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之前 089 離開夏家,新婦敬茶 文 / 姚柒柒
「這是我當年出嫁時我娘給我的玉鐲,跟了我也有幾十年了,翠芹在夏家也這麼多年了,這個就當……」老太太聽到藍梓汐喊慢著,以為她心軟了,結果卻是將自己打算給翠芹的陪葬鐲子還回來,想說什麼卻又被藍梓汐打斷了。
「不用了,我娘用不到。」藍梓汐一口拒絕到,人都死了才想起來整這些虛的,人活的時候都幹什麼去了,只會一味的欺負虐待她,現在來當什麼好人,她不稀罕。
「梓汐,其實……」老太太知道這個孫女對夏家現在是心有芥蒂,只是想彌補些什麼,可是藍梓汐依然沒有給她機會。
「老太太還是快回去休息吧,天都快亮了。」藍梓汐打斷老太太的話,現在說的都是廢話,她不想聽,也沒必要聽。
老太太見自己的幾次三番示好都被藍梓汐拒絕了,老臉也掛不住了,只能拿著藍梓汐遞過來的鐲子離開了藍梓汐的院子。
老太太走了之後,藍梓汐剛準備讓紫晴關上院門,結果門才推了一半,就被陳嬤嬤從外面帶著兩個人進來,紫晴領了陳嬤嬤進來。
「陳嬤嬤,天都快亮了怎麼還來了?這兩個人是?」藍梓汐雖然對夏家沒什麼感情,可是對於陳嬤嬤卻還是心存感激的,只是不知這麼早帶人來做什麼?
「四奶奶,是老太太吩咐來將四姨娘抬出去下葬的。」陳嬤嬤吱唔著說出了來意,她也勸過老太太,可是老太太執意如此,她也沒辦法。
「什麼?現在就要來抬走四姨娘?難道不用大辦的嗎?」這算什麼,四姑娘才剛剛出門子,就這樣對四姑娘,他們都不顧慮四姑娘的感受的嗎?
「紫晴,隨他們吧。」陳嬤嬤也只是聽命辦事罷了,與她多說也不過是浪費唇舌罷了,反正過了今天就沒事了,此時無謂與她們多說些什麼。
「老奴多謝四奶奶了。」陳嬤嬤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四姑娘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好說完了,看來她真如老太太所言對夏家有了怨恨了,否則的話按照她以前的性格的話,此時定然已經發起脾氣了吧。
陳嬤嬤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驚異並沒有躲過藍梓汐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藍梓汐道:「陳嬤嬤,以後老太太就希望你多照顧著點了。」
「四奶奶何出此言,老太太還指望你和大奶奶經常回來看她呢,她還等著抱重孫子呢。」陳嬤嬤聽了藍梓汐的話,心裡更是覺得老太太說的真是沒錯。
原來在她來之前,老太太就擔憂的說起了四姑娘,說如今的四姑娘對夏家恐怕是心灰意冷了,原本她還不信,現在看來恐怕是真的了。
「老太太決定要將我娘葬在哪裡?」藍梓汐沒有回應陳嬤嬤的話,反而問起了將翠芹葬在哪裡,藍梓汐知道老太太肯定不會讓翠芹入夏家祖墳的,因為翠芹在夏家還只是個下人,先前說的抬妾因為沒有擺酒,所以翠芹還只是個丫鬟。
一個丫鬟是不可能被葬進夏家祖墳的,而且連祠堂也進不了,剛才看老太太那個樣子,會不會告訴自己她將翠芹葬在哪裡也不一定的。
「這個,老太太說四奶奶如果想知道的話就去問老太太吧。」陳嬤嬤也不知道這老太太和四姑娘到底是怎麼了?雖然夏家是有對不起四姑娘,可是做為夏家的姑娘嫁進夫家,若沒有娘家做後遁的話將來若有點什麼事的話,可要如何是好啊。
果然藍梓汐聽了陳嬤嬤的話,眼底的笑越發冷了,果然她沒有猜錯,這老太太連翠芹的屍體都不肯放過,不過她以為拿著翠芹的屍體就能要挾到她了嗎?真是太小看她了。
「四奶奶先休息吧,我們先走了。」陳嬤嬤見兩個男人將翠芹抬了出來,一行三人離開了藍梓汐的院子,往外走去。
「綠柳,跟上,我要知道她將我娘埋在哪裡?小心別被發現了。」藍梓汐直等到陳嬤嬤出去,才讓綠柳跟上好知道她們要將翠芹葬在哪裡。
等綠柳也走了之後,藍梓汐讓紫晴去跟老太太說一聲,就說不打擾老太太休息,就不去辭行了,自己則和冷墨胤幾人往外面備好的馬車走去。
當幾人到外面之後紫晴很快就出來了,幾人上了馬車之後馬車就開動了,藍梓汐往後看了夏府門楣,就看見夏老爺站在大門外看著他們這幾輛遠走的車。
