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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風雲 100 太后賞賜,梓汐被罵 文 / 姚柒柒

    他是皇帝,別人給他下跪再正常不過了好吧!這是這傢伙就是看不得她受半點委屈,說不感動是假的,心裡一暖,藍梓汐環住冷墨胤的脖子就是一口親下去。

    冷墨胤再也沒想到她會在這當口親自己,暴怒的臉色頓時染上一層暈紅,整個人都僵了,一張俊臉窘得像從頭回從花轎裡出來的小媳婦兒,樣子又彆扭,又可愛。

    藍梓汐看得心情大好,嬌聲道:「放我下來,不然我還親你。」太后和皇上看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覷,這丫頭也太狂放了吧……也不怕老人家長雞眼兒。

    但冷墨胤就吃她這一套,素來天不怕地不怕,誰的話都不聽的冷墨胤扭捏地,乖乖地放下藍梓汐,臉紅得像煮熟的大龍蝦,皇上看得心情大爽,哈哈大笑道:「墨胤,你也有怕的時候哈,以朕看,也就這丫頭有本事治得了你。」

    「可不,汐丫頭,你過來,到哀家這邊來,他要回去讓他自個回去好了。」太后也跟著調侃。

    藍梓汐將小手塞進冷墨胤的掌心裡,牽著他往回走:「我沒騙你呢,皇伯父是說要你去軍營來著,相公,那不正是你的夢想麼?」

    「可是……」

    「沒有啦,是我犯了別的錯,皇伯父沒有懲罰我,是我自個要給他行禮的,我今兒可是來認親的,他不是還沒給紅包麼?」

    「說得也是,他可是皇帝,少了咱不接啊。」冷墨胤乖乖地跟著藍梓汐回走,嘴巴確還是很硬。

    「都是被汐丫頭給帶壞了,母妃,您說墨胤他缺錢用麼?」皇帝被氣笑了。

    「不缺,可也沒你富裕,我們還要賺錢養孩子呢。」冷墨胤面無表情地說道,這下輪到藍梓汐窘了,這廝就不能含蓄點麼?誰要跟他生孩子了?

    一對璧人同時都紅了臉,男子容光煥發俊逸高雅,女子清麗明媚光艷照人,還真是賞心悅目呢,太后和皇上又相視一眼,唇角都勾起了笑意。

    「皇上你也不缺那點子禮,剛才那個玉扳指還真別讓墨胤知道了。」太后笑道。

    皇上無奈地歎氣:「母后,您真偏心,我也是您的兒子呢。」

    「隔代親呢,兒子哪有孫子好,皇上你就別囉嗦了,禮物給汐丫頭了就趕緊走吧,哀家還跟她有私房話兒說呢。」太后不耐煩地揮揮手。

    「母后,您的病……」皇上又擔心道:「兒子再讓別的御醫來探探脈?」

    「別,我的身子我知道,你就趕緊的吧。」太后眼中滑過一絲黯淡,急著催皇上走。

    皇上還是賞了藍梓汐一串玉珠後走了,皇上一離開,冷墨胤就道:「娘子,皇祖母是什麼病?」

    藍梓汐就看向太后,太后難得見冷墨胤一臉急切地樣子,心頭一酸,這孩子素來嘴冷心熱,真正孝順自己的,還就是這個孩子了,可惜……對藍梓汐點點頭:「墨胤如今也成親了,又不是外人,你就說吧。」

    藍梓汐就把太后的病情說了一遍,又將自己對病情的處理方法也告訴了冷墨胤,冷墨胤臉色一白,黑如點漆的眸子裡就泛起一圈紅色,聲音雖然還是冷冰冰的,卻帶著一絲的微顫:「你怎麼就這麼不小心,一把年紀的人了,喜歡花兒草兒作什麼?看吧,如今誰來救你?」

    方才皇帝在時,太后強顏歡笑,如今被冷墨胤這一罵,老人家的眼睛就沒忍得住,巴搭巴搭往下掉,藍梓汐就看得心酸,皇宮裡,最疼愛冷墨胤的就是太后了吧,他對太后好像比吳王妃還要親呢,若太后真……墨胤肯定會很傷心的。

