過是想如廁罷了,呀,剛才蘋果吃得肚子痛了。」
風傲天看得一臉黑線,這丫頭的臉也變得太快了吧,如廁,你就不能找文雅些的借口麼?哪有女孩子當著男人的面說要如廁的?
可風傲柳一聽,一臉正經地站起來,拉住藍梓汐的手道:「你遠來是之客,自然是不知道本府的茅房在何處的,來,我引你過去。」
呃,上個廁所你一個大男人跟著做什麼?讓丫頭帶路就行了啊,太子殿下你未免也太親力親為了吧,不要啊……
藍梓汐拖手拖腳就不肯走,甩又甩不開他,只能用眼神向風傲天求助,風傲天聳聳肩,這丫頭還不知道今天把四哥氣成什麼樣兒了呢,你自求多福吧,我可不想往他的槍口上撞。
長公主一見也要跟著出去,風傲天淡淡道:「公主殿下,其實呢,上官姑娘人還是很不錯的……」長公主的腳頓時就邁不動了,笑著坐下與他說話。
風傲柳幾乎是架著藍梓汐出了花廳,一路被他拖到了後院的一間精美的小屋前停下,藍梓汐愕然地看著他。
風傲柳面無表情道:「不是要如廁麼?這就是茅房。」他還真帶她上茅房!
藍梓汐窘得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天下哪有這樣的男人啊,你是在裝傻還是在懲罰人呀,你一個大男人守在廁所外頭,就算我真要如廁,也會……
看她遲疑,一臉的不自在,風傲柳冷冷道:「怎麼還不進去?不是肚子痛麼?或者你要我幫忙才行?」邊說邊還真抬手扶向她,藍梓汐嚇得臉都白了,轉身就往那小屋裡走。
藍梓汐進去一看,頓時傻了眼,這裡哪是茅房,根本就是個藥房嘛,屋子的三面都擺滿了藥櫃藥架,琳琅滿目全是瓶瓶罐罐,各種名貴中藥擺在藥櫃上,看得藍梓汐心花怒放,怪不得風傲柳說,藿香散的解藥他有的,原來他家比開藥鋪子的藥還多呢。
轉身正要出去喚風傲柳,鼻子再一次碰到了一堵牆,頭頂傳來風傲柳懶懶的聲音:「到了這裡,肚子可還痛?」
「不痛了,不痛了,大哥,你家的藥可真多啊,藿香散的解藥是哪一瓶呢?」藍梓汐歡快地回道。
「沒有。」風傲柳薄唇輕吐出幾個淡淡的字眼,雙眸卻牢牢地鎖定她的臉,眸光瀲灩,有脈脈柔情流轉,又有一絲的憐惜與心疼:「過得不好,就不要強忍著,說了我是你大哥,偶爾也可以到我這裡來訴訴苦,我不會笑話你的。」
藍梓汐怔了怔,垂下眸子躲開他的目光,唇角扯開一抹微笑道:「哪有,我過得很好,墨胤待我很好。」
「真的很好嗎?」風傲柳譏誚地問道。
「自然很好,你哪裡看出我不好來。」藍梓汐有點惱火,憑什麼他要說她過得不好,便是不好,也不要他來說。
「藿香散,大火。」風傲柳淡淡說道。
藍梓汐震驚地抬眸,「你……你怎麼都知道?」
風傲柳心疼地看著她道:「他的身份並非你所知道的那麼簡單,我是風月的太子,風月的情報網關注他比關注大周太子還要多,你就不想想為什麼嗎?」
藍梓汐不可置信地一推風傲柳道:「不可能,就算他是吳王嫡子,但沒有了爵位,又還是個瞎的,又身中劇毒,你們關注他這樣的半個廢人做什麼?」
「你真當他是廢人?他若真是廢人又如何能娶到你?」風傲柳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憤懣和不屑。