藍梓汐遠遠的看見夏老爺的背影,原本看上去高大的身材此時看上去矮小了很多,藍梓汐的眼眶不禁紅了,鼻頭也酸了。
再怎麼說這裡畢竟是她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地方,雖然說她並不是真正的藍梓汐,可是穿過來的這些天她確實是在這裡度過的,只是再也沒有剛開始的那種生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以後王府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後遁了。」冷墨胤見藍梓汐看著後面的夏老爺,知道她心裡不好受,摟過藍梓汐安慰著。
「我沒事,以後你就是我的一切了,夏家和我再也沒有關係了。」藍梓汐抬頭看著冷墨胤,眼底是對新生活的期頤。
相視一笑,兩人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對未來生活充滿著希望,藍梓汐甚至想希望盡快替冷墨胤生個孩子,可是兩人才剛剛成親,還是等晚些時候再說吧。
回到王府之後天也快亮了,王爺和王妃已經回房休息去了,冷墨胤和藍梓汐也回房了,今天是他們成親的第二天,按理藍梓汐應該早起給公婆敬茶。
所以累了一夜的藍梓汐也沒有休息,而是換了身衣服,然後替冷墨胤也換了身衣服,冷墨胤就領著藍梓汐準備去給王爺王妃敬茶。
可是兩人剛走出房門就見王妃的貼身嬤嬤宮嬤嬤正站在外面,見冷墨胤和藍梓汐出來了,宮嬤嬤上前行了個禮:「二少爺,二少奶奶,王爺王妃體量,說今日不用早起去敬茶了,讓你們好好休息,說敬茶可以晚點。」
「那煩勞嬤嬤代我謝過王妃。」藍梓汐其實也累的不行,可是初為人婦,該做的規矩還是要做的,難得王妃體量,她不用太辛苦。
「那老奴告退了。」宮嬤嬤看著兩人笑了笑,紫晴將宮嬤嬤送了出去,藍梓汐回到屋內並沒有繼續休息,而是準備去主屋後的小廚房去給冷墨胤做早飯,然後依時去給王妃敬茶去。
「母妃說不用這麼早去請安的。」冷墨胤聽了藍梓汐的話之後接口道,剛剛才成親,她可捨不得讓她太辛苦,再說娶她回來是疼的,又不是娶她回來伺候自己的。
「那是王妃體恤,但是我已為人媳,哪有媳婦睡到日上三桿的啊,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的。」不是王妃說的就能了。
「那好吧,你小心身體,不過,你該改口了,還叫王妃,要叫母妃了,哈哈我出去練功了,一會回來。」冷墨胤聽了藍梓汐的話,知道勸不了她,就隨她去了,自己出去練功了。
「紫晴……」冷墨胤出去之後,藍梓汐沖外面喊了一聲,應聲進來的卻不是紫晴,而是個陌生的丫頭:「二少奶奶有何差譴?」那丫頭大約十五六歲光景,容長臉,皮膚白晰,相貌嬌艷可人,一看就是個伶俐能幹的。
「你是誰?紫晴呢?」藍梓汐見到個不認識的丫鬟,輕聲的問著。
「回二少奶奶的話,奴婢是碧蓮,是二爺的屋裡人,打小兒就服侍二爺的,紫晴姐姐這會子應該在準備早膳了,二少奶奶有什麼吩咐。」
屋裡人?還一開口就拿王妃來壓人?不過一兩句話,藍梓汐就感覺這個名喚碧蓮的丫頭不簡單,她淡淡道:「你方才可是在外頭呆著?」
碧蓮道:「正是,聽到二奶奶喚人,奴婢才進來的。」
既然是從小服侍冷墨胤的,那應該知道他們回夏府的事:「那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你先退下去吧。」碧蓮規矩地退了下去。
碧蓮才剛出去,紫晴就進來了,安排丫鬟將早膳擺好,冷墨胤的眼睛已經能看見了,所以藍梓汐在替他盛了一碗稀飯之後就沒再管他了,等他練功回來正好可以吃了。
用完早膳天色也快亮了,藍梓汐剛想說去給王妃敬茶,就聽見碧蓮在外頭稟道:「二奶奶可起了?宮嬤嬤過來了,二奶奶可收拾妥當了?要不,奴婢讓宮嬤嬤再等等。」
宮嬤嬤才走沒多久,怎麼這會又來了?藍梓汐怔了怔,回頭一想,是了,宮嬤嬤是王妃身邊最得力的,她來,應該也是要收那塊元帕的吧,這可是禮俗規矩,不由皺了皺眉,她還是處子之身,拿什麼做元帕給宮嬤嬤?