    「你哭什麼,又沒到最後一步,娘子不是說還有法子的麼?我就是怕你撐不住……真要開膛剝肚的,說著就嚇人呢。」冷墨胤蹲下與太后平視,但這樣的角度讓太后覺得親切溫暖。

    太后聽了哭得更傷心了,冷墨胤就將太后的頭攬在懷裡,緊緊擁著她道:「莫哭,莫哭,要不,孫兒帶你去外頭住個三年兩載再回來吧,您就別再管這宮裡頭的糟心事了。」

    老小老小,人年紀大了,性子反而會變得脆弱,尤其是在自己的兒孫面前,又是病弱的時候,就更愛撒嬌,想引起兒孫的關注,太后也不例外,窩在冷墨胤的懷裡哭了好一氣,才抽抽噎噎道:「你……你不是要去軍營麼?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你捨得放過?」

    「我一個瞎子去什麼軍營,也就是娘子她看好我,真去了,沒得還會讓人恥笑。」冷墨胤淡淡道。

    太后從他懷裡掙扎著坐起,抹了把淚厲聲道:「哀家不許你這樣說自己,梓汐好不容易給你爭取了機會,你怎麼能夠放棄,去吧,哀家就算要離宮靜養,也不要你陪著,可別辜負了梓汐的一片心意。」

    冷墨胤半晌沒有說話,只是緊握著太后的手不放,太后心知他不放心自己,又軟了音道:「你也莫辜負了哀家這麼多年在宮裡苦撐,一直忍著那賤人又是為了什麼?你若不爭點氣,哀家……哀家就算是白疼你了。」

    太后這話裡有話啊,她嘴裡的賤人應該是皇后吧,難道太后一直忍著皇后種種行徑,竟然是了冷墨胤?冷墨胤究竟有什麼礙著皇后和太子了?為何太后要保護他?

    冷墨胤聽了太后的話,臉上痛色一閃而過,突然就站起來吼道:「我說過讓你別管我啊,我能護著自己的,誰讓你多管嫌事啊,你看你,把自己弄成這個要死不活的樣子,你是……你是存心讓我難過是吧,讓我背上不孝的罪名是吧。」

    容嬤嬤被他的吼聲嚇住,從側殿裡出來攔道:「小祖宗呃,太后可經不得你這般吼了,外頭聽了還不知發生什麼事了呢。」

    藍梓汐分明看到冷墨胤眼中淚花在打轉,卻強忍著沒有掉下來,她知道,冷墨胤是真愛著他的皇祖母的,比對吳王和吳王妃的愛要深重得多,他只是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表達罷了。

    「相公,也不是沒有第三種法子的,應該吃中藥能吃好,只是要找到這個方子才行。」藍梓汐記得前世是有人用吃中藥的方法治好過子宮肌瘤的,她還記得,是趙宇飛公司的一位女同事,當初去醫院看望過那個人,現在想來後悔,沒問問她是什麼方子。

    不知太子會不會知道……可是,她怎麼好去問?一問還不是當面承認自己就是他前世的妻?以那個人的霸道和自私,他才不管她現在已經冷墨胤妻子的身份呢,肯定會不擇手段將自己擄走,或者……

    想到此處,藍梓汐不由打了個寒戰,趙宇飛絕對是他的東西只能自己擁有,就算是他棄之不要的,沒經他允許若被別人拿去了,他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弄回來,寧可毀掉,也不願意給別人。

    藍梓汐一直不太相信,他會為了自己而殉情,那不是他的作風,他也不可能那般深情不壽,記得前世他有個商場上的竟爭對手與他同搶一個單,趙宇飛公司給出的條件並不優越,比不上對方,

    對方差一點就簽下合同時,他突然將價格提了兩成,跟另外一家做成了同樣一筆生意,出價比他的對方高了一成,結果先前那家公司覺得划不來,也要求得價,最終對手那份合同竟是沒有談成。

    而後來才知,趙宇飛所謂的提價簽合同不過是個晃子,放出的假消息,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從那件事上,藍梓汐知道他的是那種自己得不到就寧願毀掉也不給對手的人。