墨胤自然不是廢人,他有多聰明多堅強她很清楚,她不喜歡風傲柳說冷墨胤的不是,就算他還有很多秘密是她所不知的,但她相信——將來總有一天,他會將她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她的。
「你若是沒有解藥,那我就走了,上官花顏你若是不想娶,就拒了吧,別讓長公主總往這邊跑,她其實也沒什麼壞心眼兒,就是想給自己的女兒找個良人嫁了罷了。」藍梓汐平復了心裡的激動,慢慢地說道。
「我可以給你一瓶藥,對解藿香散的毒還是有作用的。」風傲柳微歎了一口氣,知道她並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心裡去,從袖袋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藥瓶遞給她。
藍梓汐接過藥就往外走,風傲柳專注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突然又道:「翡翠石不適合男子用,你還是戴在身上吧,不要總收在櫃子裡暴殄天物了。」
藍梓汐聽得一怔,她正打算把翡翠石給冷墨胤呢,幸虧這傢伙提醒,回到花廳裡,藍梓汐拉著長公主正要離開,風傲柳卻跟進來道:「既然是來說媒的,親事還沒提,怎麼就走了?」
藍梓汐大震,不可思議地看著風傲柳,長公主眼眸泛濕,驚喜地問道:「真的……你同意這門親事?」
風傲柳點頭道:「大周與大風和親是勢在必行之事,既然本宮一直沒的找到合適的和親對像,考慮考慮上官姑娘也不是不可以啊。」
長公主大喜過望,忙又拉著藍梓汐回來道:「梓汐,梓汐,你果然是福星啊,你快跟太子殿下多說說花顏的好話兒,你跟花顏不是一直都關係很好的麼。」
藍梓汐怎麼也不相信風傲柳會真心要娶上官花顏,不由斜睨著風傲柳道:「花顏很單純,你若是真想成親,就拿出真心來待她。」
「單純?嗯,不是單蠢就好。真不真心的,也要多多接觸才是,我大風人的婚姻可不是只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得雙方中意才會訂下終生。」風傲柳道。
從風府出來,長公主還有點暈呼呼的不太相信,幾次抓住藍梓汐的手問道:「梓汐,風月太子真的答應了嗎?他不會是開玩笑的吧。」
藍梓汐看著手上的庚貼,苦笑道:「應該不是吧,庚貼都給了,一會子姑姑回去再著人將花顏妹妹的也送過去吧,合了八字後,若是相合,這門親事可能就真的成了。」
「沒想到你還真是個熱心的,原本我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來著,只是試試看他會不會給你一點面子,沒想到還真成了,梓汐,以前姑姑待你不太好,你不要介意啊,姑姑就是這性子,沒壞心眼兒的。」長公主眼眶濕濕地說道。
「姑姑,你似乎很想風傲柳做你的女婿,你就只有花顏這麼一個女兒,遠嫁異國他鄉,你捨得麼?」藍梓汐不解地問道。
長公主目光悠長地看向馬車外,幽幽道:「他們長得太像了,真的好像,我從前任性胡為,讓他傷心了,沒能如願嫁給他,如今只想花顏能嫁給他的兒子,這樣我也心滿意足了。」
藍梓汐聽出一點子端睨來,莫非以前長公主前追後堵死活要嫁的那個風月王爺竟然會是風傲柳的親爹麼?長公主自己沒嫁得成,終身遺憾,就想讓自己的女兒完成自己的心願?