且昨日的事情王爺王妃都知道的,應該知道她們並沒有洞房的,藍梓汐忽然想起來,難怪早上王妃會派宮嬤嬤來說讓她晚一點再去敬茶了,原來是因為這個,不然,怎麼還會讓宮嬤嬤過來要元帕?
「請宮嬤嬤等等吧。」藍梓汐就起了身,從容地出了裡屋,宮嬤嬤就一臉笑容地上來行禮:「給二少奶奶請安,王妃原是想讓二少奶奶多歇會子的,無奈前頭來了不少親戚族眷,都等二少奶奶去敬茶認親呢。老婆子就只好過來討二少奶奶的嫌了。」
藍梓汐忙扶起宮嬤嬤道:「嬤嬤說哪裡話,原是昨夜乏了,睡晚了些,讓長輩們久等,是梓汐的錯,梓汐這就跟嬤嬤到前頭去。」
宮嬤嬤就道:「不急,二爺還沒回來呢。」邊說頭就邊往裡屋裡揪,是乎在等著什麼。
不一會子,看紫晴也從屋裡出來,宮嬤嬤就笑著向紫晴伸出手來,紫晴也是個明白的,知道她的要就是元帕。
一時,不由得僵住,真不知如何說是好,若說昨晚二爺和二少奶奶根本就沒有行房,那便讓人誤以為,二奶奶在二爺跟前不受寵,可不說,又哪來的元帕?宮嬤嬤是府裡的老人了,經歷的又多,那些個作假的東西,定是過不得她的眼。
紫晴心裡一急,就拿了個打賞的荷包塞給宮嬤嬤:「這是喜錢,雖然嬤嬤不在意這個,可沾沾喜氣也是好的。」藍梓汐心頭一鬆,虧得這丫頭裝瘋賣傻,腦子轉得快,不然,還真有點尷尬呢。
宮嬤嬤愣了愣,卻還是笑著收下道:「多謝二少奶奶的賞,二爺的喜氣奴婢早就想沾了,總算看到二少奶奶進了門,王妃的心也落了地,就只等著能三年抱兩,那就更加圓滿咯。」
藍梓汐被宮嬤嬤說得面紅耳赤,笑道:「就怕親戚們等久了,不若咱們這就走吧。」
宮嬤嬤不由愣住,彎子繞了那麼久,少奶奶自個也應該是明白人,怎麼就是不肯交出元帕呢?