    得想個什麼法子旁敲側擊才是,藍梓汐記得,那個女同事是趙宇飛的得力助手,他很關心她的身體,對她的病情應該很清楚才是,保不齊,他就知道那個方子。

    一想到那位病人,藍梓汐的心就一陣揪痛,是她自己笨,那時候,趙宇飛就是派的小三在醫院裡照顧那位同事的……趙宇飛那時應該和小三已經勾搭上了的吧。

    「你在想什麼?」太后看藍梓汐臉色發白地發著呆,半晌也沒說話,以為她也在為自己難過,便牽了她的手放在墨胤的掌心裡:

    「傻丫頭,哀家也一把年紀了,就算死也死得過了,就是還不放心墨胤這孩子,他性子又暴,眼睛……這回去軍營裡頭,肯定會遇到不找挫折,他就聽你的,可惜,你是個女娃兒,不許去軍營,若不然,有你在,哀家也能放心。」

    其實有冷辰在也不用太擔心的,冷辰跟隨照顧冷墨胤多年,彼此間早就有了默契,冷辰能夠擔當冷墨胤的眼睛用,只是,生活細節上就有點難了,畢竟冷辰只是個大男人,不可能照顧得那麼細緻的。

    只是如今冷墨胤其實已經能看的見了,只是不便讓他人知道,所以就連太后到現在也不長道,藍梓汐回過神來,看來得盡快讓冷墨胤能看見才行呢。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太后的病,太后的病不好,冷墨胤就算去了軍營也會心神不寧的:「太后,您這病先吃點中藥控制控制,孫媳再去想想法子,以前聽說過有個方子能治的,不用開刀也行。」藍梓汐有點心不在焉地說道。

    太后眼睛一亮道:「真能行?」

    藍梓汐也不能肯定,不過,能讓太后看見希望,增強她對抗病魔的信心,對太后的病也是有好處的,便道:「嗯,有七成的成算,不過,您得乖乖的吃藥,乖乖的鍛練,不許偷懶,不許怕苦。」

    「嗯,您一定要乖乖的聽我娘子的話,她是小福星,一定能想法子治好您的。」冷墨胤難得溫柔的,像哄小孩子似的對太后道。

    太后被這兩個小的弄的眼圈兒又紅了,一旁的容嬤嬤忙遞上帕子,太后就問雲片糕做好了沒。

    容嬤嬤讓人端了一碟子出來,冷墨胤道:「嬤嬤小氣,做了三碟呢,裝食盒裡全給我帶回去,上回花顏弄一小碟在娘子跟前顯擺,讓不給她吃,氣死我了。」

    「花顏那丫頭還沒說親麼?鄂太妃也是的,姑娘大了總留在家裡做甚?早些嫁出去才是。」太后卻是沒頭沒腦的說道,這話冷墨胤和藍梓汐就不好搭言了。

    藍梓汐讓容嬤嬤請何御醫過來,她要將太后的病情與何御醫商討商討,吃些養血調經,舒肝通絡的藥物先控制控制,她不太懂中藥,得讓何御醫開,柴胡、當歸、白朮(炒)、白芍、茯苓、生薑、薄荷、甘草這些合在一起,應該是有用的。

    一會子何御醫來了,藍梓汐先就將他斥了一頓,再告訴他太后肚子裡應該是長個瘤子時,何御醫的臉就開始發窘,好半晌才道:「不知二奶奶是如何診斷得出的……」

    她哪裡會診脈啊,不過是經驗和猜測罷了,在這個醫療落後的地方,只能這樣啊,藍梓汐也懶得跟何御醫解釋,只讓他再去探脈,她深深懷疑,這位御醫是查不出太后的病情後,就用懷孕來搪塞。

    太后黑著臉不肯讓何御醫探查,藍梓汐一想,覺得也是,這位根本就查不出來,再查也沒什麼用,靈動的大眼一轉,對何御醫道:「聽說太醫是婦科聖手,怎麼連皇祖母的病也查不出來?還說什麼懷孕這類的胡言亂語,若是讓皇上知道,大人這項上人頭怕都不保吧。」