雖說這位姑姑刻薄任性,倒也是個癡情專一的女子,藍梓汐歎了口氣,拍著長公主的手以示安慰:「也是,花顏若真的嫁過去了,姑姑你也可以跟著過去住些日子的,保不齊就見著想見的人了。」
長公主眼睛一亮,擰了下藍梓汐的臉道:「你可是說到我心坎裡去啦。」
長公主突然變得這麼親暱又熱情,藍梓汐實在還有些不習慣,眼波一轉就問道:「姑姑以前在宮裡是不是很受寵啊。」
長公主驕傲地答道:「那是自然,父皇那時候只我一個公主,看得如珠似寶,對我幾乎百依百順。」所以才釀成了你那無法無天的性子。
藍梓汐心裡那麼想,嘴上可不敢說出來,又拍馬屁道:「那宮裡的事情,姑姑不知道的只怕很少吧,當年宮裡誰愛用藿香啊?」
長公主一聽就警醒過來,眸光深深地看著藍梓汐,藍梓汐也迎著她的目光坦然相對,良久長公主微歎了口氣道:「你這丫頭還真是個認死理的,其實風家的那兩個孩子都不錯,又肯給你太子妃位,你何必非要拚死拚活嫁給墨胤呢,
唉,也不知道你將來會是幸福,還是後悔,看著你也跟我一樣,一根筋的份上,有些事情我就提點提點你,我不能說透,但你可以自個去查就是。」
藍梓汐大喜道:「還是姑姑疼墨胤,多謝姑姑了。我不會為難姑姑的,姑姑只將能說的告訴梓汐吧。」
「那藿香散,我還是十多年前見過,那時候,太子還很小,讀書很好,皇兄也很喜歡他,不過,皇兄對墨胤卻更喜歡,因為墨胤的性子眼皇兄是最像的,長得也很可愛討喜,皇兄常常會帶著墨胤在宮裡走到,
甚至上朝堂聽政,太子先前一門心思只讀書,後來突然開始醉心醫術,還莫說,那孩子真是學什麼精什麼,宮裡很多太醫後來都當不了他的老師了,太子後來還出宮去求學過一段時間。」長公主就慢悠悠地回憶起來。
太子會醫術,藍梓汐是早就知道的事,只是,既然那時皇上很喜歡冷墨胤,太子應該更加緊讀書習政才是,怎麼會又改去學醫,還出去遊學,就不怕皇上把皇位給了冷墨胤麼?
皇位給冷墨胤……藍梓汐突然眼睛一亮道,以趙宇飛的個性,遇到對手時,他從不退腳的,一般都是一招致人於死地,讓人永遠難以翻身,莫非他突然改去學醫,就是……
一股悲蒼和怒氣充斥心頭,長公主雖說任性胡為,但到底是在皇宮裡長大的人,她不會無緣無故地把冷墨胤受皇帝寵和太子學醫兩件事連在一起說,雖然她提都沒有提到藿香散,但只要稍加聯想,答案便很明瞭了。
又是趙宇飛,你究竟要有多卑鄙啊,你才是皇帝的兒子,冷墨胤不過是個王府嫡子罷了,就算皇帝喜歡他,也不可能讓皇弟的兒子繼承皇位,而不讓自己的兒子繼承吧,你也太過心狹量小了吧。
長公主見自己這番話讓藍梓汐陷入了沉思,唇邊掛著淡淡的笑,不再打擾她,很多事情得她自己去參透才好。
藍梓汐心情沉重地回到梓楓院,一進門,就見冷墨胤端坐在正堂裡,手裡拿著本書卷著,聽見紫晴向藍梓汐行禮的聲音,他臉上露出一絲期待,笑著向藍梓汐走過來道:「娘子,今兒我得了一本好書,你幫我讀讀。」
藍梓汐抬眸看著他如星辰般燦亮的鳳眼,看著他茫然四顧的眼神,心頭一陣酸澀,拉著他的手道:「我出去了好一陣,你等久了吧。」