這時,冷墨胤從外頭進來,一進門,碧蓮就迎了上去,洗了熱帕子抬手為他擦汗洗面,聲音溫溫柔柔的,透著關切:「二爺怎麼新婚也去練功呢,看把二奶奶一個人扔在屋裡,宮嬤嬤來了好一陣子了呢,就等著跟爺一同去前頭敬茶。」
好一個扔在屋裡!這丫頭還真不是一般的會說話,藍梓汐冷冷地看著碧蓮像個小妻子一般,小聲嘮叨,又如此親暱地給冷墨胤擦臉,明明自己這個正妻就站在堂中,她卻喧賓奪主。
好一個屋裡人,冷墨胤,沒想到沒了一個彩霞,又來了個碧蓮這個屋裡人,你若不給姐我解釋清楚,我會給你好看。
「少奶奶人呢?」冷墨胤臉上露出一絲歉疚之色,任由碧蓮給他擦臉擦手。
「相公,我正在等你呢。」藍梓汐笑著給他打招呼。
冷墨胤臉色一紅,忙過來拉住她的手道:「娘子,那個……我早上練功習慣了……不是要冷落你,你……你可是生我氣了。」竟是結結巴巴很著急的樣子。
藍梓汐知道他是在做給屋內人看的,那樣子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藍梓汐的心又軟下來,「哪裡就生相公的氣了,走吧,宮嬤嬤等了好一氣了。」
「嗯,走,醜媳婦要去見公婆呢。」冷墨胤立即笑起來,牽著藍梓汐的手就走。
宮嬤嬤終於還是沒忍住,扯了扯紫晴的手道:「元帕呢?前頭長輩們都等著呢。」
聲音雖小,冷墨胤卻是聽見了,他眉頭一皺,緊了緊藍梓汐的手,對著宮嬤嬤道:「嬤嬤,昨日我岳母的事你應該知道的,我們昨日根本就沒有……一會我會說昨日酒喝多了……」
「只是前頭的宗親族人們怎麼辦?」宮嬤嬤雖然知道事情,可是那些宗親們又不可能知道的這麼清楚,到時候……王妃不是很難為。
冷墨胤就對宮嬤嬤道:「宮嬤嬤,就這麼辦吧,昨兒晚上,爺我喝多了,醉得不省人事……不是說前頭親戚們都在等麼?還磨嘰什麼,快走吧。」
牽著冷墨胤的手,紫晴跟在藍梓汐後頭,冷辰跟在冷墨胤身邊,四個人便往正院去,半路上,聽到一陣清脆的笑聲,藍梓汐尋聲看去,就見寧婉茹和冷墨澤夫妻邊走邊笑地過來。
冷墨澤是長子,又是世子身份,成親自然要在冷墨胤前頭,就在藍梓汐大婚的前一個天,冷墨澤迎娶了寧婉茹過門。
「弟妹大喜了,昨兒個晚上原是想過去鬧洞房的,只是沒想到發生那樣的事,就沒過去,弟妹不會見怪吧。」看見宮嬤嬤帶著冷墨胤夫妻過來,寧婉茹笑著迎了上來,熱絡的樣子似乎早就忘了以前兩人之間的不愉快。
「不礙事的大嫂,多謝你們的理解。」藍梓汐便似笑非笑地說道,雖然她們沒什麼感情,可以後也是要在一處屋簷下相處,知道自己家發生這樣的事,還笑的出來。
「應該的,墨胤高興就好。」冷墨澤深深地看著冷墨胤道。
「走吧。」冷墨胤卻似乎並不買冷墨澤的帳,一把扯過藍梓汐,加快步伐往前頭走去。
冷墨澤卻是一急道:「墨胤,前面有花壇,千萬莫要碰著了。」
「是啊,弟妹,應該是你牽著二弟走才是,怎麼能讓二弟走在前頭呢,你也太嬌氣了些。」寧婉茹也是一派關心地說道。
藍梓汐冷笑,別說他的眼睛能看見了,單說吳王府的路,冷墨胤早就走過不下千遍,他在相對陌生的霞府都行走自如,又怎麼會不熟悉話家的路?冷墨澤夫妻分明就是在戳冷墨胤的痛處!