    何御醫果然打了個冷噤,急急地便要給藍梓汐下跪,藍梓汐托住他道:「別介,我也知道身為御醫的不容易,主子的病一個沒斷好,就是掉腦袋的事,你只管照著我的方子開幾劑藥來,先給太后吃著,等我再想到了法子,再換藥。」何御醫忙不迭的點頭致謝。

    「何御醫,太后病重,一會子太子殿下若是問起你,你會如何回答?」藍梓汐突然話鋒一轉道,何御醫就怔住了,張開嘴不知如何說是好。

    「照實說吧,就說太后可能得了子宮肌瘤。」藍梓汐認真地說道,但願所有針對太后的陰謀手段全是皇后一人做的,但願太子還承著三分祖孫親情,會救太后一把,將那方子貢獻出來,救他的皇祖母一命,如若不行,也就只有自己親自去找他要了,到時,有得鬥智鬥勇,與他一番糾纏。

    太后吃了藥,睡著之後,藍梓汐才與冷墨胤一道坐馬車出了宮,到了吳王府已經快到亥時了,一進府門,吳王身邊的隨從就攔住了他們,「王爺說,請二爺和二奶奶去書房一趟。」

    這麼晚了王爺還在等他們夫妻,猜也猜得到是為了什麼,皇上說過,他今天將吳王給狠狠訓了一頓,吳王爺這會子定然一肚子的火要發作呢。

    藍梓汐不由擔心地看著冷墨胤,以他的性子,自個挨罵還好點,若是吳王爺斥責她,他定然會跟吳王幹起來。

    沅州的軍權其實還是在吳王手裡的,冷墨胤去不去得了沅州,一半得由吳王說了算,這個時候跟吳王鬧,實在不理智,可他又豈是個理智的?

    「你先去吧,我和二爺一會子就來。」藍梓汐便支開那隨從,等隨從走後,藍梓汐握住冷墨胤的手道:「相公,一會子若是王爺罵我兩句,你聽著就是,可不能發脾氣。」

    冷墨胤脖子一擰道:「那怎麼能行,誰也不能罵你,除了我。」好吧,這傢伙就是個霸道不講理的。

    「不行,你不聽我的話,今兒晚上就別想上我的床。」藍梓汐一急,聲音就有點大,不管不顧道,身後跟著的月季和冷辰同時臉一紅,又同時向後退開幾步遠,這位彪悍的少奶奶有時還真是狂放得讓人受不了。

    「娘子……」某個方纔還硬氣得很的男人立即軟了音,搖著藍梓汐的手,一臉委屈地央求。

    「你應是不應?」藍梓汐咄咄逼人地問。

    「娘子,讓你挨罵,我這個相公也太沒用了,要罵罵我好了。」冷墨胤還在嘴強。

    「那好,我由著你,反正我說什麼你也不聽,今兒再也莫想攏我的邊。」藍梓汐將他的手一甩,自顧自地往前走。

    「娘子,娘子……」某個性福得不到保障的男人在後頭急急地追,「砰」地一聲響,藍梓汐的心一驚,回頭看時,就見冷墨胤摔在地上,似是絆著什麼東西了。

    明明能看的見了,還用這一招,當著月季和冷辰的面藍梓汐也不便說什麼,只是心一緊,忙過去扶冷墨胤起來:「怎麼樣,沒摔傷哪裡吧,給我看看。」

    冷墨胤掙扎著半晌才站起,撫著左腿直嚷嚷:「娘子,好疼啊,好疼,你摸摸。」二爺,你可以再裝厲害點。這府裡頭哪哪不是你摸熟了的,再說你現在明明能看的見了好不好?