「沒有,太妃喜歡娘子我又不是不知道,娘子平日裡就該多出去走動走動,不要老窩在屋裡頭。」冷墨胤溫柔地撫了撫藍梓汐的額發道。
「我被長姑姑拉出府去了,姑姑說,相公小時候很得皇上的喜歡呢,她還說了好多相公小時候的事情,相公,你有空,也跟我聊聊小時候吧。」藍梓汐拉著他的手往裡屋去,邊走邊道。
冷墨胤的身子一僵,眼裡滑過一絲痛楚,冷然道:「都過去很多年的事情,有什麼好聊的,姑姑那人神神叨叨的,你以後少與她來往。」
他的童年原本應該是很幸福美好的吧,那時眼睛能看到萬千世界奼紫嫣紅,如今卻是一片黑暗,讓他回憶小時候,不亞於在他的心上捅刀子吧,藍梓汐的心又愧又酸,笑道:「姑姑是個小孩子脾性,她想讓花顏嫁到風月去,非要拉我去作大媒呢。」
冷墨胤聽了臉色這才緩和了些,笑道:「哦,你真的去給她作媒了?風傲柳不會氣得要扔你出去?」這是什麼話,看他這高興的樣子,像是被說媒的是他一樣。
藍梓汐對他翻個白眼道:「他素來對我好,怎麼會扔我出去,我今天還真做成了這樁大媒呢,風傲柳竟然真的答應了,要考慮考慮花顏妹妹,若這事真成了,我還要找太妃去討賞呢。」
冷墨胤聽了臉上露出沉思之色,半晌才咕噥道:「那隻狐狸,哼,以為他在想什麼我不知道麼?」一拉藍梓汐的手道:「娘子,你不是一直說要去母妃的鋪子莊子裡走一走麼?那塊風雲牌你也不是想知道它的作用麼?明兒起,我就帶你去莊子裡看看吧。」
怎麼突然要去莊子裡?藿香散的事還沒查清楚呢,藍梓汐搖頭道:「那事不急,父王不是還答應了,等過些時日你的身子好些了,跟大哥一起去沅州麼?你可莫要走了,讓大哥藉機不帶你去。」
看他手裡還拿書,忙接過來道:「什麼書呢,是兵書麼?」
「娘子看看不就知道了麼?」冷墨胤有點扭捏地說道。
藍梓汐依言翻開書,不小心從書裡掉下一頁紙來,忙撿了起來,打開一看,頓時怔住,這是一副人物頭像畫,畫面上的人竟然是自己,藍梓汐這才想起來先前看到冷墨胤在畫著什麼,還不讓自己看。
原來是在畫自己,這幅畫髮式衣服與自己的款式有點相同,但顏色不一樣,而且畫的跟她的神韻很相似。
「不過你這畫的也挺像我大姐的呢。」藍梓汐歪頭仔細的看了看道,雖然服飾不一樣,但是她和夏雲初本就是姐妹,長的相像也很正常的。
誰知道冷墨胤聽完了一把從她手裡搶過畫,黑著臉就往裡屋去,藍梓汐莫明地跟著,卻不想他回後就把門給關了,不由訝異道:「相公,你做什麼呀?」沒頭沒腦的發脾氣,這人還真像個小孩子。
「二奶奶你傷了二爺的心了。」李嬤嬤在一旁小聲道。
「呃,我說出什麼話了嗎?」藍梓汐問道。
「那畫二奶奶怎麼能說像太子側妃呢?你知不知道那是誰畫的啊?」
「難道不是相公畫的?」藍梓汐詫異的問道。
「奶奶走的時候爺不是正在畫著了麼?他可是畫了好多張了,一直問奴婢畫得好不好,像不像,務求神像形像,明兒是少奶奶的生辰,少奶奶可是忘了?」李嬤嬤無奈道。
那畫著實畫得唯稍唯肖,神蘊逼真,看來冷墨胤是用了心的,藍梓汐不由感歎地看向裡屋道:「你是說,相公他畫的是我的肖像,是為了送給我明天生辰的禮物?」藍梓汐的眼眶已經濡濕了,還有什麼比這幅畫更珍貴的禮物?