抬眸看到冷墨胤臉上閃過一絲痛楚,藍梓汐心頭一火,正好看到牆邊拴著一條看門狗正在吃食,便嗔道:「吵死了,相公,你們家的狗怎麼一大早就叫呢,鬧得我頭痛。」那隻狗哪裡叫了,她分明就在罵人呢。
冷墨胤原本正要發火,聽她這一說,反兒笑道:「什麼你們家,這是我們家,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府裡的狗沒調教好,偶樂會亂叫也是有的,它若是再鬧你,我拿東西砸死它可好?」
寧婉茹聽得一滯,兩眼噴火地瞪著前方,冷墨澤握住她的手道:「莫生氣,墨胤的性子就是這樣。」
寧婉茹臉色這才緩和了些,嬌聲道:「我省得的,知道相公很疼二弟,只是……」
牽著藍梓汐,冷墨胤行止如常地到了正院,王妃的貼身丫頭榮兒早就等在院子外頭了,一見小夫妻雙雙來了,高興地上前來行禮道:「給二爺和二奶奶請安,還請二爺二奶奶跟婢子進去。」
藍梓汐一看榮兒的穿著打扮,就知道她在王妃跟前是有頭臉的,便看了紫晴一眼,紫晴機靈的遞上一個荷包,榮兒笑著接過,謝了賞,就掀了簾子讓冷墨胤和藍梓汐進去。
進去才知道,諾大的花廳裡,站著坐著的,滿堂客人,王爺和王妃坐在正堂中,他們的下首坐著一位年紀稍大的宮裝貴婦,看那樣子,正是老太妃。
藍梓汐不由怔住,吳王可是皇帝的弟弟,說起來,冷墨胤的族親就應該是宗室裡的人才是,自己要認親,不是連著皇帝也要一塊認了麼?
按說這些親,應該是去宮裡認才對啊,那些個王爺郡王爺什麼的,怎麼會全到吳王府來認親麼?
「梓汐快過來。」看到一身新婦打扮的藍梓汐,王妃笑得見牙不見眼,墨胤總算成親了,總算了了自己一樁大心事呢。
榮兒早就放了墜子在王妃腳跟前,另一個丫頭也備好了茶,藍梓汐這才依禮上前給王妃敬茶,王妃從脖子上娶下一串珍珠項鏈掛在藍梓汐脖子上:「這是母妃的傳家之物,原是要傳給女兒的,可惜母妃沒女兒命,那就只能傳給你了。」
不過是一串看似很普通的東珠,比起冷墨胤送給自己的那幾箱禮物來,真算不得精品,不過,財迷藍梓汐不由有點失望,不過,婆婆給的,又是天天貼身戴著的,自然是最珍貴的禮物,藍梓汐忙謝了。
又給王爺行了禮,王爺的禮物很直接,就是一個紅封,藍梓汐心中一喜,一般紅包裡都是包著銀錢,這紅包雖不厚,但可以看得出,票額很定很大,財迷藍梓汐誠地給王爺磕了幾個響頭。
榮兒又領著她到那位年紀稍大的貴婦身邊,藍梓汐剛跪下,那貴婦就道:「喲,看著還蠻水靈呢,難得我家墨胤迷你迷的不得,今兒一看,果然是有幾分姿色。」這話說得,連針帶刺的,聽著就不太舒服,王妃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在坐的不少人小聲戲笑起來。
「我娘子素來腦子笨,可不像當年姑姑有眼色……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冷墨胤一扯差點跪下的藍梓汐,冷冷道。
原來是大周第一長公主殿下,聽說當年長公主愛上了大楚國一位王爺,可惜那位王爺一見長公主就跑,死也不肯娶長公主,長公主還為此尋死覓活過。這件事,早就成了宗室裡的笑柄,長公主臉色一陣紅,一陣青,一扭頭就偏過身子,一副不受藍梓汐的禮的樣子。
王妃見了就道:「梓汐啊,那是長公主殿下,算不得嫡系長輩,敬杯茶就好。」意思是不用跪。藍梓汐從善如流,直著身子給長公主敬茶,長公主的臉色很不好看,可倒底還是端了茶喝了,隨手拿出一枝銀簪子扔在紫晴的托盤裡,傲然地側過頭去。
不過是枝看著普通不過的銀簪子,長公主的樣子像是在打發叫花子一樣,藍梓汐笑著將那簪子拿起遞給紫晴道:「一會子有上們道喜的丫環婆子,你就拿這個打賞吧,雖說寒酸了些,可到底也是公主殿下賞的,貴氣著呢。」
長公主氣得一窒,蹭地就站起來道:「長者賜,不敢辭,侄兒媳婦,你這是嫌棄本宮賞你的禮太輕?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眼裡只認得錢。」
夏振剛雖然是四品侍郎,但比起在坐的皇室宗親來,實在也只能算小門小戶,當著大家的面,長公主如此潑藍梓汐的面子,在場的不少人都偷偷掩嘴發笑,寧婉茹更是高抬了下巴,一副傲氣凌人的樣子看著藍梓汐。
藍梓汐淡淡一笑,轉身從紫晴手裡拿過那根銀簪:「那快把姑姑的禮物還她吧,不然,她會說我小門小戶人家出身,連個銀簪子也貪著。」你說我嫌棄你禮輕麼?我就是嫌了,你又怎麼樣?