    月季和冷辰再一次志同道合的向後又退了一大步,實在受不了冷墨胤在藍梓汐面前撒嬌裝笨的樣子。

    藍梓汐明知他在裝,可是,她就是心疼他啊,忙給他揉著腿,嘴裡小聲的說著:「你現在明明就看的見了,卻還偏偏用這一招來對付我,害不害臊也。」因為怕被人聽見,藍梓汐聲音小的就像沒說一樣。

    「娘子,晚上一個人睡肯定冷,我給你暖被窩好不好。」冷墨胤軟軟地求藍梓汐。

    「你乖乖的,一會子父王罵我,就忍著不做聲,長輩罵罵又不會掉塊肉,不然……」藍梓汐堅持道。

    「好吧,我不做聲就是……」冷墨胤懊喪的噘嘴道。

    「相公,我記得上回聽說,你有個什麼『豹』那是什麼?」藍梓汐想起之前太子對她說過的話,好像墨胤手裡還掌管著一點什麼。

    「那是皇祖父留給我保命用的。」冷墨胤牽著她的手,淡淡地說道,保命用的?難道一直就有人要他的命麼?

    「相公……」藍梓汐緊張地喚道。

    「無事,我不是好好的麼?你莫管那些,對你不好的。」冷墨胤卻不肯再多說,前面就是吳王爺的書房,藍梓汐也沒再說話。見了守衛,讓他進去通報,夫妻二人就在外頭等。

    不多時,吳王跟前的隨從出來,「王爺請二爺二奶奶進去。」並隨手掀了簾子,藍梓汐牽著冷墨胤一同走了進去。

    蕭側妃和冷墨澤竟然也在,看蕭側妃眼圈兒紅紅的樣子,就知道才哭過,而冷墨澤則是垂頭喪氣地立在一旁,臉色很不好。

    吳王爺看小夫妻兩個進來,黑著臉道:「可還記得回來?」氣壓很低,看來今天這場罵是挨定了。

    藍梓汐忙上前福了一福道:「回父王的話,原是早回了的,被太后娘娘攔進宮裡頭了,所以耽擱了些時候。」

    「知道太后寵著你們哈,說說,今兒都做過什麼好事了?」吳王冷哼著,凌厲地看著藍梓汐道,這還是藍梓汐自與吳王府說親以來,吳王爺最嚴厲地訓斥。

    冷墨胤的眉頭就幾不可見地皺了皺,藍梓汐眼角餘光瞧見,手背到身後扯了扯他的衣襟,示意他稍安勿躁。

    冷墨胤冷著臉昂首而立,一雙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著吳王爺,神情很明顯,你罵便罵,有幾句就算了,莫要太過份就是。

    吳王看著更氣,一拍桌子道:「說話啊,不是牙尖嘴利口舌如簧的麼?這會子啞吧了?」不就是把你兒子做的醜事捏發了麼?用得著這麼凶?

    原本想忍氣吞生的藍梓汐心裡就升起了股怒氣,冷墨胤是吳王爺的嫡子,吳王手掌八方大權,自然是精明能幹的角色,為何一個好好的嫡子在府裡頭被人弄成了瞎子?他這個做父親的沒有半點責任麼?至少也是個看護不周,關愛不夠的疏忽之職。

    如今為了個庶子就這般對自己這個嫡媳如此大吼……原本垂頭聽訓的藍梓汐就高揚起下巴,勇敢地直視著吳王道:「不知父王讓兒媳說什麼?兒媳又做錯了什麼?若是為了兒媳與相公回來過晚的事,兒媳也向您解釋了,太后病重,兒媳進宮看望皇祖母又有何錯?」

    「你還在狡辯,明知故問,你做過什麼自己不清楚?」吳王沒想到藍梓汐還如此大膽,敢與他直視,敢頂撞他,氣得眼一瞇,渾身更加冷厲。

    「兒媳不知,不過回了一趟門子,父王就如此火大,若是嫌兒媳拿回家的禮物太過豐厚,兒媳大可現在就去要回來就是。」藍梓汐打定主意裝蒜,她的小伎倆自己一提,那就是自承其罪,她才沒那麼傻呢。

    「你……果真是牙尖嘴利啊。」吳王被她的胡攪蠻纏給氣笑了,抖著手冷笑道。

    藍梓汐垂首:「多謝父王誇獎。」比厚臉皮,藍梓汐也不是學不來。

    「王爺,您聽聽,您聽聽,看她有多狡猾,這還得了啊,做了錯事不承認,還一直頂嘴,這府裡頭還有點上下尊卑麼?她還知道不知道孝字怎麼寫?」蕭側妃早就恨得牙癢癢了,一隻傷手還綁在脖子上,另一隻手就快指到藍梓汐的鼻尖上來。

    藍梓汐笑著盯著蕭側妃的纖纖玉手道:「姨娘這隻手也癢麼?要不要再用茶水洗一洗?」這絕對是紅果果的威脅!