他若不將她刻進心裡,又憑什麼能畫得出來她的肖像?一個人若不是真心愛你,又豈能只憑感覺就將你的氣質神蘊描繪得惟妙惟肖?心中又暖又澀,藍梓汐走到裡屋門口,輕輕敲門:「相公,讓我進來。」
裡面沒人回答,藍梓汐又道:「相公,那畫兒可一定要給我裱好了,得用鑲金邊框的,不然,我可不依。」
「你不是說像你大姐麼,裱了做什麼?」裡面傳來冷墨胤翁聲翁氣的嘟嚷。
「哪裡不像我啦,惟妙惟肖啦,我是故意逗你的啦,快開門,讓我進去,我要對著鏡子再看看,你說我成天看的都是別人,都快忘記了自己長什麼樣兒了,多虧啊。」藍梓汐又哄他道。
裡屋的門這才開了,冷墨胤一臉鬱悶地站在門後,人也懨懨的一副遭受打擊的樣子,藍梓汐一個縱身勾住他的脖子,人就像個樹袋熊一樣扒在他修長玉立的身上,湊上唇就親了他一口,嬌聲道:「謝謝你相公,你的禮物是我這輩子收到的,最珍貴,最貼心的,我一定會好好珍藏。」
冷墨胤的臉上升起一片艷麗的暈紅,長長的眼睫輕顫,眸中帶著一絲羞澀和不自在:「我是閉著眼睛畫你的畫像的,而且你和你姐本來就是姐妹,相像也是很正常的啊。」
「閉著眼睛?所以說我的老公是最厲害的,閉上眼睛也能畫的出我的畫像來啊。」藍梓汐在他臉上亂親著道。
她的撒嬌她的小性兒都讓冷墨胤很受用,輕輕在她鼻間啄了一下道:「你今兒見著風傲柳和風傲天了,他們應該很高興吧。」
這話聽著怎麼就帶著酸味兒呢,藍梓汐嘻笑著從他懷裡滑下,一扭身跳開道:「是啊,他們很久沒見我了,以後也難得再見一面,自然是很高興的,怎麼說我與風傲柳是義兄妹啊,人家還說,若是你對我不好,他家的大門隨時向我敞開呢。」
冷墨胤的臉頓時一沉,見她閃開,只一個閃步就捉到了她,一把將她拽進懷裡,沉聲道:「你方才說什麼?是不是為夫我昨夜還不夠努力啊?」
藍梓汐咯咯笑著在他懷裡掙扎,捶著他的肩道:「放開我啦,就知道拿這個威脅我,冷墨胤,你要是對我不好,我真的就離……」
話還未完,身子就騰了空,一陣天旋地轉之際,人已經被他壓在了床上,他纖長的手指就開始靈巧地解她領間的盤扣,臉色陰鬱得如暴風雨要來的前奏。
「哇,相公,相公,不要啊,門都沒關呢。」藍梓汐嚇到了,這傢伙好像是來真的呢。
「不用關門,我就是要讓所有的人都看見,你是我的女人。」冷墨胤粗暴地喝道。
「不行啊,相公,外頭李嬤嬤都在……一會子傳出去可不得了的。」藍梓汐急了,死死地摀住自己被他掀開的那片雪白,軟聲道。
冷墨胤卻不再說話,只是沉悶而堅決地脫著她的衣,他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一件一件地脫著。
「相公,相公,我錯了,我錯了,那個……其實你對我很好啊,我不會離開你的,真的不會。」藍梓汐終於哀求起來,大白天的,門都沒關,這傢伙又似乎在盛怒下,若真那什麼,自己可真的受不住。
他如今已經不再是當初的毛頭小子,對她的敏感點又一清二楚的,真要在她身上點燒通電的,到時候她哪裡能忍得住,那羞人的聲音就會傳遍這個梓楓院,呀呀呀,以後她這個二少奶奶還要不要出門啊,將臉掛牆上得了。
以往只要她撒嬌求饒,只要她好聲哄著他,他就會熄火,會饒了她,可今天的冷墨胤似乎憋著一股子勁,似乎非要在她身上刻下烙印一般向全世界宣示,她是他的。
門外,李嬤嬤早就悄悄地將門關了,青鳶和紫晴幾個也被紅著臉罵了出去,屋裡不時傳來羞人的聲音,李嬤嬤的臉上卻掛著欣慰地微笑,看來不久以後,府裡又會添一樁喜事了,以前王妃就是擔心二爺在這方便太過冷清,若讓她知道二爺有這麼努力,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
藍梓汐被冷墨胤一陣激烈的進攻後,總算身上的人一陣戰慄之後,戰爭結速了,她大口大口地嬌喘著,好半晌才收回一絲心志,柔聲道:「相公……」