將那銀簪子往公主手裡一塞,藍梓汐笑著走到下一位親戚面前。
長公子的臉都氣綠了,回頭就對坐在吳王身邊的一位宮裝老太妃道:「母妃,女兒命苦啊,連個新進門的小輩都欺負女兒。」
那太妃微瞇著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公主這一喚,她似乎才醒過來,乍然爭眼道:「安平,你說什麼?是說賞你侄兒媳的見面禮麼?昨兒個我不是給了你一對龍鳳鐲子,讓你送給她的呢?」
在坐的立即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長公主,明明有一對龍鳳鐲,卻只送一根銀簪子,新侄媳進門,她不覺得丟臉,太妃只怕也覺丟臉呢。長公主的臉頓時一陣紅,一陣白,半晌沒說出話來。
老太妃便道:「你說孫兒媳婦欺負你了?可是嫌棄你那對鐲子不好?不可能吧,那可是先帝爺賞我的東西,那孩子應該能入得了眼才是啊。」
「母妃……」老太妃不說還好,越說長公子的臉越沒地方擱,說起來,這位長公主年輕時,一心想要嫁給大楚國王爺,誰知那王爺看不上她,她後來就嫁了個新科狀元,雖比不得大楚王爺清貴,卻也還算風光,
不曾想,她眼界兒高,又養尊處優得慣了,眼裡就有點瞧不起那位狀元郎,總在府裡頭擺公主譜,每日狀元公下了朝,回到府裡頭還得給公主三跪六拜的行臣禮。
還讓狀元公的爹娘也每天到她跟前跪拜,不得她的許可,狀元公不能隨意去看望爹娘,輕易又不肯讓狀元公上她的床。
狀元公畢竟是男子漢,總在自家老婆面前低聲下氣作低伏小的,日子長久了,就感覺厭倦,就與打小服侍他的丫頭有了私情。
原本男人屋裡收個把通房丫頭算不得什麼,但誰讓他是駙馬爺?長公主得知後,大發雷霆,將那丫頭抓起來,讓身邊的宮人用針扎,生生將那丫頭紮得遍體鱗傷,
完了還不許醫治,關進小黑屋裡頭,第二天繼續用針扎,那丫頭一身被扎得沒有一塊好皮,渾身腫脹得像吹起的氣球,再跟著一身潰爛,原本懷了四個月的身子也流了產……
原本公主成親兩年多後一直沒有動靜,那狀元公又是單傳,婆家千盼萬盼希望能有個子嗣,結果,竟然被公主折磨得那丫頭流了產,眼看著快成形了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狀元公終於怒了,一紙訴狀告到先皇那裡,要求和離,自古只要公主休夫的,沒有駙馬爺和離的,此舉自然是惹怒了皇帝和在坐的太妃娘娘。
皇帝要狀元公收回訴狀,否則便將他貶為庶民,狀元公在爹娘的苦苦哀求下,這才妥協了。
只是回到府裡後,便再不肯進公主的房,公主也被太妃叫進宮裡好生教訓了一頓,在駙馬面前老實了一點,又好生溫柔哄了駙馬一回。
駙馬一日喝多了,又上了公主的床,原本如此下去,日子也還算過得,不曾想,那大楚的王爺又來大周出使,公主一見惜日的情人,哪裡還肯將駙馬放在眼裡,又天天去驛站圍追堵截大楚王爺。
又在京城裡鬧了不少笑話,駙馬哪裡受得住這個氣,又不敢去跟皇帝理論,便徹底搬出了公主府,自己在外頭養了個外室,甜甜美美過起自己的小日子來。
大楚王爺自然是不會要長公主的,他實在受不了公主的糾纏,便把公差交由自己的屬下,自己偷偷溜回了大楚。