    蕭側妃的臉一白,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一揚手就向藍梓汐打去,藍梓汐冷笑著看她的巴掌打過來,一動不動。

    原本,她想忍心氣吞生的,為了冷墨胤,挨點罵算不得什麼,但進得屋裡,看這架式,她明白了一點為何冷墨胤連吳王爺也不尊重的原因。

    同樣是兒子,在吳王爺的眼裡,恐怕冷墨澤更被看重一點,誠然冷墨胤有眼疾,但那不是應該更加關愛他一些麼?明知冷墨胤有多在乎自己,卻還是當著冷墨胤的面斥責自己,他心裡,又將墨胤放在哪個位置?

    原以為,會是冷墨胤將那巴掌攔住,但令藍梓汐意外的是,上前抓住蕭側妃手的,竟然是冷墨澤:「娘,您做什麼?她可是墨胤的心肝呢,一會子您又……」俊眸睃了眼墨胤,到底還是沒說下去。

    他這是在幫著自己麼?明明就是挑得王爺更加惱怒冷墨胤,這原就是他用慣了的伎倆。

    蕭側妃聽了更氣,拿手指戳他的腦門:「就是你們平日裡慣的,任著他無法無天,你素日對他還要有多好,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全都盡著他,他可知曉一點好歹,他可有半點拿你當兄長待著?一找著機會就下陰手,你沒聽你父王怎麼說麼?皇上可是要解了你的軍營大將之職呢。」

    「姨娘說話可得講點根據,墨胤怎麼大哥了?我們夫妻又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讓您這般污蔑墨胤?真當正室嫡房是泥捏的麼?姨娘你一個側室,手指都指到嫡媳的鼻尖上頭,還要打嫡媳,這又是哪門子的上下尊卑,又是哪門子的規矩禮儀?」藍梓汐臉色一肅,冷冷地看著蕭側妃道。

    蕭側妃聽了更氣,撒潑般大吼道:「正室嫡媳,哼,不要笑掉我的大牙了,當初,若不是王爺他心好,又被蘭惜情給……」

    「蕭盼兒,你住口!」吳王厲聲喝止道,蕭側妃似乎也發覺自己說漏了嘴,懨懨地瞪了藍梓汐一眼,又改了口道:「今兒這事再明白不過,你先是故意造勢,壞了婉茹的名聲,又在回門子時顧意污蔑墨澤,說他與華王府的大火有關,你不就是想要打壓墨澤夫妻麼?」

    藍梓汐也不理蕭側妃,對吳王道:「原來父王興師動眾責罵兒媳,就是為了姨娘所說的這些子虛烏有的罪名麼?」

    「子虛烏有?莫非本妃還冤枉了你不成?」蕭側妃冷笑道。

    「當然,不止是冤枉,還好心不得好報,昨兒個,我和相公可是來去看望大嫂的,原想著大哥不在家,她又是初懷了身子,怕她一個人在屋裡寂寞,誰知,她床上竟然有個男人,兒媳會驚慌失措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好吧,怎麼就被說成故意造勢,壞了大嫂的名聲了?」藍梓汐靈動的大眼裡全是譏笑之色,跟我講道裡,好,姐就一點一點給你掰扯。

    「你……你是眼瞎了麼?明明是你大哥你非說成是野男人,分明就是故意。」

    「住口,你才眼瞎呢,你們全家都眼瞎,我警告你,你再在我相公面前說一個瞎子,我就真的戳瞎你的眼。」藍梓汐氣急了,兩手往腰間一叉,撒潑啊,姐比你更厲害,姐也不是沒戳瞎過別人的眼睛,早就是熟手了。

    她凌人的氣勢嚇的蕭側妃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氣得直嚷嚷:「王爺,王爺,您聽到沒,她……她竟然敢說戳瞎妾身的眼睛。」