可她話音未落,充實的感覺再一次襲來,藍梓汐這回可真怕了,「相公,相公,行不了,我不行了,我的腰要斷了啊。」
可冷墨胤哪裡肯聽她的,第二波戰事又起,硝煙再一次瀰漫在雕龍畫鳳的八步榻間,她如一艘小船一般在大海中飄蕩沉浮,由他操縱著前進的方向,她的嗓子又乾又啞,那難那以言明的各種感覺再一次將她拋向了雲端,讓她飄飄忘我,不知所謂。
當第三波攻勢再起時,藍梓汐連喘氣都變得虛弱起來,俏臉砣紅如酒醉的仙子,好半晌,才她喃喃道:「相公……你……你是要我死在你懷裡麼?」
身上的動作這才停歇下來,某個永遠都餵不飽的狼君啞著嗓子道:「說,你是誰的?」
「你的,我是相公你的。」藍梓汐生怕應慢了,自己又要再承一次,點頭如蒜。
「不行,這個答案我不滿意。」冷墨胤的身子往前一俯,沉聲道。
藍梓汐有半刻的發怔,迷離的眸子迷茫地看著他道;「那……」聲音才起,身下就又是他的一番動作,她受不了的嬌聲大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我是冷墨胤的,是冷墨胤的。」
「我還是不滿意。」某個得了勢的男人卻還是不肯放過她。
「相公啊,我錯了,我錯了,再也不敢亂說話了。」藍梓汐快哭了,眼淚巴巴地扯著的手臂搖。
冷墨胤這才附下身來,溫柔地吸吻著她臉上的淚珠,狠聲狠氣道:「記住,你的相公只能是我冷墨胤,而你藍梓汐也好,夏梓汐也罷,只能是我冷墨胤的,這輩子,你哪裡都不許去,不管你逃到哪裡,我都會把你捉回來,關在我身邊一輩子。」
藍梓汐嗚嗚地點頭,乖順地偎在他懷裡用摟著他的腰身使自己與他更為貼近。
冷墨胤身子一僵道:「你……你別點火……」
這人是鐵打的麼?還來!藍梓汐嚇了一跳,忙拍著他的背道:「相公,相公,冷靜,冷靜,衝動是魔鬼啊。」果然說錯話是要受懲罰的啊,今天可真是血淋淋的教訓啊,藍梓汐撫著自己酸痛難忍的腰,一臉悲催,連小動作也不敢再做了。
「可記住我的話了?」
「記住了,再也不敢了。」某個被整得服服貼貼的小女人乖乖地回道。
得了她的保證,腰間這才多了雙大手,一股熱流由腰間緩緩流淌,藍梓汐舒服地喟歎一聲,享受著頂極按摩師的服務,偎在冷墨胤的懷裡沉沉睡去。
青鳶心頭怦怦直跳地躲在後院子的桂花樹後,半晌都沒平息過來,平日裡她也值守過,夜裡也能聽到一點子二爺和二奶奶屋裡的動靜,到底是沒出嫁的姑娘家,很多東西聽著雖羞,但還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樣兒,只能在腦子裡臆想,今兒她竟然……看見了二爺精壯而俊美的身子,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卻讓她整個神魂都快潰散了。
二爺……是她所見的男子中,最俊美,最雅致的男子,二奶奶她還真是幸福,能得爺這般寵愛,簡直就是拼了命的對二奶奶好,二奶奶還說那些話來氣爺,真真是……要不得。
正胡思亂想之際,就聽見紫晴的聲音在後院裡響起:「……就算月季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你也不該那般冷待她……」
「姑娘好像操多心了,與你無關。」另一個冷冷的,不帶點感情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青鳶好生詫異,悄悄歪頭去瞧,就見紫晴正站在冷辰身後,手裡拿著朵花兒有一下沒一下的撕扯著,眼眸深深地看著前面的冷辰。
冷辰則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只見他將一個什麼東西塞在紫晴手裡道:「這個你還她,我只是個侍衛,一切聽從爺的命令行事。」說罷,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紫晴默然地看著手中的東西,歎了口氣,轉身往回走,一抬眸看到青鳶躲在樹後,不由怔了怔道:「你……你怎麼在這裡?」