公主再次遭受情傷,回頭再找駙馬時,得知駙馬又有了外室,氣得帶著羽林軍闖得駙馬在外頭的宅子,將那外室抓起來,剝得精光,吊在東城門頭,讓過往的路人觀賞。
那外室原本也是個小家碧玉,家道其實殷實,原就是駙馬爺的青梅,哪受得了這個污辱,等駙馬得知消息救她下來後,她一頭便撞在東城牆上,生生死在了駙馬懷裡。
駙馬狂怒,衝回公主府,一把火點然了自己住的屋子,狂笑著將自己燒死,而公主府,也被燒為一遍灰燼,公主當時已經懷有身孕,在侍衛的拚死救護下,才得已逃生。
回到皇宮,皇帝惱公主任性妄為,丟盡皇家臉面,便摘去了她的公主稱號,貶為庶民,趕出皇宮。
好在公主的親娘鄂太妃還算得寵,在皇帝面前苦苦求情,皇帝才給了她一處二進的住所,宅子就在吳王府東側,也讓她有了安身立命之處,但公主的食邑卻被全收了回去,每年只是幾石米祿聊以維持生計。
沒了榮華富貴的長公主,有事沒事就往吳王府裡鑽,儼然將吳王府當成了她自個的家,一點也沒拿自己當外人,仍然擺著公主的譜,又常常將吳王府的東西偷拿回去。
因為有太妃在吳王府,又仗著吳王是自己的哥哥,長公主在吳王府儼然半個主子,頤指氣使,連王妃也不放在眼裡。
吃穿用度都從吳王府裡來不說,還經常盤剝太妃娘娘的積蓄,好在太妃的積蓄還算豐厚,皇帝每年又還有賞賜下來,也經得起她盤剝。
冷墨胤成親,長公主早就向太妃哭過窮,要了那對龍鳳鐲子作隨禮,不成想,真見了藍梓汐,她送出去的卻是一隻再普通不過的銀簪子,倒把太妃娘娘讓她送的龍鳳鐲給貪沒下來了,如今還倒打一耙,說藍梓汐嫌棄了她的禮輕。
如今被太妃娘娘一語戳穿,她頓時就再也坐不下去,憤憤地對吳王爺道:「二哥哥娶的好兒媳,眼裡連長輩都沒有,還說什麼是書香門弟出來的,哼,一點子教養也沒有。」說罷,便袖子一甩,氣呼呼的走了。
那對龍鳳鐲子到底也還是沒拿出來,連那根銀簪子也踹在懷裡拿走了,吳王妃秀氣的眉頭皺得老高,無奈看著遠去的長公主,讓榮兒將藍梓汐帶到下一位親戚面前。
藍梓汐抬眼間,只覺好生驚艷,眼前的宮裝麗人妖嬈艷麗,美貌不遜宮中的那位冷艷絕倫的皇后,一雙秋水眸子嬌媚得能滴出水來,皮膚白如凝脂,只是眼神也是冷冷的,俏麗的面容帶著幾分刻薄和戾氣。
若與王妃站在一起,便是一個媚如妖,一個雅如仙,完全兩個不同的美,又各有特色。
藍梓汐正正感歎蕭側妃的美貌時,就聽見榮兒小聲道:「二少奶奶,請給蕭則妃敬茶。」
藍梓汐笑著端起一杯茶,躬身敬上,蕭側妃面色媚眼一瞇,冷冷地看著她卻並未接茶,她跟前的丫頭便扔下一塊莆團在蕭側妃面前,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讓藍梓汐跪下敬茶。
藍梓汐是嫡媳,蕭側妃不過是個側室,在百婚家裡,最多也就是個貴妾罷了,沒有嫡媳給貴妾行跪拜大禮的份。
藍梓汐看也不看那地上的莆團,繼續舉杯,蕭側妃還要遲疑,冷墨胤已經不奈煩了,抬手就要去端那杯茶,冷墨澤及時接了茶去,塞給蕭側妃:「娘,弟妹昨兒個晚上是新婚,您就體諒體諒些吧。」
蕭側妃嗔了眼冷墨澤,不情不願地喝了那杯茶,卻皺了眉道:「我怎麼瞧著方才沒見宮嬤嬤拿元帕呢?你弟媳妃看著也精神得很,根本不想是初為人婦的樣子。」