    王爺早氣得頭大,他的書房裡竟然變成了潑婦罵街之所了,怒斥蕭側妃道:「你閉嘴,再亂說話,本王就扔你出去。」蕭側妃果然不敢再說話。

    藍梓汐抬起高傲地揚起下巴對王爺道:「父王,兒媳是個女兒家,哪好意思看床上的野男人是誰,當時就嚇得跑出來了,會誤會也是有的,兒媳也覺得對不住大嫂。」

    「那墨胤總該知道那是墨澤吧。」王爺沒好氣道,經過藍梓汐和蕭側妃這一鬧,王爺的氣反而沒先前那麼大了,只是覺得有些無力,兩個兒子兒媳,就沒一個是省心的,這樣窩裡鬥,只會讓有心的人得利,讓對手開心。

    「墨胤是瞎的,他看不見,又被我一叫,自然要維護大哥的利益,他哪知道大哥會騙了大家,明明在兵部的人,會窩到大嫂床上去。」藍梓汐聳聳肩道。

    「別人說墨胤眼睛不行,你就能一個瞎兩個瞎的當他說。」王爺也知道當時的情形是被藍梓汐和冷墨胤利利用了,在道理上根本就說不過她,這丫頭不止嘴利,頭腦也精明得很,世子妃再加上側妃都不是她的對手啊。

    「他是我相公,當然就我說得,別人誰敢當我面說,我就撕他的嘴。」藍梓汐毫不客氣地掃了眼蕭側妃和冷墨澤,警告之意再明顯不過。

    「這是在府裡說說也就算了,為父當時明知你們兩個有貓膩,也沒怎麼說你,兒媳啊,你也是吳王府的人,這種事情,你怎麼又拿到娘家宴席上去說呢,還把墨澤給鬧出來。」吳王瞪了藍梓汐一眼,有點無奈道。

    「呀,父王可真是冤枉兒媳了,那麼多人都在說大嫂風言風語,什麼難聽的都說出來,大嫂可是懷了身子的人,兒媳怕將來連那孩子生下來,都會惹人說閒話,當然要替大嫂辯白啦,事實就是大嫂屋裡沒有野男人,是大哥嘛,兒媳弄錯了,自然要彌補一下啊。」藍梓汐理直氣壯道。

    吳王是知道,今兒是半點錯處也拿她的不到了,明明知道就是這丫頭弄的鬼,害得自己好被動,可就是說她不得,只好揮揮手,皺眉道:「好,好,為父說不過你,今兒罵你,也是讓你明白,兄弟妯娌再怎麼不和,要鬧在府裡鬧,一家子還是一家子,不要鬧到外頭去,到時候,害的是整個吳王府,你明白嗎?」

    這話還算有點道理,藍梓汐乖乖地點頭應是。

    吳王又道:「你也眼界放寬一些,別只看著墨胤,盯著你那一畝三分地,當初本王一力要娶你給墨胤為妻,就是看你聰明大氣,可不想你只顧著小家,不管大家,要知道,咱們是一家人,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明白嗎?」

    「是,兒媳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王爺給了台階,藍梓汐自然順驢下坡,認個錯給王爺還回一點面子。

    揮揮手,王爺道:「好了,難得今天墨胤沒砸了本王的書房,肯定也有你的功勞,累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王爺疲倦地坐下。

    「是,哦,父王,皇祖母今天跟皇上請求,說是讓相公去沅州軍營歷練歷練,皇伯父也答應了,父王,大哥什麼時候動身,讓相公跟著大哥去好了。」難得吳王並非想像中偏心,藍梓汐趁機道。

    王爺聽得一怔道:「你……說什麼?皇上讓墨胤去軍營?那怎麼可以!」果然王爺會一口回絕啊。

    藍梓汐不由偷偷瞄墨胤,親生父親瞧不起自己,這是什麼樣的傷和痛?「為什麼不可以?」藍梓汐也垮下臉來,別人看不起冷墨胤,吳王爺做為她的父親為何也要看不起?就算他的眼睛看不見,讓他去玩玩也好啊,能礙著他什麼?更何況他現在能看的見,只是你們不知道罷了,為什麼就不肯給他這個機會呢?