「不在這裡難道在屋裡麼?你不也躲出來了?」青鳶笑道。
「小妮子又嘴碎,小心李嬤嬤聽見了。」紫晴戳了下她的頭笑道。
「聽見了又如何,我又沒拿東西往男人手裡塞。」青鳶說完扭身就跑。
紫晴臉一紅,撿了東西砸她道:「死妮子,你胡說些什麼呢?誰塞東西給男人了?那不是我的。」
青鳶站住道:「不是你的那又如何,冷辰那麼冷淡一個人,肯來這後院子裡與你相會,已經很不錯了好嘛,就你還傻子一樣,替別人送東西。」
紫晴聽得這話卻是怔在了原地,眸中滑過一絲欣喜,隨即又苦笑著搖頭道:「你若再胡說,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那人眼裡心裡住著的都是朋季,他只上嘴硬,不想承認罷了,她雖然沒嫁過,也沒認真地喜歡過一個人,可這點子眼力介兒還是有的,他看月季的眼神就是不一樣,很不一樣啊,若有那麼一天,他也肯拿那種眼光看她,她就算是……就算是……
「二爺叫人呢,懶妮子又躲到哪裡去了?」正思量著時,就聽月如在門口喚她,甩著帕子嗔道。
紫晴忙緊走幾步進屋去,吩咐月如道:「可燒好了熱水,二爺二奶奶要洗澡用的。」
月如就道:「李嬤嬤早就讓雪慧姑姑備好水了,還備了好大一碗補藥,說是少奶奶辛苦,得補補。」
紫晴聽了臉都燒紅了,罵道:「小妮子,你也跟著話多。」
月如一派天真爛漫,愕然道:「真是李嬤嬤說的嘛,我哪有話多。」
藍梓汐睡得正香,外面紫晴來報道:「二奶奶快快起來,宮裡來人了。」
藍梓汐一驚,趕緊坐起來道:「是哪個宮裡來人?」
「太后宮裡,說是請二奶奶往宮裡去一趟呢。」
藍梓汐轉頭一看,冷墨胤不知去了哪裡,問紫晴,紫晴道:「二爺說是有事出府去了,讓二奶奶晚上也不必等他回來用飯,可能會在外頭吃。」
梳洗完畢後,藍梓汐帶著紫晴進了宮,榮寧宮裡,太后的精神果然好了很多,藍梓汐高興地將太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皇祖母,您是喝了孫媳的方子,還是太子殿下給您的方子,現在可感覺好些了?」
太后拉著她坐在自己的身邊,拿手指戳她的腦門道:「你個傻子能開出什麼藥方來,自然是太子下的方子,說起來,他原就比就說院裡的院首醫術還要高明,只是輕易不肯動手,說那不過是好玩,不能因醫而誤了國事。」
藍梓汐知道趙宇飛那人的功利心有多重,前世他很努力才能成為公司裡的銷售老總,今生命好,一投胎就是一國太子,自然更不會放過問鼎權力頂峰的機會。
「不管是誰開的方子,皇祖母你的病能好轉才是最重要的,您想吃什麼,一會子孫媳親自給您做幾道拿手小菜好不好?」
太后聽了眼睛一亮道:「夏小四你還會做菜?」
藍梓汐一臉黑線道:「皇祖母,孫媳可是入得廳堂,下得廚房,您家娶了孫媳,可是天大的福氣呢。」
「哈哈哈,夏小四,哀家就沒見你謙虛過,你這說大話的,可莫要忘了,哀家這嘴可是被御膳房給養刁了哦。」太后大笑道。
「就是因為您平日裡吃了太多精緻的菜,再吃吃孫媳做的家常,保不齊,您連舌頭都要吞了呢。」藍梓汐嗔了太后一眼道。
「嗯,先陪哀家坐著說說話兒,一會子你皇伯父也會來,就留他也在這裡吃點吧。」太后招招手,又把藍梓汐勾回身邊坐了,
眼裡忽然滑過一絲感傷道:「你莫要以為我不知道,若不是你,太子那孩子也未必肯拿好方子出來治哀家,哀家也看出了些端睨,那孩子好像很在意你,如今你已經是墨胤的媳婦兒,以後可要記得多避著些那孩子,那孩子小時候心思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