這話說著就有點露骨了,幾個未出嫁的姑娘家臉頓時就紅了,王妃也知道昨日發生的事,只是回來的時候給了他們休息時間,所以疑惑的看向宮嬤嬤,宮嬤嬤清了咳了一聲道:「那種東西怎麼當著一眾爺們的面拿出來呢?屋裡頭還有平陽郡主和幾個姑娘在呢,側妃說話也該避忌些才是。」
王妃聽了點頭,對藍梓汐道:「你身子不爽利,那些個叔伯叔嬸們就讓榮兒給你代敬茶算了,過來坐在為娘的身邊,歇息歇息。」根本就沒有元帕,宮嬤嬤這是在為藍梓汐遮掩呢,免得人讓又拿這事當話柄。
蕭側妃倒是送了藍梓汐一個份量不輕的紫金項圈,一看就是個好東西,藍梓汐難得對她露了個大大的笑臉,乖巧地坐到王妃身邊去了。
太妃娘娘也賞了串翡翠手鐲,看著也價值不菲,藍梓汐這個小財迷沒想到敬個茶,可以得這麼多寶貝,一時笑得眉眼彎彎,神懷清麗又可愛。
榮兒將新婦茶送到餘下的幾位貴婦人手中,王妃就一一給藍梓汐介紹:「那是容郡王妃,你父王的堂弟媳,那是華郡王妃,也是你父王的堂弟媳。」
容郡王妃面如滿月,長得很是福態,笑起來很是親切和藹,而華郡王妃則是一福病懨懨的樣子,面色蒼白,喜皺眉,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與的。
藍梓汐忙起身給兩位王妃行禮,兩位王妃倒也沒怪她沒有親自敬茶,紅包也是拿得很厚實,容郡王妃道:「嫂嫂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墨胤終於肯成親,保不齊,跨過年,侄兒媳就會有了動靜,到時候,嫂嫂成天在家抱孫子,日子可就和樂了咯。」
「可不是麼?新侄媳相貌才情可都是數一數二的,墨胤這孩子也怪不得挑,以前說了也不止一個,沒一個就能比得過夏家這孩子的,我一看就喜歡得緊呢,也不知我那尋兒,
何時也能找一個如此出挑的媳婦子來。」華郡王妃的聲音嬌嬌柔柔的,說話時,總拿眼怯怯地睃王妃的臉色,似乎生怕自己說錯了話,會得罪了王妃似的,吳王府的親眷果然比夏家要複雜得多呢,似乎很巴結吳王妃。
接下來,是幾個宗族裡的姑娘上來給藍梓汐見禮,其中一個長得秀麗端莊,上前來規矩給藍梓汐見禮:「這是你妹妹,是陳姨娘生的。」
王妃臉色淡淡地介紹道,原來吳王爺也是有幾房妾室的,蕭側妃是上了玉碟的側妃,身份貴重,而這位沒現面的陳姨娘只怕是身份就不怎麼樣了,不然,這種認親的場合,她做為庶母,也應該在才是,但滿屋子都是有品極的貴婦人,一個姨娘,又確實上不得檯面,所以,沒資格進得正廳來。
這位冷月雲雖然出身王府,卻是個庶出的,在王府地位似乎也不怎麼樣,不過,到底是吳王爺的女兒,出身高貴,出身時,就被封為了澤平郡主。
看她神情淡靜從容的樣子,想見也是個心氣高的,只怕也不是個簡單的主,藍梓汐忙拿根玉簪子送給冷月雲。
另一個姑娘則是長得嬌小可愛,十六七歲的樣子,笑起來,唇邊兩個小酒窩若隱若現,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地轉,上來就給藍梓汐行了一禮道:「早就想見見夏姐姐,總是沒機會,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才總算見著了姐姐,果然是天仙般的人兒呢,怪不得墨胤哥哥茶飯不思,就想著姐姐盡快過門。」