    「這還用問嗎?簡直就是胡鬧,你當軍營是什麼地方?給你們玩鬧的嗎?」吳王惱火地喝道。

    「大哥能去得,為何墨胤就去不得?就因為他的眼睛看不見嗎?」藍梓汐也來了火,給吳王爺吼了回去。

    「你……放肆,本王真是太縱著你們了,你還有一點新媳婦的自覺沒有,竟然敢跟本王起高腔?」吳王威嚴慣了,便是皇上對他也是禮讓三分,沒想到這個新娶的小兒媳竟然膽大包天,敢吼他。

    「我不管,皇上都答應了的事情,為何父王不答應?帶兵打仗要的是腦子,不是眼睛,父王若將偌大個沅州兵營交給個頭腦蠢笨,眼光短淺的庸才,遲早會被皇上收回兵權去,或者,皇上巴不得咱們府裡多出些事,巴不得吳王府後繼無人呢。」

    藍梓汐吼都吼了,吼了第一聲,就不怕吼第二聲,反正有冷墨胤罩著呢,她也管不了這麼多了,越是看吳王爺瞧不起冷墨胤,她就越是壓不住火。

    這話似乎正戳中了吳王爺的痛處,他氣得一雙原本儒雅的眼睛都快鼓出來了,指著藍梓汐的手就一直在抖。

    蕭側妃終是忍不住道:「王爺,這種以下犯上的,就該行家法,不然,對您都這般無禮,對別人怕是更加無法無天,這府裡還有點規矩麼?」

    「滾!」王爺怒髮衝冠,抬手就是一個硯台向蕭側妃砸去,冷墨澤見機,手一擋,才將那硯台揮落在地。

    蕭側妃嚇得臉都白了,幽怨地喊道:「王爺……」「娘,快走吧,別再多了。」還是冷墨澤知趣,拖著蕭側妃就往外走。

    吳王順了順氣後,覺得更加疲累,看冷墨胤的眼中就含了濕意,聲音也柔和下來:「墨胤,你是不是很怨父王當初沒能保護好你?」

    冷墨胤靜靜地站著,默然地面對吳王,很久都沒有回答,吳王唇邊就帶了一絲苦笑道:「孩子,有時太過完美也是一種罪過啊,你真的很想去沅州軍營麼?」

    冷墨胤認真地問道:「父王是怕兒子太過無能會丟了你的臉,還是為了保護兒子才不讓兒子去?」

    吳王震驚地看著冷墨胤,他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個性子古怪的兒子也如此敏慧,說話竟然直指人心。

    吳王難過地喚道:「墨胤……」

    「若是怕兒子丟你的臉,那兒子就不去了,若是為了保護兒子,兒子就一定要去,兒子不能一直活在你們的護衛之下,總要學著長大,學著自立。」冷墨胤認真地看著吳王,一字一句慢慢地說道。

    「墨胤,軍營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很複雜的,你的性子不合適啊,你的眼睛還看不見,如何上陣領兵打仗,連訓練兵都不行啊,不是父王……。」吳王怔了怔後,耐心地勸道。

    「好,兒子知道了。」不等吳王說完,冷墨胤便截口道,牽住藍梓汐的手轉身就走。

    「相公……」藍梓汐知道冷墨胤傷心了,可還是不甘啊,花了那麼多心思,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才爭取來的機會,他竟然說不要就是要,可是……又有什麼比他的自尊心更重要?

    從吳王書房出來,夜已深沉,冬霜寒重,看著燈火通明的吳王府,便是在夜色下,也是如此花團錦簇,富麗堂皇,心卻是沒來由覺得一陣悲涼。

    習慣地將自己的小手塞進冷墨胤的掌心,因著夜寒,她的手有點涼,冷墨胤緩緩將她的手抬起,放在唇邊,邊走邊輕輕呵氣,暖暖的,濕濕的氣息吹在手背上,好舒服,就像他寬闊而溫暖的懷抱一樣,踏實又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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